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陛下……”
赵胤认真仔细片刻,徐徐道:“哲布骁勇豪气,是一员虎将。王妃人选应当谨慎……”
赵炔点点头,幽幽地道:“原本怀宁倒是般配的,只可惜……”
有了赵青莞那些丢人的前情,如何还能许给哲布,不是打人家北狄的脸么?
赵胤肃然不语。
赵炔头痛地皱起眉,“朕与定国公属来交好,国公是朕信得过的人。原本,他家小女红玉倒也合适,可陈宗昶这人如同顽石,油盐不进,他不肯让女儿远嫁漠北,朕也不好相逼。”
赵胤坐姿端正,可眼神已经有些游移。
“陛下,臣入宫时,锦衣卫已包围了张家,这个恶人,还得臣去做……”
换言之,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拉女配做月老,你爱许谁许谁吧。
赵炔冷冷扫他一眼,抬手摆了摆。
“去吧去吧!”
赵胤连忙起身,深深一揖:“臣,告退!”
他走得又快又急,那疾步离去的样子看得光启帝哭笑不得。
一个人端坐了片刻,光启帝拍了拍膝盖。
“李明昌,给朕传定国公来。”
……
朝堂之上,从不缺争斗与倾轧,自开国皇帝洪泰爷到光启帝,张家世代勋贵,第一代皇后出在张家,乃是洪泰帝的发妻,又得永禄爷爱戴,年年岁岁与洪泰帝同受祭拜,直到光启朝,张家再出一个皇后,这等尊贵,放眼朝野,也难出几家可以抗衡。
权臣登顶,势必膨胀,张家人这些年来没少作恶祸害良善。
于是,大树一倒,猢狲便散了。
自柴丘开始,告发张普的人,比比皆是。
皇帝的御案前与张普相关的奏折,堆积如山。
此消彼长,气焰滔天的张氏一族,终是走到了穷途末路,阖府抄家,族中男丁一百余口悉数入狱,妇孺投入教坊司为奴,除了软禁宫中早已失去圣宠的皇后张氏,整个张家被连根拔起。
案件牵连甚广,锦衣卫尚在核查。
张普多达十几个罪名,最终要如何决断,也没有结论。
当然,宫中的张皇后究竟与张普有没有勾连,协同作恶,也待进一步查实。
一个失宠的皇后,掀不起风浪。
单单只看,皇帝念不念夫妻之情,顾不顾小皇子感受了。
史书记载,这风起云涌的一幕幕,全都发生在光启二十三年的腊月。
一转眼,年关就要到了。
京师城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挂上灯笼,都在置办年货。
外无战事,内得安宁,这是一个详和的年。
无乩馆里也在准备过年的事宜。
不过,时雍都没有沾手,府中事务,一并交给了娴衣。
依她的说法,她生来便是干大事的,干男人干的那种大事,这些家务琐事,实在不能动用她的“牛刀”。
最紧要的是,这些日子京师降温,下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白雪茫茫的日子,时雍闲得很是犯懒,嗜睡贪吃,不乐意外出,不乐意张罗,对什么都懒洋洋提不起劲来。
赵胤把她那日的话听入了心里,虽无法满足她寻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看花种菜”,去过悠闲人生的想法,但在无乩馆这一方小天地里,他愿意给她最大的舒服和自由,便是能纵着就纵着,凡事无不以她的需求为先。
无乩院里无人不知,侯爷宠妻入骨,简直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对时雍,也就更加敬畏。
甲一常年住在天寿山皇陵,少有回府,赵胤也有公务在身,忙碌不停,整个无乩馆就时雍一个女主人,上上下下就差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还有比大冬天地窝在自家宅子里烤着地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画本听小曲有美男伺候等着过年更为舒心的日子吗?时雍觉得没有了。
她喜欢上这种米虫生活,成日里吃吃喝喝,偶尔招待乌婵和娘家人,觉得人生几乎完满。
陈红玉便是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找上门来的。
一件斗篷,迎着风雪而入,带来一室的凉意。
上次含光殿一别,时雍听说光启帝找过定国公相商,似乎有意赐婚的意思,最后如何她虽不得知,但没有得到陈红玉传来的信儿,以为她已经打消了“离家出走”的想法,这冷不丁看到身子圆润了许多的许小姐找上门,还是有些怔愣。
“你怎么今日来了?”
陈红玉任由丫头解开她肩上斗篷。
“我有事与你说。”
她眼风一扫,时雍明白她要说什么。
左右看看,她示意几个侍女。
“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丫头福了福身,鱼贯而出。
陈红玉走到时雍面前坐下,握紧她的手。
“阿拾,你可为我准备好了?”
时雍看着她蹙眉的模样,“你想好了,真的要走?”
陈红玉点点头,目光垂下,“我父亲不知怎的突然转变了心意,要让我与北狄联姻。这些天,父亲一直试图说服我……”
时雍挑眉,“那你怎么想?我说过,哲布为人仗义豪气,且不耽女色,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归宿……”
陈红玉苦笑着垂下眸子,喉头有些哽咽,“我能怎么想?我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哲布亲王?我原本是想陪父亲和兄嫂过了这个年再走,可是……我听父亲说,陛下准备在年夜宴上,将我赐婚给哲布。”
时雍唔一声,倒不算意外。
“我不能再等了。阿拾,我最迟明日就要离开。”陈红玉红了眼圈,握住时雍的手,又紧了紧。
“我十分明白被人毁婚的感觉,我不想哲布亲王因我而受嘲笑,因此,我不能陪父兄过年了,我得赶在陛下赐婚前离开!”
……
锦衣玉令 第848章 不宜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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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风,凉得仿佛会刺人骨缝。
年关里,无乩馆新挂了灯笼,因为时雍的缘故,今年的灯笼与往年尤其不同,款式多样,一串串排到院子里,五颜六色,从夜空俯瞰如同星子落到凡间,煞是好看。
赵胤回府已是深夜。
灯笼将浓墨般的夜色驱散,院子安静而温暖。
一个纤细的剪影映在窗户纸上,朦胧而美好地映出女子的模样。赵胤脚步微顿,眉头蹙紧,拉了拉身上的披氅,加快了脚步。
娴衣和恩和值夜,站在门外,看到赵胤,两人微微福身。
“爷。”
赵胤一声不吭,眼风冷冷扫过她们,推门进去。
娴衣和恩和打个冷噤,对视一眼。
赵胤是个冷漠的人,但平常对侍女并不会太过凶恶,所以,方才那一眼明显是带了情绪的,就好像在责怪她们似的。
娴衣沉默,恩和吐了下舌头。
“谁惹到爷了么?”
娴衣嘘一声回望,摇头。
恩和无声地说了个哦,缩了缩身子。
夜再次静下,昏黄的灯火映着时雍略显困倦的脸,她靠在窗边的罗汉椅上,身上搭了件薄薄的毯子,手握书卷,不停地打着呵欠。
“怎么还不睡?”赵胤走近便抽出她手上的书,黑着脸低头盯着她,满是不悦。
时雍仰头,撇了撇嘴,“不是等侯爷回来么?你哪里去了?这么晚。”
一听她埋怨,赵胤心就软了。他清了清嗓子,坐下来,就着时雍的茶盏就往嘴里灌,时雍慌忙去抢,“茶都凉了,我让娴衣来给你续些热水。”
“不必。”赵胤满不在乎地喝完,侧目看着放在桌上的书,“往常你都亥时入睡,今日是……有事?”
时雍靠过去挽住他的手腕,娇娇地道:“没有事便不能等你么?”
嘴上说着没事,眼里却满是妩媚,那暗示的意味一年前的赵胤可能看不出来,如今两人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他又岂会不懂?
呵!他低笑,长臂一伸便将女人往怀里揽,哪料,时雍却突然推着他的肩膀,有些为难地说:“我都等饿了。”
赵胤松了松手,微微低头看她,“想吃什么?”
时雍偏头,认真思考一下,“姨母今儿让焦融给我送了腊八日喝的御酒来,我还没有尝过呢。侯爷,让灶上炒几个小菜,你陪我喝几杯吧?”
她说着,还贪嘴小猫似的舔了舔嘴巴,那娇俏的模样像爪子似的挠在赵胤的心上。
让人很难拒绝。?赵胤喉结微微一动,“爷不宜饮酒。”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呢。”
时雍声音拉得有点长,什么也没有说,那股子遗憾却重锤般落在赵胤心上。
“你这女子。”赵胤抚了抚她的脸,目光深幽了几分,“一会爷饮了酒,若是睡过去,阿拾别怪。”
时雍噗声轻笑,灵动的双眼意有所指地在他脸上流连。
“侯爷……你不纯洁了。你想做什么,嗯?”
赵胤哼声,似笑非笑地瞄她,“你说爷要做甚?”
“不知。”时雍整个人几乎都缠在了他身上。
赵胤将她揽近一些,微微低头,在她鬓角微吻,“稍等一会,爷会让你知。”
时雍吃吃地笑。
……
年节上,灶房里食材丰盛,要什么有什么。
赵胤吩咐下去,侍女们很快便将下菜酒送了上来。
长公主送来的美酒,也呈到坑桌上。
时雍盘坐在罗汉椅上,满意地搓了搓手,兴致很高地斟满两个杯子,将其中一个推给赵胤。
“侯爷。”
她举杯,眨眼。
“碰一个,提前祝新年快乐。”
赵胤与她碰杯,轻轻一泯便将酒杯放在桌上,然后抚起袖子为她夹菜。?“不是饿了,吃吧。”
时雍不去吃碟子里的菜,而是张开嘴望着赵胤,“啊……”
赵胤皱眉盯住他。
时雍瞄他,见他不懂,又合上嘴:“要喂。”
赵胤:“……”
看时雍乖乖地张着嘴等投喂的模样,他放下筷子,直接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往她嘴里塞。
“喂!”时雍闭上嘴巴,嗔怪地看他,“你这样就无趣了啊。”
赵胤打趣,“阿拾不是饿么?”
时雍嗔怨地瞪他,“侯爷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赵胤:“不懂。”
服气了。时雍看他片刻,突然将碗筷拿起,直接坐到坑桌的另一边,同赵胤挤在一块,身子靠住他,拿筷子夹了一小块黄金鸡片,示意他张嘴,“来,妾身服侍爷……”
赵胤眉头皱了起来,“无事献殷勤……”
“有奸。”时雍淡淡的笑,毫不掩饰地眨眼,“就是有奸,爷怕是不怕。”
赵胤换了个慵懒的坐姿,语带笑意,“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时雍皱眉:“俗气!怎么能说得这么直接呢。”
她飞瞄赵胤一眼,又换了副笑容,挪动身子半跪在赵胤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捏,满是小意温柔的模样。
“你我夫妻,还要相伴一生呢。往后余生太长,太冷漠难免少了情趣,偶尔殷勤些,多培养一些感情,总归是好的。侯爷,你说呢?”
赵胤抬了抬眉,转头扫她。
“嗯。”
时雍又在他肩膀上轻轻捶打了起来。
“侯爷这么想就对了。以前阿拾做得不好,这不是在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贤妻么?侯爷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好。”赵胤又是淡淡一个字,然后拉住她的手,坐到身边,语气真切地道:“不过,阿拾不必这么辛苦。”
时雍看着他,莞尔一笑,“不辛苦。”
赵胤看了看坑桌上的下酒菜。?“不是饿了?吃吧。”
“侯爷当真不要我服务么?”
“嗯。”赵胤朝她笑一下,夹菜喂她,“爷来喂你,伺候你。”
时雍张嘴咬上,斜眼看他,“爷不怕人家说你畏妻么?”
赵胤道:“闺房之乐。这里没有旁人,何人得知?”
时雍低低笑了起来,眉眼生笑。
“这么好呀,那我允许你亲我一口。”
她俏生生地侧过脸去,伸到赵胤的面前,指头在脸颊点了点。
“这里。”
赵胤看她片刻,突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侧过来面向自己,深深地吻了下去。
酒香在唇间辗转。
房中的灯花,发出轻微的一声噼啪。
寂静的夜,暖烘烘的房里,酒气上涌,一室涟漪。
“侯爷~”
锦衣玉令 第849章 时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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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没有说话,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灼热的掌心仿佛烙在她的肌肤上一般,稍稍用力,时雍就扑到了他的身上,下一瞬,男人微微低下头,嘴覆上她的。
温润的,柔软的,香醇的酒,隔唇哺入。
时雍瞪大眼睛。
“侯……”
咕!
“爷……”
她的话含糊地被赵胤吞入嘴里。
赵胤眯起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眼前的女子仿佛一道甜蜜可口的点心,他品尝得极是小心仔细,温柔中的怜悯,如同是捧在心尖尖上的珍宝。
时雍脑子寻不见了。
在他温柔的湿吻里,脑子里盘旋的念头全都不见,整个人沉醉般陷入了男人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怜惜里,一颗心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撞破胸膛。
赵胤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烛火静静地燃。
酒香弥漫了一室,微甜。
纱帐被男人的大手扯落,低垂下来,流苏摇晃。
天地仿佛在旋转,时雍屏住呼吸,半垂眼帘,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子压过来,将火烫的唇一寸一寸地烙过她的肌肤,自上而上,灯火晃动着纱帐,旖旎无边……
“爷……”时雍脊背浮汗,五内积热。
“别动。”赵胤将她紧紧压下,仿佛要将这一片温香软玉揉碎打破再与自己重塑一般,挥斥方逎,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不待平息又激荡开来,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她点燃。
喘息低吟,骨血相融。
“侯爷,你是不是爱极了我的?”
嗬……
这么不知臊的话,也就这张嘴说得出来。
赵胤轻捋她凌乱的发,低头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深深注视。
“是。”
“唔。”
这般还不是爱,那什么才是爱呢?
时雍信任自己的感受,相信这种相生相连般融为一体时的炽烈与真诚。
“我也爱惨了你。”
时雍呢喃般的说出如此肉麻的话,说得十分顺嘴。
“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得侯爷为夫……”
赵胤眼睛微眯,掌心抚过她薄汗涔涔的肩膀,“你的话,爷都记得。”
“什么?”
赵胤看着她迷离带雾的眼,“种花种菜。”
“……”时雍差点笑场,“这个时候说这个合适么?”
“那便不说。”赵胤盯住她突然用力将她压下,“只做。”
时雍敲起金锣传水的时候,赵胤已经睡过去了。
今晚的酒,他喝得不多,但是时雍,很醉人。
“唉……”时雍轻抚他的脸,“看来你喝酒不能亲热的毛病,还是没有好。但比以前好多了呢,能坚持到现在。”
她莞尔抿唇,低头在赵胤嘴上轻轻抿了抿。
“好好睡。”
恩和站在门口,“郡主,水备好了。”
时雍抬起头看了一眼,“知道了。你们都出去。”
恩和应声,“是。”
呼!时雍撑着腰涩的腰起来,为赵胤清洗干净,守了他片刻,这才拿着他的腰牌,蹑手蹑脚地翻后院离开。
……
房里的灯火熄来了。
夜深人静,各院的人都睡得很熟。
黑夜里,轻垂的纱帐一动。
赵胤从床上坐起来,低唤一声。
“谢放!”
一个颀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飘”进来,站在门口像个假人。
“爷。”
赵胤微微揉了一下额头。
“跟上郡主了?”
谢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来掉的烛火重新点燃,恭敬地站回原地。
“丙六跟上了。”
赵胤迟疑一下,“有没有叮嘱他仔细些,不可让郡主察觉?”
谢放抬起眼,“以丙六的身手,郡主想必察觉不了。”
“嗯。”赵胤放心了些,伸手拿过衣服,“备马。”
……
子时三刻,一辆黑漆马车徐徐驶出京师的城门,车夫戴一顶斗篷,遮了半边脸,手执一条乌黑的马鞭,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驾!”
车轮压过青石地面,越去越远。
背后,京城的轮廓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阿拾。”陈红玉撩开帘子,看着时雍的背影,无限感激地道:“我不知当如何感激你……”
时雍回头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丫头青红,叹口气,“不必感谢我,你只须照顾好自己。”
陈红玉微微颔首,略带担心地问:“可是,你偷了大都督令牌,这么堂而皇之的带我走……或许能瞒过我父兄,却是绝计瞒不过大都督的,到时,他若怪罪下来……”
时雍轻笑,“不会。他不会怪罪。”
陈红玉不放心地看着她,“当真?”
“当真。”时雍回头看了一眼茫茫无际的黑夜,笑盈盈地道:“你以为这半夜三更的,我为何敢一个人送你出城。又怎敢随便放你一人独自去江湖?”
陈红玉更懵了。
“为何?”
时雍叹息,无奈地道:“我那个男人呀,才不会放心我呢。我用项上人头同你打赌,我们身后就有锦衣卫的人,你信不信?”
陈红玉紧张起来,“那这如何是好?”
“放心。”时雍笑道:“我不想让他知晓,是不想让他担责任,往后被定国公埋怨。而他不拆穿我,便是默许了我的行为。”
陈红玉怪异地看着她,摇头。
她不懂。
而时雍也很难同她解释。
有些事情,只有她同赵胤,彼此感悟。
“你放心吧。会没事的。”
时雍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速度很快,仿佛将黑夜撕开了一条口子,直入耳膜。
“什么人?”陈红玉倏地紧张起来,“是不是我父兄追来了?”
时雍冷静地摇头,“不会。”
这声音来自前方的官道,而不是后面,杀气扑面。
“坐稳些。”时雍换一只手是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拔出腰上长剑,“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陈红玉是孕妇,时雍不能让她涉险。
可话未落,陈红玉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与她并肩坐在车前。
“我功夫比你好!”
“……”时雍瞥她一眼。
实在不知,这位陈小姐哪里得来的定论。
她冷喝:“外面风大,回去!小心被人认出来,那你不就白跑了么?”
陈红玉略略犹豫,恰在这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穿过黑夜,带着凌厉逼人的力道,直扑面门。
“阿拾小心——”
锦衣玉令 第850章 劫杀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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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端坐车辕,尚且来不及动作,陈红玉已挥剑劈过——
铮的一声,箭支斩为两截,擦着时雍的身子飞过去,跌落在地,发出金属的刺耳声。
陈红玉紧张地掌住时雍的肩膀,语气焦急。
“你没事吧?”
时雍已经停下马车,横剑在前,闻言轻轻摇头,“不像是冲我们来的。”
马蹄的嘚嘚声由远而近,不过转眼,一个身着劲装、北狄人打扮的男子朝马车飞奔而来,在他的背后,一群黑衣蒙面的男人带着浓浓的杀气呼啸而来,几乎转瞬,就要接近马车。
显然,那一群黑衣人是为了追杀北狄人。
官道就那么宽,马车想要全然避过极是不易。丫头青红吓得瑟瑟发抖,揪着陈红玉的衣角想把她往车里带。
时雍看一眼,沉声叫陈红玉,“你进去,我来应付。”
陈红玉哪能将她一人置于危险境地?她摇了摇头,哔地抖动一下长剑,横出胳膊将时雍护住,恰在此时,北狄人越过马车,陈红玉看他一眼,目光微微一变。
“封将军?”
北狄人也看到了她,面色一变,“陈小姐?你们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黑衣人带着浓浓的杀气已然扑了过来。
看到伫立在官道中间的马车,黑衣人没有半分犹豫,便围将上来。
那个北狄人原想越过马车疾驰而去,一看这般情形,猛地勒住马缰绳,停下来调转马头,往前越几步,挡在前面,与最先赶到的两个黑衣人杀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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