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邪君那个龟孙子果真够阴险!
这么刁钻的毒物。
如此难得的解药。
他要的,分明是毁灭!
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果她没有猜错,世面上的银霜天果和紫阳冥花,恐怕早就已经被邪君的人搜入囊中。
……
乌婵病况好转,但身子仍很虚弱,时雍在房里陪她坐了片刻,她便有些困乏。时雍叮嘱她睡下,留了些药丸给她,便告辞出来。
陈家父子陪赵胤坐在客堂。
见到时雍,陈宗昶以比陈萧更快的速度起身,大嗓门问道:“郡主,我儿媳怎样?”
他是乌婵的公公,这样的身份是不方便进房去探病的。乌婵的消息,他一直只能从别人嘴里听来,很是担忧。
时雍看着这父子俩,为乌婵感到开心。
没有人怪她私自出府,只是关心她的安危,府上也没有婆母出来责备,这算是很好的夫家了。
“她大有好转,不过要回复生龙活虎的模样,还须得些日子,国公爷不必着急,再慢慢将养一些日子,就当在房里防疫了……”
陈宗昶连声道谢,坐回去,一拍脑门。
“都怪我。”
怎么自责起来?
时雍与赵胤对视一眼。
就听陈宗昶道:“说来惭愧,我这人别的想头没有,就是抱孙心切。前些日子被诚国公那老不休给刺激得,我一时没想开,将霸州参将送来的两个姬妾送到了惟杨房里……”
陈宗昶在小辈面前说起这件尴尬事,老脸都涨红了。
“惟杨与我置气,儿媳妇也有些想不开。这不,悄摸摸离家出走……”
陈萧不等他说完,轻哼一声,“这是没出大事,幸好婵儿活过来了。否则,我娘在天有灵,怕是也不得安生了。”
一提他娘,陈宗昶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满脸藏不住的愧疚。
“你也甭揪着你爹的过错就不放,你不也是,好好的媳妇儿看不住,哼……”
时雍听得颇为意外。
很显然,陈宗昶不知道乌婵为何离府。
而这个陈萧,看上去这么实在的一个人,居然将错就错,故意把乌婵出走的责任扣在他爹的脑袋上,从此省了自己的麻烦。
再往后,陈宗昶想抱孙子,大概也不敢随便塞女人了。
只可惜乌婵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戏。
“咳!”
赵胤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
“定国公,少将军,本座还有要事,就不久留了。待来日疫症消失,你我再把酒共庆。”
“好说好说。”陈宗昶跟着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大都督贵人事忙,老夫就不留客了。惟杨,送大都督和明光郡主。”
陈萧镇定自若,“是。”
锦衣玉令 第777章 大都督的上策阿拾的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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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花厅,几个人沉默片刻。
陈萧突然抬头,看着时雍和赵胤,无奈一叹。
“让二位见笑了,我爹就是这样子,说什么都不肯听,我只能出此下策。”
说乌婵是因为他纳妾才负气离府这样的谎言,也就能骗骗陈宗昶,至于时雍和赵胤么,他心知是骗不了的,索性就直白相告。
“这次婵儿染病,幸得二位相助。今日之恩,惟杨来日自当奉还……”
“不必。”赵胤突然接过话,目光淡淡扫过去,轻描淡写地道:“该还的,你夫人已经替你还了。”
夫人替他还了?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
坏了。
这男人连她的玉令哪里来的,都一清二楚了。
他可千万不要当着陈萧的面儿,说出是乌婵偷的玉令。
人家两口子没有说清楚的话,若是从赵胤之口说出来,惹得人家闹矛盾可怎生是好?
闻言,陈萧脸上果然露出一抹惊讶。
“婵儿替我还了什么?大都督可否明言。”
时雍不知道陈萧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也没有勇气再听下去——那等于,她转头卖了乌婵一样。
“侯爷……”时雍不待赵胤说话,突然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弯下了腰去,“我肚子痛。”
赵胤和陈萧的对话果然被打断。
“怎么了?”赵胤伸手揽住她的腰,目光微暗,“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陈萧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在他定国公府吃坏了东西,那还了得?
“郡主,不如进屋坐下,叫大夫来看看?”
时雍从赵胤的肩窝里抬起头,略带羞涩地道:“不劳烦少将军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回去歇歇就好。”说着,她侧过脸去,踮起脚凑到赵胤的耳边,同他咬耳朵。
“人家那个可能要来了,侯爷,我们快些走吧,不然要在这里丢人了。”
赵胤侧目望她一眼,目光幽深,“好。”
夫妻二人向陈萧辞职,上了马车,匆匆赶回无乩馆。
……
娴衣是提前回来的,早已烧好热水,给二人沐浴更衣。
赵胤拿着时雍给的药单,看了片刻把谢放叫来,吩咐下去,全城搜罗药材,而时雍则是美美地沐浴去了。
无论如何,有了对症药,乌婵也没有生命危险。灾星和妖孽之说,也算有一个短暂的结果。想想自己在庆寿寺“大展雄风”,再想想此刻得到消息的邪君是个什么狗模样,时雍无端觉得舒坦。
娴衣在她身边伺候,见状轻笑。
“郡主为何这么开心?”
时雍探出雾气腾腾的小脸,“好好洗个澡,打起精神来,再慢慢跟那王八蛋斗上一斗。看看是他厉害呢,还是老娘厉害。”
她指的是邪君,可刚刚进门的赵胤并不这么想。
雾气腾腾,时雍缩在水里,没有发现背后的娴衣短暂变色的表情,更没有看到娴衣退了下去,拿起瓜瓢的变成了一只修长的大手。
“舒服!”
时雍闭着眼睛躺在浴桶上,双臂懒洋洋地搁在桶沿,轻声细气地叹道。
“烫点也没关系,我就想烫一烫,杀毒,驱邪!”
又一瓢热水淋了下来,激得时雍一个哆嗦。
“爽!”
她整个人由里到外,连骨头仿佛都被水温弄得熨帖了,说话也软绵绵的,很是娇俏,加上又以为背后是娴衣,说话更是自在,随意地唠着家常。
“娴衣啊,你看这疫症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不如……咱就不等了,等这几天缓过来,我们就把你和九哥的婚事办了吧。”
没有听到声音,她也不在意。
嗐,娴衣害羞呢。
时雍又笑了起来,“眼看就要入冬了,大冬天的,你和九哥孤床寡被的睡着也不是个事儿……你放心,就算你家那个冷面冷心的主子爷管你们,我也得管到底。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们独自过冬了……”
娴衣还是没有说话。
时雍笑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再添点水,我说姐姐,你愣着干什么?害羞啊?”
水来了,暖暖地倾倒入浴桶,时雍展开手指,舒舒服服地叹气。
“等疫症好转,把你的事办了,我也该去办我的事了……”
“你有什么事?”一道低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时雍低叫一声,差点从浴桶里站起。
好在,她知道自己浑身不着寸缕,是个何等羞人的模样,不仅没敢站起来,还往浴桶里缩了缩,换了个方向坐下,又顺势掬了一捧水洒向男人。
“你干什么呀。人家在沐浴……”
赵胤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隔着一层薄薄的热雾,他冷峻的面孔仿佛添了几分凉薄,幽暗的眼更为深邃与了冷冽。
“夫人操心别人孤床寡被,冬日凉寒,却不想为夫也会?”
时雍淡定地道:“你不是有我陪么?”
赵胤一言不发地逼近两步,身子前倾下来,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是吗?你会一直陪着本座?”
时雍被他瞧得莫名心虚,眼风微动,“我就算想走,侯爷也不会给我机会不是么?你有人质在手,我有什么?还不得凡事都听你的么?反正你吃定我了。”
赵胤沉默,只是那般看她。
时雍觉得在沐浴房里,两个人这样对视属实有些尴尬。
“侯爷不是有事要忙吗?药材有没有找到?”
“哪有那么快?”赵胤轻轻掬水,洒在她的头上,又慢慢捋起她一缕长发,任其在水中飘荡,卷出一层层的水波,而他的声音,比那水波还要轻柔。
“要我为你搓背吗?”
时雍心里一紧,“不用麻烦。”
“那我给你洗头。”
赵胤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半点情绪,以至于时雍根本搞不懂他是真心实话这么想,还是在故意刺她——就像这些天来的无数次嘲弄那样,将他对她的不满和怨恨悉数化在言语中。
“唉!”时雍叹息,“赵胤,你觉得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有。”赵胤抬了抬眼,透过她白皙的小脸,审视她的表情,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辈子还长,有的是意思。”
时雍抿嘴,坦然看着他,“既然你已经查到玉令是乌婵从陈萧那里偷来给我的,那么就该知道,我不好直接把玉令交给你,是有原因的,毕竟那样我解释不清,会连累许多人……”
“撒谎。”
“……”
“你不给我,只因不信我。”
“当然,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我……死在诏狱。”时雍抬头看他,平心静气地道:“还是死在这个玉令的主人手上。我很难说服自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燕穆还在银台书局查到你亲手写的诛杀令和十天干印鉴。”
赵胤冷笑,眯了眯眼,“还有呢?在你心里,还藏有本座多少罪状?”
时雍看他严肃追问的模样,突然想笑。
她没有想到,发生误会这么久以来,首次与赵胤心平气和地讨论此事,居然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
“侯爷是不是觉得女人不穿衣服的时候,说话更为老实一些?”
赵胤看着她,目光热了热,“你不想说这个,我们做点别的也可以。”
时雍无语,看着他,叹一口气,“这不公平。我身无寸缕,侯爷衣冠楚楚……”
她本来是想说,可不可以容自己洗好,穿好衣服再与他好好谈。哪料,赵胤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径直褪去外袍,松缓腰带。
“夫人邀我共浴,莫敢不从。”
时雍:“???”
她怎么就邀他共浴了?
这大尾巴狼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来越厉害了。
然而,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赵胤已经快速地清洁自己,跨入了浴桶。
这个浴桶算是比较大,时雍一个人躺着觉得很是舒服,可是再加一个人就有些拥挤了,尤其这特么还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几乎马上就占据了大半壁江山,将她挤入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还夸张地霸占过来,将她满满地束在怀里。
“可以说了。”
时雍双脸快要臊死,呼吸都紧了,要她脑子如何转,如何跟他说得清楚。
“这里说,合适么?。”
赵胤眼帘微垂,沾了些水,睫毛看上去又长又翘,很是迷人,声音也低浅下来,说不出的好听。
“有何不可?你我夫妻,如此方能坦诚。”
这也……确实够坦诚的。
面对这双深渊般会吃人的眼睛,时雍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可是又怕地洞挖开,水没了,更要赤果相见。
“好!”
时雍深吸一口气,眼对眼看着赵胤。
“那你我今日,索性就把话说清楚好了。然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就地解决。从此以后,一笔勾销。无论有什么仇恨恩怨,都不许带出这个浴桶!如何?”
锦衣玉令 第778章 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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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得端正,水面上只露出一颗头和两片削肩,脖子莹白修长,锁骨窝儿有些深,这些日子在庆寿寺吃着斋饭忙着制药,显然是瘦了不少,再往上看,那张板得严肃的小脸似乎都少了一圈肉。
身量长开了,脸也长开了。
赵胤视线打量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
“夫人所言很有道理,你我就地解决。”
他比时雍高上许多,同样的水面,时雍只露一颗头,而他却是大大方方地将大片精壮的肌肤露在外面,甚至掬了些水,轻轻拍打,水露顺着肩膀流下,湿漉漉一片,时雍喉头突然发紧。
太欲了。
赵胤不是那种单薄斯文的古代贵族公子,长年练武让他的身体极为阳刚紧实,肌肉不过分突兀,却一块块叫人瞧得面红耳赤,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体格。
时雍手心突然有些痒。
很想,去戳一戳。
她忍住了,轻咳一下,“那侯爷你说,如何解决?”
赵胤漫不经心地道:“说要解决的人,不是夫人你么?自是你来解决。”
“……”
可能是这男人身材太好眼睛太深长得太俊目光太要人命的缘故,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说的是正经话,也没有出格的举动,时雍却听得眼皮微颤,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正经的画面来……
罪过。
她垂下眼皮,“那就从侯爷的问题开始好了。”
赵胤不可置否地抿一下唇。
然后就听时雍道:“我心里藏着的侯爷,是个决策千里,运筹帷幄,同时也顶天立地的男人。对你的不满是有一些的。若说罪状,那没有。”
空气突然凝滞。
时雍的话,显然出乎赵胤的意料之外,他目光微动,落在她脸上像溢出了胶,粘糊。
但他没有说话。
时雍抬眼,与他相对而视,“你肯定觉得我又在骗你,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你解除戒心和对我的防备,其实心里别有所图,对不对?”
赵胤凉薄的唇微微一抿,目光滑开。
“时雍,你骗我的事不少。不差这一桩。”
“这么说,就是不信。”
赵胤沉默。
时雍长长叹一口气,双臂落下,拍打得水花溅起,浇湿小脸,声音颇有几丝无奈。
“我知道你不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信我会这么信任你。”
她稍稍挪一下位置,把腿往后缩了缩。
因为赵某人可能嫌弃浴桶太小,坐着不舒服,那两条长腿毫不见外地朝她这边挤了过来,霸占她本就逼仄的空间。
“那天在船上,燕穆给我看你亲手所书的诛杀令,还有十天干的首领印鉴时,我对你是有疑心的,但也只是疑心而已,并没有当真为你定罪。其实,这种疑心已经存在很久,从我当初以宋阿拾的身份留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瞄一眼赵胤,实事求是的说。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除了腿又往她这边摆了摆,没有别的反应。
时雍沉吟一下,接着道:“你也不能怪我怀疑你。我方才说了,我死在诏狱,这是你锦衣卫的地盘,你是锦衣卫指挥使,难辞其咎。我那会儿心里其实就有定论,就算我不是死在你赵胤的手里……至少,我也死在你的眼皮下。你敢说你对诛杀雍人园一事,一无所知么?”
赵胤眉心微蹙,似乎想说什么。
但是时雍抢在了前面。
“如果你一无所知,那我就要收回我刚才的话了。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子搞事,你都不知情,你还决策个屁的千里!”
“……”
赵胤深吸一口气,对女人突然爆粗的话,既意外,又不意外,甚至不知当气还是当笑。
“接着说。”
时雍抬了抬眉,“所以,我对你是有埋怨的,但这种埋怨很微妙,是对现在的赵胤,而并非过去的赵胤。”
“过去的赵胤与我毫无关系,就算当真是你下令诛杀雍人园,诛杀时雍,也是各自为政,职责所在,我可以基于立场找你寻仇,与你真刀真枪的拼命,但没有理由去埋怨你,那说不过去。而现在的赵胤,是我的男人了,他娶了我,占有了我这个人,却不肯同我一心,隔着肚皮与我做夫妻。这不是我要的婚姻,也不是我要的男人。所以,我有怨,偶尔也气,还有恨。可这些,都谈不上是侯爷的罪状。”
女子侃侃而谈,声音轻柔低缓,说是有怨,却听不出指责的意味,仿佛是在与老友袒露心迹,只是说到最后,眼中突生几分雾气,不知是热雾浸染,还是其他,看得赵胤目光微深,长指不由自主地伸过去,在她眼角擦拭了一下。
时雍偏开头,“我没那么矫情。不是眼泪,热水熏的。”
赵胤平静地看着她,“我没有下诛杀令,十天干首领印鉴,也并非出自我手。”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在时雍面前解释过,这冷不丁这么坦诚相告,没有拐弯抹角,倒是叫时雍有些意外。
她抬起头,隔着一层涟漪,望着他的眼睛。
“我信侯爷。”
赵胤眼帘垂下,“我无法自证。”
“没有关系。”时雍道:“你犯不着撒谎,因为你不怕我寻仇。”
“不。”赵胤迟疑一下,“我怕。”
“……”
他会是胆小的人?
哄人的!
时雍轻轻一笑,“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只是觉得事出蹊跷,你有嫌疑而已。侯爷还记得除夕宫变,魏州手持盖有十天干首领印鉴的侯爷手书,调动了十大天干突袭皇城一事吗?”
“嗯。”
“既然魏州有这个本事伪造,那别人说不定也可以。除非,除夕宫变和所有的变故,本就是侯爷所为,魏州只是你的替死鬼。实不相瞒,我想过这种可能,最后又否定了。”
“为何?”
时雍剜他一眼,“我又没瞎,你的所作所为我是看在眼里,你这个人,就算会背叛我,背着我找女人,也不会背叛朝廷,背叛大晏的。我有这个自信……毕竟你看你,宁愿让我埋怨生气,恨你气你,也绝口不提,那个要杀我的人,其实就是当今皇帝。”
“阿拾!”
“如何?”
“慎言。”
“我不慎,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难不成,侯爷会出卖我?”
“……”
“不过如今想来,我还恨着你。侯爷可曾记得,魏州死后我就问过你,手书是怎么回事?可你记得你是怎么唐塞我的吗?”
锦衣玉令 第779章 某人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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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赵胤语迟,时雍勾唇冷笑,“你说魏州弥留之际,言语无状,说得并不清楚。可我知道,你没有说真话。就像我问你,时雍之死与你有没有关系,你说没有一样。你这人不老实,怎么能叫我不怀疑?我死过一次,不想再死得莫名其妙。”
赵胤沉眉,思考片刻,“我确实不是一无所知。”
时雍冷冷一哼,“承认了吧?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说完这番话,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雍人园被诛灭和诏狱的冤情,她眸有厉色,牙槽微咬,看上去有些恨恨的样子。
赵胤拂开水面上的浮花,伸手便来揽她,被时雍不满地推开。
他无奈喟叹,“我本以为,诏狱,才是最为安全的所在。”
时雍呵声冷笑,“我谢谢你全家啊。诏狱可真是太安全了。妥妥的黄府地狱一条龙服务,都不带拐弯的,保证送到地头。”
“……”
赵胤难得地低笑一声。
“是我错了。”
错在那时的他,不知身为十天干“乙一”的魏州会背叛自己,私下处决了时雍。
有些事情,早已事过境迁,他原不想再说。因为他没有做到的事情,就不应当拿出来邀功得到她的原谅,但是,此刻与时雍困于这一方小小的浴桶,她已是他的妻子,又亲口坦言对他有怨,终是开了口。
“对雍人园的行动,我知情。你入狱,我也知情。但是,天子之怒,流血漂橹。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更是大晏的臣子。时雍,我认为我能护你的地方,是诏狱。”
诏狱是他的地盘,没有人能随便在诏狱动手。
“是我误判。没有想到魏州会动手。实则上,从雍人园事发那日开始,我就在查找证据,意图为你脱罪……”
时雍吃了一惊。
“为什么?”
赵胤眯了眯眼睛,看着她道:“可是你,当初情迷心窍,生生把自己断送在赵焕的手里……”
说到赵焕,他语气多了几分冷意,分明对时雍和赵焕的往事不曾释怀。
时雍却没有管这个,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追问。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帮我脱罪?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当年可没有那个荣幸与大都督相交……”
不是朋友,
更不是知己。
连基本的交往都没有。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为什么要为一个死囚脱罪?
时雍想不通,而赵胤只是短暂的凝视她一瞬,便优雅地将身子挪到她的身边,长臂一伸,将她往怀中一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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