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那年轻头领急道:“刘大哥,用读书人话说,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
他环顾一下左右,轻声说道:“官兵那么多马匹盔甲,要是打下来,我们老营的兄弟,又可以扩大了。要是官兵难啃,让那些饥民上去就是,老营的兄弟,还有马军,都不必出动。官兵不过千余人,我们一万多人,就是用人堆,也堆死他们。”
那“刘大哥”眼睛一闪,点了点头,此人正是闯王麾下大将刘芳亮,他早年从军,是李自成的心腹部将之一。那年轻头领便是李过,李自成之侄,外号“一只虎”,作战也颇为勇猛()。他们随李自成征战多年,尸山血海见得多了,哪会将别人性命放在心上?
就在今年九月,李自成被围在鱼腹山,刘芳亮,刘宗敏等人杀妻誓从李自成,当时李自成其部多有杀妻子跟从。这人心可说凉薄无比,对妻小都如此,对别人可想而知。
二人低声商议几句,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刘兄弟,李兄弟,那些狗官兵停下来了,象是现我们的埋伏,这仗打是不打?”
声如其人,走过来是一个魁梧的汉子,满脸胡碴子,身上披了一件破皮袄。皮袄趟开,大寒的天气,他仍是面不改色。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巨大的佩刀,还有大大的步弓箭囊。
看到这人,李过微微皱了皱眉,刘芳亮却是微笑:“大勇兄弟,这仗当然要打,我们谋划埋伏这么多天,不打,怎么向兄弟们交待?官兵现就现,我们硬攻下来就是。”
那汉子兴奋道:“驴球子,听说那些官兵人人有甲有马,要是打下来,我们义军的声势又大大壮大了。”
他抹了一下嘴,抱拳道:“怎么说,指挥步卒围攻之事,该由我老郝来才是。”
刘芳亮说道:“好,大勇兄弟杀贼心切,这指挥步卒围攻,就交给你了。”
那汉子眉欢眼笑,非常兴奋,只有李过微不可闻地细哼一声。
这大汉正是郝摇旗,本名郝大勇,原是高迎祥提拔上来的将领,因为其作战骁悍,好举旗冲锋,所以得了“郝摇旗”的绰号,原来的名字倒慢慢让人忘记了。
郝摇旗并不是李自成的嫡系,加上他好酒贪杯,每每贻误大事,所以并不得李自成重用。而且郝摇旗本人虽然武勇,其部却是油性太重,烧杀掳掠那是常事。
特别李自成当时在商洛山落难时,郝摇旗不肯回归,虽然事后郝摇旗事后再次投奔,不过李自成麾下各将己然对郝摇旗起了心结,特别以刘宗敏,高一功,李过等人极为不满()。
李过虽然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不过毕竟年轻气盛,难以掩藏心事,那刘芳亮却是颇有城府之人,仍是以亲近的“大勇兄弟”对郝摇旗称呼。
“好,这仗要赶紧打了,晚了那些狗官兵就要跑了。诱伏的兄弟将那些官兵吹到天上去,俺老郝倒要看看,那些狗贼是不是三头六臂。”
郝摇旗咬牙切齿,神情狰狞。
……
高史银举着千里镜眺望,突然一声锣响,接着一根响箭飞上了天空,恍若万人同声大喝,有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
似乎无数举着长矛,头包红巾的农民军从西向河的那边冲来,吵杂的声音最后汇成一个:“杀官兵!”
马蹄声响动,大股的马队同样从河那边冲来,激起一片片的河水。烟尘滚滚,似乎又有密密麻麻的马匹,从北面那边的山区内奔下,从数个方向,一同向高史银这边的大军奔来。
“杀官兵啊!”
大股大股的烟尘腾起,视线内密密层层尽是长矛与红色的头巾,看各处涌来的人潮,无边无沿看不到边,人马定在万人之上。
高史银神情不动,手的千里镜仍是沉稳举着,良久,他哼了一声:“贼寇来了,来得好!”
他眼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环顾左右,部内顶盔披甲的将士向各面静静坐着,手握着自己的兵器,并没有因大股流贼的来临而有丝毫慌乱。
看各面流寇越逼越近,己经不到一里,高史银传下命令()。
“准备迎战!”
“护!”
所有将士大喝一声,全体起身,准备迎战。
丁总长枪军士赵荣晟也是大喝一声,站起身来,他心热血沸腾,要杀贼了,就要有军功了……去年他曾随军在东路征剿过山匪,因作战勇猛,被记了一功,若此战再立下功劳。
他脑袋不动,眼睛却斜斜瞟了一眼身旁的甲长,他与自己装备差不多,都是铁甲,铁靴,八瓣帽儿铁尖盔。不过他的盔上,飘扬的却是黑缨,腰牌最边上,布的也是黑圈,那是上官的标志,自己己经渴望多时。
此战……赵荣晟更紧握了自己的长枪。
耳边传来千总部抚慰官的鼓动声:“诸君,遥想我舜乡军之雄姿,东攻平谷,南战巨鹿,何等潇洒,何等豪气。我等随定国将军麾下,旌旗指处,群丑灰飞烟灭,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又何惧撒吾等之热血?”
他斜眼相睨:“诸君,可敢战否?”
“必胜!”
一片雄壮的喝应声,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整齐的长枪顿地之声。
“必胜!”
众军官挥出拳头。
“万胜!”
随着这军士一阵阵喝应,高史银按剑挺立,他身旁各将,也是个个手按佩剑。那镇抚官则负手而立,他们个个昂扬不可一世!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358章 杀个痛快
第58章杀个痛快几个大嗓门的闯军士兵对着山坡喊话,如果官兵愿意退去,他们头领会赠送他们财帛,双方客客气气,互不相犯()。又或许这些官兵投降闯王,定得重用,一起讨伐无义的朝廷。
似乎明白舜乡军火器的厉害,这些大嗓门喊话时,都是离火铳射程远远的,至少在山坡一百五十步外。
在他们喊话时,密密层层的闯军就列阵山坡外不到三百步,对壬部的军士形成一个包围圈。可以看出他们包围满有水平,东面与北面严密,西面却是兵力稀疏,暗合兵法围三阙一的意思。
包围圈留个缺口,被围之人就不愿死战,而且舜乡军若向西逃跑,西面又是汝州的闯军大营,可说是自投罗。而且在西北的方向,还布置着闯军数千的马队,他们如用马队追击,逃跑之人也是凶多吉少。
除此之外,还有三五成群的马兵在这一带的旷野上巡徼,闯军将领虽然大多没有看过兵书,但他们的战场经验,却是从无数次实战得来的,简单,有效。
那些大嗓门喊话时,刘芳亮与李过带着一些亲卫骑在马上,在西北向约二百步距离对着山坡眺望,可以看到那边的官兵在严阵以待,手持黑沉的鸟铳,个个植立不动。
对他们的布置,刘芳亮有些奇怪,官兵鸟铳兵在前,长矛兵在后,这倒没什么,关键在他们队列的单薄。每面只有一百个鸟铳兵,分为四层,每层二十五人,身后一百个长矛兵同样如此()。
每面两百个兵,能挡得住自己大军源源不断的进攻吗?嗯,各面十几步空隙前方还撒着一些铁蒺藜,铁蒺藜前面,略略挖上几道浅浅的壕沟,挖出的泥土,就地堆成矮墙。
可以看到一些拿着鸟铳的散兵在那后方地带巡弋。若自己大军进攻,只能直冲对方的鸟铳阵地了,否则会有壕沟铁蒺藜的阻挡。同样还会遇上对方散兵的打击。
不过在刘芳亮想象,自己人海战术冲击下,对方这种布置只能在做无用功。当然他也不敢轻敌,对方装备精良,军阵严整,在自己大军围困下丝毫没有慌乱,这种严整的军容,是自己生平仅见的对手。
他默默看着山坡上那杆飞舞的王字大旗,心想:“这些官兵从哪来的?”
他旁边的李过,狠狠看着山坡上舜乡军们的铁甲,眼露出兴奋的神情,口喃喃道:“这么多马匹盔甲,要是打下来,我义军又可以扩兵数万了。”
刘芳亮看了看天色,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喊话的士卒己经口干舌燥,山坡上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能拖延下去了,迟则生变,战事只能在今天傍晚结束,闯军不善夜战,若到明日,官兵的后续大军就有可能跟上来。
他看向北面的郝摇旗那边,他正对那面的士卒喝呼鼓动,他们的前锋己经选出来了,东面与北面,一口气各投入二十个步队。
这每队五十人,每面各一千人的先期进攻,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兵马。刘芳亮相信山坡上的官兵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会流血,也会疲倦,这一**攻势不断绝,不信他们能挡得。
“进攻!”
刘芳亮传下将令,闯卒万人呼应,他们此起彼落的呼声绵延开去,似乎整个平川都是他们的喊叫之声()。
“咚、咚、咚!”
如雷般的鼓点声响起,却是郝摇旗亲手擂起战鼓。
“杀官兵!”
北面敢死队一个哨总抽出自己佩刀,声嘶力竭叫喊。
“或!”
密密麻麻的长矛举起,长矛下面,尽是头包红巾的头颅,这些人大多是闯营外围编制的军卒,大部分是被裹胁的饥民。他们或面黄肌瘦,或衣衫褴褛,不过此时眼都闪着狂热的神情。
乱世,有什么比死更容易的?死就死,不过若是此战活了,却能成为闯军的内营兵马,自己能吃饱,还能让家人活下去,有什么比这买卖更划算的?
他们齐喝着口号,很多人更用力擂着自己的胸脯,黑压压向山坡上逼去。
……
千里镜内看到漫山遍野逼来的流寇,触目尽是闪着寒光的长矛,他们潮水般的欢呼声不断进入耳。高史银揉了揉脸,深深地呼了口气,传令道:“准备作战!”
“准备作战!”
军官接过将令,大喝一声,随后山坡各面传来各总军官此起彼落的呼应声:“准备作战!”
“擂鼓!”
让人心颤的鼓点声咚咚响起。
“火铳兵,准备射击!”
“点燃火绳!”
“第一层预备()!”
伴随着战鼓,各面军官的命令声不断传来。
哗哗声响,防守山坡东面与北面的乙总、丁总第一排火铳兵,都是翻下自己的火铳,专心致志瞄准逼来的流寇们。
而在东面与北面之间十几步的防守空隙,作为预备队的甲总,他们内有几伍火铳兵,也各占据山坡有利地形,手上拿着燧鲁密铳,作为狙击敌方军官头领,或是拦截逼近矮墙壕沟、铁蒺藜地带的敌军之用。
“杀官兵!”
“杀啊!”
快要冲近百步时,那些流寇一声喊,个个声嘶力竭大叫,举着长矛狂吼着冲来。
火铳兵左边的丁总把总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斜斜前指,顿了一顿,他口吐出恶狠狠一个字:“放!”
随后他的声音就被震耳欲聋的火铳声掩盖,数十门火铳喷出猛烈的火光,立时挤成一团的前方流寇身上激射出一道道血雾,踉跄着一个个滚倒在地,血腥味与凄厉的嚎哭声很快蔓延开来。
唰唰金属声响,丁总前排火铳兵放完铳后,立时右手从后排火铳兵手上接过内有子药的火铳,左手将空枪转于后面。火铳一排排传递,传到最后排时,那排火铳兵麻利地抽出搠杖,快装填起定装纸筒弹药来。
山坡上不方便前后接队,所以高史银壬部的火铳手使用火铳轮接的战术,其实这也是大明神机营的方法,被王斗拿来活学活用。舜乡军久经战阵,训练成熟,不论是几排轮射,还是火铳轮接战术,皆是熟极而流,任何战术的运用,皆可以信手拈来。
该面冲锋的流寇倒下十数个,余下的又是狂吼而来,不要命的样子。
“放()!”
仅片刻之后,第二次排铳又是响起,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这响声似乎从不断绝,那些流寇敢死队,连丁总防线的四十步之内都冲不过去。
尸体慢慢堆积,伤者躺满一地,流出的鲜血到处都是,丁总的阵前己是白烟弥漫。寒风,呛人的硝烟味与血腥味到处传开,人欲吐。那些伤者与尸体,有普通的流寇军士,包着头巾,拿着长矛。
也有一些什长,哨总之类的小军官,多半拿着腰刀,举着一副盾牌。上天是公平的,不论是小军官还是普通流寇,在舜乡军的火铳下,都是一视同仁,将他们一个个打死打翻在地。
而这些尸体伤者,以火铳兵前方的地带为多,死伤的姿势各异。这山坡两面有铁蒺藜,矮墙壕沟阻挡,那些冲锋的流寇,不由自主都往火铳兵这面冲,他们挤成一团,成为最好的靶子。
看着己方兄弟的死态,再闻着一股股浓厚的血腥之味,那些狂热的闯军敢死队清醒过来。
他们本就是饥民,没受过什么训练,一股锐气在时,就狂猛无比。锐气去后,立时各样胆怯,畏惧都负面情绪立时涌上心头,很多人面无人色,己经打定了退缩的主意。
一起了这种念头,哪还有原先的那股凶猛?这些闯军己经是犹犹豫豫不敢前行。伤亡太大了,却连对方阵前数十步都冲不过去,这仗还怎么打?而且前方官兵的鸟铳怎么就响个不停,又那么厉害?
……
丁总把总估计自己己经打残对方十几个冲击步队,造成对方二百人的伤亡,以流寇的战斗力,估计己然胆战心寒了。而自己的火铳一般可开五铳再停下来散热,一百个火铳兵开铳五次散热,就是五百子药,对面队列密集,至少可给他们造成一半的伤亡。
流寇可以承受这么惨重的伤亡吗?更不用说,自己还有长枪兵未动()。
果然,那些流寇回过神来后,己经畏缩在百步之外乱转,就是没人敢上前一步。不时他们还大叫一声,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旁就一个兄弟被官兵的冷弹打,惨嚎着滚倒在地,特别以那些军官头目为甚,更增加了他们的恐慌。
在丁总与东面、与西面的防守空隙,手持燧鲁密铳的甲总火铳兵,不断对各面的流寇打着冷枪。又对逼近壕沟前的流寇进行点射。他们的燧鲁密铳百步可破重甲,一百多步外也非常有杀伤力,就算那些流寇退到一百多步外,又哪能逃过他们的射击?
不断有流寇,特别头目样子的人被打翻在地。
“啪!”的一声,不知从哪打来的铳弹又击一个流寇,他大打一声,捂着胸口倒下,滚烫的鲜血从他手指间溢出来,寒冷的天气热腾腾的。
看着这流寇在地上翻滚哭叫,旁边的人都是呆呆地看着他,便是身旁那些哨总,什长的喝呼咆哮也没人理会。
忽然一个哨总的头颅炸开,鲜血与脑浆飞溅,却是一颗铳弹刚好击他的脑袋。
“啊!”
一个流寇撕心裂肺的大叫,一把抛去手的长矛,撒腿就跑。
如炸锅一般,余下的流寇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也是纷纷逃跑。北面逃跑的流寇影响了攻打山坡东面的流寇,他们也是潮水般溃败回去。
观看战情的刘芳亮与李过脸色非常难看,官兵的难啃,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短短时间之内,自己两面攻打山坡的前锋就伤亡过二成之多,而对方似乎还没有一个伤亡。
反差如此强烈,真让人接受不了,在刘芳亮看来,己方兄弟能有这样表现,己经非常难得()。
只是官兵太强悍了,自己随闯王征战多年,实在没有遇过。特别他们的鸟铳太让人心寒了,每次排铳响起,己方战士就一排排倒在他们铳下,越是勇猛,死得越快。
而且不知道他们鸟铳是怎么打的,如此经久耐用,火力不断,自己重没见过官兵有这样的鸟铳。
李过也是阴沉着脸,轻声对刘芳亮道:“刘大哥,打到这个份上,不能停,不然死的人就白费了。”
他说道:“官兵仰仗的是火器,总有跟不上的时候,我们的人一队队往上堆,总可以冲过他们的军阵。”
刘芳亮点点头,方才两面的前锋,死伤的多是外营的饥民灾民,他们闯营的核心老营,根本就没有动。便是外围些的马队,依然按兵不动,死再多的饥民,对他们这些闯将来说,又有什么可惜的?
当下二人招来正暴跳如雷的郝摇旗,郝摇旗先前在刘、李二人面前夸下海口,转眼间自己组织的前锋就被击溃。现在步卒人心惶惶,都道官兵难打,不若就此收兵,免得白白折损兵力,方才攻打前的雄心己经荡然无存。
郝摇旗为此大怒,连斩几个叫得凶的步卒,方方稳定一些军心,此时他被招来后,大吼道:“刘兄弟,李兄弟,不如让我老郝亲自带人冲一冲,俺就不信,那些官兵就那么难啃。”
刘芳亮道:“大勇兄弟,我们都是闯王身边的得力干将,没到必要的时候,哪能轻易冒险?你再组个二十队人冲一冲,告诉那些饥民,打破官兵阵地的,那些马匹盔甲都归他们,他们也立刻收入马军之内。”
“好。”
郝摇旗叫道:“想入我闯营来,哪有那么容易的,该是他们拼命的时候了。”
……
太阳慢慢西斜,汝水河边景色苍凉肃杀,此时在这山坡之上,却是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疯狂与鲜血,在这里展现得凛冽尽致。
高史银壬部东面与北面坡地防线,又扑来了潮水般的闯军步卒,黑压压尽是长矛与头巾。他们一排排被打死在两面防线上,却又是吼叫着疯狂扑来。
为了能吃饱肚子,成为闯王的内营人马,这些原本的流民都拼命了。
“看来长枪兵要上了,正好,杀个痛快!”
丁总的把总暗暗心想,阵前每次二十五人的排铳齐放,排铳声音己经快要响二十次,那些贼兵还是争先恐后冲来,满眼的血红与疯狂之色。再放一次,火铳兵们的火铳就需要降温散热,这个间隙,却需要长枪兵顶上。
而且在流寇看来,官兵所仗的就是火器,自己需要让他们看看,他们舜乡军,不但火器犀利,肉搏战,一样让人畏惧!
他喝道:“长枪兵准备!”
“护!”
丁总长枪军士赵荣晟随着众人大喝一声,用力顿了顿自己的枪杆。
他眼泛起一抺血红,那是渴望杀戮的疯狂之色。
又一轮的火铳响起,冲锋的流寇又倒下十几人,他们冲击浪潮被阻了一阻。
随着“火铳兵后退”的声音响起,长枪兵阵前的几层火铳兵集体后退,一直退到长枪兵的身后去。军部的辎兵们,也快取来水桶,用湿布给各人的精铁铳管擦拭降温,一片滋滋的声音响起。
“向前()!”
长枪队军官们大喝道。
“万胜!”
回应他们是士兵们宏亮有力的声音。
“第一层,冲刺!”
“万胜!”
赵荣晟挺着自己的长枪,吼叫着随这排长枪兵冲去。
“杀!”
借着从坡上冲下的威势,赵荣晟猛地一冲一跳,手长枪尖锐的长锥,一下子扎入一个流寇的咽喉。长枪透喉而出,那流寇叫不出声,只是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刺!”
“杀!”
队列最左面一个甲长怒吼一声,赵荣晟长枪带出一股血雾,又刺入了后面一个流寇的心口。
“刺!”
“杀!”
几十根滴血的长枪又如毒蛇般刺出,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跟着响起,赵荣晟的长枪,又刺入后面一个流寇的眼内。余者长枪军士,也几乎是枪枪都不落空。
舜乡军长枪兵平日苦练枪术,几十步冲刺皆可命目标心口,眼睛,咽喉等部位。又准又狠,加上他们装备精良,搏斗时注意队列步法,那些持长矛,几乎没有训练过的流寇哪是他们对手?
他们本以为官兵靠的是火器,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359章 胆寒而去、到汝州
眨眼间,赵荣晟这一层二十五个铁甲长枪兵,己经杀死杀伤于他们数倍的敌手,他们如此凶悍凌厉,面前对上的流寇,无不是脸色苍白,双股战栗()。
他们太狠了,虽然用的都是长矛长枪,但流寇与他们对刺,却现自己丝毫占不了上风。他们又狠又准,就算双方同时出枪,他们也能抢先一步,刺入自己的要害部位。
而这些官兵身披铁甲,就算有时刺他们的身体,也难以穿透他们精良的甲胄,他们普通长矛,又哪比得过对方带着长锥的破甲长枪?更不用说这种情况还特别少见。
因为流寇们猛然现,在对方严整的阵形下,己方虽然人多势众,但真的打起来,却往往势单力薄,经常一根长矛被对方多根长枪多角度围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时作战,能参战的往往只是前方一两排的人员,后面的人再着急,也只能站着干瞪眼。加上流寇没有什么训练,冲锋时往往一窝蜂,一般是最勇敢的几人冲在一队最前面。
所以打起仗来,一队只有这几个人在作战,余者只是在后面起哄围观的角色。古时特别强调军阵战列就是这个道理,队形严整,就可以调动一队一甲所有人作战,而不是单靠几个悍勇之人打仗。
不过流寇哪懂这个道理?名为一队人冲在一起,却是乱蓬蓬一片,被这些铁甲长枪兵结阵一冲,有若雪花遇到骄阳,立时一队一队人被杀溃,而且队内最勇敢者最先死。
正当这些流寇胆战心寒的时候,官兵阵的鼓点一疏,那些铁甲兵潮水般退了回去。只当他们松了口气时,猛然官兵阵鼓点一急,又有一层的铁甲长枪兵挺着长矛,凶神恶煞吼叫着冲来。
在官兵轮战了四层的铁甲兵后,那些流寇再也抑止不住内心的恐惧,太可怕了,这些官兵不是人。进攻北面山坡的二十个流寇敢死步队,本来就在对方鸟铳下被打溃好多队,留下大片的伤者与尸体,眼前的肉搏战却比先前的冲击官兵铳阵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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