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娶【凤池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池吟
唐颂是凌晨才回来的,明明满怀期待归心似箭,整颗心都煎熬着,却别扭得强迫自己忍着。他跟狐朋狗友在酒吧里灌了好几瓶xo,借着微醺醉意,才敢踏入自己的公寓……有她的公寓。
路上夜风袭来,酒醒几分,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耻这种行为。向来不缺女人的b城唐少,现在居然沦落到以此不入流的方式去胁迫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可以轻易想象到。虽然心里很清楚,可是却绝不后悔。
她的那些怨恨与悲伤,终有一天会如水中的沙石,哪怕永不消失,也会沉淀入底。
他不介意。
这场仗虽然不漂亮,但总归是赢了。
064 等我腻了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男人满怀期待的黑眸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大床后骤然眯起,他快步退出,拿起手机就要给小姜拨电话,屏幕泛着淡蓝微光,显示正在拨号中……
突然,唐颂扫到了门口那个不起眼的行李箱,唇角微勾,他也不管电话是否接通,直接按了挂断键。借着柔和的壁灯朝客厅沙发看去,果然,那里团着小小的黑影。
上次见面可谓不欢而散,其实仔细想想,压根就没几次她心甘情愿高高兴兴跟他会面的。然而,让他最憋屈最无力的却是最近这次!恼得他真想狠下心撒手不管了!心忖她爱吃苦头爱蹲牢房就由着她去得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沈略一个女人!
可有时候,虽然能想明白,但潜意识里就是接受不了。只要心里还存着不甘心,就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这不,有点小风吹吹,那奄奄欲熄的火星子又狂燃了起来。
沈如海会来找他,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
当时他慵懒地翘着腿坐在老板椅上,任老人满脸惊惧声泪俱下地说着求着,心里波澜骤起,表面却不动声色。
直到沈如海闭了闭眼说出那话后,唐颂才恍然发现,哦,原来心底深处一直等着这话呢,那种渴盼热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沈如海走后,他带着微微满足的笑意,拿起前两天就送到办公桌上却一直未拆开的牛皮信封。其实那天探视完沈略,生气归生气,唐颂还是让人去查了事情真相,只是心情极度不爽懒得看结果而已。
然而,随着大手的翻动,唐颂渐渐蹙起眉毛,嘴角也越抿越紧,看完后控制不住力道把手中的玻璃杯都给捏碎了。妈的他王七雄要教训那臭小子他举双手双脚欢迎,可是……居然活腻了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风风火火带着曾随柯砸了王七雄位于西奥街娱乐世界的地下老窝时,那丫挺的才战战兢兢地爬出来。
“唐……唐少,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那女的是您的人啊……”王七雄颤着腿就差跪下了。
“哦?不知道?你是眼瞎了还是老年痴呆了?”他记得自己老早就宣布过对沈略的所有权。
王七雄抹抹汗,悄悄问了身边的人,得知跟顾允丞一起的那女孩居然是沈略后,更是心惊胆战,觉得自己冤死了,丫丫个呸的都是这帮脑子进屁的混犊子,害死他了!
然而,王七雄毕竟是道上混了多年的人,强自镇定后,保证绝不姑息轻饶,马上采取惩罚措施赔罪。厉兵这小子还算有担当,站出来说主意是自己出的,当场自断小手指。
谁知唐颂只是挑挑眉毛,弯起薄唇睨着他说道:“呵,他算哪根葱?这事儿就了了?除了医院里躺的那只,还有个瘪三呢?敢情被你们窝着藏着?”
曾随柯也乐,跟笑面佛似的懒懒散散靠在吧台上,只不过食指里转悠的黑色家伙让人由心发憷。
被老冤家看了笑话,王七雄心头火烧到了脑门上却又不得不压下,与曾随柯的狡诈狠厉相比,唐颂根正苗红的背景更为可怕,惹急了上面“严打”令一出,谁也捞不到好处。他赶紧表明态度冲手下人喊:“朱大毛呢?哪只手冒犯了沈小姐,老子今儿不给他废了!”
朱大毛得了信儿早就从后门溜了,这下立功不成,东西城的大哥全被他得罪了,唯有自首寻求警方庇护。
经过这事儿,唐颂才晓得自己对沈略的占有欲有多强。万一那两浑蛋真得逞了,他相信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亲自操刀宰了他们!哦不,这样都难以解恨!
想想唐颂都觉得后怕,还好还好,现在她正安然安好地躺在他的沙发上。
他蹲在她面前细细打量,淡黄色的光晕笼在她有些憔悴削瘦的脸蛋上,融融的,温暖极了。两排又长又卷的睫毛似乎还沾着泪水,湿漉漉的,在眼睑投下朦胧的青影。
唐颂的心忽地就软了,那些恼怒与争执全被淡化,有些心疼,却依旧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蓦地,她颦眉微动了下。唐颂赶紧站起,还以为自己吵醒她了,见她只是翻了个身,不禁失笑。
他很想就这么看着,可虽然是夏天,睡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沙发窄窄的,哪还有他容身的位置?相拥而眠的福利好不容易得来,他一晚都不想浪费。
他静静地站着,等她再次进入酣眠,才毅然轻轻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沈略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那些经历,歹徒猥琐凶横的脸,自己染血的双手,乌拉拉呼啸而过的警车,冰冷的审讯椅……咚!法槌敲定!“本庭宣判,被告人沈略因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她惊愕地几欲瘫倒在地,又被腰间的锁链狠狠勒住。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自己对死亡是如此惧怕,对活着又是如此贪恋。后来审判庭里居然抬进来了古代的绞刑架,圆圆的绳索环住脖子,喉咙断了似的灼痛,然后窒息……
床上的沈略猛抖了下,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吸气。半真半假的荒诞梦境,却勾出了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恐惧,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豁然。
梦而已,还好只是梦而已……
她闭眼让自己放松,却又乍然重新睁开,眨巴着眼睛发怔。梦醒后,腰间的负重感为何还没消失?
“做噩梦了?”身侧传来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丝可恶的笑意。
沈略偏头看过去,瞳眸瞪得圆圆的,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弄清自己的处境,忙挣脱横在腰间的铁臂往床的另一侧缩,退到床沿后,她索性起身,直接光脚站在长毛地毯上。
天刚刚露出鱼肚白,白色纱帘在风中翻动,外面大街上已经熙攘起来,高昂的汽车喇叭声在十九楼都能依稀听见。
熹微的晨光中,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染着兴味,显然不是刚醒的样子。
实际上唐颂看她有趣的反应已经有一会儿了。而现在,她像是受惊的兔子,想跑又不敢跑,与他隔着半个床铺的距离默默对峙。
“过来。”他用手支着脑袋,半撑起身子斜躺在床上叫她。
沈略眼里的惶恐与怨恨显而易见,被大床遮挡住的双腿亦微微颤着。她还记得上次就是在这张床上,任她如何嘶吼哭泣求饶,男人却不管不顾地把她压在身下恣意欺压,那绝对比方才的噩梦还令人生不如死,贯穿般的极致疼痛终身难忘。
可是……现在她不能逃,面前的男人是恶魔,却是把她从牢里“解救”出来的恶魔,她得感恩戴德,这是父亲说的。
唐颂眯起眼睛,瞳眸里的懒散卸去,散发出危险气息。
沈略咬着唇走了过去,刚触碰到床沿,就被他一把扯过丢在床上,古铜色的结实胸膛随即覆上。
她的轻颤他不是没察觉到。害怕?可笑!当她反过来威胁他的时候,当她与他争锋相对语若连珠的时候,他可没看出她哪里怕了!
“抖成这样?人还以为你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病呢。”
“你起开我就不会了。”她飞快说完,闭上眼睛忽视他暧昧灼热的目光。
唐颂笑了,“大清早的讲笑话呢你,我叫你过来是当菩萨供着的吗?”
“……”
他看到她下唇已经被尖尖的牙齿咬得泛白,有些生气,捏捏她的下颌,霸道地说:“松开!谁准你咬的,这是我的!”
语未落,唇已袭来。
绵绵的吻火热地烙在她的唇瓣上,又移往她的脖子,沈略像往常那样推拒,在他恼怒的轻咬下才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等价交换。
他用天大的人情,换她失了灵魂的身子。
然而,当他手往下探时,沈略心底的那股强烈惧怕令她再也无法忍受,那夜的回忆翻江倒海,恐惧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没想到竟然推开了他。
唐颂皱着眉毛瞪她,喑哑地说道:“你得习惯。咱俩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天天抖啊抖啊的可不成。”
沈略急喘着气,手脚真像犯病抽搐了般,还是控制不住发颤。暗讽着,习惯被弓虽.暴吗?这是正常女人能习惯得了的吗?
她那模样让唐颂非常非常挫败,有些后悔上次的失控了,看来给这小女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倒回自己那侧,抓起薄被盖住她衣衫凌乱的身子,连着被子一起揽在自己怀里,懊恼地说道:“睡吧睡吧,还不到六点呢。”
怀中人儿挣了下,然后估摸着他说的是真的,不再动弹。好一会儿,在唐颂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听她问道:“多久?”
什么?唐颂怔了片刻,以为她说还能睡多久呢,笑道:“没人管你,睡到地老天荒都成。”
“我说期限!”她扭头对上他的眸子,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重复道:“我跟你维持这种关系的期限!哪怕我欠你,要偿还也得有个衡量的度吧。”她总得给自己这种生活寻个盼头!
不爽,唐颂超级不爽!无论啥事儿,这样从刚开始就被人盼着结束的,能让人心情好吗?他气咻咻地怒视她,恼道:“放心,就你这样的我估计没几天就烦了腻了!到时候滚得远远的,可别抹着眼泪又给我巴巴地贴上来!”
得到答案,即便模棱两可具体不清,沈略依旧落下心来,翻了个身说道:“记得通知我,到时候我保证滚到天边去。”
唐颂气得直磨牙,该死的女人!一天不惹他发火她就浑身不爽利。
065 掠夺一空的爱情
从看守所出来不过几天,沈略却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可那件事的后遗症一直持续着,噩梦的困扰、听到警笛声的心悸、厌恶却躲不开的禁锢……
她彻底成了他的禁脔,每晚他揽她入眠,大手横在她的腰际或胸前,炙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睡衣紧紧贴住她的后背。他的生理反应她不是没有察觉,也时刻警惕着他会不会转瞬化身为狼人。几天下来,她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眼底的青影越来越浓重。
有时候她在想,人家金屋藏娇也是豢养金丝雀,她顶多算一只不吉利的乌鸦吧。怎么有人会有这种癖好呢?正如他所说,他并不是非她不可,可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囚着她?
后颈突然被轻啄了下,沈略身体一僵,鸡皮疙瘩以脖子为中心一茬一茬地战栗而起。等了会儿,感觉床垫晃动了下,背后的火热撤离,她才重新放松,知道今天的警铃暂时解除。
唐颂一边窸窸窣窣地穿衣服,一边瞅着她有些单薄的背影,浓眉紧锁,考虑是不是该换个策略了,什么怀柔啊体贴啊显然不适合这女人!
他以为她只是缺少时间去适应,但显然不是,她全心全力抵触着排斥着丝毫没有接受的意思,再这样下去估计等十年二十年他也只能干瞪着别想吃着。现在他瞧着吧……还得用强的!
“最下面的抽屉里有现金还有副卡,想买什么就直接拿。”他知道她没睡着,这些话其实第一天就交代了,但抽屉里的东西动都没动,他只好再重复一遍。
沈略依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唐颂恼了,倾身上前扳过她的身子,果然,那对眸子清透透水亮亮的,毫无睡意,“跟你说话得应声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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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礼貌小学老师没教你?”
“我不要。”沈略也不是故作矜持,只是觉着拿了钱,仿佛就真是在卖了,她会把自己唾弃死。
唐颂拧紧眉毛,冷睨她,“别他妈的总给小爷摔咧子,这假清高的‘拒绝’偶尔使使算是情趣,次数多了就矫情了。”
“……”沈略懒得理他,假意困顿,拉起被他压住的床单往脸上挡,然而眼前暗了不到一秒就立即重见光明。
唐颂火气腾腾冒,这啥臭脾气!他还不信治不了她了!
大手一把扯开床单,他俯身允住她的粉唇,含着她柔软的唇瓣恶劣齿咬,两人气息交融,她抗拒的嘤咛反而像是剧烈的催情药,怒火消退,欲火却来势汹汹。
沈略呼吸急促,不可抗拒地又开始恶心颤抖紧张害怕,只不过唐颂这次没有怜惜地停下,她绝望地闭眼,以为噩梦在这个清晨即将重演时,他反倒自己起来了。
若不是早上还有会议,唐颂真恨不得当即执行心中刚定下的新策略,觉得先前白白等了好几天真是傻透了。这女人一点都不领情!
他眸中幽深的火苗依旧,用沙哑地声音说道:“晚上拾掇拾掇跟我去见几个朋友,顺便给我学学别的女人都是怎么伺候自己男人的!瞧瞧有你这样的么?!”
浴室的门砰地甩上,沈略这才裹紧薄被蜷起身子侧躺着,天色透亮,阳光有些刺眼,她的睫毛只是轻轻扇动了下,眼泪就蜿蜒过鼻梁,从一只眼角流经另一只眼,最终沁入枕头。
等他彻底走后,她才从床上爬起,对着浴室的镜子,机械地洗脸,机械地刷牙,牙刷塞进嘴里后才发觉不对劲,苦笑着又拼命漱口,居然把洗面奶当成牙膏了。
浑浑噩噩的,沈略晃进客厅,无意间瞟到日历,才记起这天竟然是返校领毕业证的日子。
她在客厅转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小行李箱,踱回卧室拉开衣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簇新夏裙,吊牌都没摘,齐整整得挂在那里,与他的男士衬衫各占半边天。
沈略只是淡扫了一眼,在角落里找到小箱子,换上自己的纯棉t恤和牛仔短裤就出门了。
公交车穿行在或宽或窄的街道上,从热闹喧哗的市中心,驶入瑞高所在的僻静郊区。
下车后,热浪扑面而来,阳光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学校的金字牌匾下拉着红色横幅,不用看也知道写着什么,无非是多少多少人过一本线,哪几项瑞高又得了全区乃至全市第一,每年都重复着,毫无新意。
经过这些事情,沈略都忘了高考成绩这回事了,因为失了期待,所以也没心情去查。
地面被晒得烫脚,她快步走到树荫下,沿路许多同学已经拿了红色的小本,不畏炎热站在校训石前拍照。
在教学楼下时,陈佳佳看到她,兴奋地想过来打招呼,结果被王子阳一脸别扭地扯住了。
“干嘛呢你?”她鼓着热得通红的小脸,怒瞪王子阳。
王子阳却没有理她,扭头对沈略不冷不热地道了句:“恭喜啊沈略,真是好样的。”
沈略的笑容僵住,她不知道罗羽巷那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在别人眼里又是个什么情况,只好扯扯唇角说:“有什么好恭喜的……”死里逃生罢了。
“还装呢,丫心里不知道多乐吧,状元大人。”王子阳这会儿连掩饰都不屑,直接讽道。
沈略石化,惊愕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沈略你高考成绩全区第一,门口那么大横幅呢,不会没看见吧?”陈佳佳也觉得奇怪。
“跟这种人还说什么,虚伪!”王子阳直接拉着陈佳佳走了,老远了还嘀咕着:“原来当初她竟打的这主意,咱全被利用了,这种人以后少理!”
沈略第一反应就是,顾允丞呢?如果她是第一,那他呢?
她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小跑着上了楼,教室里只有老王和三五个学生。老王看到她后,老脸有些挂不住,说道:“喏,你的证儿在这儿,拿去吧。考得不错,就是志愿报的亏点儿。”
沈略踟蹰地站在门口,怔怔地从同学手中接过,她想问又不敢问,心里悬着怕着祈祷着。
恰好教务主任上来,冲教室里喊道:“哎,老王,喊你们班几个学生去档案室帮下忙,几个老师忙不过来啊。”
主任一走,那几个学生就开始嗷呜叫,毕业了还被抓壮丁呢,忙说自己还有事情,老王吹胡子瞪眼,指了指沈略和另一个女同学说:“你们俩有事吗?没事就先去看看。”
沈略知道可能是去装档,没有意见,想着能不能顺便打听一下顾允丞的情况,到了档案室后发现还有其他班的学生。
肃清也在,看到她后反应很不自然,不过还是主动打了招呼,与王子阳的敌意相比,他算得上友好了。
“他考得很不好吗?”沈略犹豫片刻,艰难地问出口。
肃清指了指最右边的牛皮纸袋,“……成绩条我刚装进去的,还没密封,你自己看吧。”
沈略抖着手拿起纸袋,明明线圈缠得很有规律,她绕啊绕的好半天才解开,最后看到那张薄薄的成绩单后,眼泪啪啪的就滚下来,全滴在了上面。
档案室的老师看到后,惊得赶紧推开她把纸条夺了过去,抽出纸巾擦了好几下还是皱巴巴的,气道:“干吗呢笨手笨脚的,去去,尽给我裹乱!”
语文143,数学150,理综299,英语0分,总分592。
英语……0分,0分!
“他不是去考试了吗?!他不是去考试了吗?”沈略痛哭失声,喃喃地重复。
肃清把她拽出档案室,递了几张面纸过去,她接过后乱抹一通,却更显狼狈。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面前的女孩。
听说这个成绩后他比谁都惊诧,当晚就去找了顾允丞。那小子惨白着脸躺在床上,胸膛还缠着白色绷带,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肃清的男儿泪当场就弹下来了,别怪王子阳恨沈略,最开始他也恨不得给这女孩一顿胖揍。然而,顾允丞的话却让他明白,他和王子阳,都没有权利这么做。
他龇牙忍痛,却咧开嘴角向他确认:“肃清,当初二志愿你给我填的哪儿呢?其中有s省的对吧?我记得第一个就是。”
肃清瞪大眼,瞬时想到了那会儿填志愿时的戏谑对白。
他和顾允丞都是奔着t大的,王子阳第一志愿是g大,几人狂妄得只写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后面全空着。谁知过了一个课间,顾允丞就突然被洗脑了一样,上来后笑嘻嘻地说道:“走,跟哥补志愿去,我媳妇让我把后面全满上,什么r大啊c大啊,充充场面。”
王子阳当即嘲笑:“顾小子你坑我们玩儿呢?当初谁主动打赌说,赢了咱俩就全都听你的只填一个?”
顾允丞心情很好,耍赖道:“那不是没跟组织商量过嘛,不算!”
王子阳却不依了,说为了弥补他受伤的脆弱的小心灵,这次他定规矩!
“成!随便你定,反正也是摆着给我家沈小略定定心,我还真能去那儿啊?”
没想到,一语成谶!几人玩笑一样掷骰子选代码随便乱填的学校,他居然真打算去!
“你不会故意考成这样吧?”肃清傻眼。
谁知,顾允丞却落寞起来,只道了句:“不是……”
是与不是,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肃清想,大概全校师生都没料到这个结果吧,但他也只能痛心惋惜。看着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沈略,他嘴唇动了动,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沈略捂着嘴巴蹲在地上,觉得自己害惨了顾允丞,他本来可以保送t大的,他本来可以考得很好的,全怪自己!招惹了惹不起的人,她自己倒霉搭上后半生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搭上他的前途?顾妈妈骂得对,是她毁了他!
与肃清告别后,她暴走在七月初的烈日下,眼泪蒸发,脸上的肌肤被晒得干涩发红,紧紧绷着。这一刻的自我厌弃前所未有的浓烈,恨不得一死了之,找不到弥补他的办法,或许只是想找个方式惩罚自己。
到了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刷卡上车后,她才发现这车开往家的方向,原来伤心时潜意识里还是想寻求家的庇护。
窗外景物飞逝,开了十多年的家和面馆,王奶奶家的包子铺,初中时狠狠跌过跤的花坛……
记得那晚离开的时候,她哭喊了好久,父亲也没有出来看她。刚刚步出家门,声控灯都来不及叫亮,门便被章美意啪的一声关上,那种凄凉的感觉让她崩溃,这样的家,此时的她还在贪恋……
“xx站到了,请您从后门下车,下车时请刷卡。”
机械的女声报完站后,她迟疑了几秒,眼见车子要开走才慌忙下去。
林荫道下的小街老旧却极富有生活气息。沈略刚走没几步,迎面遇到住在二楼的蒋阿姨。她抹抹眼泪,颇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对方回应的笑容有点僵,不过她并没有心思去深究,抬头往沈家杂货铺看去,店里似乎还有客人,对话声时大时小地传进她的耳中。
“沈叔叔,沈略到底去哪儿了?告诉我吧,求您了。”
沈略刹住步子,心脏惊悸,就这么傻傻地遥遥望着,男孩清瘦的脸庞染上焦急的红色,礼貌却有些不依不饶地不断追问。沈如海却闭了闭眼,再一次下逐客令。
店里又进去了两个客人,沈略见父亲彻底不愿搭理他了,兀自招呼起别人。
顾允丞有些颓丧,又站了会儿,才转身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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