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李碧说道:“今年不同往年,外面接连大捷,宫中也总得有所表示吧,我把她们招来商量一下,看看能做些什么。”
王贞和阿史那天香凑了过来,纷纷附和,“是啊陛下,今年喜事连连,总需热闹一番,也让宫里的人沾点喜气不是?”
“陛下主意向来就多,不如想想,怎么来办才能比往年好?”
“那可不容易吧?去年就很好了……不如陛下多作些诗词,让宫人们来膜拜一番?”
两个半大不大的家伙看上去很是兴奋,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出馊主意,剩下的人却只能瞧着听着,可不敢像她们一样放肆。
李破没急着说话,宫里面的女人虽多,能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其实还是当年汉王府的那几位,见了面,有意无意间都会在旁人面前显示一下地位。
不是什么大事,李破也就都顺着她们。
喜新厌旧对于帝王来说是常有的事,却也是大忌,人人争宠,弄不好就要搅的后宫一团糟,所以李破觉着还是分出先来后到的好。
饮了几口茶汤,暖了暖身子,他才慢条斯理的道:“不用急,等等吧,明年再说,等人都回来,叙功结束,把功臣们的家眷请到宫中来晏饮一次不就成了,哪用费这么多心思?”
王贞和阿史那天香都喜欢热闹,闻言不由有些失望。
李碧笑了笑道:“是妾身想的差了,今年战事方休,总要等叙功之后再大肆祝捷……那今年上元节,还是依照旧例而行?”
李破点了点头,转开话题道:“工部那边上书,想在明年于宫中新建一座殿宇,用来宴请功臣,会建的高一些,你给取个像样点的名字,还有派人督建之事也交给你了……
只要别建出一个玉女台来就成。”
北雄 第1577章长久
玉女台乃凉王李轨信了巫人之语,在姑臧建造出来的类似于西边通天塔之类的玩意,想迎天上玉女下凡。
估计玉女真要是来了,李轨等人也没想好该怎么款待。
其实在李破想来,李轨也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天上那么多的神仙,凭什么下来的会是玉女?而玉女又是什么说法?
乱七八糟,明显是利令智昏之举。
当然了,现在李轨当年在凉州的所作所为,已然成为天下笑柄。
其实西边的通天塔性质类似,皆为人心膨胀的产物,只不过被人包装了一下,就比什么玉女台高大上了,很多人还想辛辛苦苦去研究一下,作孽啊。
…………
听丈夫又说起了俏皮话,李碧嗔怪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好的说什么呢?李轨那样的伪王贼子,也配跟咱们相比?
云定兴也是的,宫里修缮一下也就得了,还要新建什么殿宇?夫君不是觉着功成名就,该到了享受的时候了吧?”
这话也就她敢说,就算外朝那些耿直的臣下们,也断不会说的如此直白。
李破看了看妻子,无奈的抽动了一下嘴角,“云定兴为人虽谄媚了些,可他有句话说的对,凡有大吉之事,皇家必为表率。
修上一座殿宇,彰显一下……也不为过,毕竟平定高句丽之功,非比寻常,何止是宫里,你瞅着吧大军,班师之际,必是举国同欢。
我还愁呢,到底该怎么庆祝,既能让大家高兴,又能轻省一些,享受?建个殿宇算什么享受?
你不是还想让我再开采选呢吗?”
李碧笑笑,握着李破的手紧了紧,这要是两人还年轻,周围又没什么人,这肯定是要用拳脚交流一下心得的节奏。
“行了,我也没说什么不是?采选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宫里面的人还够用,就是外面来的那些还要先学汉话,礼仪,过些时日顶用了,也就不忙招人入宫。
再说了,妾身还不是为了皇家颜面,不然招那么多女子入宫做什么?”
见夫妇两人在一起说话,其他的女人溜溜的都躲了开去,李原,李安兄弟两个没了踪影,只李真被母亲捉住,按在膝前,颇为凄惨。
李碧看了看,挥手便也让人散了。
等安静下来,李碧说道:“年关将至,夫君是不是也该与那位新罗女王好好谈谈了?近日她总是来妾身这里,扰的妾身都不知该和她说什么好了。”
李破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金德曼想要谈什么,“不着急,先拖一拖,反正寒冬腊月的,她回不去新罗。
高句丽那边大战刚刚结束,有些残部还躲在山林里面,你也是打过仗的人,应该知道决战之后还需做些什么。
大局已定,但许多事还需斟酌。
朝中也正在商议此事,我有意在平壤城设朝(和谐)鲜都护府,只是那边南北只隔了几条河而已,百济和新罗又实为一体……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李碧想了想,道:“新罗自甘臣妾,征讨高句丽和百济,倭国时又都尽力助我成事,我大唐渐有盛强之意,四方宾服只在早晚,却是不可行那为人恶邻之事,反复无常,怕是有损国威……”
李破点头,“是啊,就是这個道理,所以这分寸之间要慎重一些,我和朝臣们商量,还未有定策,不好跟她说话。
你先安抚着,让她莫要心急,明年她启程回去之前,定然会让她满意而归。”
李碧笑了起来,“她所求的可不止新罗国祚绵长,以及讨伐高句丽之功,赏赐几何……想让她满意而归?怕是不容易呢。”
李破略有尴尬的赔笑一声,“还不都是为了国事?”
李碧嗤笑,却也不再拿这个来挤兑丈夫,在此事上丈夫是迷于女色,还是以国事为重,其实都无关紧要,最重要是男人脑子清晰,知道该做什么就成。
“那个苏毗末罗也在宫中待了有些时候了,赶紧让她回去吧,我怕再待些日子,她就回不去了。”
嗯?李破送去疑惑的眼神。
吐蕃来人他最近没怎么关注,主要是攻灭高句丽的事情把吐蕃这一战死死的掩盖了下去,加上封德彝的丧事,吐蕃人便也只能可怜巴巴的等待皇帝想起他们的时候了。
李碧不满意的看了丈夫一眼,言道:“那些苏毗人很怪,形如野人不说,信奉的竟然是阿修罗那样的恶神,这样的人妾身还是头一次见到。
前些日她竟在宫中点了个火堆,在旁边蹦蹦跳跳,脸上涂抹的好似鬼怪一般,这要是我心稍微小一点,非得杀了她不可。
最后把她叫过来问了问,才知道她是在祭祀恶神,只差没斩下几个头颅来了,你道她为何突然想起祭祀了?”
李破咧了咧嘴,觉着这事确实有点玄幻,看看妻子的神色,只能凑趣的问了一声,“这是为何?”
李碧哼道:“她说冬天太冷,想让恶神给她弄的暖和些,或者给她加件衣服什么的,她也不懂汉话,反正差不离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下李破忍不了了,不由乐呵了起来,“有趣的人不嫌多,何况苏毗北连高地,南接山南,据说还向有通商之俗。
你别不耐烦,待她和善些,那边的人没见过什么市面,上元佳节将至,到时让她瞅一瞅大唐之繁盛,我再见她……
其实和新罗无甚区别,将来作为大唐的藩属之国,他们想要求得大唐庇护,大唐也需要他们付出一些东西来,至于风俗习惯,信奉于谁,倒都能容忍一些。”
李碧摇了摇头,有些不同意的道:“信此恶神,与我大唐格格不入,长久下去必有反复,还是仔细斟酌为好。”
李破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啊……国策之上,咱们总是会求个长治久安,但说句不好听的,天有风云,潮有起落,人生也不过区区数十载,哪有一劳永逸的好事?
我和你在的时候,能把大唐治理的红红火火就成,剩下的事,交给子孙,他们争不争气咱们哪里管得着?
比如说苏毗,香雄以及那什么黑牦牛部,在咱们治下,他们就得年年供奉,没有我的册封,谁也别想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只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就够了。
至于你我百年之后,子孙后代,乃至于王朝兴替,只要有人记得那里曾为大唐藩国,老祖宗占了那里,发过号令,就不掩我之功绩……”
作为后来人,李破是真的看的开,从不去追求什么完美。
李碧听了就比较震撼,看着丈夫喃喃道了一句,“夫君想的还……真是长远,我也读过史,哪个不说万世基业,江山永固?
夫君倒好,求的好像只是一世之功?”
李破笑道:“这也就是咱们夫妻说话,跟其他人自然不能这么说,我也得和先贤一样,不然如何耍弄人心,激得臣下为我效力?
这道理前人哪会不知,只是和我一般,不会宣之于口罢了,有那么多例证在,大家又不是傻子。”
李碧被他逗笑了,“这倒也是,除了夫君,谁又敢说这些?不怕掉脑袋吗?妾身只求国运能长久些,别弄的像前隋杨广那么难看就成。”
李破嘿嘿一笑,不由想起了南唐后主李煜,以一首春江花月夜名传千古,诗作的是真的好,他也能背得全,就是不能拿出来见人,可惜可惜。
嘴上则道着,“放心吧,咱们活的长些,给子孙们留的家产丰厚些,想来他们也就不会轻易败光了。”
“那谁说的准,碰上个杨广第二,多少家财也不够他挥霍的,不行,明天得让原儿多抄几遍孝经……”
此时只还八岁的李原深深的打了几个寒战,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深深的恶意。
…………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破洗漱完毕,元气满满的出了清宁宫,到武德殿锻炼了一下筋骨,才施施然的去了太极殿办公。
少府监韦节早早便等在了殿外,陪着他一同等候的是门下侍郎长孙顺德。
见皇帝来到,两人躬身施礼。
李破摆了摆手,道了一声免礼,便让他们随自己进入了内殿。
韦节手上捧着个匣子,等皇帝坐定,便递给了殿中侍奉的宦官,呈了上去。
李破看着打开的匣盒,里面摆着的是几枚钱币。
韦节禀道:“陛下诏臣等铸造新币,前些时便已完成,只是交由户部鉴审,才拖延至今。”
李破点了点头,取出一枚银币放到眼前仔细瞅了瞅。
铸造新币的事情是年初的时候定下来的,一般来说,铸造新钱大多是因为改元之故,这次有些不同。
旧钱发行日广,到了元贞六年,大唐境内基本上就都是大唐宝钱的天下了,之前的开皇五铢钱,以及大业白钱都收了回来,重新铸造。
但户部去年时便上奏说,宝钱好用是好用,可还是不够精致,容易为人仿造……
其实这些都是托词,这个年代,谁他娘的活够了,或是有那个财力物力,仿制钱币?
实际上是有些人想要以此提醒皇帝,是到了该改元的时候了。
北雄 第1578章新钱
改元是皇帝们的正常操作,直到差不多千年之后,才在礼制上明确规定,一帝一元。
有些皇帝特别喜欢改元,逢有大事,必改年号。
比如说前汉汉武帝刘彻执政期间,发生的大事比较多。
虽说后来人都认为汉武帝是位难得一见的明君,可实际上,那时朝野上下,在他统治时期,不论政治,经济,还是军事上,都很动荡。
刘彻雄才大略,想做的事情很多,发布的改革措施也多,最后还穷尽国力,发起了一场灭亡匈奴的战争。
虽然建立了不世功勋,但也耗尽了国力,致使国内民不聊生,叛乱不止。
换句话说,遇到雄才大略的君主,百姓却并不一定能过上好日子,歌功颂德的除了那些得利的贵族,就是后来人了,因为他们看到的,和当时的百姓所经历的是两个样子。
汉武皇帝的功过不用细说,只说这位是改了十一次年号的皇帝,在位五十多年,平均五年改一次,读史的人都知道这有多讨厌。
李破如今登上皇位已有六载,这些年功绩不小,在此期间朝廷最重要,也是贯穿始终的任务就是止乱。
天下到此已经安定了下来,那么改元在一些朝臣眼中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是之前李破下诏改了编年体史书记述年代的方式,其中有从一而终的意味,臣下们不敢轻易上书建议改元之事,于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提醒一下帝王,看看风色再说。
李破则有着自己的打算。
铸造新币倒在其次,之前铜宝,银宝在大唐流通了起来,到得今日,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尤其是从大唐开始基础工程建设开始,再加上各种军费,以及朝廷官府的各种支出,田土的买卖等等,银钱的流通越发快了起来。
李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表示交易增多,商业开始兴盛。
这还只是开始,东海的战事接近尾声,进取辽东?现在看来还没那个必要。
他是去过辽东的,在那里走了一個来回,怎么说呢,和后来交通便利,一片坦途可不一样,此时的辽东十分狞恶。
山林遍布,野兽横行,东北的野人部落更是其中一大害,用穷山恶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高句丽侵占辽东也有些年了,在那里建立了很多坞堡,看着还行,实际上高句丽人对那里的控制力非常薄弱。
别看那里曾经是扶余人起家之处,可如今多数是作为和突厥,以及中原王朝的战略缓冲地带来存在的。
别说以高句丽的国力,便是强盛的前隋,想要开发辽东,也是力所未逮,别说现在的大唐了。
在李破看来,辽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胡人立国的好地方。
中原偶尔兴兵,将其纳入治下,却都无法长久……倒是靠近幽州的地方,也就是那些契丹人,奚部生活之处,夺取过来的话,可以在河北北部形成另外一道屏障。
换句话说,移民,修路,搜索辽东部族,驱逐他们,或者干脆杀个干净,辽东也就真正成为中原王朝疆域了。
可那些前提条件,以当世的国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和西域,吐蕃,还有东南亚地区很是类似,都在中原王朝的势力范围之内,可也就是势力范围罢了,无法进行真正有效的统治。
一旦有了扩张的野心,压榨国力的同时,代价可能是中原任何一个冷兵器王朝都无法承受的。
…………
所以说东海战事结束,着眼之处不在辽东,海易将是未来的方向。
海上现在有什么?不好说,海货不成,运送不易……不过海盐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晾晒海盐的技艺也很简单。
晾晒之后,用草木灰去除杂质,几经过滤后即可食用。
此时制海盐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替代湖盐,井盐,岩盐之属,而是能把海货腌制带到内陆贩卖,可以补充人们的食物来源。
民以食为天嘛,只有食物充足了,人口才能迅速增长。
当然了,如今官府经营的盐价很贵,一直是管制物资,连北边的突厥想买,也只他们的贵族吃用的起。
而海盐技术成熟之后,盐这种生活必须品也就没那么金贵了。
即便粗通经济学的人也知道,生活必需品,也就是基础物资价格的浮动,对社会将带来怎样的影响。
盐,茶,棉花,布匹这些在中原还方兴未艾的产业,将成为大唐的利器,顺便也会将中原的文化,钱币等等东西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好吧,总的来说,以现在的条件,想靠着大海发家致富还不太容易,但淘弄些好东西还是轻而易举的。
沿着东边漫长的海岸线,可以极大的拓展中原人们的视野,在交易往来之中,优势文明将呈现出碾压的姿态。
而李破也相信,能够反哺中原的好东西都会陆续出现,其实只贩卖人口一项,就能让大唐国力剧增。
…………
“臣听说,东海都护府在扶桑发现了银山,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有此事,臣等也就不用为此发愁了。”
韦节见皇帝把玩着银宝,银币在皇帝的手指之间绕来绕去,很是丝滑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眼晕,可皇帝却有些神思不属。
等了一会,也不见皇帝说话,便开口问了一句。
长孙顺德却是一下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笑着言道:“韦少府有所不知,这是八月间得了传报,朝廷立即便命人复查,详情还未得知,看来是得等明年了。
不过俺以为,应该是真的,去岁解送倭国之人来唐,就听人说过,倭人尚银器,从倭人居室之中,也确实搜剿出不少银玩。
由此显见扶桑必有银矿,只是未曾想到,藏量如此之巨,竟发现了一座银山,想来以后韦少府确实不用为矿藏之事发愁了。”
韦节温文一笑,心说那还得看银矿的质地如何,堪不堪用,若是质地驳杂,就是藏量再丰,又有何用?
他任职少府监三四年了,对业务越来越是精熟,不是长孙顺德这种政务官能比得了的。
只是嘴上不能这么说,韦节拱手道:“多谢侍郎吉言,因银宝方便携带远行之故,人们花使的越来越多,又因出矿太少的缘故,近年屡屡有所碍难。
若扶桑那边能够大量开采,确实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李破看了看说的热络的两人,把手中的银宝放回匣中,又拿起一枚铜钱来观看。
式样还是那个式样,天圆地方,无甚特异之处,只是表面比旧钱光润了几分,其上刻制了云纹,元贞通宝几个字更是清晰可见,显然比旧钱更为精良。
铜钱是合金所制,大唐用的是铜锌合金,色泽黄润,不易损毁,锈蚀,已是大致上脱离了五铢钱的范畴。
银宝亦是如此,在大唐来说更是一个创举,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银子的计量单位应该是两。
但现在大唐发行的银宝,计量单位是枚,大唐官府更是强制性的规定了兑换单位,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也就不用细说了。
而现在,终于又衍生出了新的品种,金宝。
一枚和银宝的样式一致,上面印着山纹和水纹,正反两面都是元贞二字,只不过正面是隶书,后面是小篆。
其实前隋之前,金银都还无法真正进入到货币流通领域,银宝是李破进入晋阳之后,为了解决钱币紧缩的问题而铸造。
到了现在又出现了金宝,不是钱币不够用了,不论金宝,还是银宝,如今其实都是为了大唐境内行商走动而准备的。
金银一旦以这种方式进入货币体系,那么它们便也具备了利于商业往来的属性,和后来的银票之类有着一个共同点,轻便,易于携带。
另外一个共同点就是,价值上不与自身价值等同,必须要有官府背书,也就是信用问题需得到解决才行。
如今也还只能用于大唐境内的贸易往来,外族是不会认的,因为在人家眼中,大唐还没那个信用。
后来人都知道,信用在货币流通中的重要地位。
而金宝和银宝的出现,便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信用货币的性质,想得到外族承认,很简单,这需要大唐以自身的国力做出承诺。
显然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十年二十年的不算什么,几十年都是常识。
…………
李破终于放下钱币,满意的笑道:“辛苦韦卿了,新币做的很是精美,令人爱不释手。”
说到这里,沉吟一下便道:“这样吧,明年宫中采买就用新钱支付,少府要做好准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新钱没有旧钱好用,朕唯少府是问。”
韦节起身一拜道:“陛下尽管放心,如此大事若有差池,臣亦无颜再见陛下矣。”
李破点头,这等事若真出现大业白钱那样的事故,他可不是杨广,定要斩下几个头颅来的。
“倭国产银,几无疑问,待查证清楚了,少府派人去督采,中间路途遥远,估计还要建些中转之处,这些就让户部去办吧。”
北雄 第1579章仓储
“臣看了东海都护府呈文,其中言及储银之巨,世所罕有,而且极易开采,若真如此,臣以为,不如明年聚集人力到扶桑,大量开采白银,然后运回大唐。
至于如今各地之银矿,没有开采的也就不用动工了,即便正在开采的,也可酌情关停,此为后世子孙计,陛下以为如何?”
长孙顺德一边悄悄观察着皇帝的脸色,一边说道。
韦节暗自点头,这是国之良策无疑,中原之地物产丰饶不假,可也不是什么都有,金银之类的矿藏较少。
数百年来,中原佛教大昌,很多和尚都脑满肠肥,喜欢经营田土等面产,还喜聚敛钱财。
打着的旗号就是给佛像塑造金身,所以大量的金银都进了佛祖的腰包,其余则为贵族们铸造器物所用。
另外胡人比中原人更喜欢这些东西,很多金银之类都流去了突厥和西域,大唐用到的时候,便也有些为难。
长孙顺德所言,韦节是非常赞同的,既然铸造出了金宝和银宝,那国库之中就要存储大量的金银,以备后用。
以此看来,海外之银,当为首选,他也听说,扶南,真腊,天竺,甚或西域之类,都不缺金子,这要是都给抢过来……
年近五旬,依旧风度翩翩的韦少府,内心也是很狂野的。
本来他想附和长孙顺德几句,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想起了长孙顺德的名声,那还在其次,现在于他面前献殷勤的人太多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是大都督李靖的至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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