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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可是,陈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赵炔,愣了片刻,又一知半解地看向宝音,什么也不说。
宝音心底叹息,脸上却仍是笑着,“囡囡,你还记得阿娘教的医术吗?炔儿偷懒不肯醒来,你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吗?”
陈岚眉头蹙了起来,咬紧下唇,朝她摇头,表情有些困惑又有些委屈。宝音看得内心一阵痛绞。
可领!
既心痛想不起来的陈岚,又心痛无法得到陈岚医治的赵炔。
一时间,宝音鼻子发酸,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几分。
弟弟和妹妹如此,老三赵焕又不争气地迷恋青楼艳妓,她身为长姐,面前是一团乱麻,肩膀上担负的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责任,还有这大晏江山,父皇和母后的心血。
今日她同时雍说的那些话,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提起的,京城的风起云涌,宝音比谁都关注,赵胤的所作所为,确实令她有些忌惮,不得不加以防备,然而,桩桩件件又挑不出错处,让她无所适从。进一步,退一步,皆是为难。
如此再看昏睡的赵炔,她不由悲中从来。
“炔儿,为何还不肯醒来?看看你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让姐姐一个女流之辈,怎生是好呀?”
这江山,这皇图,这天下,这个昏睡不醒的皇帝。
宝音想到这些脑子便一阵发胀,紧紧握住赵炔的手,唉声叹气。
“你昏睡这么久,是去了何处?可是见到了爹娘,不舍得回来了么?炔儿,人人都以为做皇帝好,只有姐姐知道你有多辛苦。你累了,想休息,姐姐都明白,你不想回来,姐姐也明白,可是你不能就这么干脆地丢下我们走了啊,云圳还小,这副担子对他来说,还是太重了……”
时雍在门外站了片刻,看晏靳新守在门口,朝他笑了笑,没有多话,拿了医案又抱了医书去隔壁房间琢磨方子。
晨光薄薄地从花窗透入,照在时雍白皙的小脸上,她严肃而专注,慢慢翻阅,时不时拿笔勾画一下,或是抄誊几句在纸上,眉头微微锁起,将她的疲惫也刻在其间。
小小的年纪仿佛承载了大大的不安。
白马扶舟斜倚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石砚笔墨,书页泛黄,晨风飞拂,掠起少女几根发丝,她认真起来的模样竟是美得这样惹眼,令人心弦拨动……
白马扶舟唇角扬起,目光愈发深邃。
二人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时雍从医案中收回神思,突然发现有人注目,猛地抬头,便就撞入白马扶舟投来的视线。
时雍眼睛眯起,“厂督有事找我?”
白马扶舟眼梢抬起,不由自主带了一丝笑意,“春寒料峭天犹冻,姑娘为何不加衣?”
这叫什么话?
时雍愣了愣神,看看自己不算厚实,但也并不单薄的衣裳,沉下眉梢。
“厂督若是很闲,煎药房还缺个烧火的。”
白马扶舟看着她眼底的疏离和若有似无的敌意,双臂微张,裣衽走到案前,指节轻敲案几,弯腰盯视着她,一脸笑意。
“你就没事求我么?”
时雍冷声,“求你做什么,给我下毒?”
好记仇的女子。
白马扶舟哼声,淡淡莞尔:“姑姑,我不仅会下毒,还会解毒。”





锦衣玉令 第495章 厂督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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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时雍看着白马扶舟似笑非笑的脸,眼眸渐渐沉了下来。她其实不是一个容易信任旁人的女子,除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往往会多留个心眼。
一看白马扶舟这模样,时雍便觉得这人不安好心,但是,她如今被诸事所累,就像沉在水里的鱼,明知白马扶舟抛来的饵里可能带了钩子,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心意去问。
“厂督有话不妨直说。眼前乱局你都看在眼里,难不成还想像上次那般,非得等到火烧到你的眉毛了,你才动手?到时候,就不知道有没有上次的运气,能逃过一劫了。”
一席话,时雍说得不冷不热,却也坦诚。兴许是她太难得这么认真与白马扶舟交流,竟让白马扶舟听出了几分真挚来。
他目光微微一跳,“你关心我?”
哪个字眼听出来她关心了?时雍看着他眼里那一抹尚未褪去的期待,抿了抿嘴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委婉地道:
“我只是希望厂督不要重蹈覆辙,为我姨母添麻烦。”
这声姨母说得轻松,却将她与白马扶舟的关系说得明明白白。宝音是她姨母,白马扶舟是宝音的义子,那么说来,白马扶舟便是她兄长,他若理解为关心,也没有问题,但细思一下,她关心的又不是他。
白马扶舟唇角微勾,泛出一丝笑。
“这么说,往后我便不能叫你姑姑了?”
“爱叫什么,是你的事情。但我对厂督的称呼,应当不会改变。”
白马扶舟面色微冷。
“你可真是绝情之人。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这张脸为何这么多变?”
多变?
时雍抬了抬眉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接着,便听得白马扶舟轻缓的笑声。
“在赵胤面前,是个伶俐爱笑的小女人,在长公主面前,是个老实乖顺的小丫头,在我面前就活像个冷若冰霜的小尼姑……”
看着时雍眉头微微蹙起,白马扶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又扩大了几分。
“诶,小尼姑,可要本督帮忙?”
不叫姑姑了,叫小尼姑。时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当气还是当笑,她扬了扬眉,轻声道:“看来厂督是真的闲了,竟然有空出来帮忙。行吧,你且说说看,你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解毒?解何人之毒?何人中了毒?”
白马扶舟看着一案之隔的女子,笑容敛了敛,神色严肃了几分。
“看来你对你的好姐妹,并不如你嘴上说的那么关心嘛。想不到小阿拾也是重色轻友之辈。”
小尼姑又变成了小阿拾。
越发地暧昧。
时雍头痛,“厂督大人,你说话能不能不要绕弯子,咱们都敞亮点儿,行么?乌婵她怎么了?”
哼!
白马扶舟双手轻撑案几,眼神慢悠悠扫过时雍的脸,一字一句说得慢条斯理。
“定国公府少将军酒后轻薄,倚红楼中世子爷半醉寻欢。小阿拾,你若是当真关心你的好姐妹,你难道不曾去了解过陈萧其人?”
时雍心里一凛。
“此言怎讲?”
白马扶舟仍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来你当真是被赵胤迷了心神,把心思全用到他的身上了,再瞧不见别的人,别的事了。”
这话说得有点酸,时雍听出来了,却不知他为何而酸,眉头蹙了蹙,淡淡扫他一眼,但没有询问打断,只是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白马扶舟道:“人人都唤陈萧一声少将军,而少有人唤世子爷,你道为何?皆是因为此人少年英武,屡立军功,被定国公教养得极好。虽说年少时错爱私塾先生的女儿袁凤,换来了一场牢狱之灾,但这人确实重情重义,在京中、在边地,都少有荒唐事,并无好色的传闻。”
他话里的潜台词已呼之欲出。
实际上,时雍先前是对此有过怀疑的,只是没有证据可以佐证她的猜想罢了。那天陈萧到良医堂找孙正业诊脉,事后她就委婉地打探过,甚至查过当天孙正业留下的医案。上面写着,脉象虚浮,恐是伤后郁结不散,气血不畅引起,医嘱是戒酒,静心,少思烦事。
孙正业有没有诊出问题来,时雍不知,却从白马扶舟的话里听出了不少内涵。
“厂督是说,陈萧并非酒后乱性,而是中毒?”
白马扶舟哼声:“你换个称呼,我便告诉你。”
时雍怔愣一下,看他严肃的表情下隐隐的恶意和无赖,不由哼笑,“换个称呼,你是能起飞还是怎的?”
白马扶舟目光微闪,“能。”
时雍哭笑不得,“白马公子?”
白马扶舟轻轻摇头。
时雍淡淡看他,“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白马扶舟慢条斯理地在她身侧坐下,那华袍缓带一脸慵懒的表情十分欠揍,可时雍此刻还当真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只能沉默以对,等他大爷把姿势做足,再开尊口。
“叫声兄长,不为过吧?”
这回答时雍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若是论及彼此的关系,叫声兄长确实不为过,可是她张了张嘴巴,看着白马扶舟那张笑得倾倒众生的脸,又出不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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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啊?”白马扶舟催促。
时雍皱眉,一横心,“兄长?”
“不是这么叫的。”
白马扶舟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道:“哥哥。”
“……”
这么肉麻,谁叫得出?
时雍无语之极,“你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拉倒,你能知道的事情,我家大人也一定知道。大不了我去问他。”
白马扶舟一听她提到赵胤,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当时拉了下来,重重一哼。
“你的大人或许能知道这事,可你家大人不会解毒。”
时雍冷冷勾唇,“这天底下未必只有你一人会解不成?”
白马扶舟懒洋洋看来,眼波流转,全是讨打的暧昧,“说得没错,我便是世间唯一,你的唯一。”
呸!
时雍心里骂着这个不要脸的,嘴上却是淡淡一笑,站起身来,收拾起桌上的医案和医书,不冷不热地斜睨他一眼。
“你留着你的解药,当饭吃吧。一顿不够,便吃三餐。三餐不够,你就吃足一生。药,不能停!”
说罢,她转身就走,不受威胁。
白马扶舟眼眸一沉,看这女子当真这般待他,半点迂回都没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手腕一抬,带住她的衣袖,将她拉住。
时雍猛地回头,冷冷看他。
“松手。”
白马扶舟没有松手,而是卷起一条丝绦缠在指头,轻声道:“哥。没得商量。”
“……”
时雍脸沉下来,看着他的手。
“松开!三、二……”
“白马哥。”
“一!”
“兄长就兄长。”
时雍猛地从他手上扯回丝绦,拉着脸瞪他,“我反悔了。小白。”
“小白?”白马厂督似乎很难接受这个新称呼,一张俊脸顿时漆黑,“本督的金雁翎不比绣春刀杀人少。你别逼我灭口。”
时雍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厂督这么幽默。说吧,白马兄。”
这声白马兄出其不意,既不远也不近,白马扶舟不是很满意,但是听上去比小白好了许多,于是眉头一蹙,终于放弃了继续要挟她,徐徐道来。
“陈萧所中之毒名叫寻欢,是一种不会致命,却会乱人心性的毒。此毒性缓,中毒后难以察觉,如跗骨之疽,无法根除,却会遇酒催化,令人性情暴躁,极为好淫……”
通篇听下来,时雍就听到个“无法根除”,她脸色一变,看着一身华服风度翩翩的白马扶舟,脸上是大写的疑惑。
“既然不能根除,你拿什么来解?厂督大人,你是在逗我玩?”




锦衣玉令 第496章 大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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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从白马兄,变成了厂督大人。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白马扶舟看她生气,抬眉一笑,“小阿拾莫要着恼。不能根除,但可抑制。”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孙老让陈萧戒酒,静心,想必也是想到了此处。只是,他没有更好的压制手段,只能开些调理宁神之物。”
时雍看过孙正业的医案,这么一想,确实有些道理,再看白马扶舟,不由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依白马兄之言,如何压制?”
变!
又变!
白马扶舟讶异于这个女人的善变,更讶然于自己因她善变而带来的情绪变化。迟疑片刻,他扬眉浅笑。
“戒酒,静心。”
“你——”时雍呼吸一促,确定这个人手上是根本就没有解药了,毕竟他都说了是无法根除的毒药,而她的师父孙正业开出“戒酒,静心”的医嘱,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厂督,我很忙的,不想浪费时间与你在这里胡侃……”
白马扶舟脸上的笑更为灿烂了几分,他似乎很是喜欢看时雍一会生气一会笑的样子,一个人带笑看她片刻,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轻轻放置在案上。
“一日一丸,连服半月。停半月,再服半月。”
时雍拿过瓷瓶,看看上面的标签,拨开塞子闻了闻,转眸看他,语气诧异,“邪君留下来的?这分明就是毒药啊!”
白马扶舟没有否认,扬眉看她,“以毒攻毒,小阿拾还用我教你吗?”
时雍皱了皱眉,将瓷瓶塞入袖子里,“我会把此事禀报给姨母知晓。你若是骗我,祸及陈萧,自有你来背锅……”
说罢,她扬长而去。
白马扶舟看她这性子使得行云流水,唇角又勾起一丝笑意,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补充一句。
“记得叮嘱他,戒酒,静心。”
靠!
不知道为什么,戒酒,静心四个字多听几遍,竟有些魔性。只是,时雍想到白马扶舟那张可恶的脸,哼了声,没有回头。
——————
时雍不仅将白马扶舟的话告诉了宝音,还告诉了赵胤。
对此,赵胤居然半点也不生疑。
“此药可以一试。”
嗯?
小瓷瓶就放在二人面前的案几上,时雍闻言看了看那个青绿色的瓶身,又仰脸看向一本正经的赵大人。
“你就不怕他使坏?”
赵胤道:“这种大事,他不敢使坏。”
唔!时雍点了点头,这么一想,又道:“若陈萧是中毒,那么他的行为也就没有那么恶劣了。这个解药,我不如就给乌婵当嫁妆好了。”
陈萧要没有那么坏,那乌婵嫁给他未来的生活也就不会很坏。当然,前提是要抑制这“寻欢”之毒。
时雍今儿听了白马扶舟那席话,心里对乌婵实则真有几分内疚,感觉自己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在她的婚姻大事上。因此,一边说,她还一边琢磨。
赵胤看她这样子,淡淡道:“白马楫所言不差,我那夜详细询问了元疾行,心下便有怀疑。只是,陈萧中毒应是在回京之前,边地离京万里,来去要些时日,尚未有结果。”
时雍一听,目光亮了亮,看着他时充满了崇拜,“大人真是厉害,什么都知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马屁来得猝不及防。
赵胤一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此事不是白马楫告诉你的吗?本座并没有帮上你。”
“那不一样。”时雍察觉到男人心里微妙的变化,赶紧贴上去,笑眯眯地道:“白马兄本是内行,他要知道结果不费力气,大人又不擅于此,却能敏感地察觉出方向,再派人去查。要知道,心思比结果紧要许多。”
这小女子!
赵胤喟叹一声,轻轻将她揽过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眼神深幽,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阿拾这般贴心,让爷怎么疼爱才好?”
呃?
时雍看着他那表情,眨了眨眼,“那爷娶了我可好?”
赵胤低头,吻她脑门,鼻尖又贴上她的,声音轻缓低沉了许多。
“下个月就娶你过门。”
时雍听到他的心跳,脸颊突然热了起来,一颗心也跟着跳动,嘴里轻嗯一声,娇笑道:“概不退货哦?”
话音未落,便又听得头顶传来男人的叹息声。
“爷已是迫不及待,怎会退货?”
这话说得时雍心里一跳,抬头睨着他紧皱的眉,伸手去抚了抚,小声哼唧,有点撒娇的味道,“我看大人成日里这么忙,还以为你把婚事都忘了呢。”
两人这些天少有时间相处,更少像这样腻歪说话,赵胤看缠绵绵地偎在身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竟是不知怎样疼她才好。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他也认真地解释起来。
“傻丫头,正因下月大婚,爷才想将诸事办妥,安安稳稳入洞房。你可明白?”
若是不把朝中大事和这桩案子理清,无异于头顶上悬了一把利箭,随时可能会引发又一番腥风血雨,这让他如何能安心迎娶娇妻?
要扳倒一个广武侯其实不易,陈淮经营着京师无数商行,任的是闲职,却因赚得金钵满盘,用钱财开路,与京师要员多有交好。尤其这人虽然坏事没少做,但除去谢炀贪墨军需一案,别的几乎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赵胤第一个拿他开刀,借机夺了兵部调兵之权,这肯定会惹急张普,可这张普是张皇后的父亲,与赵胤素有旧怨,同样是一个在朝中党羽众多的人物,而谢炀又供出一个户部尚书杨荣。赵胤没有去动杨荣,是因为谢炀一个人的供词不足以采信,但这么一桩大案,肯定牵连无数,可以想象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种情况下,赵胤如何安心成婚?
时雍明白他的心思,方才也只是假意责怪罢了,看他这般严肃,心知赵胤与别的男人不同,他循规蹈矩,一板一眼,不苟言笑,说不定就会当真的,于是飞快地凑上去,笑盈盈揽住他的脖子,凑上红唇在他脸上“吧唧”一下。
“我知大人心意,心中很是欢喜呢。故意逗你,你还认真了?”
赵胤轻哼一声,掐她脸颊。
“小蹄子顽皮!”
噗!怎么捡到了王氏对她的称呼?
时雍哈哈大笑着,滚入他的怀里,“爷,你再唤一句?”
“嗯?”
“叫啊!”
“什么?”
时雍突然有点明白白马扶舟对称呼的执意了。这是一种对喜欢的人才有的感觉啊!只可惜,眼前这个棺材脸的男人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她要的是什么。
时雍叹口气,便听赵胤用好听的声音,无奈地唤她。
“小蹄子,怎会喜欢这个称呼?”
时雍又是开怀大笑,“因为一听这话我就饿了。想我娘做的红烧猪蹄,梅酱火腿,板栗焖鸭……”
“……”
王氏没有为时雍做红烧猪蹄,梅酱火腿,板栗焖鸭,也没有做她喜欢吃的小零食。
这日,时雍脚步迈入门槛,便感觉一阵杀气,冷飕飕地充斥着宋家的每一个角落。
难道二老谈崩了?
时雍悄咪咪走到王氏和宋长贵的门外,听了片刻,没有半分动静,又回去问春秀和子柔。
“家里怎么回事?干仗了?”
春秀抢着说:“王大娘要离家出走。”
啊!?
离家出走?
时雍心惊肉跳,正想着怎么让宋长贵和王氏和好,就听到子柔补充,“被宋大人劝下了。”
喔?时雍剜了春秀一眼,“说话能不能说全乎?怪吓人的。”
春秀哦了一声,“但是王大娘说,老娘不想再为你们老宋家做牛做马了,宋老三你找你的公主找你的傻娘去吧。”
后面半句,是春秀模仿王氏的话,听得时雍一阵皱眉。
这么说,宋长贵是把事情都交代了啊。这事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呢,要是王氏管不住嘴说出去,是要出大事的。
时雍连忙吩咐春秀和子柔,“你们听到的话,不许往外说,明白没有?”
春秀和子柔齐齐点头,像两只可爱的小鹌鹑。时雍奖赏地在她们脑袋上揉了揉,细思一下,又问:“再没有旁人听见吧?”
春秀和子柔对视一眼。
“宋香姐姐和阿鸿,可能也听见了……”
“我去嘱咐他们。”
时雍说着就抽身出来,其实一开始她和宋长贵都没有告诉王氏这事,就是怕引起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宋长贵和王氏是夫妇,瞒是不可能瞒一辈子的,时雍只是没有想到,会引来王氏这么大的反弹。
也不知宋长贵是怎么说的。




锦衣玉令 第497章 神医家的大醋缸(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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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从来没有见王氏这般委屈地哭过,这个妇人市井而真实,有点小心眼,会嫉妒,会使坏,但不管是好是歹,是骂、是笑,还是哭,她都是恣肆的。
而眼前的王氏坐在灶膛前的小矮凳上,双手趴住膝盖,将脑袋埋在手臂上,细微的哭泣声里,只有肩膀在微微颤动。
时雍走近,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捏了捏,慢慢蹲下身来,轻唤一声,“娘!”
王氏身子一僵,抬头看到时雍,脸上的表情仿佛突然冻住般,呆呆看她片刻,又连忙抬起袖子去擦泪水。
“你怎么来了?去外面等着,饭很快就好了。”
昨晚才说再不伺候宋家老小,今儿天不见亮又起来煮饭,王氏内心的复杂时雍感受不到,只是在她倔强的眼神里,感觉到一种最朴实最真切的母性之美,就像看到了她自己的娘,心中一时感慨,便将王氏紧紧搂住,脸贴在她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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