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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大黑,不准咬裤腿,松开!”
大黑听懂了,眼珠再又斜她一眼,便慢慢地松开了嘴巴。时雍刚松一口气,抬手想要去摸它的头表扬它做得对,大黑已经迅速地低头,叼起一只赵胤的靴子,飞快地跑了。
“……”
这狗子的报复心,真强!
赵胤无奈地一叹,“本座竟被狗欺了!”
时雍噗地一声,失笑地安抚他。
“没事,大人习惯就好。”
时雍花了半个时辰为赵胤针灸,这男人极是傲娇,宁愿用中药来代表心情,也绝对不会肉麻地说出想念她。因此,他的腿疾不是作假,腰有没有扭伤时雍不知道,反正她去拨弄,他就哼唧两声,很是配合,做出了病人的样子来,打死也不肯承认装病。
这时的赵大人,像一只比大黑还皮的大狗,好在大狗虽皮,却可以随她收拾,翻来转去,很是乖顺,时雍暂且原谅了他,尽心尽力地针灸完,还为他按捏了片刻。
当然,赵胤也有回报。
满桌子的美食,极大程度的满足了时雍的口腹之欲。
美食的香味飘出花窗,整个无乩馆都晴朗起来。朱九双手合十,直念了三遍“阿弥陀佛”,觉得自己欠下的二十五个板子,大概不会被执行了。
不过,他学乖了,知道了主子的软肋,待时雍更是尽心,也更为迫切地想要“戴罪立功”,他将一壶温好的酒端进去,为对坐的二人斟满,离开时,还特地朝赵胤挤了挤眼睛。
“爷,慢用。”
朱九巴不得今晚这二位能酒后乱性,阿拾能留在无乩馆不走,主子爷能早日得偿所愿。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酒一喝,阿拾倒是没有走,他家主子却是倒下了。
这一次赵胤醉倒得毫无逻辑。
时雍压根儿没有想到他两杯酒下肚,再同她亲热亲热就冷不丁倒下去不省人事了,与她上次打晕他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就很神奇了。
时雍想不明白赵胤是因为喝了酒醉过去了,还是因为亲了她“醉”过去的,反正怎么叫都叫不醒,从脉象上也瞧不出问题。
最后,时雍只能当他是喝了酒,情绪又太过激动,导致供氧不足,气血冲脑来处理了。
她写了个方子交给朱九,叮嘱道:“九哥,你照这方子抓药,亲自熬好了端来。”
“是。”
朱九欲哭无泪。
原是想好心成全,哪料会是这番结果?等赵胤醒了,他的二十五个板子,会不会变成五十个?
朱九将熬好的药端入房中时,时雍正撑着脑袋在床边打盹,而榻上的赵胤,双眼紧闭,仍然没有醒来。
朱九紧张地咳嗽一声,见时雍睁眼,小心翼翼地将托盘呈上去。
“阿拾,爷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呀。”
时雍侧脸看他,“大人从没喝醉过?”
朱九摇头,“爷很少饮酒。偶尔一杯,不会醉的。”
时雍哦了一声,“那就是了,很少饮酒,可能对酒不耐受,往后还是少碰为好。”
朱九苦着脸,“早知如此,我便不为你们备酒助兴了。明儿等爷醒来,我就死定了。阿拾,你一定要为九哥美言几句。”
时雍勾唇,“你放心吧,我会告诉大人,此事与酒有关,与九哥端酒的手无关。”
“啊?”朱九哀嚎。
……
三日后,大都督府的聘礼便送到了鼓楼大街的宋家。这场婚礼,因为宋家的大姑娘被通宁公主收为义女,封为明光郡主,显得更为盛大和隆重。
送聘的礼仪队伍,绵延了整条长街,浩浩荡荡地行来,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郡主大婚,由礼部官员持礼单作引导,一应礼制比照皇家规格,数十台聘礼扎着红绸从长街而过,引来无数人驻足围观。
数十抬礼箱里都装了些什么,是围观路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当礼单落到时雍手上,她看到上面那些金银布料,珠宝首饰,还有各种稀珍之物,差一点吓出病来。
她甚至怀疑,这赵无乩该不会也有贪墨之嫌吧?若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值钱的玩意,若不是家财万贯的人,又怎么舍得拿出这么多好物来送聘?
送了聘,离大婚又近一步。
这位宋家小姐再不是简单的人物了,但凡是与宋家沾亲带故的人,无不备礼上门恭贺,顺天府的同僚,哪怕是个点头之交,也不肯错过这种结交的机会,这络绎不绝的人潮,让王氏的饭馆生意也空前地好了起来。
宋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热闹,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整个京师最为尊贵的人家,风头大胜。





锦衣玉令 第499章 陪辇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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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事极是繁琐,王氏带着宋香、春秀和子柔几个小丫头,用了三天才将大都督府的聘礼清点明白,然后腾出个库房,专门摆放,钥匙拴在裤腰上,生怕被人偷了,时不时让人去盯着,很是谨慎小心。
宋家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东西,心惊肉跳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过礼那天宋老太也来了,眼热得快要燃出火光来。
在亲朋四邻的艳羡里,时雍发现王氏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还时不时地叹息一声,让时雍很是不明白。
“娘,我要嫁人了,你不开心?”
王氏道:“姑爷使了这么大的排场,你这嫁妆太寒酸就难看了。老娘这点家底,要怎么才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原来是担心这个?时雍不免觉得好笑。其实之前宝音已经表示过了,要给她添一份丰厚的嫁妆,这事王氏也知情,如今她心下这么别扭,肯定是觉得富娘备的嫁妆厚,穷娘没有银子给姑娘陪嫁,脸面过不去吧?
时雍道:“我不在乎这个。你就别张罗了,好好把你的饭馆开好,赚了银子给我分红便是。”
王氏愁眉不展地瞥她,“这是你的体面,怎能不张罗?咱们家第一次办喜事,不能让人看轻了去。往后阿鸿还要娶媳妇呢。”
想得可真远。
时雍只能由着她去办,大不了后面再补贴她些银钱就是。
从换庚帖到大婚日,说来是有些匆忙的。尤其时雍又不是那种到了岁数就会开始准备嫁妆的姑娘,嫁衣鞋袜,妆奁喜被,这些本该新娘子自己来绣的物什,时雍又不会,王氏虽然会一些,但是针脚粗糙,觉得拿不出手,便专门请了个绣娘到家里,为时雍做嫁衣嫁鞋,顺便教宋香和春秀子柔几个小丫头一些绣活。
时雍瞧着满屋的喜红色,头都大了,古时结婚可真是复杂。可她偏生从来就不会这些细活儿,既然有人帮忙,索性便偷懒。
这天傍晚,乌婵过来了,让班子里的武师抬了两个箱笼进来,里头有金银玉器,也有绣鞋衣裳,瓷瓶宝器,很是丰盛,说是要为时雍添妆。
时雍玩笑道:“你备这么厚的礼,等你嫁人时,我得要怎么还?这不是为难我么?”
说到嫁人,乌婵脸色便微微有些幽凉,拿起箱笼里的一个妆盒,启出一只通透碧绿的手镯来,戴到时雍的腕上。
“这镯子我原是准备等我嫁人时戴的,也一并给你了。”
时雍连忙扼住她的手腕,推拒回去。
“这如何使得?”
乌婵眼帘微垂,缓缓道:“有什么使不得?阿时得了幸福,就相当于我得了幸福……”
听她这语气,对她与陈萧的婚事是一点都不抱希望的样子了。
时雍皱了皱眉,放下镯子,拉住乌婵的手,仔细瞧她片刻,突然道:“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说罢,她叮嘱春秀。
“我和乌婵姐姐说会儿话,别让人来扰了我们。”
春秀明白她的意思,重重点头,“小姐放心,我就守在门外,谁也进不来。”
时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朝乌婵使个眼神,拉着她入了内室,按坐在软椅上,又从床头的匣子里取出一个青绿色的瓷瓶来。
“这是什么?”乌婵看她举动,迟疑不已。
时雍回头一笑,取出瓷瓶交到她的手上,“我们对少将军可能有些误会。”
她把白马扶舟那日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乌婵,看她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半信半疑,又道:
“我询问了大人,定国公一门忠烈,行事磊落,家风清正,想来是养不出那种好色贪淫之人的。更何况,其实初次在定国公府遇到陈萧,与他发生那桩不愉快,我便有些怀疑了。若非‘寻欢’之毒,我实在想不出理由。”
乌婵安静地听着,仍然没有说话。
时雍又道:“我这么说,并非是劝嫁,更不是替陈萧说好话,而是告诉你事实真相。要怎么决定,仍得你来考虑。”
乌婵抬了抬眉,慢吞吞将瓷瓶接了过来,在手中把玩片刻,突然勾唇一笑。
“他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差别呢?即使我心无芥蒂,他心中也没有我呀?本就是两个无心之人,凑成一堆,也无非是顺应天命,如此罢了。”
时雍看她表情,眉头皱了起来。
“婵儿,婚姻大事,万万不可赌气而为……”
乌婵低下头,仍然把玩着那个瓷瓶,葱白的指尖细细摩挲,话说得洒脱,“你且安心吧,我都晓得。嫁过去了,我也不会同他吵闹。只要他不找我麻烦,彼此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便是。”
时雍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乌婵却突然抬起眼皮,看着她道:“我的婚期也定下了。”
嗯?
时雍道:“这么快?是什么时候?”
乌婵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他们都很着急,说是过了三月,便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时雍惊讶,“这么说,你也是三月?”
乌婵与她对视,忽而一笑:“三月二十八,与你同一天。他们说,这是整年最好的婚期,双春兼闰月,错过等三年。我既然能与阿时同天婚期,已是最大的喜事,自然便应下。”
时雍皱了皱眉,“那也太急了。”
乌婵道:“婚仪他们早早就准备了,倒没有什么再要张罗的,也用不着我。早晚都一样。”
这话听着就有些丧气,时雍握住她白软的双手,想要说点什么,又实在不知如何说才好。
乌婵本就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姑娘,告诉时雍这件事,也就只是告诉而已,并不是要让时雍替她拿主意。
徐家和定国公府换的庚帖上,乌婵的名字被改成了“徐婵”,合卜之事也比时雍和赵胤顺利许多。
定国公的继夫人与魏国公夫人一样,同样找了赫赫有名的得道高僧觉远合卜。而觉远为定国公府算出的却是“三世姻缘,连理之象,家有余庆共长久,福寿双全子孙多”,这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这说法让乌婵嗤之以鼻,认为觉远徒有虚名,一派胡言。
时雍与赵胤恩家相好,却说二人相克薄命,而她与陈萧八竿子打不着,互相嫌弃,竟是连理之象。
二人将觉远狠狠批驳一番,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奈,不曾想,此事竟然还会有后续,掀起一阵波澜。
不两日,便是清明。
每到这个时节,扫墓祭祖便是头等大事,男女老幼纷纷出城,担提樽榼,摆上供品,高插坟飘,除草添土、焚楮锭次,黑色的纸钱如蝴蝶般纷飞。
往年,光启帝会前往天寿山祭祖,今年光启帝重伤未醒,这桩大事便落到了监国的太子赵云圳身上。
祭祖之仪极为隆重,那日天刚见亮,一行驾辇便从皇城大门而出,徐徐步入绵绵阴雨之中。
这次出行祭祖,声势浩大。百姓纷纷挤在长街两侧,观看隆重盛典,瞻仰监国太子威仪。
只见当先一行甲士旌旗、麾纛曲盖,其后便是锦衣校尉,幡幢宝帜、步行侍卫、后面跟着护卫官和侍从武官,各种祭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陪同的人,除了亲王、郡王、皇亲国戚,还有公侯伯爵,内务总管、司礼监、御前供奉官以及陪辇的文武大臣,锦衣卫、羽林卫、一个个铁马银镫、执戟持刀,高大俊气,彰显着大晏的国力和武力,让前来观礼的四夷馆番属各国之人都不免赞叹天朝上国的威仪。
呼喇喇一行人出得城来,热闹不在,却见乌啼鹊噪,旷野冷寂,荒郊坟冢处,纸钱灰烬。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肠。
当赵胤陪同太子殿下前往天寿山时,时雍正在前往良医堂的路上。




锦衣玉令 第500章 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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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之时,一般女子不得同往,别说时雍这个新封的明光郡主,便是怀宁公主这等身份,也只能待在皇城里等着。
唯有长公主宝音是个例外。
一是宝音原就住在天寿山井庐,为爹娘守陵,二是先帝在世时,宝音公主便是整个大晏皇朝最为尊贵的女子,许多祖制与规矩,早被宝音打破,先帝疼爱这个女儿,他都睁只眼闭只眼,难不成太子还能去为难自己的亲姑姑?
天寿山离京有些路程,这一来一去,再加祭礼,要三日方回。宝音不便带着陈岚,尤其近来陈岚很黏时雍,一日不见便心神不定,于是,宝音临行前,把陈岚托付给了时雍,又派了素玉和素心陪同照顾。
陈岚对时雍寸步不离,与大黑相处也融洽,时雍今儿要在良医堂待大半天,便准备把她带过去。
岂料,马车刚行到半路,便碰上了宋家一行。
今儿清明休沐,宋长贵没有去衙门,便被王氏抓了出来,购置阿拾的婚嫁用度。除了他们夫妇,同行的还有宋香和宋鸿,春秀和子柔,几个人有说有笑,看到时雍的马车,宋鸿最早跑过来,大喊。
“是大姐姐,是大姐姐!”
春秀和子柔也拼命地招手。
“予安哥哥,停车。我们在这儿。”
孩子们的欢乐简单而纯粹,可是这冷不丁的碰面,时雍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尤其车上有陈岚在,她有些紧张。
“娘,你等我片刻,我……”
时雍刚准备自己溜下去,让素玉和素心看着公主,陈岚已然在孩子的叫声里,好奇地撩开了车帘子,看到了宋长贵。
“贵子哥?”
陈岚眼睛一亮,猛地一把抓住了时雍的胳膊,兴奋地告诉她。
“阿拾,是爹爹……爹爹在那里……”
时雍心里大为不安,拍拍她的手,“娘,你好好坐着啊,爹今儿在当差,不便同我们说话……”
陈岚微怔,狐疑地看着她,“今日是清明,爹爹不用当差呀。”
时雍的头嗡地一声。
把别人当傻子,那傻子就会成自己。
要阻止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在陈岚看到宋长贵,喊出贵子哥的时候王氏也已经看到了这个传说中的通宁公主。
宋长贵目光复杂地看着陈岚,上前行了个礼。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陈岚讷讷看着他得体的模样,小声问:“贵子哥,我是傻娘啊?你不识得我了?你为何这样叫我?”
宋长贵的头垂得更低了。
“下官不敢。”
陈岚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许久,目光才转向了宋长贵身边的王氏,还有几个小孩子。
“贵子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王氏看他二人这番姿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说不出是气还是怨。
经过时雍每日的调整和陪伴,陈岚恢复得很好,虽然记不起往常的事情,但是脾性改了很多,不再随时对人暴突,很少发脾气,也不随便摔东西哭泣。可是,只要接触,仍是能一眼看出她有些傻的。
王氏觉得自己一个正常人犯不着跟一个傻子计较,当然,她也计较不起。
看陈岚痴痴的模样,王氏突然叹了一声。
“公主殿下,宋大人今日是出来为明光郡守办嫁妆的,等他忙完了,便会来看你。”
陈岚歪了歪头,看着王氏。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的情感发酵,她盯王氏的时间有点长,长得时雍暗自担心,生怕她再发病。
“你……是谁?”
陈岚突然弱弱地问了一句,复又望向宋长贵。
“贵子哥,她是谁?”
宋长贵嘴巴微动,仿佛有些说不出口,“她是下官的……”
“仆役。管家。”王氏忽而一笑,打断了宋长贵的话,朗声道:“民妇是宋大人家的仆役,为宋大人打理家事,帮着郡主准备嫁妆的。”
宋香和宋鸿闻声,齐齐叫了一声。
“娘……”
王氏猛地回头瞪他们,“闭嘴!”
说罢,她又望向怔愕不已的陈岚,笑着道:“民妇在鼓楼开了家饭馆,公主殿下若是不嫌弃,就同郡主一道来吃饭,民妇会做很多糖饼果子,公主可以来尝尝。”
时雍不知道王氏是出于何种心情说出这番话来的,但是她有看到陈岚脸上明显的松快下来,对王氏也没有了戒心,甚至在她善良的目光里,诉起苦来。
“阿拾从不带我去。”
说着,她又幽怨地看向宋长贵。
“贵子哥也不来接我回家。”
宋长贵羞惭之至,讷讷说不出话,王氏却是轻飘飘看他一眼,对陈岚笑道:
“殿下有所不知,宋大人近来办了好多案子,抽不开身的,便是为郡主办嫁奁这般大事,也是等到今日才得了空呢……”
陈岚不解地皱着眉头,仿佛不理解宋大人办案和她这事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想回家,我不闹他的。你同贵子哥说说,让他接我回家,好不好?”
王氏抿了抿嘴巴,看了宋长贵一眼,沉默片刻,“你若是要来。他不接你,我接你。”
陈岚眼睛一亮,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好人。”说完又抓住时雍的手臂,轻轻地摇啊摇,“阿拾,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回家去……”
这事闹得。
时雍同宋长贵交换了一个眼神,盈盈笑开。
“好,一会去良医堂为你抓了药,我们就回去。”
陈岚笑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不可以骗人。”
时雍点头,“不骗。”
这天从良医堂出来,时雍当真把陈岚带回了鼓楼大街的家里,而王氏言出必行,在家里做了许多糖饼零食,还做好了饭菜,煨了汤,等着她们回来享用。
她一如既往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家,让宋长贵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春娘,你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王氏头也不抬,端着托盘便往客堂走,“你赶紧去陪公主吧,这里用不着你。”
“春娘……”
宋长贵还想说什么,被王氏一个眼神打断。
“走开!别碍老娘的眼。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拾。再怎么说,那公主也是阿拾的亲娘,她早日好起来,阿拾负担也小些,你是没看到最近把孩子累成什么样子了?怕她娘伤心,又怕我难过,每天陪了亲娘入睡,半夜又溜回来吃后娘做的饭,难为她了……”
宋长贵眼眶一热,“春娘,你是个好女人。”
“嗤!”王氏冷眼瞪他,“少在老娘面前唱红脸,谁还不知道你怎么的?再是个好人,也比不得一张好脸。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感恩戴德,这小意的样子看得我膈应!”
端着托盘进入客堂,王氏又换了张笑脸,就像招待饭馆里的贵客似的,很是热络。
陈岚开始有些拘束,但是王氏这种性子,很容易让人热近,再有宋长贵坐在身边,陈岚很依赖他,见到宋长贵鼓励的眼神,她连连说“好吃”,再不像在公主府那般吃饭要人催促了,自己主动吃了一小碗米饭,吃了好多菜,还喝下一碗汤。
看到客堂里其乐融融的景象,时雍内心满是感慨,到底是有惊无险。
……
天寿山。
太子赵云圳携王公大臣们刚刚到达,还没有安顿好,他便悄悄带了小丙出来,潜入赵胤的住处。刚开始他还装腔作势负着手,见到赵胤的那一刻,整个人便欢畅起来,如同投林的小鸟,猛地朝赵胤扑了过去。
“阿胤叔!”
被孩子抱个满怀,赵胤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将赵云圳稍稍拉开一些,上下瞧了瞧。
“嗯,有太子模样了。”
“那是,我做太子做得可好了,他们都怕我。”赵云圳轻咳两声,突然斜睨着他放在旁边的东西,顺手拿起来。
“这是什么……”
“别动!”赵胤拉下脸,从赵云圳手上夺下来,“我的。”
赵云圳不高兴地嘁了一声,“不就是两块布么,稀罕什么?”
朱九闻声一笑,“启禀太子殿下,那可不是寻常的布?那是明光郡主为我们家爷准备的护膝。”
“护膝?”赵云圳又深深看了一眼。
天寿山气温低,时雍不放心赵胤那条腿,特地让家里的绣娘做了一对护膝让他带上。实际上,时雍只是动了动嘴皮,但是赵胤却很宝贝它,路上骑马风大,还舍不得用,这时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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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第501章 清明祭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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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圳“嗖”的一下将护膝从赵胤的手上抽出来,往自己的小膝盖上比划了一下,小脸沉下来,然后便冲他不悦地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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