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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门嫡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亭水潺
她不输男儿的马术,她坚韧地跟了他一路,她甚至还敲晕了他,她现在还成了他的未婚妻!
甚至,他没注意过的绝色面容也不知怎地越发清晰,那枚红玉钗子,晃着晃着也朱砂一般艳丽起来。
“我……”一向文辞犀利,从容不迫的崔璟炎第一次有些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哥哥去求的太后娘娘,懿旨只是赐婚,未定日期。”柳西华还在温笑着,眼底光芒璀璨。“也就是说,你有拖着的机会哦~”
崔璟炎听懂了她的话,未定日期给了他很大的自由,他有了机会去推脱,甚至有法子解了这婚约。毕竟,只要一日未成婚,可出的意外太多。
可是,她说她心悦他,为何又这样告诉他?
他的疑惑看在她眼里,柳西华轻轻勾起唇角,巧笑嫣然着,蕴着十分的张扬与诱惑,丽质天成,自信无比:“不过,你这白头人,我柳西华当定了。”
“白头人……”他与母亲说过,要找一个携手一生的人,共担风雨。或许,乱碰一个也行?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柳西华不欲多讲些什么,她做的这些说的这些,足够!若再勾不住崔璟炎,那便是她技拙。
不过看起来,效果很好嘛。
恩,再加一把火,也就成了。
带着些许魅意的眼睛微微眯起,她举起了双手,凑到崔璟炎面前,“瞧,我的手可是伤着了,崔公子难道打算概不负责?”
果然,白嫩的手上勒痕明显,汨汨地冒着鲜血,染红了手掌,半边掌心都红肿着,甚至有几条已经结了痂,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该死,什么时候的事!
不待他细瞧,她已经背过了手掌,迅速退后几步,“我知道你府里有事,就不叨扰了,隔日再来拜会伯母。”
几瞬的功夫,一袭红衣已经飘然上了马,手握缰绳,马蹄踢踏,转过巷子,再不见踪影。
崔璟炎一句斥责她不爱护伤处的轻责险些出了口,又恍然收住,面色复杂地瞧着那边巷口,仿佛还能看到那袭夺目红衣,那个坚韧骄傲的背影。
“崔璟炎,你还要不要进府了。”何韧的声音传来,崔璟炎才有些如梦方醒“自然。”
镇南王府里,磬尘瞧着自家主子回府,几乎喜极而泣:“郡主,你终于回来了。”
柳西华淡淡应了声,真是疲累地紧了。之前全凭着毅力坚持着,回了府,好似压下去的疼痛乏累一股脑地冒了上来,险些站不住了。
瞧见了柳西华撑在桌上的指缝间的鲜血,不由地惊呼一声“郡主,这是怎么了?”
柳西华却想起了什么,不由地笑出声来,连腿上的擦伤和火辣辣的痛感都轻了些,“无事,这些,是鱼饵。”





崔门嫡女 第33章 -梦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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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这些,是鱼饵。”
说着,柳西华面上的笑更深了些,带着纯粹的喜悦和期待,莫名有些痴然,惊艳又危险。
磬尘陪着,让另一个丫头从屋子里找出常备的伤药,小心地摊开她的手掌,一边叹气一边包扎上药。郡主从来性子坚韧,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坚持。世子都拿她无法,她说了也是没用的。
包扎的手势熟练流畅,娴熟无比。郡主非同一般闺阁女子,马术不过冰山一角。世子无疑是疼自家妹妹的,但更不忍因着自己的娇宠溺爱毁了她,在教导上更是严厉非凡。
郡主这里,常年备着伤药,身上的伤也是四季不断。每每她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郡主却都一声不吭地挺了下来。
在她眼里,才学气质,手段心性,郡主自然是哪家贵女都及不上的。如今,只盼得那崔家公子惜缘才好。这般好的女子,莫不要被辜负!
身后忽地有一威严的男子声音响起,柳西华回头,果然是自家大哥。靖南王府世子柳烨。
柳烨穿着一袭檀色晕春锦长衣,竟甚是庄重。从门槛处走进来,沉静地看着她,眼里有着深沉的忧虑:
“华儿,如今,懿旨一下,你可是没有任何退路了。崔璟炎其人,你是知道的。若不是真心想娶你,那这婚事……”
一个被退过亲的女子,还没父母庇佑着,依着华儿的骄傲和执着,就是他或是太后心疼她,给她再许一门亲事,这一辈子,也是不幸。
他就这一个亲人了,无论怎样,靖南王府不缺这点银子,也养得起这一个人,但妹妹,这才豆蔻,正是风华正茂,他怎么忍心她这样委屈!
“哥哥,我知道的。”她抬起头,安抚地冲着柳烨绽开一个大大的温暖笑容。
这些年,是哥哥一人撑着这靖南王府。她知道,哥哥总是忧心若是有一天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天地之大,留她一人,那便再无人再护着她。所以,哥哥逼着她学拳脚,学骑马射箭,学所有的安身立命之术,只为了让她不那么柔弱,好不受人欺负。
她了解哥哥所有的担忧,才拼命去学,毫无怨言。哥哥是要从武的,这是靖南王府存在的意义,也是他的夙愿。哪怕可能因此跟父王一样落个马革裹尸的下场,他也是要去的,纵然难保朝夕。
真到了那时候,她守着靖南王府的权势财富,多少人会算计,多少人会嫉妒,多少人会心怀不轨。即便她是皇室宗亲,即便那位九五之尊是她最亲的舅舅,即便太后娘娘还是她亲外祖母,那又如何?
母亲都从未敢奢求的,她能得的,或许,只是一分怜惜和愧疚?这一分,或许同样也抵不过利益和局势。
一介孤女,那就成了浮萍,着落难寻。
到底是未发生的事,多想无益。眼下,她只盼着,亲事能够如愿以偿,也教哥哥放下心来,柳西华眨眨眼,换出一副娇俏模样:“哥哥,我可是挑了个京都最难得的佳婿,怎地,这还不够您的标准?”
柳烨看着妹妹提起某人时面上不自觉的柔软欢喜,默默压下浮到心头的落寞和浓烈的醋意,自家养了十几年的妹妹,终于要被抢了。还真是……哼,不爽!
崔璟炎好本事!
便只淡淡地理理身上庄肃的朝服衣袖,语气不明地说一句:“佳不佳,日后再看。倒是你,快换了衣服随我入宫,向圣上请罪。”
明知圣上要给崔璟炎赐婚,而且是迁怒性质的惩罚,还明目张胆地去求太后懿旨,这已是大不敬。
懿旨已下,虽说一纸圣旨自然就能抵消太后的赐婚。但圣上自是不会明着驳了自家母亲,那可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太后娘娘不会不知道原先准备赐婚的是刘府千金,但还是准了。柳烨都觉得出乎意料的轻易,估摸着也是怕刘贵妃气焰太盛,平衡之道罢了。
毕竟,太后虽不喜皇后,但对太子和三皇子却是看重疼宠。刘贵妃,呵,身份低微,还得圣宠,太后会喜欢才怪了。
旨意被堵,又不能去找太后理论,圣上只怕怨气越发大了。他和妹妹趁早去请罪的好,便是舅甥,也不该恃宠而骄,罔顾圣意。
柳西华看了眼包好的手掌,无奈叹了一声。进宫于她而言,只会让她更厌恶那里。罪恶,凉薄,虚假,尊贵而肮脏!
柳烨在外间等着柳西华收整。磬尘正服侍着柳西华梳洗装扮,旁边两个丫头捧着一件绯色宫装,柳西华扫了眼铜镜,忽地在里面看到一角苏青色暗花褶缎裙衣摆,“嫂嫂……”
“恩。”
郑氏浅笑着走近,拿过一支鎏金镂空穿枝桃花纹钗在她发上比划着,满意地插上,又温柔地指了指一旁丫鬟手上的食盒:“我做了些点心。你才刚回来,听你哥哥说又要马上进宫,正好拿着在路上垫一些。”
入了宫,当真是由不得自己的,等多长时间都只得俯首安静地等着。
父母去世也已经六年了,六年的时间,靖南王府倒是丝毫未变,里面六年前的人却再也寻不见了。早在当年,圣上就提了继立靖南王世子为镇南王,柳烨却在殿前长跪不起,只说父母亡故,愿守孝七年。
太后和圣上拗不过他,准了他。
四年前,若不是太后苦劝,哥哥与那位自小就订了亲事的郑家小姐的婚事不知还要拖多久。说来,那一年,若不是父母的事,当年两人也就该成婚了。女子的年华,最不耐蹉跎。也是郑家有情谊,生生等了几年。
郑氏真是个极温柔的女子,贤良无比。与她处的极好。
柳西华点了点头,扶了扶那只钗,也真心实意地说道:“劳烦嫂嫂了。”
安国公府里,何韧随着崔璟炎径直穿过重重庭院,往内院走去,步履匆匆,难掩内心的忧急。
林清在侧边跟着,瞧出来这方向是老夫人的青松堂,到底有些欲言又止,崔璟炎瞧见了,稳稳走着,抽空看他一眼:“怎么了?”
“国公爷那里,还是去交代一下罢……”林清觑着他的神色,小心地回道。
国公爷昨日看起来真是气的不轻,今个公子回来了,纵然他清楚国公爷跟公子早已面合心不合,但孝道压人,若还不先去禀一声,总归不好。
崔璟炎倒是面色如常,也不放缓脚步,只波澜不惊地吩咐:“无事,先去祖母那里。”
青松堂里,王氏跟崔璟晨也在。王氏看着虽难掩憔悴,面上都有些削瘦,但倒比晕倒那日,精神好了许多。躲过刘氏那一劫,其余贵女,她都容易接受许多。靖南王和王妃,都是极让人钦佩的,他们的儿女,想来也不会差了。
何韧难得的沉稳严谨,收了轻佻的模样,举手投足尽是杏林高手的弟子风范,一副面具更显神秘,虽年纪轻轻但瞧着也让人难生轻视和怀疑。
王氏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便听得眼前的男子道:“请夫人和公子出去,小生要看诊了。”完美的唇瓣抿着,眼神沉静,似冷漠似严肃。
崔璟炎也不多话,颔首就领着王氏和崔璟晨退出去。
屋里静下来,仿佛都能感觉到几分枯槁衰败的气息,曾经生机勃勃的青松堂,何时成了这样?!
何韧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老夫人床侧,细细瞧了床上掩在昏暗里的老妇人半响,不过几月未见,面上竟有着以前尚未显现的嶙峋的老态。有些不忍再看,他执起老夫人的手,探了几瞬,便已放下。面上尽是惊怒交加:
“血三,血五何在?”
竟是梦酣?!楚国京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老夫人竟然中了梦酣。十日,十日之内,再不解了,就会在沉睡中死去。死前,生机尽失,面容苍老到八十岁!
如今,只剩两天了!
悄无声息地,面前已跪下两个黑袍男子。
何韧死死地盯着他们,眼神凶狠,愤怒到了极点,隔着面具都能觉到面容的扭曲,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蹦出去:“老夫人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地上的两人顿了下,静默许久,还是左边那个有些羞愧闭上眼,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说啊。”外间有人,何韧的声音极低,顺着喉咙贴着舌尖飘出来,低的像是一阵风,没了往日的缠绵,沉闷粗重地像是野兽的嘶吼,就连呼吸都散着血腥和狠厉。
“我们,不知是……”
话未说完,便被何韧一脚踹到心窝上,倒在旁边那人身上,两人都摔趴在铺了地毯的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未发出。那人脸上冷汗直冒,瞬间苍白了些,却连闷哼一声都咬在嘴里,迅速从地上爬起,依旧那个跪姿,直直跪着。
“不知,要你们何用?”又是一脚,同样的位置,甚至比上一脚更狠些,黑衣人又重重摔在地上,疼的呼吸都有些乱了,还是坚持爬起来,比上回慢了几瞬,身子隐隐有些颤。
“连青国的‘梦酣’都用上了,你们还不知,废物!”
……
在侧边暖阁里坐下,碧痕奉了茶,王氏才面上有些忧色地抬了杯盏,问道:“炎儿这几日去了哪里?那位年轻的大夫是谁?”又顿了顿,踌躇着问:“炎儿可知,那靖南王府西华郡主?”
“母亲牵挂了,祖母病重,京都这些大夫却都含糊其词,不给个定论,孩儿不放心,去了伈郡,请苏先生出山,那位大夫,便是苏先生的弟子。医术极佳。”
到底,老夫人中毒一事,王氏还不知道,崔璟炎索性瞒着,也不用让母亲跟着担忧。
王氏听了,却放下茶盏,刚刚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崩裂,身子忍不住地向前倾了倾,紧紧看着他,焦急地问:“伈郡……萱儿,萱儿怎么样了?”
在平城,她看着乔氏两个孩子过了洗三,又逗留了几日,便启程回京了。忧心着萱儿,府里又已经丢开了一个多月,路程遥远,哪能多待,就早些回来接了老夫人的劳累。
却不想,回来没几日,老夫人竟毫无缘由地晕倒了……刚晕倒不到两日,宫里又传来消息圣上将要赐婚。今年,府上怎地如此不安稳!
“娘亲放心,萱儿已经快大好。再修养几日便痊愈如初了。儿子瞧着,精神极好。”崔璟炎走上前,握住王氏的手,把眼里的真挚坚定温笑着传给她,让她放心。
安慰了几句,王氏才慢慢相信崔璟炎所言非假,这桩放下心来,便又担忧起另一桩事:
“那西华郡主,你可见过?”
赐婚的消息炎儿应该已经知晓,她是对西华郡主比较满意的,待老夫人好了,再相看相看。就是不知炎儿……上一回,崔璟炎所说,她至今还记得。
莫名地,崔璟炎的目光竟有些躲闪,不自在地动了动耳尖:“见过了。”
“哦?那你,是何打算?”
王氏真有些惊讶,靖南王府沉寂多年了,就是世子娶妻,竟也没几个知道的。还是前年宫里年宴上出现了位温柔端庄的世子夫人,让众人才讶异了一会才知晓这回事。
结果过了几天,靖南王府的消息又石沉大海,有了世子夫人,府里还是低调闭门谢客。整个京都都快忘了这一家人。
若不是这回赐婚,她险些忘了那府里还有位郡主。这位郡主,被世子保护的极好,极少出现在人前,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见过的。
“崔公子,关于老夫人的病情,小子有些问题想询问。”
正盘问着,何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崔璟炎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清声应了。王氏这话,他真的不知道如何答啊。现在,他都有些不知要怎么打算了。
出了暖阁,却敏锐地察觉何韧情绪有些不对,眼角泛红,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了?”
“老夫人的毒,很严重,我需要一间药房,安静点,不要人打扰。时间很紧,我一会列出药材,你保证全部弄到。”
“好。”




崔门嫡女 第34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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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林清的担忧成了真。崔璟炎安排好何韧需要的东西,尚未缓过神来休息,便有安国公的传令过来。王氏担忧地看他一眼,本就没有多少父子亲情,崔元浩真狠起来,炎儿要怎么应对。
崔璟炎却没多大担忧,笑着安抚一下,便随着那中年仆侍朝前院走去。
书房里,那个中年仆侍领着他进去,轻声禀了句,“大公子来了。”
说罢微微窥了一眼国公爷,便猫着腰踮着脚尖退下。主子不虞了,他自然得小心着,免得一个不好,就遭了连累!
甫一进去,崔璟炎便瞧见了垂着手背对着他的安国公,从背影也可见的身材匀称,英俊不凡,长年浸淫官场,上位者的气势散发开来。
崔璟炎挑了挑眉,手上倒是毫不含糊地拢了拢袖子,躬身行礼:“父亲。”
崔元浩转过身来,仪表堂堂,面容跟崔璟炎五分相似。年轻时,也是京都的一个掷果盈车的风流人物。此刻,却眼神锐利地看过来,气势骇人:
“你这个孽子,你还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看着这幅面貌,崔璟炎愈发觉得刺眼和可笑,微微殓了眸子,遮住眼底的寂然,从容镇静,倒是纯良和清正:“父亲何出此言,炎自是对父亲敬重万分。”
“敬重?!你出府几日哪还记得你姓甚名谁。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都能神通广大地自个儿定了,还记得我这个父亲?!!!”
说着,崔元浩却愈发生气,这种事物脱离自己的掌控的感觉,尤其令人烦躁。一手拍着书案,气的很了,一件东西便朝着崔璟炎砸过来。
这言语里的指责,给崔璟炎扣上了极大的罪名。宣扬出去,便是崔璟炎的大不孝。
崔璟炎却没有被他的气势骇到,身子微微一侧,便躲过了夹着风呼啸而来的物什,啪的一声,沉闷落地声响起,他才抬起眼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呵,还是徐氏经论孤本,徐氏经论从来以犀利老道而闻名,这一本,在万千文人志士眼里,万金都难求。用来砸人,也不怕亵、渎了那些读书人的敬仰!
崔璟炎单纯觉得对不起这册书,对不起天下文人,撩起衣摆,腿一弯便扑通跪下,膝盖正好压在孤本上方,倒还比平常的书软些:“父亲生养了孩儿,悉心把璟炎培养成人,炎却惹怒了父亲,真是罪该万死。”
“父亲所言,炎不敢辩解,只是到底祖母身体重要,炎担忧祖母,为此还是特地跟父亲禀一声。”
他这一句,躲在房梁上的两名暗卫都不由地替安国公抽了抽嘴角。他们用膝盖保证,大公子接下来的话不是辩解,才怪!!
“我出府,是去伈郡求苏先生看诊。京都的大夫无能,几日未见好转。炎和母亲终日陪在祖母身边,苦身焦思,五内如焚。每每想起祖母待炎的好,更是忍不住地泪水潸然,涕下沾襟。”
呵,来了吧!
我们终日陪着,尽够了儿媳和孙辈的孝道,那你安国公这个儿子呢?!
我忧心万分,不敢相信京都这些无能之辈,都日夜赶路去伈郡求了大夫,那你这个做儿子就真敢信着那些说不出所以然,更开不出所以然的大夫?
你就不急,你就不忧?!
大公子的文采辩才果真京都一绝!这句句诚恳,句句肺腑,老夫人听了,只怕感动不已,偏偏国公爷听了,句句深意!
房梁上两人暗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安国公的脸色,忽地又有些害怕,他们兄弟会不会被国公爷灭口……
而且,谁敢相信,崔璟炎他真的当着安国公的面留下泪来!
崔璟炎直直仰起头,清明的眼神直直看向安国公。宝蓝色衣衫来不及换下去,已经皱了些,却更衬的跪着的身姿倔强挺拔,有晶莹的泪珠从面上滑下,不见一丝柔弱,少年人风姿独具。却甚至比女子的梨花带雨还要惊艳三分。
“这回同炎一起回来的,还有苏先生的亲传弟子,苏先生脾性怪异,不愿来京,但好歹许了这位弟子,已经在祖母哪里诊过脉了,正在配药。”
他垂下了头,认错的样子看着难得的乖巧守礼。
“炎未经父亲同意就私自做了安排,实在是祖母病情严重,耽误不得。请父亲责罚。”
这话听着是恭敬,偏偏安国公没有从里面听出一星半点的真挚,他深深地看着这个距离自己不过几寸的大儿子,眼里深沉地酿着狂暴的黑暗。
这幅平静的样子,这般清澈的眸子,莫名让他羞恼不已。这是自己生下的儿子,还是自己寄予希望的安国公府继承人,怎能不听他的安排!
不知何时,这个儿子已经长成这般芝兰玉树的模样。翩翩公子,如玉温华。
老夫人的病,他自然是去看过的,次数也不少。朝堂之事繁杂,太子殿下又被圣上责罚,废太子风波在京都愈演愈烈,男子,事业至上,更遑论这种时候,这样的时机。
本不觉有什么,却被崔璟炎一席话衬的他对母亲不孝顺,用心不深。呵,那是他的母亲,隔阂怨怼,那是积着多年的事了,但并不代表,他对母亲的病漠视不管。
不说情感,就是三年丁忧压着,京都那个官员不盼着自家老父老母活到一百岁!
崔璟炎,十六岁了,还真是长大了!
屋里莫名气压低起来,像是凝了一层冰霜,跪着的崔璟炎闭着眼都察觉了从自家父亲那里传来的冷酷杀机。
呵,这是恼羞成怒了?那又如何?
唇角动着,崔璟炎面上不动如山,沉静地窥不出丝毫神色:“父亲听我一言,那西华郡主之事,确不是炎所为。太后娘娘下的懿旨,我能如何左右。无论如何,都是天家恩宠罢了。”
这是在提示他,注意用词?婚姻之事,有皇室,父母之命就算不得数了,这个逆子!
“崔璟炎,你……”
一巴掌呼啸而至,却有人更快地喊出声来:“崔元浩,你住手。”
安国公瞬时有些恍惚,这是妻子的声音,慧欣许久不曾喊过他了。洞房花烛下,她喊他国公爷,后来,她喊他元浩,再后来……,她索性连喊都不喊了,避着退着,面上永远的冰冷,面无表情。
避不过了,也只一句“国公爷”。听着,却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羞怯和柔情。
那女子已经走进,还是那样高贵优雅,甚至连面容,都不见衰老,美丽一如当初。
“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她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不变喜怒。凤眼里倒着他愤怒的模样,看着竟有些些微的扭曲。
“慧欣……”他失神地唤出来,手也僵在空中,生生顿住。
不知怎的,他明明不在乎,愧疚也克制地只余一丝,她这般长久以来第一次唤他,她这样难得地直直看着她,却还是让他复杂莫名。
“炎儿,你怎么样……”那女子已经蹲下身去。焦急地问,手也在崔璟炎脸上摸着,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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