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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晚来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earfairy
他举着伞一动不动,告诉她:“是猫。”
“你确定吗?”
“嗯。”
她怯怯地伸出脑袋,刚睁开眼吓得又缩回去。
屋檐下都是避雨的孤魂野鬼,不敢看了。
他叹了口气,将伞柄交给她,“上来吧。”
壬年睁开一只眼,见他弯腰蹲在自己面前,愣了愣,“你要背我吗?”
“嗯,这样就不用睁眼睛了。”
“上来吧,快到家了。”
“这个……”
壬年纠结了几秒,小心翼翼地趴到他背上,手臂虚环住他的脖子,一手撑着雨伞。
他伸手托住她两条腿起身,背着她夸过一处水洼,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呼吸平稳,跟个没事人一样。
还挺熟练。
壬年暗自腹诽,许是这雨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让她生出种置身梦中的错觉,开口问道:“你还背过别的女生吗?”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没有。”
语气跟往常别无二致,若非凑得近,壬年决计注意不到眼前通红的耳朵。
她咬了咬唇,轻飘飘发出个“哦”,一侧脸枕靠他的背,闭上眼睛。
直到各回各家,没人再说话。





当夜晚来临 一起洗
外面雨还淅淅沥沥下着,壬年坐在客厅沙发里,手捧着一杯刚冲好的姜茶,茶几上还放着一杯。
太奶奶已经睡了,这个夜晚终于恢复了该有的静谧安详,听到浴室门一开一合的声音,她捧起陶瓷杯从容地一抿。
他换上了一身宽松干净的白衣白裤,边擦头发边走到她跟前,“洗好了,谢谢。”
“嗯。”
他家的浴室还没装好,外面又下着雨,综合考虑过后,壬年善心大发地让他来自家洗。
“顺便给你冲了杯姜茶,喝了吧,祛寒的。”
她努努嘴,示意茶几上。
省得回头感冒了赖她。
他走过去捧起陶瓷杯,毛巾挂在脖子上,就近坐下。
姜茶才刚冲的,还很大一杯,一口气喝不掉。
壬年抿了抿嘴角,搅动自己手里的这杯,问他:“你们家的浴室什么时候装好?”
“应该……快了。”
他蹙眉沉吟,不太肯定的口吻,告诉她:“装修师傅临时有事,请假了。”
“是吗。”
那就是还要段时间了,壬年抿一口热茶,决定再发发善心,“接下来几天还会有雨,装修好之前就来我家洗吧,总洗冷水澡也不好……”
“嗯。”
他抿一口茶水,低眉敛目,柔和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打在他的五官上,勉强中和了点他身上的冷硬气息。
壬年虽然抓到他露天洗澡好几次了,洗完澡后的样子却是头一次看到,她别过头,感叹说:“你妈妈一定很怕你爸爸。”
他看过来:“此话怎讲?”
“看你就知道啊,儿子长得像爸爸。”
她单手比划自己的脸,严肃地说:“不苟言笑,凶巴巴的。”
不说话都这样,生气起来肯定更吓人了。
他大概是在回忆,片刻后摇摇头:“我爸从不凶我妈妈。”
“怎么可能,哪有夫妻不吵架的?”
“真的。”
他直视她,眼神平静柔和。
壬年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嘟囔嘴嘀咕:“那你爸爸还挺爱你妈妈的……”
“他去世了。”
“啊……”
壬年实打实怔住,短短几秒间脑补出一场大戏,不知所措地挠挠头,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六七岁那时候吧。”
“……好吧。”
当她什么都没问吧
壬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百感交集,再看他时目光复杂了许多,不乏同情,以及一些难以言表的情愫。
她抚摸蹦蹦跳的心口,赶忙转移话题,“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遛大黄的?”
“下雨前遛的。”
“哦……”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喝完姜茶,他就该回家了,壬年是在他之前洗澡的,把人送走关上门后也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刚坠入梦里,壬年就被劈头盖脸的雨水淋湿了全身,孤魂野鬼从四面八方朝她这边靠近,呜咽嘶鸣,鬼哭狼嚎。
她挥舞手中残破的雨伞驱赶,可惜却无济于事,正当绝望之际,远处传来洪亮的呼喊和狗吠,他牵着大黄边跑边招手,眨眼的功夫已经到她近前。
“没事了,主人别怕。”
他将伞柄放到她手里,二话不说弯腰抱她。
“你是爬过来的吧……”
她冷得牙齿打颤,往他怀里拱,他连声道歉,将她抱得更紧,可恨没带厚衣服过来,身上的t恤也湿透了。
“别耽误了,赶紧回家。”
“嗯,听主人你的。”
大黄在前面狂吠驱赶恶鬼,他抱着她一路狂奔到她家里,门一关上,阻断外面的狂风骤雨。
他将人往浴室推,“快去冲个热水澡,我去帮你拿干净的衣服。”
“不着急拿衣服。”
她朝他扬下巴,“你身上也湿了,一块儿洗吧,别感冒了。”
他缩了缩肩膀,羞怯地低下头,“可以这样的吗……”
“又不是没洗过。”
壬年捉住他胳膊,拉着人一块儿进入浴室,门阖上后,提醒他:“老太太睡着了,动作轻点。”
“嗯。”
他就装装样子,真确定要一起洗了比谁还激动,迅速将自己脱了一干二净后,又凑上去脱她的。
彼此都一丝不挂后,转过身去调水温,再抱着她一块儿站到花洒底下,手在她身上游走的同时,低头吻上她的嘴唇,呼吸带着火。
察觉到他的意图,壬年以手格挡开他的脸,“你不会还想干其他的吧?”
“不想,只想干你。”
亲不到嘴,他就亲她的手指,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迫不及待挺动腰腹摩擦她的私处。
壬年脸一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我只是让你洗澡,没让你干其他的。”
“不是你自己说动作轻点就可以的嘛……”
他捂着挨打的地方,一脸委屈。
壬年无语地咬牙,“我是让你洗澡的动作轻点,别吵醒我老太。”
“差不多的嘛,反正都要洗澡,边洗边做又不耽误。”
他又凑上来,扣住她的手举过头顶摁在墙上,弓腰去吮她的乳。
她被抵在墙上,艰难地扭身,背后是冰冷的墙,前面是火热的胸膛,在他花样百出的撩拨下,没一会儿便缴械投降,手腕勾上他的脖子,千叮万嘱,“动静小点……”
“放心,我有分寸。”
他托住她的腰臀,顺势将人抱举起来,一手扶着粗硬的顶端,拨开层层软肉坚挺地刺入。
她攀附在他身上,仰脸咬着唇,呼吸停滞。
还是太紧了,他没敢全部送进去,留意着她的反应,缓缓挺动循序渐进,手掌托着她的后脑亲吻她的脸。
她伸出小舌热情地回应,白皙的腿紧紧绞在他的腰腹上,配合他的攻势,一上一下地扭动腰肢。
……
还是让他得逞了。
半个多小时后,她的床上,同一张棉被底下,男人侧躺着,健壮的四肢箍紧怀里的女人。
“说好的,天亮前回你自己家啊。”
“嗯。”
因为他没带换洗的干净衣裤,完事后就理所当然地提出在她这里赖一晚,半夜再翻窗回去。
壬年象征性赶了赶,加上有话想问,便也就随他了。
“松开点,我要喘不过气了。”
她小幅度地扭了扭,胳膊肘推他,后者稍稍松开了些,四肢依然缠在她身上。
壬年叹息,放弃挣扎,转而问他:“为什么不念书?”
“穷。”
他下巴抵着她发顶,缓缓道来:“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我妈一个人带我们叁个孩子,还要照顾我爷爷奶奶,一家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我是家里的老大,理所应当要担起赚钱养家的责任,初中毕业就跟着同村的人出来打工了。”
没文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其中心酸可想而知。
壬年心疼得差点哭出来,“你是个好孩子……”
边说边挣开他下床,再回来,手里拿着几张钞票,递给他:“喏,寄回去给他们花吧。”
他扭捏地接过,珍重地攥在手心里,“谢谢主人,我替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他们感谢你。”
她胳膊一挥,“这点小钱算什么,等我将来功成名就成为大画家,随便画两幅画就够你们吃穿不愁了。”
“嗯,主人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两个人肩并肩躺回到床上,她承诺说:“明天给你做红烧猪蹄补身子。”
“嗯,可为什么是红烧猪蹄?别的不行吗?”
“我只想吃主人。”
他说。
壬年给他一捶,“你闭嘴吧,小心尽人亡。”
“不会的,不信我们继续好了。”
说做就做,他翻个身来到她上方,壬年赶忙推拒,“停停停,你脑子能不能多想想别的,成天就只知道惦记这些。”
“谁让我喜欢你嘛。”
他拱她的肩窝撒娇。
壬年长叹一声,认输,捧着他的脸,在额头中央轻轻印下一吻。
他微微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奖励你的。”
她说。
“浴室里嘛?”
让她爽哭一事。
壬年捶他,“浴室你个头,奖励你背我回家的。”
“哦……可不是抱回来的嘛?公主抱。”
他特意强调,又挨一拳。
她将被子抓来蒙住彼此的脸,“别啰嗦了,睡觉。”
“嗯……”




当夜晚来临 红烧猪蹄
壬年是被饿醒的。
前一天在超市值晚班只吃了碗泡面,晚上回到家后又顾着跟他说话,近十二个小时未进食,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唤。
她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好衣服,草草洗脸把脸火速出门觅食。
往常都是打包带回家跟老太太一块儿吃,今天情况特殊,走到半路时,实在没忍住打开餐盒夹了个小笼包出来。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等走到家门口,一屉包子去了大半,豆浆也喝过了,碰到魏歇时,嘴巴里刚好叼着半个包子,头发没梳还挤着双大凉拖,形象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她心里一凉,下意识就要转过身,他已主动打招呼:“早上好。”
“早。”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问他:“吃过了吗?”
“嗯。”
壬年充耳不闻,餐盒举到他面前,“尝尝,味道不错。”
他疑惑不解:“嗯?”
什么意思。
“少啰嗦,吃。”
她怒瞪一眼,餐盒几乎怼到他脸上。
魏歇面无表情,站在路边,捻起一个吃了。
还算识相。
壬年满意地点头,挥挥衣袖,“去遛狗吧。”
“嗯。”
他走出去几步,壬年忽然又把人叫住,“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他驻足考虑了几秒,问:“需要我带什么菜吗?”
这便是同意了。
她抿了下唇,说:“一般的菜超市都有,你中午要有空的话,就去菜市场买点猪蹄好了,我下班早就我去。”
她每天的下班时间,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王阿姨来替班的时间。
“猪蹄?”
“嗯,今晚做红烧猪蹄。”
他微侧头,沉思的神色望着她。
壬年昂着头,壬有他打量。
她亲口承诺过的,说到做到。
他终究没有什么异议,问:“我要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忙完?”
这还不简单吗,壬年朝他招招手,“手机拿过来。”
他将手机递给她。
冷硬的黑色,正如其人。
壬年打开各自的微信,扫一扫添加好友,搞定。
她坦然自若地将手机还给他,说:“有事微信联系。”
“嗯。”
大黄在一旁早等不及,说完事他就牵着狗走了。
布置好早餐叫老太太起来吃,她如往常一般回房间化妆,门关上的瞬间,扑通一声跳到床上,滚一圈后激动地打开微信查看他的朋友圈,结果却是白心思一场。
屁都没有,连头像都是黑的。
她将手机一抛,郁闷地去化妆。
——
也许连老天爷都觉得镇上的日子太无聊了,下午替班时,小齐带来了一个劲爆消息——有剧组要来桥头镇拍戏。
壬年坐在银台后,兴致缺缺地哦了声,照旧玩自己的手机。
他们这儿山清水秀,历史悠久,虽然交通复杂了点,过来拍戏取景的也不是没有,壬年早见怪不怪了。
“真的,没骗你,还是个很有名的剧组,好多明星都要过来的。”
这年头,跑过几次龙套出个镜的都自封明星,壬年敷衍地点点头,“那你说说,都有哪些人过来,看我听没听过。”
“嗯……”
小齐掰手指头,一个个数,“有黄景行,刘蕴……”
壬年打断她:“黄景行?”
“对啊。”
壬年呵呵干笑,“绝对是谣言,他一个一线来我们这犄角旮旯拍啥,演拆迁队队长吗。”
“这不是还没拆嘛,听说要来这边给一个抗战片取景,这一片儿老房子不是挺多的。”
小齐边说边翻手机,将昨晚看到的小道消息给她看,发布者是当地的媒体号,其中的配图,的确像桥头镇。
壬年深呼吸手叉腰:“不会是真的吧……”
“哎呀人家骗你干嘛,朋友圈都转疯了。”
“好吧。”
是她孤陋寡闻了。
壬年挺直腰背,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唔……脸色有点黄,眉毛也画歪了。”
“你可以闭嘴了。”
说起黄景行,她刚上大学那会儿粉过一段时间,打榜买专辑样样不落,后来生活不够花就没再关注他了。
两个人手撑着脑袋并排坐在银台后,壬年不解:“老房子到处都有,干嘛大老远多此一举上我们这里来取景。”
“我也不清楚,估计是为了以后好宣传吧,得利又得名的事情。”
“啊,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要拍抗战片嘛,镇上好多建筑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听说还当过战场,来这边取景,就致敬历史啰。”
“……好吧。”
现如今拍电视剧连取景地都这么讲究了,壬年表示佩服,下班回去的路上,她搜了搜跟黄景行有关的话题后,忍痛在网上下单了一瓶提亮肤色的粉底液,自贴邮让卖家发顺丰。
没准会来他们超市买水买饮料,碰到了还能要个签名,美滋滋。
付完钱,她打开微信的聊天界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好安排炒菜的时间。
虽然中午两人就聊过,消息发出后,她仍不会忐忑,隔半分钟一分钟就看一看手机,如此等了一路,走到家的时候他的回复才发过来。
壬年看完后,回了个比对方更冷淡的“嗯”,而后手机一抛,哼着小曲溜进了厨房。
“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听听。”
她的喜悦写在眼角眉梢上,老太太原本在看电视,往厨房探了探脖子。
“没什么。”
她淘好米,给电饭锅通电,转过身来说:“今晚吃红烧猪蹄。”
“你中午不是说过了嘛?”
“说过的嘛?”
“说过了。”
“行吧,怕你忘了再提醒一下。”
所有的硬菜里面,她最拿手的就是红烧猪蹄,卖相不怎么样,味道绝不比大饭店里的差,再弄两个爽口的素菜搭配,保管每个人都吃到肚皮鼓起来。
“太,我们这儿以前打过仗,你了解吗?”
说起打仗老太太就激动,“怎么不清楚哦,死了好多人,有年轻的,也有老人小孩,你太公的战友们,好多都牺牲了,牺牲了……”
老太太说着数着,声音渐消下去,壬年原本想纠正她,那时候太公太小上不了战场,可见老太太垂下的脑袋喝满头的银发,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概是又到了她那位参军后了无音信的初恋。




当夜晚来临 夜游
魏歇是傍晚时回来的,到家后不久,雨就下了起来。
夏天就是这样,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雨说下就下。
壬家的客厅里,叁个人围着圆桌吃饭,大黄趴在一旁啃猪骨头。
盯着他吃完一整块猪蹄,她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魏歇面无表情:“嗯。”
刚一答应,旁边的大黄头朝过来汪了一声,壬年啐回去:“啃你的骨头,又没问你。”
他看一眼狗,又看一眼人,沉默。
“你们在说什么,大声点让我也听听。”
光看见他们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内容,老太太不乐意了。
“没什么,吃你的饭。”
壬年夹了块猪蹄放老太太碗里,端起自己的饭碗,看似不着痕迹地询问:“马上中元节要祭祖,你打算回家还是留在这边?”
“不回去了,没放假。”
“哦。”
不得不说,这正合了壬年心意,她喃喃低语:“不回去没关系,把妈妈和兄弟姐妹们接过来也一样。”
他夹菜的手一顿,语调平平地说:“我家就我一个孩子。”
“……”
壬年不解了:“不是因为家里没钱才辍学的吗……”
“辍学?”
难道不是吗……
她心虚地瞄他一眼,后者放下筷子,打量她几秒,忽然一扬嘴角,说:“我毕业了。”
“啊?”
她觉得自己没听懂,小学毕业吗?
“土木工程,q大,去年毕业的。”
q大,国内排名前十的高校,甩她母校几条街。
壬年张着嘴,更懵了,“那你在工地是……”
“工程师助理,分到了这边的项目。”
“……”
所以,每天进出工地不一定是搬砖,也可能是干设计的工程师。
她拍拍胸脯,轻轻咽下嘴里的米饭,“吃饭吧。”
“嗯。”
吃完饭,雨还在下。
两人一狗站在屋檐下,她伸手接流下的雨水,“估计一时半刻停不了的。”
“嗯。”
“那大黄怎么办?”
“先让它在家里玩,雨停了再去。”
“行吧。”
他牵狗打着伞回了隔壁,她也转身进了自己屋里,吃了好几块猪蹄,她原本还打算饭后走走消食的,如今只能找找其他的法子打发时间,稍后雨如果停了,她不介意可以陪他在家周边遛一会儿狗。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快,八点多的时候,大雨终于变成了零星的毛毛雨,壬年纠结再叁,正想着要不要发条信息过去,窗外先传来了铁门打开的声音。
还挺有默契嘛。
她挑一挑眉,手机随手一抛来到窗户边,张嘴正要喊人,举起的胳膊忽然停在半空。
夜色里的人披着件深色雨衣,若非熟悉他的身形,没人能猜到他是魏歇。
神神秘秘的,跟要去做贼一样。
壬年鼓着脸回到床上,眉头一点点拧紧,忽然捶了捶床。
还没牵狗!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偷偷摸摸出门能干什么好事。
壬年猛地坐起来,两眼放光忿忿地咬牙,跳下床去衣柜边找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后出了门。
她倒要看看,他大晚上在折腾什么。
十几分钟后。
壬年站在枯枝烂叶堆积的草丛里,抬头看面前的高墙,他人影消失的地方——工地。
搞了半天,是回来加班?
那为何要鬼鬼祟祟地翻墙?肯定有猫腻。
旁边有块干净的石头,她就地坐下,打赌他还会从这里翻出来。
因为下雨,施工的机器都停了,镇上本来就没多少人,到了晚上更是安静,幸好出门前带上了手机才不至于害怕。
最关键的是,她是一气之下跟出来的, 现在冷静下来,再让她一个人回去,大概需要眼睛上蒙块布才行。
“走吧。”
她下巴搁在膝盖上,正想看看时间过了多久,身后突然冒出个男声,当即被吓得跳起来。
却是魏歇。
有惊无险,壬年一手按住胸口压惊,一脸后怕,“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害她以为是鬼呢。
“还有,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他抿唇一想,挑了后一个问题回答:“我知道你在后面。”
“……什么时候发现的?”
“出门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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