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网游竞技

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一只手伸过来,抢在她前面,一声脆响。
啪!树丫断了,雨露滴落下来,在她的头顶,脖子激起阵阵寒湿。
时雍皱眉不悦,“你做什么?”
赵胤把树丫丢掉,一声不吭。
时雍抚了抚脑袋上的水渍,横他一眼,再抬步时那只手又伸过来。
横在她面前,挡住路上割人的藤条。
这一瞬,他眼睛十分严厉,时雍看一眼,“不用,我没事。”
赵胤眼睫动了动,“你不要祸害别人。”
在她身后,还有别的人,这种有刺的藤条能割破了衣服,割伤皮肤,若是她生生闯过去,带刺的藤条就会弹回来,打到身后的人身上,就像刚才她无辜挨枝丫打了一下似的。
而那枝丫,便是赵胤走过弹回来的。
刚才不提醒她,等她挨打了,却顾着别人。
时雍看一眼他几乎没有表情的脸,“知道了。”
她小心走过去,没有再分神。
背后,谢放看到赵胤待她走过,慢慢放开那藤条,却在往下踏步的时候,扶了一下膝盖。
夜露潮湿,从山间走过,膝盖几乎湿透,便是他这样康健的膝盖也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那赵胤的膝盖又当如何?
谢放默默走近,想要扶他一把。
赵胤抬手,拒绝,平静地看他一眼,无波无澜地问:“递送的信函如何了?”
谢放沉吟一下,“按规矩,庚六今夜会来。”
庚六便是平梁客栈那个赭衣人。
时雍回到裴府,推开门就见到站在黑暗里的高壮男子,吓了一跳。
“书房。”赵胤幽深的眼看她一眼,“早些睡。”
前一句是对庚六说的,后一句是对时雍说的。
时雍唔声,微笑着拉住他的手,“等你!”
赵胤脊背僵硬,回头望她。
“一个人睡,我怕。”
时雍低下头,回到裴府她就像换了人似的,十分敬业地扮演他的将军夫人,与山上那个沉着冷静看尸辨尸的冷漠女子截然不同。
赵胤看着她没有动,气氛莫名凝滞。
谢放挺直了腰背,脑袋一动不动,眼睛左斜一下,右斜一下,在庚六递来的目光询问中,装死。
赵胤缓缓攥了攥手指,“嗯”一声大步走向书房。
时雍抬抬眉,没有看到他脸上尴尬,稍稍遗憾。
手指上还有他的温度,冷。
————
锦衣卫的书信来往一向有自己的通道,可是,如今住在裴府这个人是昭毅将军裴赋。
“如大人所料,驿道那封公文,被截留启封了。”
赵胤眉宇冷漠,不见有半分意外,“如此甚好。可以发第二封了。”
书案上有备好的纸笔,谢放走到案边将砚台摆正,轻轻为他磨墨。
赵胤拂袖抬笔,略一思索,换成了左手下笔。
“大青山野物横行,极是凶险,冠予(裴赋的字)当竭尽全力驱兽。今在滦水河岸山中发现一具女尸,似为兽所侵,尚不确定是否为怀宁公主。”
信中悉数讲了青山、狼群和发现女尸的情况。
他在信末附言,“望朝廷尽快派熟知公主之人前来辨尸。”
左手执笔他也写得一手好字。
谢放看罢,脸上波澜不兴,轻轻抽走信纸,换上另一张。
赵胤摊开笔墨。
这一次,他换到了右手,用平素常用的字迹,又写了一张纸条。
“青山不青,滦水不澈。使者被杀,公主罹难,我大晏皇室之尊荣,岂可受辱于山贼匪患?青山之危急,见者揪心。而今冠予受困于此,将少兵寡大为掣肘,望洪兴兄增调援兵,伺时而动,惩戒逆贼,以正宗社,造福百姓。事后冠予必上书朝廷为兄请功。光启二十二年八月十九,裴冠予敬上。”
写罢,他将第一封信交给谢放。
“走驿站,急送京师。”
第二封信,他亲自用火漆做了封口,轻轻交给庚六。
“你亲自送到永平卫,交给指挥使石洪兴。”
永平卫是永平府最大的驻地军卫,也是离青山镇最近得一个卫所。
庚六看他目光冷肃,颇有几分担心。
“事态如此严重,大人不如先行离开青山,再谋后计。”
赵胤摆手,“不入虎穴,蔫得虎子。我自有计较。唯恐——”
风拂来,烛火微闪。
赵胤皱了皱眉头,想到此刻已然酣睡的赵云圳,捏了捏太阳穴,沉思片刻,抬头沉声道。
“为万全策,传我令,十天干庚字旗下即刻前往青山,秘送太子返京。若有异动,凡我锦衣麾下,必当以太子性命为要。赵胤可以死,太子不可以。”
谢放和庚六对视一眼,抱拳行礼。
“是!属下得令。”





锦衣玉令 第131章 风雨前(一)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锦衣玉令最新章节!
时雍曾经也有过做“神医”的少年梦想,对医理药经也颇有几分专研兴趣。这趟出行,旁的行李没带,书却是带了几本,除了长公主给的,便是从孙正业那里来的。
打了热水为大黑擦身子,她把狗祖宗伺候好了,关好门窗,懒洋洋躺在床上,翻开了书。
房间太安静,大黑的呼吸声呼噜声很响,它大概也累坏了吧。
时雍打个呵欠,将书放在胸口闭上眼睛冥想起来。想了许多。青山镇,雍人园、裴府,还有赵胤,这纠缠不清的案子。或许是睡着了,脑海里的画面开始不由她控制。
仿晚的宋家大院里,落霞染红了半边天空,一个妇人坐在窗边,手上拿针刺绣,小女孩坐在她的身边,看她绷子上的图案,问:“阿娘,你为什么绣的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这个人身上点点点是什么?这是字吗?我不会念。”妇人微笑,温温柔柔像斜阳夕下桃林花瓣被风吹到脸上,悠悠荡荡……
时雍舒服极了。
似梦似醒间,掩好的门吱呀一声推开。
推门的人很慢很小心,声音缓慢而幽长,但仍是惊醒了时雍。
她直起身子看过去,“大人回来了?”
赵胤目光深幽,“搅醒你了?”
时雍摇头。梦里那微风夹落花拂到脸上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是赵胤,在一个尊卑有别的时代,他本不必如此顾及她的感受。这里也没有旁人,他原本也不用伪装。时雍心里突然有些触动。有些人,曾用过无数华丽的词藻来包装对她的喜爱和迁就,却在利益攸关时,一声不响地放弃了她。有些人? 什么也不说,细微处却润泽人心。
赵胤是哪一种人?
房内只有一盏灯,光线昏暗。
赵胤径直走到罗汉榻前? 脱下外袍挂在衣架上? 着中衣躺下。
“大人。”
时雍从床上起来? 将灯芯挑亮一些,走近罗汉榻。
“你腿如何?”
她身上着装整齐,一看便知没有入睡的打算。
赵胤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在等我?”
时雍弯唇? “不是说好的?”
一句小声低语,缓慢带笑,灯火适时晃动一下? 扰了赵胤的眼。
“往后不必如此。”
时雍将油灯放到罗汉榻前的几上? 坐在榻沿? 边去挽赵胤的裤脚? “之前看你裤腿都湿透了? 膝盖肯定是好不了的。我看看。”
赵胤唇角紧抿? 看着她认真地脸庞,平静地道:“我没有事。你早些睡。”
时雍抬头,“要不要备水泡一下脚,师父说,热水泡脚驱寒祛湿? 对你的腿疾有好处。”
赵胤轻轻搭下眼皮? “夜深了? 不用折腾。”
时雍杏眼乜斜? 扫他一眼,“你可不是会怜惜下属的人。”
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她本没存什么心思? 赵胤却沉默了片刻,严肃地回答她,“裴赋是。”
做戏做得这么认真周全也是不易。
时雍问:“那你现在是裴赋还是赵胤?”
赵胤一怔,时雍脸上笑开,眼睛落在他冰冷的脸上,“是裴赋,就听我的。等着!”
灯火渐渐炽亮。
灶间的顶锅里备有热水,时雍出门叫值夜的侍卫帮忙抬了热水进来,又把赵胤从罗汉榻上揪起,拉着他两条腿塞入木桶里,亲自为他熏蒸,再将早就备好的银针取出来。
赵胤看到那银针的时候,目光不期然瞄了一眼大黑。
大黑已经被吵醒了,不知何时挪到了罗汉榻的边上,下巴搁在他的鞋上,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见他看过来,大黑大尾巴一扫,眼珠子动了动。
时雍看到一人一狗的互动,忍俊不禁。
“银针,我消过毒了。”
再次将他裤腿卷高,时雍下针前,又小声补充一句。
“放心吧,大黑比你健康。”
赵胤脊背微微僵硬,没有说话,时雍想了想,又在他的后背塞了个枕头,被子也一并拉过去,将他坐得笔挺的身子按压下去,靠在叠好的枕被上。
“何必时时保持端正姿态?在家里舒适即可。”
说罢她低下头,认真瞧他屈起的膝盖,赵胤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目光里却似乎有一抹灯火的倒影。
“上次我问你这膝盖怎么弄的,你不肯明言。如今你即是裴赋,那我便想再问一问,你这腿到底怎么弄的?按说你这么年轻,不该有这么严重的腿疾。”
时雍说到这里,又抬头扫他一眼。
“你把我当裴夫人也好,大夫也好,都应当向我直言。”
在没有现代医学的时代,骨头的疾病最难诊断。而确认病因又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时雍上次就看出赵胤不愿意说,对这件事似有顾及,后来再没有问过,借着这个由头,她才又提了一嘴。
夜风悄然荡过,烛火闪烁。
没有人声,房内一片沉寂。
时雍暗叹一声,果然还是不肯说么?
“我年幼时贪玩,曾将双腿浸入寒冬冰水,严重冻伤,几无知觉。那时这腿就险些废了。”
赵胤突然开口,平静地说着,顿了顿,眼皮垂下,“这些年,虽汤药针灸不断,也想了许多法子,但沉疴痼疾,一时好一时坏,实难治愈。如今走路多了,或遇阴雨天气,便又复发。”
时雍吃惊地看着他,不可置信。
贪玩?寒冬腊月把双腿浸入冰水?
熊孩子时雍见过,可熊孩子一般是熊别人,再熊也不会不知冷暖,不知疼痛,哪怕一开始是为好玩,在尝到苦处时,就没有求生本能吗?是多傻的人才会将自己的腿冻伤到毫无知觉的地步?
时雍注视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大人轻描淡写揭过的病因里,好像还有别的故事。可是我从大人的脸上,看不到半分怨恨和不甘,大人总是很平静,对任何事情皆是如此。我有时会很好奇,大人冰冷的躯壳下,是否与普通人一样,有一颗火热的心,会随情绪而跳动?”
这句话是僭越的。
换往常,时雍不会这么直白问他。
可能赵胤主动坦陈过往,给了时雍勇气。
许久,不见赵胤说话,时雍笑了笑。
“大人不想说吗?”
赵胤静静看她,“嗯。”
等这么久,就等来这一个字。
时雍笑了笑,点头。这不是回答的回答,可能对赵胤来说已是不容易了吧?在他身边,怕也没有人会与他谈心,更不会有人胆敢这么问他。他不习惯不愿意回答也是应当。
不生气就好。
“大人身上似乎有许多故事,除了腿上的沉疴痼疾,心里头也有。腿上的痼疾大人愿意治,心里头的大人不愿意治。大人也没有朋友,孤单单一个人,从不与人交心……”
时雍说到这里,看赵胤脸色越发暗沉,眨了眨眼,打住。
“不说了,一会儿大人又要砍了我的脑袋。”
赵胤是一个平静的人。
也是一个敏锐而心狠手辣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愿意将软弱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女人面前。
时雍没有忘记彼此的身份,不会真把自己当裴夫人,适时结束话题。
赵胤看她收起锋芒,又老实起来,微微挑了挑眉。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太过聪明,活不长久?”
时雍抬头,轻声问:“大人会杀我吗?”
赵胤不说话,一只手扶在腿上,下意识捻了捻裤腿,那细微的小动作让时雍想到他第一次将绣春刀落在她脖子上的样子,身体绷了绷,“我知道大人不会。外面的人都说大人杀人不眨眼,可阿拾觉得,你不是个坏人。你只杀,当杀的人。”
这话似乎让赵胤意外。
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眼皮撩起。
看着半蹲身前的女子,许久,慢慢道:“我是。”
时雍望向他瘪了一下嘴巴,似乎不屑或是不信,赵胤唇角扬了扬,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指划过来,做刀状落在她颈部脉络,低垂着眼,淡淡道:“你不听话,爷便宰了你。”
时雍看他一眼,垂下眼眸。
“我在长公主那里得了几本针灸的书,很有些意思,等我悟透了,说不准能治愈你的腿。”
她这么说,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毕竟她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万一哪天触怒了赵胤,他也会念及此,留她一命。同时,也是为了给赵胤一些希望,不让他灰心。有时候,强大的心理意志对治疗是有辅助效果的。
赵胤看她一眼,神色淡淡。
“尽力便可,不必强求。”
头顶的目光凉涔涔的,就像看透了她的想法。
时雍没有抬头,暗暗想,往后在他面前还是少些算计好。
针灸完已是一刻钟后,时雍将她枕头扶正,又帮他放下裤腿。
“休息吧,良好的睡眠对治疗也有益处。”
她转身收拾东西,灯影中得影子纤细娉婷,赵胤坐在原处,许久未动,一身白袍玉带,精致俊朗的面孔上带着一抹浓重的凝重,愈发显得他容貌冷艳,目光幽邃。
“明日钱府堂会后,你随太子回京。”




锦衣玉令 第132章 风雨来(二)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锦衣玉令最新章节!
时雍正在擦拭银针,一听这话差点扎到了手指。
“大人何意?”她不解地看过来,“我走了,你怎么办?裴夫人突然消失在青山镇,你不怕引来怀疑吗?”
青山镇风雨欲来,这一点时雍自然看得清楚。
可是,只要对方没有搞清楚裴将军的虚实,也断断不会贸然出手。太子在裴府是一个小书童,平常不打眼,悄悄送走他,不会引人注意,若是裴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消失不见,那就不一样了。
时雍觉得赵胤这么做有点冒险。
“会打草惊蛇的。大人。”
赵胤道:“我自有主张。”
时雍抿唇道:“我不会拖累大人,大人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赵胤看了一眼她,平静地道:“有你看着云圳,我放心。”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是他担心她的安危,这才迫不及待送走她呢。
时雍沉默片刻,想到尚在青山镇的乌婵和燕穆等人,摇了摇头。
“我想与大人共进退。”
赵胤淡淡看她一眼,返身取出一个令牌,递到她的面前。
“带着,关键时候有用。”
时雍低头。
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他们第一次合作对付东厂娄宝全抓“女鬼”的时候,她曾经用这个令牌狐假虎威打砸过得月楼,现下忽然觉得令牌烫手。
“大人既然执意如此——”
顿了顿,时雍合拢掌心,“好。”
赵胤的声音松缓下来,“我都安排好了,你不必忧心。去睡吧。”
说罢他躺下去,阖上了眼,睡得规规矩矩,大概是察觉到时雍眼神的注视,眼睑动了动,慢吞吞吩咐。
“记得熄灯。”
————
同一个深夜。
崇山峻岭间的驿道上,一人一骑纵马疾驰,还未到达驿站,便高声呐喊。
“六百里加急。速速开门!”
驿站大门在寒风中打开。
战马嘶鸣,马蹄嘚嘚而入,刚进驿站? 便软倒在地上,哀叫一声。
驿丞帽子歪戴,匆匆赶上来。
“小哥打哪里来?”
驿卒高举封筒? 焦急地道:“紧急公文? 急送五军都督府? 天亮前必到,快些换马——”
“天这么冷,小哥先进来喝一杯? 暖暖肚子再走?”
“马厩在哪个位置? 快些,不得耽误。”
“深夜赶路,极是辛苦。咱们当差的人? 自个儿不顾念自个儿? 谁来顾念?耽误不了? 本驿有最快的马? 都早早喂饱了。”
——
楚王府。
夜灯氤氲昏暗? 如同鬼火。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青布包头? 身着民间粗布衣裳,急匆匆上了台阶,环顾四周,叩响门环。
片刻,门拉开? 她着急地与门童说了几句什么? 很快? 王府的侧门打开了? 女子的身子闪入黑暗中。
而王府一角的灯亮开了。
“皇叔救我。”
女子入得楚王赵焕的殿内,便直直朝他跪了下去。
楚王衣襟微乱,急匆匆起得床来? 只在肩膀上随意披了一件外袍,眉宇间尚有慵懒的睡意。
看到面前低垂着头的女子,他似笑非笑的目光里仿佛有一层说不出的凉寒,“怀宁,你这次捅大篓子了。”
赵青菀抬头,唇角青白,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皇叔,青菀只是不想远嫁兀良汗,叫银盏替了我。她一个卑贱女子,能做巴图汗王的王妃,原是享用了福分,我哪知会……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皇叔,如今青菀是没得出路了,父皇若知真相,定不会饶我。我无处可去,皇叔,救命,救青菀一命。”
赵焕冷笑一声,“你当真是昏了头,这么大的事情,也敢自作主张。和亲干系两国邦交,兹事体大,一个不慎将引发战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堂堂大晏公主,不知民间疾苦不顾百姓安危,满脑子的儿女情长,实在不值得救。”
这话说得极重。
赵青苑脸色灰败,双腿瘫软下去。
“皇叔,你若不救我,侄女便要万劫不复了。”
赵焕忽然轻笑一声,没说话,却仿佛在说她活该。
“皇叔,你当真要侄女死在你面前,才肯出手相救吗?”
赵焕看她许久,摆手。
“我救不了你,进宫去面圣吧。”
赵青菀身子一抖,想到皇帝威严冷漠的面孔,身子绷紧,说得期期艾艾。
“父皇本就不喜欢我,若得知我闯下这等大祸,一定会打杀了我的。”赵青菀突然直起身子,膝行到赵焕身前,拖住他的袍角,“皇叔,求你给侄女指一条明路,我们是亲人,我只有你这个亲人了,皇叔,你要救我……”
赵焕星眸慵懒半垂,许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赵青菀的眼泪都淌湿了他的袍角,才听得他一声轻哼。
“去无乩馆。如今,只有赵胤救得了你。”
赵青菀吃惊地抬头,“可是无乩病了,无乩馆不许外人进入,我,我也进不得。”
赵焕一听,扯扯唇角,似乎有些好笑。
“一个无乩馆,你都进不去。你怎么在这世道活下去?想法子呀,孩子。”
————
天色刚明。
一辆马车在无乩馆后门停稳,厨房里管事的婆子开门走出来,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婧衣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去看胭脂吗?”
女子微微一笑,手绢掩了掩脸颊,甩手径直进了门。
管事婆子看一眼她挺拔高傲的背影,一个巴掌轻轻扇在自己的脸上。
“叫你嘴碎。”
婧衣是主子的大丫头,她一个婆子就不该嘴碎,多问什么。
在耀眼的阳光下,无乩馆沉寂一片,几乎听不到人声,只有后院的鹦鹉在咕咕地叫。
女子回头望了一眼,径直走进去。
无乩馆她来过很多次了,知道赵胤住在哪里。
走近了,她心跳得有些快,紧张,害怕,又烦躁地扯了扯衣衫。
事到如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门窗紧闭着,空气凝滞。
赵青菀心跳如雷,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
这里不是安静,而是好像,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
雨后的大青山,云遮雾绕如蒙上了一层轻纱。
阳光从云层照射出来,霞光万丈,艳丽异常。
钱家出了个县太爷,在青山镇是有名的富户,不仅请的是京师的戏班子,戏台也搭得高大气派,比起县府里的大户人家来也毫不逊色。
大门外面支了棚子,门口设了香案,戏台下方置了桌椅,更远点的地方,摆放着一排排长凳,供人们便坐。
“汉寿亭侯,
青龙偃月神鬼皆愁;
白马坡前诛文丑,
在古城曾斩过老蔡阳的头。
他三弟翼德威风有,
丈八蛇矛惯取人咽喉;
1...5051525354...4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