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门嫡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亭水潺
艳丽的女鬼,吃人的狐妖……
话本子里的人物,她们不过一缕青烟,也常常幻成美貌的男人女人,去把不知事的贪色的人引诱来,吸食人的精魄,枉求在阳间多存那一两日。
那时的姑苏,吵嚷热闹,繁华无比。街市上,最便宜的糖葫芦只要两文钱就买一串,其实不甚好吃,酸涩地要命。但却被她惦记了几个秋天,哪怕她后来坐上了傅家家宴,山珍海味遍布眼前,却也觉得,那最初的味道和第一次吃到时的满足,她一辈子,怕是也忘不了。
傅宅里的老婆子也悄悄聚在一处,学舌般讲着老先生的故事。
鬼怪……
她在心里念叨着,又一哂,或许自己,现在也是那些张牙舞爪,满面青丝,狰狞丑陋的鬼怪了。倒是不知,她怎地才能变成那美貌少女,去吸人阳精?
“你想活着?”那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仍旧是那幅无波无澜的声调,这一回,却难得地隐了些诱惑,丝丝缕缕地蛊惑人心。
活着,多美好的一个词语。哪一个临死的人不这样企盼。
“我可以帮你。”它继续说道。
冷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傅沅听在耳里,却只觉震耳发溃。压抑着紧崩的情绪一瞬间炸裂,身死那一瞬间的滔天怨恨和不甘的怒气也跟着从心底喷勃而出,自己那泣血的咒怨也声声明晰起来。
若她活着……若她活着!若她活着!!
她死水般的情绪霎时翻涌起来,撕心裂肺的沸腾之后,才缓缓地归于平顺。
“你是谁?”
过了许久,傅沅才听见自己嘶哑残破的询问声响起,犹如被锯子撕扯着,呕哑嘲喳的声音辩不清男女。却不难听清内容,每一个字,她都咬的极狠,一个接一个重重砸下,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字咬地狠切,但确实极为平静。平静到这话不似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平静到这声问询仿佛只是随便一问。极致的冷静!
“宿主183号,我是您的系统――祸国系统。”
“祸国?呵,我果真成了妖孽不成?”傅沅勾起魅眼,似笑非笑地道。
无心去管所谓宿主,所谓系统,她听到她破败的声音里尽是嘲讽,刀刃一样刻薄。
自古只有妖孽祸国,那些民间谣传上,哪朝哪代的王,迷恋上哪个绝色佳人,贻误了朝堂,百姓民不聊生,那女人,可不就是妖孽变的,祸国祸国,下面就是殃民了。
她算哪门子的祸国之人!不过一个被傅家拨弄的可怜虫罢了!
王家的太叔公觊觎她的容色,她险些便被家族送去容那个老男人亵/玩。她使了多少计谋,才让那个男人死在青楼里,躲过这一劫。
才不过安生了一年,因着大厉皇帝好男风,她便又被傅家大公子算计着送上了龙床。她从来自负,被下了药困在帝寝殿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之时,方才第一回感到绝望!她第一回那样恨傅家,恨自己不够强!
她拼着性命拔了冠上的束发的玉簪伤了皇帝又自断咽喉。后来……便是那处乱葬岗了。
嘁,傅家还真该感谢自己,若是自个儿的身份暴露了,傅家该要遭多大的连累。
祸国,未免太过抬举她。
傅沅无法理解,系统却也无法解释,整个空间里只有冰冷的电子音再一次响起:“宿主,我还有一个名字。”
“你可以叫我,7305号信仰系统。”它的声音慕地有些神圣,庄严至极,比之最虔诚的信教徒也不差什么,甚至几乎有些病态的崇拜尊崇。
“信仰……”傅沅在心底喃喃。
祸国系统,信仰系统?
何谓祸国?
以色祸国者,媚帝宠,惑宫廷,下下。
以权祸国者,谋国祚,乱苍生。次之。
系统没有说,傅沅是它见过的最独特的一个宿主,也是最有希望到达那最后一步的宿主。
它陪着她过了一世,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里,傅沅沉沉浮浮,堵上了一生换了绝望。而它,冷眼看着傅沅走的艰难的一步步,看到了它的希望。
傅沅,便是它的希望!
系统也没有告诉傅沅,真正的祸国者,其实……是最得信仰者。
这就是祸国与信仰最矛盾却又最深沉的联系。
有一句话,看见,既而信仰。
这便是真正的祸国者。
这些,不是系统不愿告诉傅沅,而是这些,傅沅终会自己知道。
但现在,傅沅从未浪费精力在她觉得无须纠结的事情上,沉寂片刻,便不再去思索它的名字,只抬起头,凤眸挑起,眼里一霎那光芒璀璨。
“你说,可以帮我活着?”
“是。”
“何时?”
“随时。”
――*――*――*――
姑苏,傅家老宅二公子的书房里。
本是个雅致的地儿,此刻,却有些嘈杂。
“啪――”先是书卷拍桌的声音。
“傅沅,你这个废物,连块墨也磨不好吗?!这墨研地如此粗,松州墨十金一两,本公子一月也不过这一小块,还等着用呢!你是要耽搁我习字不成!”
锦袍公子怒视着面前的青衣少年,说着,更是忍不住笔一摔,砸了手边的杯盏,啼哩哗啦一阵响,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这公子也不过十二三的年纪,脾气倒是忒大!
“二哥,我没有……”他对面的少年低低地辩解着,声音怯懦,眉眼精致如画,虽身处势弱,但细瞧,他眸子里的坚韧和煞气却是分毫不弱,他敛下眸子,瞳孔被完完全全遮掩住,眸子里的神采也掩地不露声色。
周围几个年轻的小厮看着他,笑得隐晦,却尽是讥讽。公子正是心情不好,这种苦差事,合该他这样的下贱胚子来做!
“二哥,谁是你二哥,你这贱种,有何资格叫我二哥!”
傅纶挥着袖子烦躁地紧,师傅布置的课业简直晦涩不堪!折腾了半个时辰还是毫无近展。这个霉星却还来凑人眼前,越看越惹人生厌!
那少年堆着身子去捡地上的纸张,伸出的手却忽地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华丽靴子踩中。傅纶显然还未完全出气,从来就是个狠辣的性子,此刻,更是可着劲地对着自己的庶弟撒气,脚底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狂乱地挣扎着,甚至有模糊的痛叫声响起,在这里,却无济于事:
“你不是聪慧吗?绉夫子当众夸奖,我等不如?!你倒是厉害,啊?”傅纶嗤笑着,一张面容因激烈的心绪起伏而通红着,语气半是嫉妒,半是不屑。
一阵拳打脚踢,地上那少年只抱着脑袋,不时闷哼一声,却丝毫反抗不得。
“你这个丫鬟生的贱种,怎地不去死!”
崔门嫡女 65.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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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丫鬟生的贱种,怎地不去死!”
傅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混沌中一睁眼,便是这样的情形。
还未来得及看清这地界,她的头发便被紧紧揪起,力道极大,傅阮眼里克制不住地涌起生理盐水,手指虚抓了抓,却还是毫无防备地被拖着撞向地面,即便地上铺了地毯也有沉闷的响声传来。
“咚――”
傅阮不由地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平眉蹙得能夹死个苍蝇,浑身生疼着,脑袋更是被那一下砸的发昏。
艹!真他妈的疼!哪个混蛋下的手!
傅阮眯了眯眼,看着死人一般地看着还揪着她头发的人,冰冷的眼底,涌起了一丝邪肆的黑气。
自己的身体久违地恢复了知觉,手掌下压着的地毯,绣纹凸起,隐含的金丝硬邦邦地垫着,有些涩然。傅阮抬起手,紧紧捉住那只
面前,是一副极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还十分稚嫩的傅纶!身材有些微的圆润,眼睛浓黑,极有神采。瞧着,约莫十三岁左右,他的眉宇已经依稀可见之后的俊俏模样。傅阮已经近十年未看见他这个模样,乍一看,确是觉得怪异和违合。
这下才看清四周,是傅家的书斋。
那书桌,那墙角的,那墙上挂的书画,分毫都没有变化。
傅阮定了定,眸子里的杀气忽地更浓重了些,,傅纶仿似被那声
。举着那块研磨的砚台分毫不歇地就要砸下来,面容扭曲,表情既是泄恨,又是痛快,额上青筋直冒,眼角赤红着,如入魔障。
傅阮看过许多人这副模样,心里知道,这是服了太多五石散的缘故,傅纶已经快失了理智了。
但不同的……傅纶似乎格外严重。
这副情形一刹那间勾起了傅阮的记忆。不过一瞬,傅阮便忽地明白了自己所在何处,又发生着什么。
极快的,傅阮冷静下来
自2016年九月份伊始,刚进入今年的后半学年,我校校园网也开始实施了一系列的改革。自新政策实施至今,已有了一段时日,在校园里同学们也普遍使用了校园网。
但由于新政策实施时间尚短,尚未入佳境,在适应的过程里,同学们对它并不十分理解,使用中也产生了一些或多或少的问题。
为了增进同学们对校园网新政策的了解和认识,也为了学校能够更顺畅的开展工作。我们秉着客观的原则,在同学中广泛采访收集资料之后,今天,我们又有幸采访到了我校网络管理中心的种主任和孙老师,以便为大家解惑。
在我校网络管理中心的办公室里,听闻了我们的意图,两位老师非常和蔼地接受了我们的采访。首先,他们极详细地向我们介绍了我校校园网现在的制度。
为了合理分配校园网资源,提升校园网的稳定性和网速,让更多的人享受到校园网的便利,经过对同学们的调研,我校深思熟虑之后,推出了校园网按流量计费,实名制购买而且按月扣费的政策。
现今,有很多同学不理解校园网的改革,例如寒暑假期的不合理扣费,同学们希望能累积到下月,不至于浪费。但据孙老师介绍道,每月固定的扣费,实际是基础费,移动流量如此,学校也是这样。
而且必须了解到的是,无论按哪一种取费标准,我们学校虽然按流量计费,但2.5元15g的,在整个西安乃至全国的高校中,与它们的校园网相比,我们都是非常优惠的,更惶论与运营商相较。
“我们的宗旨是给学生提供最大的便利,不增加学生的负担,讨论过程中,我们已经一再地压低了校园网的费用。”孙老师这样说道。
确实,与改革前比较,原本是按一学期缴费,平均下来费用也比现在多一些,现在的费用,实在称不上高昂。
而且,这些费用,要用来保障系统基本的运行,设备的运营和故障的维护。甚至,学校还要为此再进行补贴。确实没有办法再累积到下月。
为了增进同学们对校园网的理解,种主任补充说道:“我们的校园网不为盈利,带有福利性,细较起来,几乎算是赠送了。而且,我们想利用校园网来合理地限制同学的流量使用,来引导同学们正常的学习。”
在对学生的采访中,还有些同学关于一些软件和网站的应用方面产生了一些迷惑和疑问,在使用过程中,为何不能正常打开?
对此,孙老师介绍道,网络是非常复杂的,只要是法律允许下的正常网站,任何访问都是没有限制的。我们学校的校园网络只管校园内和校园出口,其他这些具体的软件问题是服务器的问题。
我们学校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但是同学们可以向服务电话登记故障,把问题反馈给校方,有专门的维护人员去检查。
但当我们提起校园网的流量被盗问题,两位忽地面色严肃起来。
新政策颁布之后,为方便广大学生,校园网实行免注册,只设置了默认帐号和默认密码,同学们可以自己在网络上修改自己的密码来保证网络安全。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同学因为未及时修改密码而导致流量被盗用。
流量盗用问题说小,也仅仅是极低的损失金额,而且也极可能是无心之失,但这种行为,说大,实际是一种盗窃问题,性质极其严肃。
“我们给学生提供了方便,但,不可避免的,就带来了一些小问题。”种主任解释到。
强调完流量盗用的性质,两位老师随即又补充道,校园网的安全问题,处理的措施和方法。
如果确实怀疑流量被盗,那拿着有效证件来网管中心登记,通过技术手段核查,如果符实,那校方也会把损失的流量补给,并对盗用别人流量的同学进行处理。
他笑着打趣,这与□□是一样的,安全问题根本的解决,只能依靠同学们自己建立安全防范意识。提高安全素养。同学们,需要自省。
采访中,我们还提及了最让同学们无奈和最期待的问题――在太白校区,校园网络的覆盖问题。
在我们的校园里,校园网已经覆盖了许多地方,学生区,公共办公区,还有建设时作为实验对象按照合适的密度分布的新宿舍楼。另外,在学校主要的功能区,例如行政楼,图书馆,西门口,这些地方,都是校园网的覆盖范围。
种主任极认真地向我们解释到,关于全校的校园网覆盖,网络管理中心早已经做好了方案。关于校园网全面覆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校方正努力,优先从学生公寓开始实施,争取教室等也逐步实现网络全覆盖。
我们学校是211高校,但双一流建设刚刚开始,确实也对我校建设有一些影响。今年是十三五计划第一年,我们学校也有自己的十三五规划。校园网全覆盖问题是该规划里极为重要的项目,方案已经提上日程,经费也正在落实中。
这个问题却是棘手,两位老师感叹着,也不由十分殷切地期盼道:“我们也确实非常着急啊,想尽快把这个做好,让我们的老师和同学都尽早地享受这个便利。”
由于学校校园网短暂的局限性,宿舍生活中又催生出另一个问题――路由器的使用。
路由器的自由性极高,对技术的要求也非常高,正因为大多数同学们对它的不熟悉,在使用中更是极易出现各种让人无能为力的问题和不易察觉的漏洞。
除此之外,学校宿舍楼里与网络相配套的硬件设施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提到这个,网络管理中心的两位老师也不由无奈。
我校自建校以来,历史悠久,太白校区的公寓楼修建的早,如何能兼顾十年甚至二十年后的今天会出现的问题。这种‘历史遗留问题’学校暂时难以解决,却仍在努力改善着,但这是一个过程,哪里是能一蹴而就的。
孙老师极耐心地向我们提供了关于路由器使用的专业性指导,介绍了一些实用又细微的建议,并帮助我们仔细区别了使用两种接线方式的不同。
对于两种方式――桥接与分线。如何选择,他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并提示同学们在使用路由器时看清楚使用说明,还可以电话咨询学校的网络管理中心专业的网络维护人员如何去合理地调试。
采访的最后,我们向提了一些同学们的建议。两位老师筛选着,欣然接受。
“我们很欢迎广大同学们向我们提一些合理的意见,好让我们把这个校园网做的更好。”
崔门嫡女 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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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丫鬟生的贱种,怎地不去死!”
傅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自混沌中一睁眼,便是这样的情形。
还未来得及看清这地界,她的头发便被狠狠揪起,拉扯的力道极大,撕扯着头皮往上拖,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传入四肢百骸。
克制不住地,傅阮眼里涌起了生理盐水,常年受伤的条件反射,她顺着力道把头微微上仰缓冲疼痛,同时,手指蜷握着朝后胡乱虚抓了抓,准备挣开钳制,却无奈身子力气太小,还是毫无防备地被拖着撞向书斋地面。
即便地上铺了地毯,竟还是有沉闷的响声传来。
“咚――”
傅阮不由地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咬紧嘴唇,平眉蹙得能夹死个苍蝇,浑身生疼着,脑袋更是被那一下砸的发昏。
艹!真他妈的疼!哪个混蛋下的手!
傅阮眯了眯眼,面颊被迫贴着地面,是极屈辱的姿态。等缓过那阵疼痛晕眩,她抬起头来,眉眼微不可察地上挑,看着死人一般地盯着还揪着她头发的人,冰冷的眼底,涌起了一丝邪肆的黑气。
身体久违地恢复了知觉,手掌下压着的地毯,绣纹凸起,隐含的金丝硬邦邦地垫着掌心,有些涩然。傅阮伸出手,紧紧捉住那只刚刚抓着她的胳膊,冷冷地看过去。
面前,是一副极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还十分稚嫩的傅纶!身材有些微的圆润,面相却很好看,眉毛很峭,眼睛浓黑,极有神采。瞧着,约莫十三岁左右,他的眉宇已经依稀可见之后的俊俏模样。
傅阮已经近十年未看见他这个模样,乍一看,瞳孔狠狠一缩,只觉得怪异而违合。
转了视线移向四周,这下才看清所处的地方,这是傅家只允许嫡系嫡子进入的书斋――子午书斋。书斋哪里都可以有,但这一间尤其不同,它收录了各样几乎绝世的古籍残本,收藏之丰富,文献典籍之珍贵,天下难寻!
这个时代,文化被士族垄断。世家有自己的家学条件,他们占据着书文典籍,把控着印刷和文学传播,他们有资本,可以撑得起一个真正的文化氛围。
世家里,子弟进学,享士族教育,他们只觉这样的环境平常如吃饭喝水,见怪不怪。但却不知,那些庶族,为求这样平常条件的十分之一的待遇,就得付出多少心血!
所谓熏陶和底蕴,就是如此。
前头刻了的书桌,墙角的,墙上挂的书画,与她记忆里一模一样,分毫未变。
“系统!”她沉沉唤着。
这情形太过诡异,她傅阮只在十二岁和十三岁两年进过这间子午书斋。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她凭着几篇策论得了只教导傅家嫡子的那位齐师傅的大加赞许,后来,就被她那个渣爹特许进书斋为二少爷傅纶做伴读。
那策论怎么被齐师傅瞧见,又是怎么传入了渣爹耳里,自然是她的手笔。但那时,她所谋划的,是十年来第一回显于人前的机会和资源,她要正名,她要谋家族的重视。
她却没有猜到,渣爹肯直接允她入子午书斋。这里,是她的,她记忆犹新,绝不会记错。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十年前的姑苏傅宅。你要的活着,我以为,你该满意才是。”
那只所谓的祸国系统,倒没躲避和敷衍,直直对上她的疑问,坦白地回道。
仍旧是它那毫无波动,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平平之音。话语更是带着几分冷酷和不近人情。不知是不是错觉,傅阮却分明从它平稳而又冰冷的声音里,听出了莫名的挑衅。
傅阮定了定神,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昨日种种在眼前乌溜溜闪过,走马观花般让人迷怔。但不例外的,那些记忆,尽是痛苦晦涩,没几件是让人开心的,凄惨一如她的身死。
她停顿了一瞬,傅纶却仿似被她反抗的动作激怒,奋力一推推开她,松了她的发,手里又不知怎地摸索到那块摔下桌子的研磨砚台,分毫不歇地就要砸下来:
“呵,你还敢还手了,果真进了书斋得了师傅的夸奖就张狂起来了,你算个什么,给我提鞋,你都不配!”他的面容扭曲着,表情既是忿恨,又是痛快,嘴里极尽侮辱轻蔑,额上青筋直冒,眼角赤红着,如入魔障。
傅阮看过许多人这副模样,心里知道,这是服了太多五石散的缘故,神经太过兴奋,颠癫狂狂,就像傅纶,如今已经快失了理智了。
但不同的……傅纶似乎格外严重。
这副情形一刹那间勾起了傅阮的记忆。不过一瞬,傅阮便忽地明白了这是十二岁的哪一段日子,她看着傅纶,眸子里的杀气忽地更浓重了些。
这是你自个碰上来的。傅家欠我的,就从你开始还吧。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傅阮一瞬间换了神色,面上忧急难掩,朝着傅纶就扑了过去,眼疾手快地双手一把握住他拿的砚台,装作没拦住的模样顺势朝着自己的额头一磕,她熟知穴位,挑了最安全的地方,鲜血冒了出来,片刻就糊了一脸,看着严重非常。
她却没有去呼痛和抵挡,手上张牙舞爪地抱着傅纶,八爪鱼一般紧紧缠着,这般弱小的身子,竟真的缠地傅纶动弹不得,傅阮嘴上依旧担心地唤着:
“二哥!二哥!”
声音凄厉,泣血一般,几乎都是嚎叫出来的。不知情的听了,还以为傅家二公子怎么了。
傅纶被这声音唬住,忽地觉得手上一阵刺痛,指尖一抖,砚台掉落,发出‘当――’的一声,他身子晃了晃,二人双双坠地,傅纶在底,背部砸在地上,更是被生生压地喘不过气来。
“你们几个是死的不成!二哥都这样了,快来帮我!二哥若是出了事,你们就等着被夫人打杀了吧!”
旁边几个小厮被她吓到,七手八脚地围上去,这才看见傅纶面上怪异的红色,除了那红,还有些青白,表情也阴厉扭曲地紧,状如鬼厉。直视过去,简直骇人。
“你!”傅纶指着嘴上还怒吼着却仍旧死死压着他的傅阮,哆嗦了半天,话未说完,眼皮子一翻,就晕厥了过去。
傅阮瞧着,不屑地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收了指尖压在傅纶颈上的力道,转过头来,又狠狠朝着那几个呆愣着的小厮怒喝:“早让你们快点!还不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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