强 娶【凤池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池吟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一路都在想,想的脑子都疼了,过往那些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画面,在雨中居然清晰起来。她说谎时忽闪的眼睛,她意外听到唐颂名字时怪异的举止,她那天在楼道里状似温情实则绝情的话语……最可悲的是,他当时还傻傻地乐着。
唐颂……唐颂!这个男人,父亲挂在嘴边的典范,他初中起就仰望的偶像尊敬的前辈。
顾允丞感到浑身无力,靠在墙漆剥落爬满湿滑青苔的墙壁上,右手臂仿佛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宛如钻入了骨中,疼痛传至五脏六腑。
他突然就不想知道答案了,在见到她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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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娶【凤池吟】 强 娶【凤池吟】_分节阅读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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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去在意。
他怕听到更可怕的答案,害怕过往的温柔与欢乐,全都是假的!
而下午在实验楼,惊闻那一系列被掩藏的秘密时,明明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等考完再等考完再,可就是控制不住,脑子里的指示还未传达,双腿就自觉自发地追往她的方向。
那时候前往邻校考场的考生队伍出发没多久,他顾不得喘气歇息,喉咙干痛,跑出校门时,刚好瞧见队伍的尾端过完马路。
等他冲过去那会儿,恰巧交通管制结束,交警指挥着排成长龙的车队缓缓通行,也幸得车辆刚起步,所以,当那辆出租车撞上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成为轮下亡魂,他还有力气爬起来,还有力气……大喊她的名字。
听不见,她当然听不见。
任他叫的再声嘶力竭,也只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
而特意请假来陪他考试的母亲,追出来看到这幕时差点晕倒。
他木着脸仿佛没有听到母亲心疼地叫喊,只是撑着胳膊站起来,然而,手腕刚使力就不受控制地猛然一松重新跌坐回地上。他用受伤的手猛捶着地,痛得麻木,痛得没有知觉……怎么不被直接碾死了算了。
“顾允丞,对不起,对不起——”她伸手去搀扶他顺着墙壁下滑的身子,涕泪肆虐,脸上同样狼狈不堪。
“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他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扯着嗓子朝她吼,被她触碰到的那条受伤的胳膊着了火似的疼,好疼。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语无伦次,微微张着嘴巴不住道歉,哭红眼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是故意的什么?
不是故意的骗他?
不是故意的招惹他?
不是故意的喜欢上他?
不是故意……想离开他……?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舌头根发麻,咳得弯下腰,刚想用手撑住膝盖以支持身体的重量,不料……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沈略不理会他的嫌恶与拒绝,忙上前一步去扶,结果,地上青苔湿滑,两人双双跌倒在墙角。
她压在他的胳膊上,痛得他瞠目龇牙,却强忍着不敢叫出声。
雨从未停下,黄昏仿佛被直接跳过,夜幕缓缓降临在僻静的巷弄里,更显阴暗湿潮。
男孩的身体冰凉似无温度,沈略哭得嗓子都哑了,嘴巴里苦得像含着黄连,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就让他当她变心了吧。
她试着把他拉起,他疼得抽搐,一连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她心疼得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抽泣着伸出双臂抱住他,却被他的力道带得又跌了回去,不知有意无意,他似乎也抬手揽住了她。
这个不像拥抱的雨中拥抱,却让沈略贪恋不已,心里都是凄惶。
大约今天以后,转身,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闪电晃过,她和他的脸色都被照得煞白,两两相望,两两相忘。
毫无预警的,顾允丞猛地推开了她,沈略狼狈地跌进污水里,漆黑的眸子里满目星辉尽碎。是了,她还在妄想,殊不知把他扯进这淖泥潭的正是自己。
刺眼的白光依旧在闪烁,只是久久未闻雷声。
她面对着墙,他面朝着她,视线透过她看向后方的空巷,眼里是全然的防备和警惕。
沈略惊疑不定,回头一看,顿时呆住了,这才发现方才的白光根本不是闪电,而是黑夜里相机的闪光灯。
拐角的阴影里走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桀桀笑着。
骷髅把相机扔给黄毛,嚼着槟榔啧啧有声:“哎呦,鸳鸯戏水呢。”
他混浊猥琐的小眼睛瞟向沈略,乐滋滋地在心里吹口哨。
走运啊走运,买一赠一呢,附带的这妞不错啊。哪怕大小姐知道他们教训了这臭小子,估计看到这组情深深雨蒙蒙的照片,怒气也得转移了吧。
他要不要再送给自家小姐一份额外的大礼呢?
脑子里龌龊地想着,小眼珠转悠着腾上色欲。他打了个响指,朝黄毛扬扬下巴。鼠眼与獐目一对,下流的想法不谋而合心照不宣。
黄毛迅速上前拽走沈略,骷髅则飞腿连连踹向正扶墙而起的男孩的肚子。
“啊——!”沈略惊恐地大叫,然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单音,便被黄毛捂住嘴掐住脖子,随着那只黑手的收紧,气息也由最初的粗喘到只剩急促而艰难的吸气声。
顾允丞闷哼一声,痛苦地蜷曲起身子,咚的倒在地上。
骷髅放肆地嘲笑。这么不经打啊,还以为蒙大小姐看上的男人有多强呢!跟兵哥比差远了!
他转身走向沈略,长长的指甲刮向她苍白的脸,指甲缝里的黑灰和烟臭味令人作呕。
“小美女,咱来快活快活吧……”骷髅嘿嘿笑着,张开黄牙大口把头埋进沈略的颈窝里,肥厚的嘴唇埋在她的胸口像肥猪觅食似的拱着。
黄毛依然站那儿捂着沈略的嘴,一边说着下流的黄段子助兴,一边用身体不断磨蹭着她。沈略恶心地发抖,涕泗滂沱,趁他不防,张嘴就咬住他的手,瞬间血水流淌,似要咬掉块肉下来。
黄毛瞬间松手弹起。
啪!啪!
接连两巴掌,沈略的左右脸颊顿时变得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五子,直接放倒这妞得了。妈的,敢咬老子!”说着,黄毛发狠地要过来,腿往沈略关节上一踢,她瞬间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滚,滚开!”沈略尖叫,拳打脚踢。
“哈,行啊,滚。咱仨就在这地上好好滚滚。”骷髅猥笑着就要去撕沈略的衣服。
沈略不断挥舞挣扎的小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失去知觉般垂在污水里,空洞的大眼望着夜色里黑漆漆高啄的檐牙。灼痛的喉咙要断掉似的,叫不出声,连哭泣都微弱的可怜。有一瞬间,她想,算了吧,反正自己早就不干不净,这么死了也好,死了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最深的恐惧,放大到最后,反而不再害怕,有种再坏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她的绝望,混蛋们的大意,谁也没料到,原本倒地的男孩从后面倏然撂出的拳头。
顾允丞双目腥红欲裂,揍开那两个瘪三,喘着气朝沈略吼:“笨蛋!快跑!”
沈略赶紧趁机爬起,再次扯着嗓子喊“救命!”然而,沙哑的声音在雨中没传开几步,就变得微弱,继而消散。
那两个杂碎看到顾允丞还有力气,想到今天办了这小子才是主要任务,如饥饿的豺狼般,火力齐齐攻向顾允丞。
骷髅狠道:“今儿谁也甭想跑!黄毛,看住那妞!老子先解决这个鳖崽子!”
黄毛果然扑过去抓住了正欲逃跑的沈略,一边还喊道:“骷髅哥,那就小弟先爽爽啦。”
他拉着沈略上下其手,而顾允丞,抡起受伤的胳膊疯了似的捶向骷髅。
骷髅没有防备,被顾允丞突来的狠厉拳头打掉了颗门牙,他往地上啐了口血水,骂咧道:“他娘的,老子今儿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老子张五的名字倒着写!”
黑暗中,冰冷的金属银光一闪,沈略强烈惊骇中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挣脱黄毛的钳制,厉声呜咽道:“顾允丞小心——”
……
瑞德高中,教室里的东西该搬走的都已经搬走,与一天前的满满当当相比,倍显萧瑟,只零星几张桌子上还堆着高耸的书山。
叶妃看了眼沈略收拾到一半的杂乱课桌,天色渐暗,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手中突然惊响的电话,把愣神的她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牛皮糖,在哪儿呢?哎呦,路上都是些刚考完狂欢的宝贝疙瘩们,堵车晚了点。”
“教室呢。”叶妃瞅了眼还淅沥沥落着的雨,莫名的心慌和烦躁。
这股烦躁,在看到楼下路虎里坐着的另一个男人后,终于找到了根结。
她远远站在一楼的廊道里,拿特鄙视蔑视仇视的眼神瞪他,整的唐颂莫名其妙,懒得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沈略呢?”
还好意思提沈略?!
想到顾允丞撑着考完最后一场的凄惨样,叶妃就怒从心来,差点气得扑上去揍他,然而,介于这个男人的可怕,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知道!”她别开头忍住怒火,赌气说道。
当孟保姆拎着叶妃厚厚的课本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问道:“干吗呢大眼瞪小眼的,怎么不上车?”
“我嫌脏!”叶妃讽笑,倚靠在一楼的柱子上,远远剜着唐颂。
“说什么呢?我刚洗的车!”孟子骁翻了个白眼,去拽叶妃。
“是人脏!人脏!”她甩开他的手,声音扬高起来。
孟子骁感觉不妙,赶紧捂住叶妃的嘴,因为唐颂的眼神越来越吓人。
“沈略呢?”唐颂耐着性子从齿缝里问道,他额头青筋突跳,忍住脾气不跟眼前的女孩计较。路上就打电话到沈略宿舍了,她室友接的,说她并不在寝室。
孟子骁怕气氛再僵下去,赶忙替叶妃答道:“哦,上面也没瞧见她,人都走空了,指不定回去了吧,咱来这么晚。”
他拉住叶妃往车里送,叶妃却往后蹭着赖着不愿进去。她从来就没有如此讨厌过他们这些人,自己玩世不恭游戏人间,找愿意的不行吗?干吗要扯上她老实巴交的同学?!
唐颂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要不是孟子骁宝贝着,他早就收拾这女孩了!恼极了抓住她的胳膊厉声质问:“最后一遍,丫的别逼我揍人!”
叶妃哇的哭了,孟子骁扒拉开唐颂,吼道:“干吗呢干吗呢?瞧把我家小叶子吓的。叶子!赶紧说啊,真有要紧事!”
叶妃吓住了,呜呜地说了沈略走之前跟王子阳说的那个地点,甚至连去找顾允丞都不小心说漏嘴了。
唐颂二话不说,也不管这两人了,气咻咻地扭头就走。一路上头顶青烟直冒,咬牙暗恨着:好啊,狠好!我原谅你一次给你一次机会,你丫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唐颂是这么好相与的人么?!丫的居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犯!
他怒火狂烧,琢磨着等会儿要怎么教训那死女人!
然而,刚走到罗羽巷路口,就被围着看热闹的人给堵住了,人们议论纷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警笛声乌拉乌拉响着,不知是正在远离,还是正在靠近。
唐颂心里莫名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循着凑热闹的人七拐八拐跑到一个胡同口后,稍一打听,顿时心神俱裂!
060 别跟我比狠
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的雨渐渐停歇,在警方的探照灯下,地上蜿蜒的积水河里隐隐还漂着几丝血色,拐角的墙边早已空旷不见人影,小巷里弥漫着被清冷空气稀释了的淡淡血腥味。
黄白相间的警戒线拦住了附近看热闹的居民,堵在线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
“咦,你也过来了?”
“是啊,听到警笛声来看看。”
“大晚上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啊!听说杀人了。吓死个人唷!”
刚刚听闻消息的两人同时面露恐色,这时,又有一个好事者插嘴:“哎呦,你们不知道。罗老太太倒垃圾时最先发现的,这不,吓晕了给送到医院去了。当时场面那个凄惨啊,地上都是血,刀插在那个男人的肚子上还晃荡着,血汩汩冒,跟拍电影似的,活了这么些年现实中谁见过啊!”
“谁杀的?为啥事儿啊?”
“听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咦,不是男孩吗?”
众人七嘴八舌,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排除了沈略被害的可能。然而,唐颂的心依旧没有落定,眼皮跳得厉害,他敛着眉心煎火燎地走向正在给目击者做笔录的警员,急声问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穿着淡蓝色制服的平头警员被人群吵得烦不胜烦,横眉怒扫,冷斥道:“这是你能问的吗?往后退往后退,别影响办案!”
唐颂眼一眯,正欲发作,又有一个警员凑过来,跟那平头咬耳朵低语了几句,平头警员接着开始咕哝:“怎么教养的啊,小小年纪,还真是狠辣!”
唐颂宛如油锅上的蚂蚁,本就焦躁,隐隐约约似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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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娶【凤池吟】 强 娶【凤池吟】_分节阅读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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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提到“沈略”两个字,更是提着心吊着胆,而那两人还是一副彻底无视他兀自窃语的样子,他气得不轻,冲过去揪住平头男的衣领将那人提了起来,一字一句咬牙问道:“我再问一遍,那女孩是谁?现在在哪里?!”
平头警员两腿半悬着直蹬蹬,红着脸不住喘气,警察帽都掉地上了,好不容易见唐颂在自己同事的劝说下终于松开手,气得连咳了好几声,摸了摸头发跳起来挑衅道:“嗬,谁啊你?我还偏不告诉你了,怎么着吧?”嚣张个什么劲儿啊?也不看看是在谁面前!
靠!
唐颂低咒了声,脾气上来后直接用拳头说话,照着那张拿着鸡毛当令箭惹人厌的脸就揍了过去。
怎么着?这么着!
丫的他还不信问不出来了。
那人接连挨了两拳头,趔趄着撞上湿滑的墙壁,站稳后掏出警棍就要往唐颂身上砸。谁知手刚抬起,就被男人旋腿踢掉了,连带着笔录本也浸没在水洼里。
平头警员面子扫地,气愤不已,反正是唐颂先动的手,要是真打起来的话也怨不得他,这可是秉公执法呢,于是怒骂道:“妈的!信不信我告你袭警?!”然后,扭头对其他同事喊道:“擒下他!”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几人一拥而上,却突然被人给喝住了:“都给我住手!”
人群中走出来一男人,怒瞪了眼这帮热血沸腾的下属后,正准备斥责挑事的唐颂,一看,惊吓可不小,忙说道:“唐先生吧?对不住,都是一些新来的,请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唐颂扫了眼那男人的警衔,理智归位后也有些懊恼。只要惹上那死丫头的事他就成了火药罐子,经不得人撩拨挑衅,想想对方也只是依法办案态度拽了点儿而已,有台阶下他自然作罢。
孟子骁见唐颂久未回去,这会儿也赶过来了,看这阵仗吓得不轻。扶额直叹,额滴个娘亲呀,怎么把警察都给招来了?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刑警队长知道眼前这两男人是他们领导都忌惮的人物,当然不能怠慢了,只犹豫片刻,就把他们邀上停在巷口的警车,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全说了。
“能取保候审吗?”唐颂抬眸问道。
队长非常为难,“案件刚刚介入调查,恐怕暂时不能。被捅的那男人才送到医院还没脱离危险。小丫头倔着呢,跟那男孩争着抢着说是自己干的,别的一个字都不多说。”
唐颂从鼻腔里嗤了声,冷静下来后,跟方才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恢复到正常的唐颂模式,敛容沉默下来。大致听说了情况,知道沈略没被伤着后,现下他也不急着去找她了,思虑几秒,只叮嘱道:“您多照顾点。”
刑警队长连忙点头。
唐颂说完后推门下车,走向停在路另一头的路虎。
孟子骁跟在后面问:“怎么?你不过去看看?”
“人家患难情深呢,我去打什么岔?”唐颂说着气话,想到队长刚刚给他看的现场物证之一,就一肚子火。
细雨深巷,青苔灰墙,男孩女孩亲密相拥,那画面要多唯美有多唯美,如果女主角不是那丫头,连他都忍不住称赞整组照片的构图够漂亮!
先前他们在做什么呢?热情亲吻?交颈缠绵?是气恼被打断所以才怒极行凶?
唐颂也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毫无根据的揣测,可就是忍不住去想去怀疑,想得怒火冲天,想得脑袋疼痛心里憋屈浑身都不舒坦。他俩不是想厮守在一起吗,多好,通通在局子里关到地老天荒得了!
可……他母亲的,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那女人在里面受难。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水汪汪的大眼里盛了多少惊恐与害怕。
不行,他得先除除心火和怒火,然后再想怎么办。
要不,先让她悬着心害怕一阵子,届时再把她弄出来?她会不会拿他当救命恩人似的,好生巴结着伺候着?
……
沈略独自被带到派出所,身边围着好几个冰冷淡漠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盘问道:“姓名?年龄?单位?……”
孑然一身的她坐在审讯室里,没有顾允丞镇定的安慰,心里着实有些害怕,老老实实地回答完后,一个年轻的警察挑起嘴角,微微讽道:“小姑娘,心够狠啊。”
“是他先欺负我们的。”沈略垂下眸子,声音沙哑却坚定地反驳。
好一会儿没人再问话,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她,心里揣测着最好与最坏的可能。
用力撞向骷髅的那一瞬,她什么也没想,眼里只有刺向顾允丞的尖刀,几人挣扎扭成一团,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气,争夺许久终于将对准他们的尖刀扭转方向,刀刃刺入那人的皮肉后甚至还松了口气,但显然,事情的后果很严重!
最好,防卫过当?最坏,故意杀人?
无论哪种结果,对于她的人生,都无疑是巨大的污点,除非时间倒流,否则84消毒液都无法洗尽。
冰凉的审讯椅将她的身体四面团团围住,屋子里是让人心悬与心悸的静默,而这种压抑的沉默令恐惧疯长,沈略只能如困兽般心里疯狂乱撞身体却动弹不得,徒劳等待接下来的审判。
桌上的资料表沙沙翻动,年长些的警官皱起眉毛,问道:“还不满十八岁?叫你家长过来一趟吧。”
沈略嚯的抬起头,原本耷拉着的脑袋飞快地摇动,红着眼眶只重复着一个字:“不!”
她没脸见自己的父亲,从前,她一直是父亲的骄傲,曾几何时,却只会让父亲操碎心。现在居然闹到警察局,想想就知道,姑姑、叔叔婶婶们……还有章天秋,这些人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她和父亲。
与可能到来的牢狱之灾相比,流言是更加锋刃可怕的利剑,绝对杀人于无形。
晚上的审讯室有些冷,警官们反复地询问,沈略逼迫自己把最可怕的那幕又仔细回忆着讲述了一遍,哀戚浮上心头,顿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她故意忽略顾允丞的叮嘱,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犹记当时,轰的一声,骷髅男突然像烂泥般瘫倒在地,抽搐着想捂肚子,却又碍于未拔的刀柄,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他整个身子不住起伏,颤颤巍巍的,瞳孔亦呈现出放大的白色,甚是惊悚骇人。
顾允丞和那黄毛也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静!时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知觉都失灵,只剩嗅觉,鼻尖萦绕的全是属于血液的浓郁作呕味道。
“啊——杀人了!”
突然,一道苍老凄厉的叫声惊破这死一般的沉寂,紧接着周围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沈略这才缓缓转动视线,由远及近。拎着垃圾袋被吓得昏厥的老大妈,平躺在地上仍然血流不止的坏蛋……最后是自己染血的双手。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沈略脑海一片空白,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住。
“唔……沈……沈略……”
听到顾允丞忍着疼痛的呼唤,她才腿一软,踉跄着蹲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样了,呜呜……你别动!”她低头去查看他的伤势,声音粗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干涸的眼眶瞬间又有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本来捂着胸口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小声说道:“别怕,我没事。待会儿……待会儿如果有警察过来询问,你……你就说是我……天暗,他们的角度应该看不清什么。”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泪水和着他手指沾染的残血,小脸惨不忍睹。
“听话!”他难得板起脸,只不过映着苍白的肤色,一点震慑效果都没有,“我们是正当防——”
咚!一声异响打断了两人的小声对话,原来是黄毛扔下东西跑了。
顾允丞还准备交代些细节,不知道谁报了警,救护车警车“乌拉乌拉”的声音越来越近,穿着淡蓝色短袖警服的同志携着白衣天使们,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奔了过来。
小巷的拐角很快拉起黄白相间的警戒线,晚空被照得霎亮,附近的居民们趿拉着拖鞋围住他们议论,努着下巴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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