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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煎番茄蛋

    贞锦依听了,赶忙收书起身,几乎是跳到他面前:“找到了快给我瞧瞧!”

    珞眀章得意地一笑:“虽是早年给压到了箱子底儿,到底还是被我找着了。不过,现在可不能给你。你把先前学的书背来听听,背好了才能学新的。”

    贞锦依将握着书的手向前一伸,把方才看的那本书递到珞眀章面前。

    珞眀章接了,随手翻到一页,说道:“就背第六篇吧,从‘先有中,后有外’背起。”

    贞锦依毫不迟疑地朗声道:“先有中,后有外;先有小,后有大;先有柔,后有刚……”

    将第六篇背完,见珞眀章没有表示,又接着将第七、第八篇全部背出,竟然一字不差。

    等到第八篇背完,珞眀章才点点头:“不错。单是背了还不够,你可都解得出比如这‘一生两,两生三,三生物’是何意”

    贞锦依答道:“天地之间由混沌生出阴阳,阴阳相济生出既含阴又含阳之物,因阴阳相济、相生,而生世间万物。珞先生,我解得可对”

    珞眀章学着老夫子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赞道:“解得不错。有赏!”

    说罢收了书,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递过去。

    贞锦依看那布包圆乎乎的,并不像是书,疑惑着打开,里面却是一个圆纸盒子装的一小盒松子桂花糖。

    贞锦依抿嘴一笑,捻起一颗透着光看看,却不放进嘴里:“这糖做得好,还能透亮的。可是先生,学生想要的奖赏不是这个呀。”

    珞眀章无奈道:“小姑娘不都喜欢吃糖的吗这奖赏还不好”

    贞锦依心说:“我这把年纪早就是老姑娘了。”面上却只笑笑,终究把糖衔在了口中。

    珞眀章献宝般解说:“这可是城里沁香斋才出的新鲜样式,说是从盛家得来的秘方呢。”

    “盛家”贞锦依脑中立刻闪现出一个穿着蓝绫外帔的美貌少妇。

    不出她的意料,珞眀章接着解释:“就是西胜街的盛家,他家小厨房的点心做得最好,都说是不外传的,也有说是从埠宁富户绎家学来的。没想到竟然传到了外面。”

    吃个糖还能听到绎家的事,这户人家名头还挺大。

    贞锦依想着绎之谦说过明春要上省城来,不知他会不会住到盛大奶奶的娘家,又不知会在哪里读书。

    珞眀章哪知她想得那样远,从怀里把今早好容易翻找出来的书取了递过去。

    贞锦依忙收了盒子,从腰上取下帕子擦擦手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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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详尽的消息
    贞锦依把新得来的书跟先前读的那本放在一起,用布帕包好,再将那糖盒子捧到珞眀章面前:“多谢先生教诲,也请先生进些点心,再接着教吧。”

    珞眀章扑的一笑,不客气地捻了一颗抛入口中。

    贞锦依又问:“上回拜托你打听埠宁那桩事,可有消息了”

    埠宁染织街出事,良三娘虽顺利脱身,一家子带着丝坊迁到了省城景州,却哪里放心得下,因而刚一安顿下来,就让丈夫派了人回去打听。

    但良三父子在街上新建机房也走不开,派去的人不过是个普通仆从,只听了些街头巷议,再带了张告示回来,至于坊里诸般情形,他入不了内坊,也见不着关键的人,打探得就很有限。

    不过听说事态平息,丝坊众人都松了口气。

    贞锦依心中更是暗赞这位琉知府见事通透且手段高明。

    她因知晓绎大人的事,此事一出,就想到里面掺杂着朝中新旧二派的势力斗争。但这多是她了解了古代历朝历代派别斗争史的结果,是建立在前人对历史事件大量总结评论的基础之上得来的判断。

    而琉知府是局中人,很多方面远不如她这个旁观者且是后来人视野宽阔。

    但看这位琉知府行事,显然见事极为透彻。

    所谓的“违制”完全是个擦边球,往小了说,不过是做了未在范式之中的衣饰,法未禁止就不算犯法。但若一心要往大了说,却算得违逆犯上,牵连起来,不单有关的人要受到重处,整个埠宁郡府都要被翻个底朝天,而且因为是绣坊出的事,完全可以把内三坊所有人都连坐处置。

    而染织事务是朝廷蚕桑新政中重要的一环,再从丝坊被调入省来看,扩大织锦的生产也必定是新政的一部分。

    要是从埠宁郡三坊查起,再查到江安省城的锦官院,这样大的机构,又是长年经手大量钱物的,只要有心,总能查出些疏漏来。到时借此给染织业一击,进而打击到新政的参与者们,再给政务添些乱子,都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琉知府既未严加查办,也没有坐视不理,而是将整件事归结到绣工个人的贪念上,从整治贪图享乐的风气下手,定了个不轻不重的罪名,甚至还暗地里把丝坊摘了个干净。

    这样既维护了朝廷制度的尊严,切合了本朝一贯以来尚俭戒奢、提倡安分守己的传统,没给告状者留下攻击他的借口,又不至于牵连过多,保证了自己治下的安定,更不给兴事者提供牵扯新政的理由。同时在得到一个公正处事的名声的情况下,还给府里增加了收入。

    自己一点亏没吃,还避免了表明派别上的立场,且几头都不得罪,真是当官当到一定境界了!

    对江安、埠宁,甚至朝中支持新政的官员来说,事情可算是圆满平定。然而贞锦依还是不大敢相信这么大家都能平安无事,尤其挂念着大姐及经二姑姑、陵锦佑等人,很想知道她们的状况到底怎样。

    遇上珞眀章,她不由得庆幸老天爷真是肯帮忙。

    珞大人帮绎之谦父亲上过疏,她贞锦依都能想到锦官院与这事的关联,珞大人必然比任何人都关心埠宁染织街的事态发展。

    处于他的地位,要了解什么内情,必然远比良三娘子等人方便得多,且必定全面得多。

    果然,珞眀章竹筒倒豆子般,将父亲前前后后得来的那些消息,全都告诉了贞锦依。

    琉知府有意化解事端,除了头两天在城里造了造声势,官府查抄的范围仅限于染织巷。

    定案以后,真正被赶出去的,只有带大娘、秋锦香和那两个为外面的人做过活计、收过工钱的女工。

    带家原本是有些家底的匠户,如今虽罚没了本城的一些财产,丢了官户的身份,在外省还有几间绣房织房,一家子于是全部迁去崇兴,经营那边的生意去了。

    那两个女工的姓名也在告示中列了出来,因只是受指派办事,处罚并不重。

    这两个都不是贞锦依熟识的人。她暗自庆幸,当初还好告诫过崔锦铃等人,这几个女孩子倒也听话,也管得住手。

    秋锦香被发卖时却生出些风波。

    起先因她是这桩事的“祸首”,发卖的告示出了大半月,都无人敢来问津。

    等事情平静下来,南巷的花家却暗暗跑到官媒处付了买她的身价银。

    倘若秋锦香就这么悄悄给带了去,过些天大家或许也就渐渐把这事忘了。

    然而秋锦香听说是娼馆人家,死活不肯跟



第六十三章 探访
    江安省气候宜人、水土丰美,既是鱼米之乡,又多产蚕丝棉麻,因而朝廷在江安省城景州设立锦官院,统管着江安、江靖、崇兴三省的染织事务。

    埠宁郡虽隶属江安,然而处于省界边缘,在江安各郡中算是人口最少、产出最差的,其中渠安县尤其偏远穷困。

    因此,景昌城的守城兵士听到埠宁乡下口音的,不免露出几分鄙视之意。

    站在城门口的那两个埠宁来的乡农父子察觉到了这鄙视,不免有些局促起来。

    那当爹的从肩头的搭裢中掏出路引,双手递给兵士,并询问道:“军爷,请问省城时的锦官司院在哪里呢”

    那兵士接过来,爱理不理地应着:“就是告诉你在哪条街,你个外乡来的,识得路么”只管将东西奉到伍长手中请他查验。

    儿子是个十**岁的青年人,长得颇有些健壮,听到此言,不服气地辩道:“知道在哪条街,我们不会问过去么”

    兵士听了顿时瞪起眼来,伍长却拦了拦,瞄着路引,对那父子二人道:“渠安县岑右乡来的,姓岑”

    当爹的正是贞锦依的舅舅岑水生,听他询问,连忙答道:“正是,我是岑水生,这是我儿子,岑冬子。”

    伍长将路引递回,又问:“专程来省城寻锦官院的跑这么远的路过来,做什么”

    岑水生接了收好,哈哈腰又答:“寻人,我外甥女儿在里面做事。”

    伍长一抬下巴,道:“做事的且去后河桥的染织局,莫要错走到锦官衙门去。”说罢不再理会他们,带了兵士去查下一个进城的。

    岑水生拉了拉儿子:“快些走,不早了。”

    走出几步,才告诫道:“出门在外莫和人呕气!怎么又忘了”

    冬子将背的竹筐的带子往肩上拉了拉,口里道:“不就问个路,那当兵的分明就是瞧不起咱们。”

    岑水生就手拍了他一把:“还说!咱们下乡人,人家省城里的军爷瞧不上又咋了你才能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兴头连自个儿是谁都忘了!”

    冬子不再吭声,岑水生虽知他心里未必服气,却也不再追究。

    父子二人一路问着找过去,好在锦官院在省城中是个颇有名的地方,问到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两人依伍长的话,只问染织局。

    被问到的人不但指给他们具体方位,有晓得内情的,还问:“你们找织匠还是染工找织造机房的,须往后河桥街的东边去,那里都是女工。西边是染整局的,都是男工。”

    原来染织局其实是织造局和染整局的合称。

    听说是寻亲,又有人说:“今日锦官院有大热闹,你们怎的不去瞧瞧只怕织造局的也都去了呢!”

    父子二人忙问是什么热闹。

    好几个路人便七嘴八舌地解说,二人听了好一阵才听明白:邻近的崇兴、荆右二省有三四个郡遭了雹灾,天家为了此事日夜忧心,命锦官院把今年要送去京里的贡品都卖掉,得的钱做赈灾之用。圣上宁可减了自家衣食来周济灾民,不单是那些受灾的,就是别省的百姓听了,也感念天恩呐。

    锦官院督办珞大人接到旨意不敢轻忽,又虑及贡物数量有限,想着怎样多换些银两方可不负皇恩,因此想出个主意来,将那些丝锦等物拿到街市上竞卖,出价高者得。凡欲购买者,先经布政使衙门察查资质,



第六十四章 竞买(鑫灵平安喜乐 月票加更)
    正昌帝听了圣心大悦,大赞郑太傅老成执重,安正德虑事周详,非熟知均输贸易事务者不能为,当即下旨照准。随后又密令执事监派人前往崇兴,命那里的知府、布政使再度细勘灾情和赈济数额,并预估年底收成,再密奏回京。自上回经由执事监办妥了劝谕使奏疏一事后,正昌帝发觉通过内监办事真是方便,因而时不时动用这条路子搞搞密旨密奏的把戏。

    后宫中主理六宫事务的崔贵妃听说遭灾一事,决定从自己开始,后宫除太后之外,皆减少衣饰膳食,省下钱来交给内府转去赈灾。

    正昌帝得知后感叹崔贵妃贤德,索性命内府将自己的衣食也减下来。下旨给崔贵妃加封号“贤德”,与她一起斋戒三日,去了宗庙祝祷。

    太后知道了也要自减衣食,却被皇帝和崔贵妃及后宫诸嫔妃女官再三跪求阻止,最后只好下道懿旨,令今年后宫冬祭一切从简。

    前面的事平头百姓并不清楚,但皇帝贵妃为了救灾节省自己的用度,以及太后与皇帝心系百姓、母慈子孝等故事很快就传得天下皆知了。就连太后如何眼含热泪说:“后宫众人皆减,哀家岂非后宫中人,何独得免”皇帝、崔贵妃又如何跪地哭求:“太后年高,贫民尚知供奉长者,儿臣、臣妾等怎能让太后节衣缩食”直至说到“勿陷儿臣等于不孝”,才打消了太后的念头。

    一个个传得唯妙唯肖,仿佛亲眼所见,听者叹息称颂不已,说得来好像太后皇帝少吃几道菜,少换两件新衣,就要挨饿受冻一般。

    至于江安省城里甚至省城外的人,除了对宫中八卦耳熟能详,更关心的则是近在眼前的竞买之事。这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奇事,一般平民即使买不起,却也不肯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

    今日是头一天开市,就在西市的戏园子里摆场子,略有空闲的人都想去瞧瞧。

    这等有趣的事可是闻所未闻,冬子当下便动了心。岑水生还有些犹豫:“咱们还没找着你三妹妹呢。”

    “先去看一眼,也耽误不了多少时辰。况且阿爹你没听到他们说吗,竞买的是织造局的物事,三妹妹八成也要去呢。”冬子一面劝说一面拉着岑水生随了人群往西市走。

    越接近闹市,越是人潮涌济。

    景州作为江安省城,是邻近几省中最大的城市,其人烟稠密、物资丰茂远非其他城池可比。

    城中东西市是专门用来交易的地方。

    东市店铺林立,不仅有本省商户,还有外来的行商,有些行商待得年月久了,也在这里盘下铺面成了坐商。

    西市名为市,沿街开设的则多是食馆酒楼一类。

    本朝虽自立国以来就力戒奢靡,却戒不住承平日久,民渐丰、物渐阜,景州人手头银钱亦渐多,总要有个销金的去处。尤其是商贾之流,穿用住行都受规制所限,无法铺张,偏偏银子钱来得容易,便只好在吃和玩上下工夫。

    因而西市上茶楼酒肆,乃至戏园勾栏越开越多。其外部装饰尚算朴素,但里面说书唱曲、杂耍百戏无所不为,珍馐美味、佳肴异食无所不有,端的是热闹非凡。

    父子二人边走边看,只觉得眼睛不够瞧,耳朵不够听。冬子不住感叹:“比咱们郡府城强上百倍!恐怕京城也不过如此了。”

    这次竞买的地方选在了西市最大的戏园子金声楼,路上听到许多人都在念叨“快去金声楼”“就要开市了”。父子俩跟着两个看上去较为面善的中年人走到戏园外,却无法近前。

    人多是一个原因,不单园门口,外面的空地都挤得满满当当;再者门口守着一队兵丁一班差役,须检了布政司衙门发放的铭牌方才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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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开门红
    台上卖个关子,台下的人果然都伸直脖子,尖起耳朵等下文。

    说书人拍了下手板,续道:“各位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衣冠规制如何,锦官院的大人们岂能不知圣上和娘娘们也非日日穿得织龙绣凤,宫中亦有旁的女宫,况且还要预备赏赐臣工和进贡藩国之需。如今拿出来竞卖的,全都是花色并不犯上的锦罗绸缎,皆是未裁制的整料。除织锦和紫料须四品以上,其余的各位官眷尽可放心穿用。众位商家更勿须担忧,买去按品级供应给客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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