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在说不如狗尊贵的时候,她咬牙切齿,仿佛就在说阿拾。
素心听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连连向陈香苋道歉,劝她息怒,陈香苋怀着身子,心思本来就深,一想到宋阿拾封了郡主,而她什么都不是,那嫉恨之火登时燎原,怎么都按捺不下,提了裙子就要出去。
素心怕她出去被大黑撞上,赶紧上前拦住她,陈香苋觉得受到了冒犯,火冒三丈,一把拂过茶几。
砰一声!
茶盏碎裂在地,
门也恰在这时被推开了。
宝音看着陈香苋盛怒之下的扭曲面孔,目光凉凉扫过去,吓得素心立马跪地请罪,而陈香苋错愕之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委屈地抱着肚子缓缓跪下请安。
“香苋不小心打烂了茶盏,长公主殿下见谅!”
宝音一言不发地走进去,坐在主座上,看了她片刻,唇角微微勾起。
“是本宫来迟,让你久等了。”
这话说得客气,陈香苋却听得心惊肉跳,连声表示不曾久等。
宝音也不多说,示意素心收拾好茶盏和地面,又摆了摆手,叫陈香苋重新入座。
“你今儿个倒是勤快,这么早就来向你姑母问安。只是,你姑母昨日新收了个女儿,睡得香,本宫不忍扰她。”
陈香苋脾气不好,但是也不蠢,心思还很伶俐,一听宝音这语气就知道刚才的事情惹得她不高兴了。
这个长公主的性子有多古怪,举朝上下无人不知。当年先帝先皇后在世,尚且阻止不了她,何况如何?皇帝许久不醒,坐在东宫管事的是她的侄子,谁还制得住她?
陈香苋不敢直视宝音锐利的眼眸,低垂着头,显得乖巧娇弱,语气也透出了几分委屈。
“近来也不知怎地,身子重了,性子也重了,长公主殿下不要与香苋一般见识。”
宝音斜眼看看她的肚子,从何姑姑身上接过参茶,懒洋洋轻抿一口,语气缓和许多。
“怀着身子就不要到处乱跑,要是摔了、跌了,不得让你爹心疼么?”
陈香苋看了宝音一眼,又低头瞧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若有所指地道:“香苋是心里着急,怕姑母和长公主被人蒙骗了,这才有些上火……”
“哦?”宝音眼尾微抬,露出一抹危险的锋芒。
“哼!何人敢来蒙骗本宫?”
陈香苋知道这位长公主听懂了她的暗示,可这些人全是老狐狸,非得听她从嘴里亲口说出来不可。
陈香苋今儿来,本就为了将“宋阿拾册封郡主”之事扼杀在摇篮,否则,等册封礼毕,事情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殿下……”陈香苋说着要起身拜下,宝音拧着眉头,抬头示意她坐着说。陈香苋本就是做个样子,顺势坐回去,语气森冷。
“殿下有所不知,这宋阿拾是个妖女,会些别人不能的妖术,还会施毒下蛊,控制人心。”
闻言,宝音拿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陈香苋没有听到她出声,徐徐抬头,看她坐在雕花南官大椅上,一动不动,神色严厉,微微有点紧张,声音又小了些。
“那日我在堂姐家里,与她发生龃龉,身子都没有挨近她一下,突然就浑身瘙痒,不可自控,父亲找来太医诊治,也说不出原因,药石无用,足足痒够了十二个时辰,突然就不药而愈了,殿下你说,奇不奇怪?”
宝音呷了一口茶,眼皮微抬,扫了陈香苋一眼。
“这天底下怪病多如牛毛,太医看不出来就是妖术?我看你是魔怔了。”
陈香苋咬了咬下唇,一副笃定的样子,“香苋知道殿下不肯相信,但是事关重大,就算殿下今日怪罪,今日香苋也非说不可。”
顿了顿,她咬牙切齿地道:“这宋阿拾短短几个月时间,引诱大都督,蛊惑小太子,香苋听说连楚王殿下和厂督大人也曾为她倾心,如今,她又乘我姑母识人不清,欺骗姑母收她为义女……”
陈香苋看宝音不说话,继续挑拨道:“姑母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殿下都瞧见的。这宋阿拾是用了什么法子哄得姑母开心,要收养她为义女的?我看这个宋阿拾,就是居心叵测,不仅会控制人心,这一步步做局,还不知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长公主不可不防啊!”
宝音淡淡道:“要收义女的不是你姑母,是本宫。”
她目光微微暗了暗,撩向陈香苋。
“你是说本宫也识人不清,老糊涂了吗?”
“香苋不敢!”陈香苋吓了一跳,她对个中原委并不知情,以为是宋阿拾借着为陈岚治病的由头,讨得了陈岚的喜欢,哄得陈岚要收她做义女,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宝音自个儿的主意。
“殿下,香苋句句真言,此女绝非简单的人,肯定别有所图!”
宝音蹙眉想了想,叹息,“不简单才好。我就怕她太简单了。”
陈香苋愣住了。
这长公主的话她听不懂,而长公主好像也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一般。
正常来说,有一个女子莫名其妙得了这么多人的喜欢,大都督要娶她为妻,小太子纵她护她,楚王想抢她,厂督与她交好,就连兀良汗的二皇子都天天往她身边蹭,如今再加一个陈岚……
依长公主这种性子,怎会不怀疑这个女人有问题?
“长公主殿下!”陈香苋起身朝宝音跪了下去,“您要三思啊,此女将来一定会成为我大晏的祸害的。香苋甚至怀疑,陛下如今昏睡不醒,都是与这宋阿拾有关。”
宝音面色微沉。
她淡淡看着跪在面前的陈香苋,这次没有叫她起,蹙眉片刻道:“你可有证据?”
陈香苋一怔,摇头,“香苋若有证据,又怎能任她猖狂?香苋只是觉得这一出出的怪事都与她有关,她又如此能蛊惑人心,个中肯定有问题。”
宝音沉默不语。
陈香苋一看,又继续说道:“殿下,女子祸国皆因纵容而起。您是大晏朝最睿智的长公主,您一定要为了大晏社稷,认清此女的面目,不可被她的虚情假意哄骗了啊。”
她一副死谏的模样,字字如刀,句句撕心。
宝音轻轻拿起手边的茶盖,凑到嘴边,又没有喝,皱眉盖好放了回去,平静地道:“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回去吧,怀着身子要好好将息,不要轻易动怒。你方才说的这些话,到此为止,我当没有听见,你若在外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给你父亲面子。何姑姑,送客!”
陈香苋说了这么多,没有想到竟会得到一句不冷不热的回复,顿时一慌。
“长公主殿下……”
宝音不耐烦了,起身看她一眼,拂袖离去。
锦衣玉令 第484章 他们都要弄死我(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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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阴冷,房里却暖烘烘的,灯火透亮。
陈岚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时雍站在她的背后,轻轻为她梳头。陈岚不喜欢照镜子,却喜欢坐在窗边看外面那两株落光了叶子的银杏树,在微风中将枝丫影影绰绰地投落在窗上。
陈岚的房间里布置十分简单,大概是怕她伤到自己,几上、柜上、橱上,空空荡荡,家具的尖利边角上,还特地包上了棉布,棉布上绣着优雅清淡的小花。
宝音对陈岚当真极好,这些细微处用的心思,实属不易。
陈岚畏冷,时雍让她抱了个汤捂子,膝上盖着毯子,她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时雍说话。今日陈岚话多,完全不比前些日子的沉寂,总问时雍一些答不上来的事情,大多与她从前在宋家胡同的生活有关,话语颠倒,想到什么说什么。
时雍应付得吃力,好在,就算她答不上来,陈岚也不生气,只是偶尔回头问她。
“阿拾,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时雍无法回答,微微一笑,摸摸她的发顶,让素玉拿了一面小铜镜过来,“娘,你要不要看看,我给你梳的头发,好不好看?”
镜子在面前一晃,陈岚连忙捂紧眼睛,肩膀瑟缩起来,拼命摇头,“不看,我不要看。不看,不看。”
时雍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愣了愣,将镜子交给素玉,轻轻搂住她。
“好好好,不想看就不看了。我娘真的是美呀,梳了这个头,就更美了。”
陈岚虚弱地倚靠着她,点了点头,似在自言自语般说了几句什么,时雍听不清,低头道:“往后,你要是不想让别人梳头,就叫我来梳,好不好?”
陈岚又点头。
往常丫头们要为她梳头很是费劲,她抗拒梳头,经常披头散发,弄得头发又乱又难打理,丫头们为难,又要挨长公主训,今儿有时雍在旁,她已是难得顺从了。时雍想纠正她这个习惯,又说了许多她好看的话,可是陈岚听了半天,仍是眼眶湿湿地看她。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时雍愣住。
昨日她觉得陈岚是一时受了刺激,这时才发现,她原来对这个事情如此在意。若是回去,对她的病情会不会有好处?
时雍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又很快否决。她回去了,将王氏置于何处?她做不出这种事情。
“娘,长公主说今日把琴房打扫出来了,说你可会弹琴了,可是我都没有听过呢,你要不要弹给我听听?”
陈岚愁苦地看着她,摇头。
“我不会。”
“你会的,他们都说,你弹得可好了。”时雍牵着她的手,笑盈盈地道:“走,我们去试试可好?说不定啊你看到琴,就会了。”
陈岚缩了缩手,有些抗拒,可是看到时雍脸上的笑容,她似乎又不忍心拒绝,默默地垂下头。
“我听阿拾的话。”
好委屈的声音!
时雍一愣,笑了起来。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陈岚认真地看着她,慢慢说道:“我想回家。”
“……”
时雍看她这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轻言细语地哄着她出了门。无论要不要去弹琴,她都不能成天关在屋子里了。
二人相携出了房间,去到外面的院子,大黑欢快地跑过来,嘴上叼着一根粗枝,欢天喜地地奔到面前,时雍怕她冲撞了陈岚,早早叫住他。
“慢点走!”
大黑一听,停下奔跑的脚步,不撒欢了叼着棍子与她们并排而行,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如同老妪,那滑稽的模样儿瞧得两个小丫头连声发笑,陈岚也睁大眼睛,好奇地看过来。
没人见过这样走路的狗。
时雍搔了搔大黑的头,“你成精了!”她又回头对陈岚道:“娘,这是我们的狗。”
“我们的狗?”
大黑长得实在太凶悍了,体形又高大,陈岚有些畏惧他,稍稍避开,躲到时雍的另一侧。
白马扶舟便在这时走了过来。
那修长的影子刚入院子,时雍便看了过去。恰好,白马扶舟也看向了她。四目撞上,白马扶舟唇角微勾,换了个方向朝她们走过来,恭敬地行礼问安。
陈岚有些惧他,不吭声,时雍安抚地搂了搂她,向白马扶舟回礼,转身便要走。
“姑姑留步。”白马扶舟身子跟着她转过来,一双极深的眼眸微微眯起,如同狐狸般带了笑,却又瞧不见一丝暖意。
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孙正业的葬礼。
兴许是以前有太多的误会,又向来不对付,时雍很难说出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有时候她也能从白马扶舟的眼睛里看到对她的恨,或是更为复杂的东西,却不知那是什么。
时雍问:“厂督有何吩咐?”
白马扶舟唇角微抿,阴冷的目光掠过陈岚时换上笑颜,再看她时,又冷了下来。
“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时雍道:“抱歉!我要陪我娘,没有空。”
白马扶舟目光诡谲带笑,“陈香苋刚来过,跟你有关。你现在有空了吗?”
时雍目光微怔,与他对视片刻,“稍等。”
她让两个丫头扶了陈岚去琴房,答应她马上就去,陈岚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不时回头。
时雍抬了抬下巴,望着白马扶舟。
“说吧,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白马扶舟眉梢微微一抬,目光落入她的眼中,徐徐将陈香苋来时的事情说给她听。
“此女对你恨意深沉,你小心为上。”
时雍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个,唇角微微弯起,“原来厂督是好心示警,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多谢!”
说罢,她福了福身,转身便走。
白马扶舟猛地伸出手臂,拦在她的面前,微微侧目,盯住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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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到底何仇何怨,让你这么不待见我,避如蛇蝎?”
时雍微垂的眼慢慢抬起,淡淡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嘲意,“厂督好生健忘?这么快就忘了,我差点拜你所赐死在玉山的事?”
那天若不是赵胤来得赶巧,她可能已经被白马扶舟这个疯子活生生掐死了。
上辈子是在诏狱里被人掐死的,时雍对机械性窒息那种感觉有天然畏惧,确实每次面对白马扶舟都不愿过多交流。
不料,白马扶舟却笑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就记我的坏,不记我的好?”
时雍哼声,“好也好,坏也罢,厂督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想让娘久等,告辞。”
她说罢绕开白马扶舟就要走,不料白马扶舟伸手勾住了她的衣带,时雍低头看一眼,不免有些恼恨,猛地掉头,“厂督如此轻浮?”
白马扶舟看着她,眼眸深深,唇角带笑。
“姑姑但凡多看我一眼,也说不出这等话来。轻浮?”他慢慢走近,一身蟒袍穿得是风流倜傥,略显苍白的面容阴凉俊美,一双微弯的丹凤眼在天光下仿若被晨雾晕染,眼瞳极深,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会吸人魂……
时雍身子微微一僵,想动手推他,却发现手背发麻,被他指尖触过的肌肤突然就激起了一层火辣辣的战栗。
时雍汗毛倒竖,冷声质问:“你干什么?”
白马扶舟立在她的面前,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淡淡地笑:“感觉如何?”
时雍视线落在手背,心上微颤。
“你对我下毒?”
“呵~”白马扶舟冷笑一声,“此言差矣!这不是下毒,这是教训!”
他徐徐低头,靠近时雍的耳侧,用一种暧昧不明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我怜你惜你纵着你,才任你如此轻贱于我。若有一天,我烦了腻了厌了你,你猜,我会如何?”
时雍嘴唇紧抿,冷眼斜视着他,一言不发。
白马扶舟饶有兴趣地抚了抚她的衣襟,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对了,本督近来研究那些毒物小有所成,果然是好物。说来,还得感谢姑姑成全呢。”
时雍道:“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白马扶舟冷笑一笑,那只修长的手指再次拂过时雍发麻的手背,声音轻缓,“姑姑以为,我若是诚心要你,你逃得开么?所以我劝姑姑,别自作多情!以为我当真倾心于你,闹了笑话。”
“你……”
白马扶舟在她手背一拍,收回手负在身后,“去吧,别让通宁公主久等。下次见到我,姑姑还是乖一些好。哼!”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离去,衣袍带出的冷风让时雍燥热的脸有刹那的凉意,那一种莫名恐惧的感觉从汗毛钻入了心底。
白马扶舟!
果然用毒高手。
时雍注视他的背影,揉了揉手背,神情渐渐冷肃。
疯子!
——————
赵胤刚从神机营回来便看到时雍等在锦衣卫衙门里,一个人独坐,绷着一张俏丽的小脸,视线随着他转,却是不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们下去吧。”赵胤摆了摆手,随从的谢放、朱九等人便应了声,默默退了下去。
房里只剩他二人,突然安静下来。
时雍没有像往常那般见到他就热情地笑开,问东问西,甚至都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的回应,眼睛明明看着他,又像是看着别处,不知在想什么。
这女子又生心思了。
赵胤走近,轻摸一下她的头。
“阿拾怎的变成了呆子?”
“你才是呆子!哼。”时雍不满地拍开他的手,想了想,又苦着脸拉过来握在自个儿的掌心里,顺势吊在他胳膊上,仰脸看他,“大人,我要死了。”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把赵胤吓得眉头一跳。
“说什么胡话?”
时雍撇着嘴巴,不吭声。
赵胤低下头,认真端详时雍发白的小脸儿,语气低柔下来,哄孩子一般哄问:“爷昨夜没来看你,生爷的气了,嗯?”
“你也知道呀。”时雍摸了摸已经洗过无数次的手背,可能是心理因素,总觉得上面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莫名其妙的痒,再看面前这个黑甲革带的俊美男人,莫名就有些委屈。
“我被白马扶舟那个王八蛋下毒了,你却不来帮我……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你不是有很多探子的吗?大人你知不知道呀,他想弄死我!”
这个质问很没有道理,就算赵胤有探子,也不能十二时辰一刻都不松懈。
更何况,东厂对于锦衣卫来说,原本就是一个盲区。
赵胤看她撒娇,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心里莫名听得一阵发紧,无奈地喟叹着,双臂轻轻揽住她,“他不敢的。说说看,怎么回事?”
“你怎知他不敢?”时雍挑了挑眉梢,“这王八蛋什么都敢。大人,我觉得他嫉妒你。”
赵胤挑眉,“嫉妒我?”
时雍郑重地点头,“嫉妒你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赵胤嘴唇微微抽搐,看时雍说得一本正经的模样,想了想,好像这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缓缓牵开唇角,“说得倒是,这天底下,谁不嫉妒我娶到阿拾呢?”
这话让时雍紧张的心情稍稍缓了些,看他严肃的板着脸,突然哼声一笑,双手环在赵胤的腰上,将今日发生在长公主府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我感觉他们也嫉妒我,嫉妒我嫁了大人这么好的男人……一个个的,不安好心,恨不得弄死我。”
赵胤眼角微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傻瓜。有爷在,谁敢弄死你?”
时雍仰脸,撅着嘴道:“他们都敢,现在不就是想弄死我了么?大人你要什么时候才要收网呀?这陈氏父女当真可恶,说不定回去又要想什么阴损的毒招来对付我了。”
赵胤蹙了下眉头,“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他安抚地摸了摸时雍的脸蛋儿,发现她虽然一直在撒娇,其实眼波不动,根本不是真正的害怕,于是心里便知道了,这女子分明就是故意作他。
他也不拆穿,搂了搂时雍,便松开手坐下来。
“今夜,收网。”
“今夜?”时雍登时来了精神,眼神有些兴奋,“去哪里收网?我同大人一道去可好?”
赵胤沉下眉,“不可。”
时雍不高兴了,“为什么?我又不会拖大人的后腿。”
赵胤嘴角又是一抽,目光深深看着她。
“倚红楼。阿拾如何去?”
锦衣玉令 第485章 小狐狸和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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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红楼不算京城最大的青楼,但因为出了阮娇娇这样的艳妓,极赋谈资,名噪一时,是王公大臣或名门公子们最常去的地方。
入夜,马车徐徐驶出无乩馆,朝倚红楼驶去。
时雍换了一身男装,同谢放、朱九等人一样做侍卫打扮,但她这个侍卫不同,直接坐在主子的马车上,身子与他贴得紧紧的,揽住他的胳膊,一脸带笑,仿佛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极有兴致。
“爷,你以前逛过窑子吗?”
赵胤斜眸着她,面无表情。
时雍瘪嘴,“看样子就是有了。听说你们这些王侯公卿呀,最喜欢的风雅事便是逛窑子,喝花酒,同名妓吟诗做对,调词唱曲……”
赵胤哼声,“你哪里听的?”
时雍道:“呵,君不见古今多少才子做诗青楼,吟尽了风流?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不过,我就不懂了,去得青楼本是开心的事,为什么诗人留下的诗词总是与愁绪有关?你说是嫌花了银子不开心呢?还是玩得不够尽兴?惹起新愁旧恨无数?”
赵胤:“……”
时雍轻轻肘他胳膊。
“说话啊,爷!”
他做了侍卫小厮,便学着朱九他们叫“爷”,眉眼轻瞄,风情楚楚。
赵胤见她如此,唇角微弯,平淡如水的面孔终是有了几分无奈。
“你这女子,何处学来这些东西?又哪里听来那些风韵诗词?”
时雍挑了挑眉梢,“看书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不是么?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男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青楼是风雅事,喝花酒是寄情怀。若是再能写出几句华章,便成了才子绝唱。看看女子有是惨?多看男子几眼是不检点,若是有缘多说几句话,那更是不守妇道,指不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古今多少女子为此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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