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一道火光冒出,他扣动了板机。
……
当日下午,快靠近汝州地界的长西庄()。
这里的官道离汝水不远,四方空旷,往日庄子的田地己经废弃,虽说这一带临河耕作便利。不过常年的兵贼扫荡之下,河川之地的庄子村落,往往是他们劫掠的对象,为了躲避各样匪患,临河的这些庄子,其实村民大多躲到山区去了。
虽说山野之地比河川地区艰苦许多,不过多少也能活下去,苦便苦吧。
天空不时落下的一些小雪花,丝毫改变不了黄土地的干燥,人马随便一走动,便是一大片的尘土。所以随着闷雷似的马蹄声响起,远处官道的烟尘有若铺天盖地,伴随着腾起的烟尘,一大片黑压压的骑兵往长西庄一带奔来。
这些骑兵行进队伍肃整森严,五骑一列,前后相距十步,左右间隔两步,队间相隔二十五步。马上的骑士,个个戴着八瓣帽儿铁尖盔,身披镶铁棉甲的军士背着鸟铳,身披铁甲的军士马鞍套内插着长枪。
随着寒风的鼓动,各人铁盔红缨,还有鲜红的披风大氅就随着马匹猎猎飞舞,加上各人盔甲涂上红漆,一片耀眼的火红颜色。
骑兵最前方,一杆王字大旗分外醒目,近千骑兵滚滚奔来,各个脸上充满锐气,一股难以形容的彪悍之气绵延开来。
“停止前进!”
快奔到长西庄时,王字大旗下传出一声号令,随后军号手尖厉的喇叭声响起。听到这个声音,此起彼落的喝令声响起,从千总传把总,把总传队官,队官传甲长,很快通传完毕,立时滚滚行进的骑兵停了下来。
“哨骑有报!”
滚滚数骑奔来,奔到王字大旗下禀报几句什么,旗下的高史银摸了摸自己满是横肉的脸蛋,说了一声:“夜不收千总有紧急军情?”
他说道:“传令下去,全军下马歇息一刻钟()。”
一声铜锣响声,全军下马,坐到地上休息,喝水吃干粮。
不过舜乡军军纪森严,却没人喧哗一声。从军这些年来,遵守条例,己经深入每个舜乡军将士的骨髓,便是高史银这样粗莽的人,现在都依靠条例打仗。
而且他麾下的这部军士,特别那些崇祯九年,甚至崇祯七年就从军的老兵们,个个都识字不少,以识字量来说,怕接近秀才的水准。最不愿读书的高史银等军官,也认识好几百,上千个字,自己写书己经不是问题。
此时聚在高史银身旁的,还有千总部内的镇抚官,慰抚官,还有一些参谋赞画等人。舜乡军牵线阵行军时,这些千总部的人员,同样位于高史银的身后。
只有军需官领着一些火兵,却是赶着辎重车辆,位于大军的后面,不过他们的马车也不会落后大部太远,最多落后百步罢了。
不久后,揭一凤五个夜不收在高史银部内哨骑的带领下,出现在高史银等人的视线,他们缴获甚多,近三十马匹奔腾,激起好大的声势。
舜乡军每个骑兵部与步军部,虽然内各有一队人作为哨探,作为大军的开路先锋。不过他们这种业余的哨探,当然不能与夜不收千总专业的哨骑相比,他们带回紧急军情,想必非常重要。
很快的,揭一凤五人来到高史银的身前,施礼后献上了自己所探来的情报,详细说明后,留下副本,随后他们上马而去,奔回郏县。
“这些流贼好大的胆子,竟想伏击我的前锋兵马?”
高史银怒喝一声,千总部的一个赞画取过一个精制的油皮圈筒,从内抽出一张地图,铺在一个土堆之上()。随后军各把总,还有部内的镇抚,慰抚,军需等官与高史银围在一起,看着这地图商议起事来。
镇抚官,慰抚官等人有表自己言论与建议的权力,然一部的军务处决,都由一部长官高史银作主。而这张地图,也是高史银出兵时,从营部那儿领取的。
温达兴的夜不收千总比舜乡军大军早到郏县多日,他部内的夜不收们,早对汝州到郏县的地形经过勘测,绘制了多张地图。
“夜不收千总的揭队官所言,贼在近汝州的小屯寨诸地设伏,先以小股诱饵,再以大部围攻,步骑交加,甚是歹毒。小屯寨离我大军不到二十里,需得早做决断。”
言的是千总部一个赞画,却也是军人,有着把总的头衔。舜乡军的参谋多是军人出身,选任各部识字多,多谋善断的军官军士担任赞画。
舜乡军的高识字率,使得各部的赞画以武人为多,虽多内也有一些人,却多担任一些抄抄写写的书工作,因为他们难通军务,舜乡军的高条例打仗风格也不是他们一时半会可以适合的,所以这些人一般难以登上大雅之堂,得到军重用。
“依情报,伏击之贼有万人之多,可否要暂停进军,向定国将军求援?”
“暂停个屁!”
高史银怒喝一声。
开战时试探敌情,进行扰乱,这是前锋的作用,所以一般大军都编有前锋。没有前锋,就像一把宝剑没有尖一样,没有杀伤力。只有配备精锐的前锋,才能无坚不摧。
高史银得任前锋,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岂能就此退缩?流寇设伏又如何?就让他们尝尝设伏反被杀的滋味。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356章 可怕的官兵
第56章可怕的官兵高史银今早巳时从郏县出,郏县到汝州一马平川,高史银军也没带什么辎重大队,这样轻骑出,本来依马力,今日就可到达汝州()。不过传来流贼可能伏击的消息,让他今日到达汝州的愿望落空,这让高史银颇为恼怒。
不过流贼自己迎上来也好,正好杀个痛快,省得自己赶到汝州去迎敌。万余贼兵并不放在高史银眼里,流寇嘛,就算人多,也多是乌合之众,官兵往往几百、几千人就击溃他们,更不要说自己领的舜乡军了。
暂停进军,向定国将军王斗求援那是万万不可的,就此止下前进的脚步,日后自己在同僚面前也脸上无光。因此那赞画此言一出,立时招来高史银的大声怒喝。
不过怒喝归怒喝,舜乡军作战条例完善,遇到什么情况该如何应对都有相应的对策。在与部下各官商议后,高史银等人还是定下了详细的迎敌战术。
“诸君,我舜乡军所战无有不胜,区区流寇,岂能挡住我兵锋所向?我等都是欲随定国将军扫平天下的豪杰,今日之战,正是彪炳于世,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欲立功名,就看诸位的奋战,让那些流寇,看看我壬部军士的出笼雄姿吧()!”
粗莽归粗莽,高史银不愧为跟随王斗多年的老将,这一番话极有鼓动性。
铁甲锵锵,众将哄然应命。
“上马,继续前进!”
孛罗声响,众军士翻身上马,铁蹄森森,大军又滚滚往前而去。
申时刻,大军到达当地一个称为许庄的地方,前方的哨骑摇来黄旗,前方现敌军,约有二、三千之众,正在摆开阵势拦截。
高史银哼了一声,喝道:“继续前进,迎上去!”
高史银壬部军士继续策马前进,很快的,前方一个残破废弃的村落旁出现黑压压一群敌军,他们正在乱哄哄列阵。
高史银掏出千里镜看去,果然如哨骑所说,那片人约有两千多人,千里镜,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流寇多为步军,可能只有一、二百人有马。这些流寇,大部分为红巾包头,只有骑马那些人头戴毡帽,身上披着罩甲,或是皮甲。
那些步卒很少有甲,除了青壮外,还有很多人是老弱,手上都拿着一杆长矛,只有一些弓箭手样子的人穿着裲裆或是罩甲,配了一把腰刀。依高史银的估算,这些人可能是流贼在河南府等地收编的当地官军。
在他们军位置,还立了一杆大旗,可以看到上面绣着斗大一个“闯”字。
高史银放下千里镜,冷笑一声:“乌合之众。”
壬部的哨骑,己经策马在那些流寇的周边奔驰了一阵,他们回来禀报,村落之内,没有现敌军。他们也看清了流寇军阵的虚实,因为流寇军阵一边是村落,一边是丘陵乱石,要通过这一带,只有从这个流寇阵穿过。
“就在这正面,破开敌阵()。”
高史银传下命令,大军又迎了上去,逼近流寇军阵前两百步时,除了高史银与总部一些军官外,余者壬部军士全体下马,准备作战。
号声与鼓声响个不停,依着号令,一队一队,一总一总的军士开始整队列队,很快,以总为单位,他们就结了个攻守兼备的大方阵。前面两总集,后面两总一左一右,护在了军两侧。各军士的马匹,也被收拢到军部去。
看己方军阵很快就成,对面还是乱七八糟一片,军部几个总部将官笑道:“今日定能大败贼寇。”
他们个个意气风,寒风撩起他们的披风大氅,火红翻腾。
高史银长笑一声,喝道:“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吗?”
“护!”
宏亮的齐喝声响起,近千将士齐声大喝,声若惊雷。
“击鼓,准备迎战!”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响起,高史银一把抽出佩剑,往前直指:“甲总、乙总,出击!”
“威武!”
两总军士大喝一声,整齐上前一步。
“火铳上肩!”
“火铳上肩!”,此起彼伏的喝令声响起。
“前进!”
“万胜!”
整齐的踏步声,一片钢铁的海洋向敌阵大步逼去()。
流寇阵一片慌乱,他们感觉到这些官兵很不一样,不但是他们人人有精良的马匹盔甲,而是他们那种气势,往日官兵从未见过。这种感觉极为渗人。
高史银策于马上,又掏出自己的千里镜看去,很快的,那片红色盔甲与八瓣帽儿铁尖盔的浪潮己经逼近流寇阵前百步。那边的流寇,一片大叫声,他们的弓箭手己经出来,张弓撘箭,只是对准这边逼来的舜乡军。
“止步!”
“检查子药,点燃火绳!”
军官们喝令声,一片的火摺子声响。
对面的流寇弓箭手己经拼命射来箭矢,他们约有一百多人,列成三排。这边的舜乡军两总四百多人,战兵四百,火铳兵、长枪兵各半。两总火铳兵以队为小阵,每队五十人,每列十人,分为五列。
他们结阵逼来,止步时每个小阵己经聚在一起,如此整个军阵火铳兵分为五排,每排四十人。长枪兵随后,同样如此安排。
面对那些流寇的弓箭,他们从容不迫,百步箭矢根本没有威力,更不用说众军士身披精良的甲胄。
“准备完毕。”
“前排预备,准备射击!”
哗哗声响不断,前排火铳兵,黑压压的将自己火铳翻下,对准了前方那些流寇们。这个时间差内,那些流寇弓箭手己经射了好几箭。偶尔有一些火铳兵盔甲上稀稀拉拉插着几根快要掉下的箭矢。
天地忽然安静下来,只余寒风卷过地上尘土的声音。
阵列右边的把总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射击()!”
爆豆般的火铳声响起,这边的流寇只见前面一片火光,然后那边腾起一片烟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己方弓箭手身上的裲裆或是罩甲上激出一道道血雾,然后他们就惨叫着滚翻地上一片,不由都呆了呆,官兵用的是什么火器,这么厉害?
金属的哗哗声响,这边舜乡军第一排火铳手放完,立时后退,他们麻利地抽出自己的搠杖,清理铳管,再次装填定装纸筒弹药。他们动作在外人看来眼花缭乱,对他们言却是熟极而流,根本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有些人甚至不需要看着自己的铳管,就可以装填弹药。
经过多年的训练与征战,甲等军的各部火铳兵们,基本上一分钟可以打出三子药,有些人甚至可以打五。
“射击!”
第一排火铳兵退下,第二排火铳兵上前,在把总的命令下,他们又扣动了自己的板机。
一道道凌厉的火光射出,对面那些流寇弓箭手身上又激出一道道血雾,踉跄着一个个被打翻在地。
他们个个狂声大叫,出战壬部这些火铳兵前面三排使用的都是鲁密铳,长长的鲁密铳百步可透重铠,又准又狠,这些只穿裲裆或是罩甲的流寇弓箭手哪抵挡得住?很多人被打个对穿,胸口前后激出血箭,被铳弹的力量带得摔飞出去。
突然遭受强劲的火力打击,这样的场面,那些流寇哪经历过?不论是前面那些弓箭手,还是后方的流寇长矛兵们,个个都是呆若木鸡,呆呆地看着对面官兵的排铳响了一次又一次。
“放!”
很快的,己是第四排的火铳兵上前,冲对面热锅上蚂蚁一般乱转的流寇们扣动板机。
震耳欲聋的排铳声响起,此时的火铳兵们,便是使用原先军的火铳,但他们使用的弹药经军工司完善配方后,威力同样百步可破重甲()。这种大口径的火铳,声音响,威力足,一铳过去,对面者身上就是破了一个大洞。
随着大股硝烟的喷出,对面流寇又是倒下数十人,这些弹者,个个不成*人声的滚在地上哀嚎,很多人被打得内脏外流,捧着那些大肠小肠哭叫着,只想将这些内脏塞入体内去。
血腥味一股股传来,看着地上惨嚎的那些己方弓箭手,长矛手,看他们鲜血淋漓的惨样,余者人等都是面无人色地战栗,这些官兵哪来的?他们真是魔鬼……
“第五层,上前!”
“护!”
对面又传来整齐的喝应声,看那边的火铳又是黑压压地举起,前面一些侥幸残留的流寇弓箭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他们一声喊叫,扔了手的兵器,抱头就向后逃去。
余者流寇,早己惊惧万分,见前面那些人逃跑,一边还大喊在叫着,惟恐别人听不到。“轰”的一声,整个流寇军阵炸了锅,他们嘶心大叫,顷刻间溃散,潮水般向后逃去。
己方突然溃败,军阵那一、二百有马之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他们非常机灵,立时拔马回逃,快马加鞭的,很快就跑得没影。他们似乎逃跑经验非常丰富,便是慌乱,那杆“闯”字大旗也没忘扛着回去。
“不堪一击!”
高史银收回了自己的千里镜,千里镜内,可以看到那些逃跑流寇的众生百态。虽然知道这些流寇只是小股诱敌之人,不过就算他们怀着诱敌的使命,恐怕在自己军队打击之下,这逃跑也是真的了。
“乌合之众。”
他身旁镇抚官放下千里镜,也出声说了一句,壬部只配有两副千里镜,高史银拿走一副,这一副,就归他使用了()。方才他也用千里镜眺望一会,战场情形,尽收眼底。那些流寇二、三千人,伤亡不到百人就溃散了,确实不堪一击。
“战告捷,我壬部将士,立下了一功。”
旁边几个总部的军官也是哈哈大笑,他们没有千里镜,不过距离不远,前面情形,他们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高史银传下命令:“鸣金收兵,该处战场,便由辎重队收拾,留下一队军士护卫协助,余者将士,继续上马前进!”
……
略为整队后,壬部军士又全部上马,继续往前而去。方才的战斗只是一面倒,打死打伤对方近百人,己方一个伤亡也没有。他们的铁蹄踏过方才的战场,可以看到在地上流寇尸体与***伤者,还有抛满一地的兵器,甚至帽子,鞋子等物。
这些跟他们无关了,他们铁蹄滚滚,只是往前奔去。
策马几里后,就看到前方那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流寇溃兵们,看这些官兵追来,他们更是惊恐大叫,撒丫子跑得飞快,跑得四面八方都是,壬部军士不理他们,继续策马前行,只有一些哨骑出来,驱赶他们往前跑。
又行了一会,就看到地上抛了许多金银财宝,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丝绸锦缎等。高史银哈哈大笑:“这些流贼确实狡诈,想用财帛诱使我壬部大军散乱军心?他们以为我舜乡军是那些豆腐渣官兵?”
眼前的情况,舜乡军早有相关军律,高史银传下命令:“辎重队收拾财帛,镇抚官监督收查,余者军士保持严整队列,继续前进。”
又奔一会,哨骑回报,前方散落了更多的金银财物,东一块西一块,绵延了周边两里的范围。
“看来贼兵就是打算在那里伏击了()。”
高史银嘿嘿一笑,根据哨探的回报,前方那块地形其实也是处于平川开阔之地。也是,从汝州到郏县,这块河川区地势平坦,确实没什么适合的山地山谷等理想伏击地带。
不过哨探所闻,前方那块地区的对面河谷,颇有一些起伏的丘陵,还有密密麻麻的茅草,确实可以藏下不少的兵马,而且那边河水低浅干枯,方便步骑奔过河来。
若是舜乡军追赶溃兵,加上因争抢金银财宝起的纷乱,没有一点军心阵势,流寇突然以骑兵步兵围攻,冷不防下,还真要吃大亏。以往官兵每每在流寇这招下被杀得大败。
明白这一点,高史银当然不会上当,以舜乡军的自制力,也可以抵住那些金银财宝的诱惑,仍然保持军势的完整。
他看看天色,环顾左右:“好,这些流寇贼心不死,就在这里打一仗,让那些流贼再尝尝我舜乡军好汉的厉害。”
他传下命令:“抢占那块坡地,列阵,以逸待劳。”
高史银看得很清楚,此时大军旁边,左面紧临河岸的有一块坡地,一个颇为平缓的丘陵。占领那个浑圆状的制高点,三面开阔,方便大军作战,同时节省了一边的兵力,该处河岸陡峭,河水也较深,怕是人马都难以从那边过来。
对高史银来说,坡地紧临河边,饮水方便,一个攻守兼备的地方。至于这样被流贼围住,有可能陷入死地,高史银倒不担忧,他就是要杀个痛快,给那些流寇一点颜色看看。
有饮水,加上军士自带的干粮,悲观来说,大军也可以坚守多日——如果流寇打定长期围困主意的话,后续跟上来的舜乡军主力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全灭的结局。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357章 万人围攻
“抢占高地()!”
马蹄滚滚,虽然流寇伏兵还没现身,不过军部传下命令,所有的舜乡军壬部将士都是催动自己马匹,策马奔上了那块丘陵。随后将士们下马四面布阵,很快就列好了军阵。
乙、丙、丁三总分别防护坡地东、西、北三面,南边临河这边不设兵力。不过余下的甲总军士还是随千总部一起,下马立在山坡之上,作为预备队及突击部队。
辎重队己经回来,同样将马车赶于山上,他们己经打扫了先前的战场,收拾了一起兵器缴获,然后粗粗挖了一些坑,将先前打死的那些流寇扔进坑内埋了,他们还是不习惯看到有人爆尸荒野()。
那些弹的伤兵,也给他们一个痛快,一起扔入坑内。
此时战兵布阵严待,辎重队的火兵辎兵们,一部分出去捡金银财宝,一部分去河提水——等会壬部火铳兵会有一场激战,如果火铳开火多时,就需要一些湿布冷却铳管。水先提起来,也是有备无患的意思。
高史银策于马上,用千里镜向西面对岸河谷眺望,可以看出,那边茅草丛人影绰绰,不时有一些人马奔入那边的丘陵。想象他们伏击不成的俅样,高史银不由裂开大嘴笑起来。
……
“这些官兵不好对付。”
此时在高史银极目所处一块丘陵的背后,一个年汉子正皱着眉头道。
这年汉子面皮粗黑,年约在三十多岁,内穿着罩甲,外面披了一副粗毡样式大氅,在他身前的地上,还插着一根马槊,一匹长鬃骏马,在他身前无聊地吃着干草。
“刘大哥,听回来的兄弟说,那些官兵甲胄精良,不但人人有铁甲有棉甲,还个个有马。特别他们火器非常厉害,百步就可杀人,我们那些兄弟,手持弓箭,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
旁边一个年轻的头领也是接口道,他年在二十余岁,一边说,还一边用力着手,大寒的天气,他手脸都冻得通红。每阵寒风吹来,他就不由紧了紧身上的皮袄。
“特别这些官兵不贪财,见了金银财帛毫不动心,看着满地银钱还保持军阵严整。俺跟随闯王这么多年,这样的官兵还没见过,听逃回的兄弟说,他们打着王字大旗,这河南几府,哪有一个姓王的将领?又或许……他们是外来的客兵?”
这“刘大哥”深思着,他的眼,闪过一阵谨慎而沉着的神情,先前那些设诱兄弟战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三千对一千,片刻就被击溃()。而且这些兄弟恐慌异常,不但有一半的人不知去向,便是逃回的人,也是个个惊魂未定。
他们连称那些官兵是鬼怪,轻易冒犯不得,看他们扰乱军心,这“刘大哥”当场斩杀几人,才让那些溃兵平复下来。
他沉思良久,又说道:“那些官兵己经停下来,就在几里外布阵,太奇怪了,他们是怎么现我们伏击的事情?”
那年轻头领道:“刘大哥,我们在这里埋伏多天,又冻又累,再不出击,怕兄弟们支持不住了。”
那“刘大哥”看向自己的身边,身旁密密麻麻都是马军,大多戴着毡帽,身披罩甲或皮甲,手持长矛,腰间背着腰刀弓箭,也有一些人带着三眼铳或是鸟铳。闯王打破河南府多个城池,缴获官兵多所库藏后,至少这马军的装备,算是讲究起来,特别那些老营的兄弟。
不过余下的步军,只有皮袄长矛,头上用一块红巾包着了事,他们青壮多数,也有一些老弱居。步军多为饥民灾民,被裹胁之后,他们也没有别的念头,只想成为闯营正式的步卒马军,真正有一口饱饭吃。
收回目光,那“刘大哥”说道:“我总觉得这些官兵不好对付,恐怕会折损不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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