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小王知道明光郡主与陈小姐交好,还想烦请侯爷,帮小王说道说道,捎个信儿。”
……
小雨淅淅沥沥,良医堂里一片安静。
今日孙国栋才领着几个小徒弟和店中伙计将店铺里里外外洒扫消毒过一次,还摆上了瓜果酒品祭拜祖宗,一扫前阵子疫症的阴沉之气,空气里仿佛都飘着药材的清香味儿。
天渐亮了,门外陆续迎来排队候入的病人。
门庭若市,孙国栋医术不如他爷爷孙正业,却比孙正业更会经营更懂得利用人脉和人气,如今的良医堂,早已是京师城里首屈一指的大堂号,一场疫症过后,名声比孙正业在世时可要大得多,病人除非没得选择,不然只要有病,一定来良医堂。
孙国栋亲自坐诊,徒弟们打下手,忙碌不停。
药店内外,与往常的气氛没有半点不同。
便连良医堂的伙计都不十分清楚,昨夜明光郡主来了良医堂,也不知锦衣卫那两位大爷带来的姑娘,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更不知道陈小姐险些小产。
他们有些好奇昨夜发生了什么,才会大半夜的闹腾。
可是,锦衣卫衙门的事,大爷们不说,谁敢管呢?
……
内室。
门关得极严,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陈红玉平躺在床上,额头的汗水还没有干透。
“阿拾……”她虚弱地抬手,握住时雍,面带惭愧,“辛苦你了……”
折腾这么久,时雍一夜未睡,此刻已是熬红了双眼。
“我没事。”时雍摇头,看着陈红玉憔悴苍白的脸,又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肚子还痛吗?”
陈红玉点头,又赶紧轻摇一下。
“没太痛了,只有一丝丝隐痛。阿拾,我父兄肯定已经发现我离府了,我必须得马上离开,再不走,来不及了……”
时雍示意丫头青红为她擦汗,语气平和地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再奔波。你需要平躺养胎,若再来一次这样的出血,孩子保不保得住尚且不说,单说你,恐怕也会有性命之忧。”
陈红玉身子一震,幽怨地看着时雍,许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她缓下手,无力地握住被褥。
“不能走,那怎么办……怎么是好?”
时雍怕她情绪不稳又引发先兆流产,赶紧从青红手上接过帕子,为她拭了拭额头,宽慰道:“你安心在良医堂养病,我来想办法。”
陈红玉眼圈又是一红。
“阿拾,我连累你了。”
时雍摇头轻笑,“不要这么看我,一副想以身相许的样子,我看得膈应。你不必感念我的恩情,只须记得若来日我与赵胤生分了,我要逃离,你须助我便是……”
“你要逃离去哪里?”一道不冷不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木门下一瞬被人推开。
时雍手臂僵硬一下,回头就看到赵胤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
朱九、白执两个人木头似的站在门边,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得!赵胤的侍卫,吃赵胤的大米饭,什么时候都是同赵胤同心的,赵胤不让他们通传,他们怎么敢呢?
时雍轻描淡写地朝他飞过去一眼,就像没有听到方才的问话一般。
“侯爷来了,黑衣刺客的事情都解决好了?”
“嗯。”赵胤看着她狡黠的眼,淡淡嗯一声,并不深究她的“失言”,也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摆手示意谢放和朱九出去守候,不许旁人进来,然后才对时雍点头。
“阿拾出来。”
有陈红玉在这里,他自是不便进来同她说话。
时雍看他已然转身离开,看了看陈红玉。
“等药凉了,先让青红伺候你喝药,我去去就来,若有哪里不舒服,马上来叫我。”
陈红玉嗯声,“你快去吧,莫让大都督久等。”
赵胤就坐在外间的藤椅上,四平八稳,手上有谢国栋刚奉上的热茶。
时雍十分羡慕他,一天到晚喝茶好像也从未影响过睡眠,还能数年如一日的把茶喝得如此优雅好看。
“咳!”
时雍清了清嗓子,坐到赵胤的身边。
“侯爷是专程来找我的?”
赵胤放下茶杯,看她一眼。
“不。做媒婆。”
什么?时雍差点被唾沫呛到,干咳了好几嗓子才恢复正常,一脸“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观察着赵胤。
“侯爷,在同我玩笑。”
“没有。”赵胤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哲布想求娶陈红玉。托我说媒。”
噗!这个话题其实不好笑,赵胤的样子也再严肃不过,根本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可时雍想到赵胤是为说媒而来,就忍不住觉得滑稽,嘴角疯狂上扬,怎么都憋不住那笑感。
“哲布要娶红玉,你就来做媒?为什么?”
“哲布托我了。”
“不。”时雍扬起眉梢,“你从来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同哲布的交情也没有深到愿意为其做媒的程度……”
赵胤嗯声,抿了抿嘴,平静地看着她道:“可是本座的小娘子与陈红玉的交情,却深到了愿意为她色诱夫婿,偷盗令牌,深夜护送,以命相搏的程度。”
唔~桩桩件件全是数落她的呀。
时雍看着这男人正经的模样,眨眼。
“那侯爷准备怎么发落我呀?”
赵胤淡淡睨着她,“你我的事,容后再论。”
“那……”现在论什么事?
时雍稍一琢磨,突然反应过来,赵胤方才那句话里,还有话。
“侯爷是不是知道了……红玉的事情?”
赵胤微微眯眼,轻声道:“不仅我知,看情形,哲布也心知肚明了。”
嘶!哲布怎么会知道?
是在宫中大宴时在御湖边听见了?还是昨夜郊外陈红玉突然见红,她们惊慌失措时说错了什么话,叫他听见?
可不管为什么听见,他在这时要求娶陈红玉也太古怪了。
时雍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看着赵胤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来,直到她把前因后果想个透彻,才惊喜地开口。
“你是说,哲布知道红玉是怎么回事,还一意求娶?那他难道就是……”她压低了嗓子,“红玉肚子里孩子的爹?”
赵胤冷眸微扫,“八九不离十。”
“若当真如此,那就太好了。”
从昨夜到现在,时雍一直紧绷的情绪此刻终于松缓了下来。
“侯爷,你这个媒婆做得太专业了。”
赵胤勾唇,“夫人过誉。主要是你的功劳。”
时雍轻笑一声,走过去揽住他的胳膊,低头凑在脸颊啵了一下。
“别客气,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接下去,就交给我就好。夫君是干大事的人,做媒这种小事,让我来!”
赵胤哼笑着拍拍她的头。
“孺子可教!”
时雍笑着仰头,“那你家小娘子色诱夫婿,偷盗令牌,深夜护送,以命相搏……的过错,是不是可以抵销一二了?”
赵胤扭头注视着她,目光幽深带笑。
“岂能轻易让你蒙混过关?”
时雍无奈地苦了脸,“那你要我如何恕罪才好?”
赵胤瞥一眼门口,拉低她的头,眼对眼看着,一字一句道:“只需再色诱一次。”
“……”
时雍怔了怔,笑得胸膛震动,比划了个手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全方位色诱,包君满意……”
锦衣玉令 第854章 比文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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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推门进去的时候,青红正在喂陈红玉喝药。
看到时雍脸上隐隐约约的笑和幸福的味道,陈红玉又是为时雍高兴,又不免有些自弃哀伤。
这辈子,她大概是不会像阿拾这般得一个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情投意合,琴瑟和鸣了。
时雍走近,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拉了陈红玉的手平放好,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沉吟片刻,松开将她塞入棉被里,笑道:“幸得你从小练武,身子骨强健,底子好,不然这一遭,怕就挨不过来了。”
陈红玉惨白的脸,略带一丝笑意:“并非我身子好,得亏阿拾妙手回春,医术无双。”
时雍嗔笑,看着陈红玉喝完最后一口药,皱着脸躺下去,这才敛住表情,正色道:“红玉,我们暂时可能走不成了。”
陈红玉一惊,手指微卷,仰头看着她,目光里满是询问,却没有吱声。
时雍将赵胤方才来的目的,以及他二人的猜测,告诉陈红玉,然后审视着她不停变幻的脸,目光徐徐落到她的下腹。
“一个人投生于世,不容易。肚子里的小东西是你的孩子,他选择了你做母亲,难道你就忍心让他做一个没有父亲受人奚落嘲笑的孩子?既然哲布亲王有此意,你对他也不反感,为何不让一家三口得个圆满?”
陈红玉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看了时雍良久,不见她有玩笑的意思,这才徐徐摇头。
“不是我不肯听劝。阿拾,这毕竟只是你和大都督的猜测。万一猜错呢?如果哲布求娶我并非因为阴山那事,这事就闹大了……”
身怀有孕的事情很快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定国公府的脸面事小,大晏朝廷的脸面丢了才是大事。
时雍想了想,点头。
“你的顾虑是对的……”
从逻辑的角度来推论,时雍可以百分百地确定哲布就是阴山那个男人,陈红玉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但是,哲布没有明言,谁也不能拿陈红玉怀孕的事去试探他……
“不过我有的是法子。”时雍清悦地笑着,望向陈红玉,“你相信我吗?”
陈红玉微微点头:“你要做什么?”
时雍道:“方才侯爷告诉我,定国公府找你都找疯了,国公爷到顺天府衙门报了案,少将军已然带兵出城,四处寻找……大过年的,想来你也不忍家人这般折腾。所以,先回去过个年吧。”
陈红玉紧张地等着答案,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怀孕后,原本坚强的女子变得软弱了许多。
“我不配为人女,连累父兄,罪大恶极。”
“倒也不必说得如此严重。”时雍笑盈盈地看着她:“只要你回去,你父兄就必然开怀。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你得编个由头,为我们接下来的’寻夫计划’做好铺垫。”
寻夫计划?陈红玉脸颊微微染上红润。
从阴山到北狄,再从北狄回大晏,她因为忧心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心思想别的。不过,因为在北狄时李太后便有意无意的摄合她与哲布,陈红玉是有仔细打量过那个男人的。
不得不说,虽生在草原,可不论样貌品行,哲布都不输大晏男子,甚至褪去那些繁文缛节包裹的斯文,哲布更添男儿英武,显得气宇轩昂。陈红玉从小见惯了军中将校,天然对这样的男人有好感。
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当真会与那个男人有交集而已。
即盼,又怕。她心情复杂又纠结,时雍却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当场就派了人去定国公府捎信,就说陈红玉昨夜心绪烦闷,来府上找她倾诉,两人对饮到深夜,陈红玉饮酒过量,身子不适,她就急匆匆带人到良医堂求诊,一时心急,忘了去定国公府报信。
随信带去的,还有时雍的歉意。
定国公父子没有怀疑,匆匆骑马就赶到了良医堂。
陈红玉昨夜为了“消失”得更为逼真,没有带走家中的任何衣物和金银细软,因此,陈宗昶父子都没有怀疑过她会离家出走,只是对她半夜“心情烦闷”,找时雍借酒消愁一事,很是不解和紧张。
陈红玉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时雍朝陈萧使了个眼神,就把定国公拉到一旁,小声道:
“国公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定国公是个粗叶大叶的人,并没有发现时雍和自家女儿有半分不对,闻言,他一脸纳闷地问:“郡主有事直言便可,你数次救小女于危险,可不能同老夫这么客气。”
时雍莞尔,一副晚辈的姿态,将定国公施了一礼。
“那阿拾便直言不讳了。定国公,你只顾着你个人的喜怒哀乐,却是太忽略红玉了。”
“这……”定国公微怔,抱拳拱手,“还请郡主明言。”
时雍道:“国公爷舍不得女儿,就不肯让红玉外嫁。可国公爷为何不想想,红玉都多大岁数了?京中像她这般大的女儿家,还有几个枯守在家,没有婚配的?”
这一句话把陈宗昶问傻了。
“你是说红玉她……心悦哲布,想要远嫁哈拉和林。”
时雍噗哧一声。
“也不是这么个说法。红玉没有心悦的人,只是不论是哲布、横布、还是竖布,国公爷总得为女儿考虑考虑,替她找一门夫婿不是?”
陈宗昶重重一叹。
“郡主所言有理,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该……她母亲去世多年,府中又没个得力的人操持她的婚事,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难免顾及不周。遇上赵焕那个狗东西,又是个杀千刀的,当真是苦了红玉了。只如今,她到底是……被休弃妇,找夫婿着实为难。唉,都怪老夫这个当爹的,当初就不该应了她,许给赵焕那个狗东西……”
见他自责得捶足顿胸,时雍低低宽慰了几句,突然道:
“若是国公爷不嫌弃,我倒有一个法子。既体面,又能为红玉找来一门真心疼爱她的好夫婿。”
陈宗昶眼睛一亮,“郡主请说。”
时雍笑道:“比武招亲——”
……
以陈红玉如今这个身体状况,“武”是不可能真武的,时雍说的只是一个类比。真正应用到实际上,应当说是“比文招亲”,由陈红玉出题,应招者回答,谁答得合了陈小姐的意,谁就能成为入幕之宾。
这个法子,时雍有诸多考量,类似说“最终解释权”这个概念,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可控的,大不了找不到合意的人,不会随便被硬塞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定国公以前也开玩笑说过“比武招亲”这件事,但最终还是觉得太招摇了,他们本不是那种喜欢闹腾的人家,也就没有当真。
如今被时雍重新提起,且时雍还要亲自为他操办,陈宗昶想想“心绪烦闷”到喝伤身子的女儿,硬着头皮也就应了。
时雍办事雷厉风行。
当天晚些时候,定国公府嫡女陈红玉要“比文招亲”的事便传了出去。
文比的题目将在正月初二晌午,张贴在定国公府门口,参与截止时雍在正月初八。国公府门口将会留下“应招箱”,答案投递进去,写上参与人的信息与住址便可。
在大晏,女子抛绣球选夫的有,比武招亲的有,这样新鲜的花样却是无人见过,凡是未有婚配自觉有几分才气的少年公子无不跃跃欲试,若能成为定国公府的乘龙快婿,无异于一步登天了。
便是无乩馆里,名草有主的朱九,也不住地怂恿那些尚未婚配的侍卫,前去应招。
一时间,陈红玉比文招亲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为光启二十四年这个除夕带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锦衣玉令 第855章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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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年关至。
府里唯一的长辈,甲一捎了信来,说今年在天寿山同先帝夫妇守岁,就不回京城了,嘱他们福禄双喜,举案齐眉。
自从赵胤知晓身世,甲一变化是最大的一个。
他收起了往日“严父”的威仪,远离了他们的生活,不再横加干涉,更不再对赵胤的决定指手画脚。好似当真把未尽的事宜都交给了他似的,一心一事为先帝守陵去了。
遵循往年的旧例,这一天,赵胤晨起便要前去劳军,辗转数个军营。
军中会设酒席大宴,身为五军都督的赵胤,必得与将士们畅饮一番。
因此,时雍就没有指望这个大忙人能好好陪她过年。
她高高兴兴地发了一些利是银子下去,受了他们的谢恩,便回房张罗起了回娘家要带的礼物。只等赵胤前脚一走,她后脚便可以开溜了。
娴衣有些担心,“大过年三十回娘家,会不会不太好?”
时雍笑盈盈地摇头,“有什么不好?横竖府里无人,有她在家,下人们一个个循规蹈矩,也不尽兴,索性我走了,各自安好。”
娴衣皱起了眉头。
“可是……”
时雍回头,将一个檀木盒子塞到她怀里。
“没什么可是了。你快去换一身衣服。这是为你准备的,一会儿你就说,是你给爹娘的年礼。”
娴衣看看怀里的箱子,暗自叹气。
时下的女子,一旦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不是娘家的人了。所以,大年三十不能回娘家,免得把娘家的财运给带走,得到大年初二那日,才能回去。
时雍对这些礼数浑不在乎。
昨日王氏便派人来给她送了吃食,那些烟薰卤味和小吃糕点,彻底勾起了时雍肚腹里的馋虫。她想念那个小院里短暂的岁月……以及,王氏的饭桌。
“快。春秀,这套头面包上,还有这个,这个也统统都包上。子柔,去把我箱子里那对镯子也拿出来,一并带上……”
她翻箱倒柜,宛如一个离家出走的人,正在收拾金银细软。
春秀诶地应一声,刚小跑两步,抬头就看到门口挺拔的人影,吓得呀了一声,手上的木匣子啪塔一声摔在地上,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姑,姑爷……”
今日的赵胤没有穿飞鱼服,而是难得一见的穿了戎装。一副黑金的铠甲,腰间仍然挎着那把绣春刀,腋下夹着一个凤翅鎏金头盔,从上到下满是雄性的力量,线条刚硬,表情冷淡,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之感。
房里几个丫头,齐齐朝他看来。
离得最近的春秀更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双眼无辜地抬起。
“婢子们在收拾,收拾东西……”
赵胤没有看面前的小丫头,目光扫过去,望向时雍。
“阿拾在做什么?”
房里摆了一地,首饰布匹衣物,什么都有。
时雍迎上他的视线想了想,放下手上的衣物,一个莞尔,朝他款款走近。
“怎么?难不成侯爷怕我卷财逃匿?”
赵胤顺手拉她过来,神色淡淡:“卷财无妨,逃匿有罪。”
噗!时雍忍俊不禁地看着他,上下打量着英武不凡的东定侯,眉间眼底都是笑意,“侯爷大过年的不在家,留下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只能回娘家打秋风……侯爷不会责备吧?”
问这话的时候,时雍其实不确定。
毕竟赵胤这个男人挺迂腐的,大多数时候都很守规矩。
岂料,赵胤一本正经:“夫人去娘家带财,为夫求之不得。”
“呃?”时雍好笑地瞪他,“堂堂侯爷,说这话合适吗?”
赵胤抬手抚住她的后背,往房里张望一眼,“走吧,我送你过去,顺便给岳父岳母请个安。”
……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家守岁,但京师城里的气氛却半分不少。从无乩馆到鼓楼街,长长的一段青石路面,早已洒扫干净,两侧店铺规整安静,大多闭了营生,也有一些仍然开着门做生意。
大红的灯笼,漂亮的窗花纸,这便是过年了。
赵胤没有乘坐马车轿舆,而是骑着乌骓,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眉目英挺,俊朗无匹。而时雍坐在马车里,由一群戎装的侍卫护送着,不时撩着帘子往外张望,偶尔露出一个微笑,队伍一派和煦的喜色。
鼓楼街一如往常。
马车停在门口,时雍看赵胤赵胤骑在马上没动,赶紧撩了帘子出去。
“侯爷,你有事自去忙吧。我们家不在意那些虚礼,请不请安,父母也不会怪罪……”
她话说到这里,见赵胤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背后,愣了愣,止住话头猛地转头。
大年三十了,王氏饭馆居然没有关张。
此时门户洞开,摆放整齐的桌椅大多是空闲的,但紧挨窗户却有两三桌,坐满了人。
时雍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人独自一桌的白马扶舟。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雍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赵胤,满脸写满了不解了。
然而,店里的白马扶舟却很是怡然,远远地举起杯子,朝赵胤遥遥一举。
“大都督,过年大安。”
赵胤微微眯起眼,跃下马来,牵了时雍的手往里走。
“东厂是过不起年了么?厂督竟落魄在此?”
白马扶舟并不在意他的毒舌,温声一笑,“早就听闻王氏饭馆味绝天下,一直没有机会来尝一尝。正好——”
他环视旁边那两桌一动不动的东厂番役,说得云淡风轻。
“东厂一群没处过年的家伙,本督就带来了。”
没处过年?
白马扶舟近来的行为,处处抢先一步,让人摸不着脉络,若说他会别无所图跑到王氏饭馆来吃饭,时雍打死都不肯信。
赵胤冷哼一声,淡淡看过去。
“那厂督慢用。”
时雍望他一眼,见王氏系着个围裙风风火火的出来,一脸不理解地看过去,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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