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公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竹山
怀清反而笑起来:“公主下次再威胁人,口气要更冷酷些才行,这样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一起生活了十年,怀清和若兰陪她的时间比皇上和皇兄多了一倍还要多。尤其怀清,人似的,任何小举动都能被他看穿。安宁撇撇嘴:“你就会欺负我。”
“奴才哪里舍得欺负您呢?”
怀清半蹲下来,他牵起安宁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说:“公主不必忧虑,昨日的一切您都可以不在意,无论您拿怀清当个猫儿狗儿似的养着玩,还是只想当成一场梦,怎样都好,您无需不自在,怀清永远都是怀清,是永远属于您的。”
他又说:“至于贺公子,您更是不必担心,奴才昨日问过师父,他探过皇上的口风,起码这两年您是不必嫁人的。贺公子随心之说,想来并没告诉过贺国公,此事定然成不了。您不如多考虑考虑过几日的及笄,或者今天晚上要厨房做些什么?”
几句话便全都说中了安宁的心坎,她张张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好又吞回去。
“算了算了……叫厨房做酸菜鱼吃吧。”
怀清笑眯眯地说:“是。”
——
怀清:(嘲讽能力max)真是什么癞蛤蟆都能做梦。
贺章:癞什么蟆?什么蛤蟆?癞什么蛤?
宁安公主 四.诗会
又过了几日,天气变得越发热了。
贺章上门来纠缠过几回,安宁一直没见他。后来许是贺国公听到了什么消息,把贺章揪回去练武去了,她这才有了几天消停日子。
安宁躲在屋里,若不是怀清制止,她恨不得日日抱着冰块过活,递进来的帖子也一概被她拒了。
那种虚情假意的场合最是麻烦,安宁宁愿在家里坐着发呆,也不愿意混在人堆里跟那些人说京城里的八卦。
“公主,有人递帖子进来了。”
若兰拿着帖子进来时,安宁正吃着云糕,遂看也不看扔在一旁。
“说了递帖子一概不接的,你怎么还巴巴送到我跟前来?”
若兰颇有些为难,她从地上捡起来,又捧在手上:“可是……这是沉小姐递来的,我想公主应该会去……”
安宁手里的半块云糕一下掉进盘子里:“什么?”
沉南书同她一样,最讨厌这种场合,怎么可能递帖子给她呢?
安宁连忙用手绢擦了擦手,接过帖子看了看。
帖子上确实是沉南书的字迹,上面说明日要举行诗会,务必请她前去参加,还说这是她父亲托付的事儿,不得不办,邀了京中不少公子小姐,到时会分成两厅,隔着帘子吟诗对酒。
名义上是诗会,可一看名单,女眷杂乱无章,公子们却多数是书香门第出身,怕是沉从文想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从中挑一个做夫婿,沉南书推脱不得,又怕那诗会太过无聊,这才给安宁递了帖子。
安宁看完了帖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若兰不知内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公主?是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哈哈,只是心疼沉姐姐,苦笑罢了。”安宁合上帖子,“把我那件明蓝色的銮金流仙裙拿过来罢,我明日要穿。”
“是。”
第二日安宁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她只带了一支襄了翠色宝石的金钗,略微抹了些口脂,耳环也选了看起来寡淡些的。
“走吧,别让沉姐姐等久了。”
这种场合,怀清是没办法跟着的,只有若兰陪她上了马车。
路上有些远,安宁嫌无聊,便掀开帘子向外瞅着。
今儿天气好,路上也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安宁有段日子没出来,一时看上了瘾,正瞧着两位上了年纪的婶子争抢一块肉,还没等安宁看到那块肉到底花落谁手,马车便突兀地停了下来,好在她学过武,勉强稳住了身,一旁坐在下面的若兰却往前倾去,安宁手疾眼快,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安宁气急道:“怎么回事!”
“回公主,是前方郑家的车拦在那里,突然挡住了去路,奴才这才被迫停了下来。”
安宁一对柳叶眉紧蹙:“郑家?车上是郑家的谁?”
“回公主,是郑家七小姐。”
安宁气极反笑:“果然是她。”
郑家是如今皇后的母家,根基颇深,郑家七小姐是如今郑家大房嫡出的女儿,字荣荣,与安宁同岁小几个月。
皇后不喜欢安宁,郑家自然也不喜欢。郑荣荣是被娇惯着长大的,历来喜欢和安宁作对,是京中唯一一个敢明目张胆和安宁作对的贵族女儿。
想来沉南书的名单上也有她,又或者是她没帖子,听见自己会来便巴巴上赶着来气的。
安宁冷着语气:“现在便往前走,你只管着驾车,不必怕些什么,但凡出了什么事,也有本公主给你撑腰。”
车夫应了一声,一声鞭响,马车即刻动了起来。安宁数着数,不过五个数,果然听到一声饱含怒气的惊呼。
“安宁!你做什么!”
声音倒是大,安宁抬起车帘,果然看到一旁的马车帘子也被掀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瞪着安宁,似乎要在她脸上烧出个窟窿才罢休。
“呦,这不是郑家妹妹吗?”安宁假笑,一双杏眼眯起来,像无害的兔子,“好巧啊,在这里也能碰见你。”
郑荣荣最讨厌安宁这一副装无辜的嘴脸,她伸出手指指责道:“你少给我装蒜!你明明是故意要撞我的马车!”
“这从何说起呢?”安宁微微一笑,“我们只是照实前进罢了,难不成还要像某些不守规矩的人一样,横在马路中央,阻碍他人出行吗?那京城岂不是乱了套了?”
“你!你!”郑荣荣气地身子发抖。
安宁扬起脖颈,微微俯视着看她:“妹妹若是喜欢停在这儿看风景,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还有约,先失陪了。”
说完倒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便走了。
郑荣荣瞪着远走的马车,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你等着!安宁!迟早你会遭报应的!”
斗赢了郑荣荣,安宁心情都舒畅了不少,便觉着时间也过得快了,没一会儿便到了沉府。
沉家是武将,门口摆的是两只舞球的石狮子,威风得很。 此时已经有些时候了,来的人不少,安宁踩着凳下了车,周围即刻安静了一瞬。
没办法,安宁在京城实在是过于出名了。
十五年间未曾断过的荣宠、从母妃那里继承的惊人的美貌、淫乱不堪的传闻……
人人都爱她、嫉妒她、想成为她。
安宁倒是早就习惯了这些,她像只高傲的仙鹤,款款走进了大门。
一进去便有侍女领着她走进了内园,里面等着她的却不是沉南书,而是她的哥哥,沉南丘。
沉南丘不似父亲和妹妹,从小便体弱多病,大病没有,什么风寒咳嗽却总是没断过,也是因此沉从文对他看管很严,不愿意让他出去。
安宁小时候力气大,鬼点子多,总喜欢背着沉南丘偷溜出去玩。偷鸟蛋、捉虫子、捉鱼摸虾,样样带着沉南丘,后来拜师在沉从文门下,没了时间,他俩便反过来,成了沉南丘偷偷跑来看她,为她带临天阁新出的吃食来。
如今大了,安宁又怕传些与沉南丘的传闻出来,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现下四下无人,只有若兰和沉南丘的心腹,安宁便不再端着,她坐在沉南丘对面,笑嘻嘻地打招呼:“南丘哥哥好!”
沉南丘穿了一身白色袍子,别了根玉簪,衬得他更淡然洒脱,他微微一笑:“安安好,南书说她忙不过来,托我先来招待你,她等等就来,让你不要怪罪她。”
安宁道:“我哪里会怪沉姐姐呢?”
沉南丘不置可否,他从一旁的食盒里取出一盘糕点,摆到安宁面前:“这是我早上令人去临天阁买的桂花糕,还热乎着,你吃罢。”
临天阁的桂花糕堪称京中一绝,热乎乎的、带着桂花香气的糯米糕淋上蜜汁,入口软糯香甜,最受京中女眷小孩们喜欢。
安宁舔舔嘴唇,眼睛都亮了起来:“还是南丘哥哥最懂我。”
说罢她便拣了一块放进嘴里,久违的美妙滋味顿时充斥了口腔,她幸福地眯起眼睛:“真好吃!”
沉南丘失笑:“慢些吃,没人与你抢。”
安宁点点头,又拣了一块进了嘴,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南丘哥哥不参加诗会吗?”
沉南丘怕她吃太急了噎到,便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身前,答道:“我身子不好,便不去了,左右也只是同龄们聚在一起,我不在也没什么关系。倒是你……真的不去看看吗?听说来了不少公子,你最近不是在烦恼……”
沉南丘没再继续说,他低下了头,耳朵微红。
安宁知道沉南丘想说些什么:“及笄的事儿吗?没关系的,南丘哥哥。”
安宁喝了口茶水,是上好的铁观音,入口清香,瞬间化解了桂花糕的甜腻,她舒服地谓了口气:“有些事,想逃是逃不掉的,但在此之前,我还是能为自己做些主的。况且那些场面话我一概不会说,何苦去他们那里被他们耻笑?不如和你一同吃着桂花糕,看着天上的云飘来飘去,反倒享受些。”
沉南丘垂下眸子,没人能看清他的神色。
一时间,没人说话,园子里只偶尔有几声鸟叫。
安宁喝光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流动的茶水坠入杯中,碰撞出美妙的音色。
“安安。”
沉南丘总喜欢这么叫她,也只有他这么叫她。
“嗯?”安宁抬眼。
“如果……如果你真的选不出驸马来,便挑了我罢。”沉南丘脸颊微红,似乎说出这些话废了他不少力气。
安宁有些不可置信,连着几天,就有两个老友冲自己求婚,她脑子乱哄哄的。
望向沉南丘,安宁与之对视看了好半天,悲伤地发现:
这位好像也是认真的。
——
第叁个男主出场啦!
还差两个!皇兄会先出来,质子出来后就离肉肉不远了。
现在主要走剧情,交代人物,等驸马进门就能写更多肉肉了!
宁安公主 五.求娶
沉南丘没有说话,安宁也没有说话。
园子里偶尔飞过几只蝴蝶,落在花上,短暂停留后又飞走了。
过了许久,安宁叹了口气。
沉南丘和贺章不同,贺章和她性子相仿,颇是顽劣,年龄又小,就算粗鲁些搪塞过去,也没甚么关系。
但安宁从小便把沉南丘当做“体弱但可依靠的兄长”对待,她是万万做不到对他吼的。
“南丘哥哥。”
安宁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些:“我已经打听到了,父皇近两年并没有想为我挑选驸马之意,就算有,我身为天子之女,自然也明白这种事的意义所在……我不希望南丘哥哥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后半生,我也做不成一位贤良的好夫人。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明白吗?”
沉南丘抬眼:“我明白。”
他微微向安宁凑近了些,草药的清苦香气也跟着飘了过来。
沉南丘说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幸福不会是你呢?”
安宁哑然,她如何不知道这句话蕴含的情意,可她却怎么也不能接受。
安宁不再去看沉南丘,她望向园中南边的芍药:“我不是良人。”
答案已然揭晓。
沉南丘的睫毛颤了颤,他苦笑了一声:“……如此,我便知道了。”
“我身子不适,今日便陪安安到这里。”沉南丘咳嗽了几声,起身欲走,又说道:“安安,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会选择我。”
“……即便,不幸福也没关系。”
沉南丘被小厮搀扶着离开了,而安宁却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诺大的园中霎时变得安静,半晌,只轻轻落下一声叹息。
那天的诗会安宁等了许久,没等到沉南书,只好先离开。
第二天,安宁还在用早膳,沉南书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安宁!安宁!”
安宁粥还没喝到半碗,听见她喊便急匆匆地放下,用怀清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应声道:“姐姐,我在这儿呢!”
沉南书大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安宁身旁,不知是跑过的缘故,她脸颊微红:“安宁,我要嫁人了。”
“什么?”安宁吓得筷子都掉在地上。
“我......我......”
沉南书性格豪爽,安宁头一次见她如此扭捏的模样。
安宁镇定了一下,她拉着沉南书的手,颇有些担忧地问:“姐姐这话从何说来?莫不是师父……”
诗会不过是昨日的事,这短短一个晚上,沉南书便要嫁人,这万万不合常理。
“不……不是……”沉南书吞吞吐吐,这才交代了来龙去脉。
原来昨日的诗会并不太平,安宁进门没多久,郑荣荣便赶到了。
沉南书深知郑家和安宁的关系,这诗会帖子本并没有递到郑荣荣手上。
可郑荣荣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这诗会邀请了大半个京圈贵女们,死对头安宁又在,她哪里会甘心在家中吃茶看曲。郑家毕竟出了个皇后,皇后又颇为疼惜这个嫡出的侄女,满京城除了皇室们,便是郑荣荣最尊贵,她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帖子倒也来了。
沉南书这几年来多在军中,没想到郑荣荣会如此做,没了防备,只能任凭她在这诗会里大肆嚣张,听她不是嫌弃这茶水不好吃,便是嫌弃这果子太甜腻,话中暗讽沉南书只会看兵书,哪里懂得作诗押韵,偏要附庸风雅办这诗会。
沉南书知她多半是借着嘲讽自己打安宁的脸,安宁在京中只与自己交好,郑荣荣斗不过安宁,便来冲自己撒气。
她倒没觉得多生气,毕竟这诗会她确实不愿意开,只是觉得郑荣荣叽叽喳喳在她耳边,吵得她脑袋疼。沉南书便借了个由头,逃到东边的花园里透透气。
诗会开在正堂,倒没人来东边。沉南书在园中等了好一会儿,有些不想回去了。
沉南书深知自己与平常女儿不同,寻常人家都读书识字做女红,她却时常与刀剑相伴,读书读的也是《兵法》。皇帝说她是将门虎女,甚至特让她与父一同上战场,可军营中多是些不懂礼俗的粗野人,她日夜混在那里,早就对京中的公子哥们没了想法,除了打胜仗,她对其他事物都没了欲望。
她父亲常说,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刀剑无眼,他只希望自己孩子平安健康。
可嫁人又哪里那么容易呢。
她不是安宁,若是嫁了人,便只能在后院过一辈子,围着一个男人打转。
况且她早就及笄两年了,已经算京城里最老的姑娘,谁又真的会顶着“将门之女”的名号来娶她呢?
沉南书烦闷地踢着脚边的石子,踢来踢去不小心踢得远了,她想去追,那石子滚来滚去,却到了一个男人的脚下。
男人穿着华贵的衣服,袖子用金线绣了边,料子是泛着水光的软匹,腰带挂着叁个润玉挂件,这幅奢靡又嚣张的打扮,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我说怎么前厅看不到主人家在主持,却成了郑家在那儿滔滔不绝,原来是沉小姐跑了出来,在这儿避风头呢。”
男人语气熟稔,眉梢上挑,手拿着玉扇,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沉南书甚少与京城圈里的贵人们打交道,眼前这人似乎很了解她,她却不知对方的来历。
虽然大靖民风较为开放,但未出阁的女子私下与男子会面,也是要被传闻淹死的。沉南书皱起眉头,往后退了半步,这才说道:“你是何人?”
男人哈哈一笑:“沉小姐亲自落笔写下的帖子,这几天功夫便忘了吗?”
沉南书没有言语,男人也没追着她不放,介绍道:“鄙人姓贺,名春生。”
啊,这下沉南书有了印象。
贺春生在京城甚是有名,大家都说他是贺国公家旁系出来的奇葩。贺家百年家业,已是名门中的贵族,莫说嫡系,就说旁系也多是为官中举,可贺春生却不管家中劝阻,跑出来自立门户,做起了生意。
贺春生不爱读书,更没有贺章那种学武的心思,反而整日流连烟花之地,喝酒看戏,谁都不看好他会有出息。可他却只用了五年,便成了这京中数一数二的富商,无论是临天阁还是留仙芳,他都是幕后老板之一。
虽然不怎么被京城那些正派们认同,但也没办法就如此忽视掉他,听闻他家中的椅子都是纯金制成的,家产堪比半个国库,甚至有些小门户的人家拼了命想要高攀,听说贺春生二十七了还未娶妻,便想把自己女儿塞进去,无论是生得花容月貌的,或者是小家碧玉的,媒婆就差踏破了贺春生的门槛,可贺春生倒是一个都没瞧上,正妻之位便一直悬空着。
沉南书是从贺章那里听过贺春生的名号,贺章虽然是贺国公最疼爱的小孙子,却和贺春生关系很好,半点没有瞧不起贺春生的意思,一口一个“二叔叔”地叫他。
沉南书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跟着贺章叫:“原是贺家二叔叔,是我眼拙了,给贺家二叔叔赔罪了。”
看着沉南书像个男子般一样对自己作辑,贺春生打开扇子,哈哈一笑:“我早已脱离贺家许久,你不必跟着贺章叫我二叔叔,只叫我春生便好。”
只呼其名这种暧昧的行为实在不合适,沉南书皱着眉头:“贺公子这是何意?贺章虽与你交好,但我却也不是只会一味忍让的人。”
言下之意,她这次是看在贺章的面子上,下次便不会再留情面给他了。
冷冰冰的语气却并没有令贺春生感到失望,他反而更认真了些,扇子也了起来:“姑娘莫要生气,鄙人并非是要冒犯姑娘,只是……递给沉将军的书信想必不日便到了,过几日媒婆也会上门,你既已成我未婚的妻子,你对我只呼其名,便也无妨。”
看着沉南书震惊到动弹不得的样子,贺春生笑眯眯道:“或者姑娘想叫我夫君,也无甚关系。”
沉南书瞪圆了眼睛,甚至没有心思去骂他,只觉得贺春生一定是疯了。
又或者是自己疯了才对。
我终于上来po了,天啊。
po真的好不稳定,我一直上不来,快憋死我了呜呜。
宁安公主 六.两个驸马
听沉南书说到这里,安宁皱起眉头。
安宁是见过贺春生的,虽也不甚熟悉,但她也能看出来,贺春生并不是普通的贵族人家。
那双眼睛里满是算计和筹划,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去娶一个将军的女儿呢?
“那之后呢,姐姐?”
沉南书叹了口气:“他今日早早就带着媒婆上了门,对我说父亲已经同意了,便领着媒婆去见了我大哥,谁知道他对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哄得我哥也同意了。没一会儿又送进来一堆聘礼,差点摆满我家院子,我心中又慌又乱,实在是坐不住,便来找你商量来了。”
安宁思虑一会儿,说道:“既是南书哥哥也看过的人,想必差不了。”
安宁又握住沉南书的手,又说道:“但这毕竟是你的婚事,须得你满意了才是。姐姐,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愿不愿意做贺春生的妻子,你若不愿,我便去请示父皇,量凭他贺春生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强娶了你去。”
沉南书拍了拍安宁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意,安宁。可我母亲早逝,是父亲和大哥把我拉扯长大,如今这门婚事父兄已经同意了,我对京城里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感觉,横竖也是要嫁人,贺春生既然诚心娶我,我便嫁了他,只是……”
只是她不舍得驰骋战场、快马扬鞭的自由日子罢了。
后半句沉南书没说出口,只低垂眼眸,苦笑了下。
安宁如何不知沉南书的心意,这大靖虽是泱泱大国,民风在历朝历代看来已是开放的了,但也只有沉南书这一个女人能上战场,如今嫁了人却只能和寻常女儿一样困在这四方天地,哪里又会甘心呢?
“姐姐不要忧虑。”安宁露出一个微笑,“姐姐是翱翔天际的鹰,不会拘在这京城里的。”
沉南书疑问:“什么意思?”
安宁没有回答:“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姐姐。”
送走了沉南书,安宁便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裙,带着若兰和怀清去了临天阁。
她要了最上等的包间,什么菜也没要,只点了一壶茶,要了两只杯子。
等了不过半刻钟,门便被推开了。
安宁吹着茶沫,眼睛都没抬一下:“贺老板来得倒是快。”
贺春生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面前,这才说道:“哪里又有公主您快呢,贺某本想着您下午才会来的。”
“哼。”安宁喝了一口茶,“贺老板倒是空闲得很嘛,只是我听闻贺老板最近忙着求娶之事,竟还有空来这临天阁?”
安宁眼睛一眯:“怕是并不重视求娶的那位姑娘啊。”
贺春生受了质疑,倒没生气,为安宁又倒上一杯,笑眯眯地说:“这公主可就错怪贺某了,贺某仰慕沉家姑娘许久,哪里会不重视她呢?”
安宁却不吃他这一套,语气越发冰冷:“你一商贾之流,却对将军之女情根深种?贺春生,这不是话本子,我也不是那爱看戏的幼女。”
贺春生不紧不慢:“看来宁安公主也并非外界所传那般荒淫无度、娇蛮任性,这般为朋友思虑,倒是位实实在在的好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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