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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赵胤?
众人都围着阮娇娇和赵焕,顺便在看救火,哪会想到赵胤竟是从他们背后走过来的?
同赵胤在一起的,还有睡眼惺忪的赵云圳,小太子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嘈杂的井庐,拉着赵胤的手,仰脸道:
“阿胤叔,这是怎么回事?”
赵胤揽住他的肩膀,淡淡道:“臣多喝了几杯,走错了地方,睡到了云圳你的房里。其余的事,臣也不知。”
对赵胤睡到自己房里的事,赵云圳是喜欢的,这证明阿胤叔还是很疼爱他的呀。在这之前,他已经许久没同赵胤这么亲近了,很讨厌焦融来把他唤醒,若不是怕火势绵延过来,他真想抱着阿胤叔再睡一回呢。
“大都督!”
赵胤听到喊声,转头就看到了迎着火光走来的白马扶舟,裘袍鸾带,俊容带笑,语气也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大都督不是不胜酒力,回房歇下了吗?怎会去了太子殿下房里?”
赵胤冷冷看他,淡淡道:“我也正想问厂督,是如何安置的楚王家眷?怎会让人出现在本座的房里?”
白马扶舟勾唇,看了看赵焕怀里的阮娇娇,似笑非笑道:“这个就得问阮娘子了。大都督酒后误入太子殿下居处,难不成阮娘子也饮多了酒,误上了大都督的床?也亏得大都督走错了地方,否则发生点什么,那可就难看了。”
这话说来就恶心人。
既恶心了赵胤,又恶心了赵焕。
众目睽睽下,阮娇娇发生这等不守妇道的事情,若是赵焕还要她,那无异于当众吃屎,毫无皇族脸面可言。
至于赵胤么?
若今晚他当真醉得不省人事,事态又将如何发展?一个大婚在即,一个是楚王爱宠,若当真让人抓住睡在一个被窝里,还有这么多王公大臣在场见证,那必是颜面全无,羞惭至死了。
“丢人现眼。”宝音实在瞧不下去了,指着赵焕的鼻子就训,“就这么个东西,你还要当成宝贝吗?”
不待赵焕说话,她瞥一眼泣不成声的阮娇娇,大声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本宫拖出去发卖了。别让她在这里污了本宫的眼。”
赵焕缓缓抬头看着她,双臂将阮娇娇牢牢抱紧。
“长姊当真狠心!娇娇待我情深义重,我怎能因她被人所害便弃她不顾?别说是个人了,便是猫狗,随了我这么久,我也是舍不得的。”
“本宫狠心?”宝音性子本来就烈,被赵焕三句话怼得暴跳如雷,恨不得亲自上手把人揪过来了,却被白马扶舟拱手一拦。
“长公主殿下息怒!”
宝音狠狠瞪他一眼。
“你让开!”
本来宝音对白马扶舟说话总是和颜悦色,可这一句话却声色俱厉,满是愤怒。
旁人只道长公主气恼攻心,但白马扶舟心里明白,她这是在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殿下,夜已深了。太子殿下和各位王公大臣都还没有歇下,当务之急,是让诸公先安顿下来。”
他看着宝音的眼睛,放低了声音道:“楚王殿下怜爱阮娘子,何必伤了和气。”
宝音看懂了他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当众给赵焕下不来台,让人觉得她有心除去阮娇娇,如赵焕说的那般草菅人命,对她的声名有损。
宝音有些咽不下气,又不得不承认,白马扶舟说得是对的。
就算阮娇娇是一条狗,也是楚王养的狗,不好当众打杀。
“罢了罢了,本宫懒得再管他。哼!”
余火未灭,黑暗的天地一片透亮。
救火的人来来去去,瞧得人眼花缭乱。
这时,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这火来得也太不吉利了!”
“清明祭祖,竟然走水。又是在天寿山脚下,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掉以轻心啦。”
“此言有理,天寿山乃圣灵之地,皇脉所在,无端起火定有不详,说不定是先皇示警啊!”
众人七嘴八舌,语蔫不详,可是话里的意思却非常明白,这场火来势汹汹,几乎烧了大半个井庐,预兆不好。
时人极为信奉这个,若是不给个说法,肯定不行。
宝音沉眉道:“请觉远大师来,占上一卦,看看是何预兆?”





锦衣玉令 第504章 勾走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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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一过,天放晴了。良医堂的药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许是接触中药时间长了,时雍越发喜欢闻这种味道,安心、也踏实。
她在捣药,陈岚坐在她的身边吃着王氏做的小零食,大黑趴在她的脚边,慢条斯理地舔舐着爪子,一层淡淡的暖光落在她们身上,药房里一片安静。
陈红玉拎了一把长剑,站在门口看了她片刻,目光复杂莫名。
“你倒是自在。”
时雍闻声扭头,看着陈红玉冷淡的神色,脸上笑容慢慢凝结,放下手上的活儿,擦了擦手,朝她走过去。
“怎么突然过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活像个讨债的。”
陈红玉看她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眉尖微微一皱,“你还没见着大都督吗?”
时雍察觉到了她的弦外之音,看她一眼,“他出什么事了?”
陈红玉掀唇,冷哼一声,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下,示意时雍也坐过来,这才淡淡地道:“他没出什么事,你快出事了。”
时雍一惊,与她对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好端端站在你面前,能出什么事呢?”
因为赵焕的关系,陈红玉对阮娇娇其实是恨之入骨的,可她身为定国公嫡女,自有她的骄傲,便是提起阮娇娇这个名字,也觉得会脏了嘴。
“楚王养的那个青楼女,爬了你家大都督的床。”
什么?
时雍浑身一凉,登时感觉五脏六腑都渗出了酸渍,汗毛竖了起来。
“竟有这事?”
“你也别紧张,她没得逞,毕竟赵胤不是赵焕。”
陈红玉说话慢条斯理,差一点没把时雍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陈小姐,你说话别大喘气行不?”时雍淡淡瞥她一眼,“说吧,什么情况?”
这次前往天寿山祭祖,定国公陈宗昶是一同去的,刚刚返京不到一个时辰。发生在井庐的丑事,陈宗昶自然看不过眼,即便没有女儿与楚王的过节,单是他那样的性情对此也会极度厌恶。
陈宗昶一回家,便让陈红玉倒来热茶压一压,于是陈红玉便得知了这桩丑事。
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时雍,同时也告诫时雍。
“阮娇娇对男人有的是手段,一计不成,谁知会不会再生一计。既然她盯上了大都督,你还是防着一些才好。”
说罢,她垂下眼帘,语气沉沉,“别步了我的后尘。”
时雍想得与她不同,听罢眉头一蹙,“你是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赵焕不仅没有责怪阮娇娇,还差点为了她与赵胤翻脸?他甚至认为赵胤会对他的阮娇娇有非份之想?”
陈红玉目光微暗,语气有明显的落寞与愤慨。
“有些人偏爱吃屎,谁能奈何?”
时雍没有想到能从陈红玉嘴里听到这种粗话,怔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小姐性情中人,说得极是。谁也阻止不了他赵焕喜欢吃屎,爱吃就吃去吧,咱们管不着。”
陈红玉嗯了一声,没有接她的话,可是脸上的表情有明显的疼痛。
毕竟是曾经的楚王妃,也曾一心爱慕赵焕,落得这步田地,要让她轻易忘记这份伤痛,想必也难。时雍想想自己的经历,觉得有必要劝服陈红玉重新找一个良人。
对女子而言,若是无法开始下一段感情,那如何能从上一段的阴影中走出来呢?
时雍转过身来,眼巴巴地盯住陈红玉,小声问道:“你与楚王和离这么久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红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冷得仿佛要把她冻僵一般。
“一个被休弃的女子,能有什么打算?”
这思想很危险啊?时雍嘶了一声,将她的手抓过来,“我的陈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那是你不要他,不是他休弃你。当初你与楚王割袍断义,那般飒爽之气去了哪里?我早看出你不是寻常女子,何必困于己心?以你的人品相貌,还怕找不到比赵焕更好的夫婿?”
“哼!”
陈红玉淡淡看过来,与她对视良久,唇角一掀。
“我一个人很好,自由自在,不需要夫婿。”
好超前的想法!时雍看着她素淡无妆的面孔,越发生出几分佩服。
“我等下就要回去了,要不要去我家吃我娘做的果饼?”
闻言,陈红玉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给大黑捋毛的陈岚,表情微微一敛,“你真是个有心人,把事情张罗得这样好。”
这叫什么话?
看来陈岚的事情,她也是知晓几分的。
时雍听不出这话里的好歹,陈红玉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我走了。你最好做些准备吧。”
时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扭头叫大黑照顾好姥姥,然后跟着陈红玉起身,将她送到门外。
“准备什么?防着阮娇娇么?她若当真能把我家大人给勾走,我多谢他。”
陈红玉淡淡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她的马就系在门外,自从跟赵焕和离,陈红玉一点也没了国公府嫡小姐的娇柔,每一次出现都是自己骑马而来,一身劲装,很有几分将门虎女的英气。
时雍目送她离去,慢慢退后转头,乍一看到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
“大人?你何时来的?”
赵胤道:“在你盼着别人把我勾走之时。”
时雍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不对,不由蹙了一下眉头,轻轻一哼,抢在赵胤之前先发作起来。
“那我能如何说呢?我这不是夸你坐怀不乱,人家都爬上你的床了,你也不为所动,有柳下君子之风么?”说着,又慵懒地瞥他一眼,沉下脸来。
“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是觉得没有成全阮娘子的一片痴心,很是遗憾呢?”
赵胤:“……”
他说一句,这女子可以说十句。
叹口气,赵胤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阿拾你来,我有话说。”
有话说在哪里不能说呢?
时雍看着赵胤迈入良医堂,心里有些诧异,但没有多话,慢吞吞跟着他进入内室。
赵胤正襟危坐,孙国栋上来为他奉了茶,笑着与他寒暄了两句。
时雍坐在他的下首,看他从容应对,直到孙国栋离开,他才抬眼示意谢放和朱九,“你们也下去吧。”
谢放和朱九齐齐拱手,“是。”
内室的门合上了,时雍看着赵胤肃冷的面孔,笑着走到他的背后,拍拍椅背,“头仰着。”
赵胤怔了怔,侧脸看她,“做什么?”
时雍笑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直接将他拉过来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
“知道大人此行辛苦,阿拾这就孝敬您,给您按按。”
从来没有人拍过赵胤的头。
他微微一怔,闷闷地嗯一声,调整个姿势,徐徐靠上去阖上了眼睛。
瞧他这副模样,时雍轻笑一声,又拍了拍他绷着的肩膀,小手便要往他衣领里去取暖。
“放松些,我又不吃人。”
赵胤伸手按住肩膀上的小手,狠狠一捏,“别皮!”
时雍抿着嘴巴,看着他的头顶暗自一乐,慢悠悠地在他头部按了起来,她会认穴位后,按摩的本领有了长足的提高,这么几下按去,赵胤整个人便放松下来,由着她折腾。
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
人相处久了,有些话不用说,彼此也能明白。时雍察觉到男人心思沉重,心里怪异地思忖片刻,挪了挪身子,低头下去看他的脸。
“大人,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说吧?”
赵胤睁开眼看她,沉默片刻,突然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阿拾,恐怕要委屈你一阵了。”
嗯?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时雍不解地看着他,“委屈什么?”
“来!”赵胤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面前,语气温柔,“坐到爷怀里。”
时雍微惊。
这男人可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
有娇必有异。时雍慢吞吞坐在他的腿上,轻轻抿了抿唇,语气凉凉地道:“你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说什么傻话?”
赵胤双臂微紧,将她纳入怀里,凉凉地盯住她的眼睛,温声道:“为大晏福祉,出京祈福半月,你可愿意?”




锦衣玉令 第505章 大人为何如此睿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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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祈福?
时雍眉尖一跳,吃惊不已。
“大人为何突然想到让我做这个?”
赵胤看着她,慢慢将她的手握紧,“天寿山祭祀突逢大火,是为不吉。觉远大师认为是我一意孤行,欲娶你为妻遭到的诅咒。”
时雍被气得笑了,抬了抬眉梢,“诅咒?”
赵胤垂下眼帘,语气幽凉,“我出生那日,天降异象,本是不祥之人。”
这件事时雍以前就听陈红玉说过,说赵胤出生那天,是什么荧惑守心,星孛袭月的天象。当年,觉远的师父——道常法师认为他是灾星降世,预兆不详,还说赵胤是受七世诅咒而生之子,若不化解,必引天下大乱,而化解之法,要么是出家,常伴青灯古佛,要么,终身不可与女子亲近,更不能娶妻。
如此也就罢了,赵胤要娶时雍,还被觉远占出一个“坎上乾下”,八字也是相冲相克,种种迹象联系到一起,这简直就是天出妖孽,赵胤若是执意要同时雍在一起,无异于违悖天意,置大晏国祚福祉于不顾,罪孽可就大了。
道常当年批命一事,宝音、甲一、觉远等人都是知道的。如今觉远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仿佛大晏的灾祸随时就会降临一样,很是震撼人心。
赵胤和时雍婚期将近,突然横生枝节,取消婚事他自然不肯,可此事若无解决之法,又很难让人释怀。
觉远占卜时,宝音、甲一、荣王、楚王等人都在场,事情便闹得有些难看,双方各执一词。
宝音认为人定胜天,不屑去理会,而其余人等却是众口一词,认为不能悖逆天意。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觉远给出个二选一的法子。要么二人婚事作废,要么让阿拾以祈福之名,前往庙宇庵堂带发修行,向上天祷告,祈求上天宽恕,祈祷大晏风调雨顺,不受诅咒……
“哼!”
时雍撇一下嘴,看他落寞的表情,心里颇不是滋味,“大人未必当真信了这和尚的话?”
赵胤道:“自然不信。”
时雍一怔,唇角扬了起来,恨不得凑上去亲他一下,“大人为何如此睿智英明……”
赵胤淡淡看他,“因为第二把火是本座放的。”
时雍:……
怪不得!
她从陈红玉那里得来的消息是井庐连番走水,赵焕和赵焕的屋子都着火了。时雍根本就没有想到那把火是赵胤自己放的。
想一想当时情形,时雍又笑了起来。
“大人实在高明。这火一放,你不在场,丢人的就只剩他们了。”
顿了顿,她又抬头,狐疑地问:“依大人看,阮娇娇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赵焕劝酒,有嫌疑。白马扶舟负责井庐内外事务,也有作案机会。当然,阮娇娇自己也有嫌疑,说不定,她早就看上你了……”
“别胡说!”赵胤皱眉。
“你凶我!”时雍委屈地看他一眼,垂下眸子来。
赵胤一看,便软了语气,“不要将爷与她混为一谈。晦气!”
一听他这话,时雍脸上又亮了开来。
“这还差不多。”
她原就没有生气,只是小女子心性,想听赵胤说说态度罢了。
“那我再帮大人分析分析。”时雍说罢,懒洋洋一叹,哼声道:“赵焕对阮娇娇如此宠爱,想必做不出这等事来……”
赵胤突然抬眼,“你很了解他?”
这叫什么话?
时雍察觉到他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牵唇笑开。
“我自然不了解这种败类。我只是觉得正常男子想必不会轻易将心爱的女人奉予他人吧?”
赵胤道:“那可未必。”
时雍想了想,鼻子莫名一涩,“大人说得对。楚王又不是正常人。”
赵胤深深看她一眼,顿了片刻,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你回去打点行囊,后日我送你去。”
时雍抿嘴,“这么快?”
赵胤道:“半月后回来,可备大婚。”
时雍想了想,轻轻哼声,“我走倒是容易,可是良医堂的陛下,还有我娘怎么办?”
赵胤道:“玉堂庵就在庆寿寺后山,离京师不远。”
略略迟疑一下,他又道:“陛下如今病情稳定,有太医照料,想是无碍。”
时雍冷冷道:“既然陛下全由太医来照料,又何必住在这良医堂里?宫里地方宽敞,人手众多,伺候圣驾不是更为便利?”
赵胤垂下眸子,“他们正有此意。”
这么说是准备把光启帝带回宫去休养了?
时雍心里很清楚,光启帝伤口早已愈合,眼下脉象稳定,确实不是服用汤药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在不在良医堂里治疗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目前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想必太医院也是衡量过的。
“明白了,就是过河拆桥呗。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把我赶到山上去吃斋念佛。”
赵胤喟叹一声,“你是大晏的明光郡主,为国祈福也是本分。”
时雍不悦地看过去,轻轻嘶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大人巴不得我赶紧离开才好呢?你都没有在长公主他们面前为我申辩,不要我去祈福么?”
赵胤轻轻搂紧她,没有说话。
实际上,若不是他和宝音坚决不肯,祈福之期又怎会缩减到半月?
“阿拾。”
赵胤抬手轻抚一下她发间的簪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你委屈半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时雍冷冷道:“大人不会真以为我委屈半月,他们就肯罢休吧?”
赵胤抿唇,目光幽深难辨,看着她好一会没有开口。
时雍道:“这分明就是你爹和觉远串通好的,找个由头把我带离你的身边罢了。你想想啊,你爹一直信那个什么天命,可是你筹备婚期以来,他从未表态,也没有惊动你,说不得就是等这个机会呢。”
赵胤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半晌叹了一口气。
“你这女子,如此聪慧。”
时雍淡淡哼声:“因此,即便我去祈福,半个月后,他们会不会又找个什么借口?乌鸦叫了,黄狗死了,猫儿病了……是不是都怪我们带来的诅咒?真是岂有此理!大人,这个婚咱们不成了……”
赵胤猛地拉下脸,冷冷看着她,却见时雍扬了扬眉,又冷哼道:“我看咱们不成婚。哪里着火了,哪里出事了,又能怪得谁!”
“不可!”赵胤捏住她的手,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眼对眼地瞧了半天,“本座言出必行,定要娶你为妻。”
大人,你言出必行,吃斋念佛的是我啊?
更何况,分明就有人想要借机拆散他们。
时雍内心咆哮,可是看着赵胤坚毅的目光,腹里的话却说不出口。
“阿拾不要害怕。”赵胤顿了良久,慢慢开口,平静的面孔有淡淡的不舍,“爷会将一切打点好,常去瞧你。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时雍瞅了他片刻,突然将身子偎入他的怀里,双手霸道地勒住他的脖子往下拽。
“低下头。”
赵胤目光一深,不解地看着她,“阿拾……”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时雍柔软的唇辫已然凑了上来,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让我轻薄一下,我便依了你。”
看着她乌溜溜的黑眼珠,赵胤心里颤了一下,双手紧紧搂住她。
“傻丫头。大白天的,这是良医堂……”
时雍狡黠一笑,趴在他的身上,“又没人敢进来。算了,眼下先饶了你,等我晚上再来。”
赵胤:……
————
要离开半个月,对时雍来说最头痛的便是陈岚。
这个傻娘太依赖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她身上,要怎么说服她才好?
时雍为此纠结许久,可是,等这天傍晚带着陈岚回到鼓楼街的家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或许想错了。
陈岚在宋家,一直很自在,她看到宋长贵和王氏都很亲近,她心思单纯,根本不明白王氏和宋长贵真正的关系,王氏也有意隐瞒着她,家里谁都不吱声,王氏还每天为她准备吃,陪着她一起等宋长贵回来,她便像个孩子一般,很是快活。
时雍说要离开一阵,陈岚最担心的竟然是她走后,自己还能不能回家。
“阿拾不带我来,姐姐会不肯的。”
时雍看她这般眷恋宋家,暗自叹了一口气,“我去同姨母说。”
因为时雍的到来,陈岚的病情有显著的好转,宝音已经完全拿时雍当自家人了,对时雍说的话极是信任。听了这几日的事情,宝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为陈岚着想,仍是无奈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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