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挥手把亲信们都撵了出去,顺便让褚遂良进来说话。
褚遂良胆子不小,可现在心里也是忐忑的很,刚把长孙顺德的心腹之人掀翻在地,就又来长孙顺德面前说话,示威的意味太浓了些。
但不来也不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长孙顺德既然来了,那就得见一见,作为当事之人,要把事情首尾说清楚,不能任由他人胡乱编排。
再有就是皇帝还交代了一些事情,得和长孙顺德禀报一声。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后只要长孙顺德执掌门下省一天,他在门下的日子都会比较艰难。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长孙顺德想在门下一言九鼎的日子还早,其人只是暂掌门下诸事而已。
而且另外一位杜侍郎,和长孙顺德并非一党,再有孙伏伽等人亦不会容人乱来,如今再加上他褚遂良,足以在门下和长孙顺德的党羽较量一番。
这会褚遂良差不多已经想的清楚透彻,心中并无多少惧意,反而很是兴奋,人活一世,不与强梁相争,怎能显出咱的本事?
只是长孙顺德毕竟不是刘正友那样的废物……
…………
“给事中褚遂良见过侍郎。”进来之后,褚遂良一丝不苟的行下拜见上官之礼,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镇定,不能被人抓住半点把柄。
长孙顺德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半晌才微微一笑,“俺还要去太极殿见驾,长话短说吧,听说陛下钦许你为散骑常侍……呵呵,与上官争执几句,便加官进爵者,可谓古所未闻……
刘常侍被送去了大理寺,俺也被罚俸一年,你入门下省不久,俺是没看出来,你竟还有此本事?”
褚遂良躬身道:“侍郎息怒,下官到此也是不明所以,刘常侍令下官外出召集省中各衙主官,却无凭证。
下官不敢擅离职守,遂起争执,不想陛下巡视至此,刘常侍恼怒之下……言辞激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引得陛下震怒……此皆下官之罪也。
陛下临去之时,令下官报于侍郎,上元佳节,不得再生事故……侍郎若有所命,还请示下。”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褚遂良已经把前因后果解释的很明了了。
长孙顺德于是恍然,原来如此,方才召集的那些人说的都不甚了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让人听了愈发糊涂。
还是得当事之人亲自解说……
这会长孙顺德就松了口气,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事,更无旁人从中作祟,只刘正友这个废物大放厥词,惹恼了皇帝所致。
至于刘正友说了些什么,之前有人隐约听了些,跟他已经说过了。
这叫什么?无妄之灾吗?刘正友这个狗娘养的,真是长了猪狗一样的脑袋,也只能怪他当初瞎了眼,引此人来门下任职。
至于眼前的褚遂良……
长孙顺德暗自咬牙,容后再跟这厮算账,你算个什么东西?东逃西窜的狗儿,以前你们父子两个巴结都巴结不上俺,如今站在俺面前说话,竟然连个磕巴都不打了。
哼,真以为攀上了高枝就收拾不了你了吗?
心里发着狠,面上却不露分毫,脸色还和煦了几分,温声道:“原来如此,俺还道是什么大事,竟是因意气之争而起。
你也不用自责,刘正友罪有应得,也就是俺不在省中,若在的话,也定然不会偏帮于他,好了,你且安心在省中值守,去吧。”
北雄 第1624章喜事
褚遂良退出来的时候,外面等候的人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明显是遭到了围观,而且敌意甚浓。
褚遂良挤出笑容,拱了拱手,把气度摆足,暗示别看你们人多势众,俺可不怕你们。
众人并不为他气度所慑,却也不得不向他施礼。
褚登善之前是给事中,官职不低了,是门下省中正经的中层官员,比之今日在省中值守的这些人官阶都要高。
再晋散骑常侍的话,那就一步迈进了门下省高官的行列,上面除了门下侍郎之外,也就是两位谏议大夫和其他两位散骑常侍还能对他稍做掣肘。
实际上,谏议大夫和散骑常侍并列,职责上分别很大,谏议大夫是省中御史,负有规谏天子,纠察省中官员之责,如今只有孙伏加在职。
另外一个谏议大夫缺职至今,长孙顺德试着举荐了几个人,都被李破驳回。
其实不管是不是长孙顺德举荐,有魏征,孙伏加在前,用人标准也就摆在了那里,比照这个,合适的人选真的不多。
…………
现在褚遂良唯一有点担心的是,他的晋升交到吏部会不会被打回来重议。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皇帝亲自任命的官员,虽然很少有人敢于置喙,但不是没有特例,吏部那边不论是房玄龄,还是颜师古,都是颇有风骨之人。
他们这样的人先天就不喜欢特晋之人,褚遂良任职给事中就是元朗亲入吏部举荐,走的其实就是捷径。
如今才一年有余,便受皇帝特许为散骑常侍,说不定吏部那边头脑一热,便会驳回门下。
门下会怎么处置想想都知道,长孙顺德一定会顺水推舟……
所以说若想顺利晋升,他褚遂良还得自己奔走一番,好在这事涉及到门下的权力斗争,吏部应该会有所考量。
…………
褚遂良并没有被长孙顺德的温言细语所迷惑,他知道自己算是把河南人给得罪惨了,除非他卖身投靠,不然很难消除隔阂。
稍微天真一些,之后迎接他的就将是狂风暴雨。
褚遂良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对面有人过来,先朝他施礼。
褚遂良抬头看去,是符宝郎董攸。
董攸施礼过后,左右看看并无旁人,凑近了褚遂良低声道:“杜侍郎已至省中,孙大夫去了大理寺,俺是来召长孙侍郎入太极殿见驾的。
陛下心情不好,长孙侍郎怕是要挨些训责了,哈哈……”
褚遂良惊了惊,满眼狐疑的看着这位从六品的印官,不知这人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以前两人只是见了面,施个礼而已,所谓点头之交,就是这般。
这是谁的人,杜侍郎那边的?褚遂良心念电转,紧着背英雄谱,也没琢磨出个子丑寅某来,这人实在来的有点突然。
董攸却是笑笑,拱手道:“还未贺喜褚常侍高升呢,刚才的诏令可是俺盖的印,哪天略备薄酒,请常侍来饮几杯,常侍若能把公孙请来,那就太好了……”
褚遂良恍然,得,原来是公孙安的友人,脸上立即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抱拳道:“宝郎且去,过些时候登善自要登门拜访,讨上一杯水酒的。”
两人再不多话,擦肩而过。
即便董攸并没有透露太有用的消息,可还是从几句话里面得到了一个结论,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孙伏加赶往了大理寺,孙伏加那人褚遂良是知道的,秉性刚直,万事为公,不会放过刘正友,却也不容大理寺肆意操弄,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但长孙顺德也别想好过,孙伏加从大理寺回来,新年尹始,肯定要上请皇帝整饬省务,那些变得趾高气扬的家伙怕是得意不了几天了。
褚遂良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他都想好了,该是到了去拜见一下房玄龄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得意,入京一载,他的仕途算是终于有了些模样了。
不过当正月里他去和苏勖饮酒的时候就有点得意不起来了,因为苏勖告诉他,河南人不太讲规矩,你近来出行最好小心些,别被人伤着。
褚遂良拍着胸脯跟苏勖说,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谁敢对俺不利,来一个宰杀一个,来两个就凑一对。
只是嘴硬是一回事,落到实处,他还真是心怀惴惴,没事除了上值便很少出门了,上班去的时候他也带足了扈从,显然是怕死的紧。
…………
太极殿外,长孙顺德满头是汗的赶到了这里。
他又后悔了,不该先去门下省,果然是件阴差阳错引发的小事,只不过被皇帝撞见了,真是倒霉透顶。
他若先来太极殿请罪的话,比这么被召来太极殿可要强的多,这是个态度问题,主动和被动之间显示出的是信任和忠心与否。
他长孙顺德明显表现不佳……
“宣门下侍郎长孙顺德入殿觐见。”宦官的声音比较刺耳,尤其是侍郎两个字,让长孙顺德颇不舒服。
而且需要唱名入见,这可不太妙,平常臣下入宫到太极殿来觐见皇帝,不需要这么正式,排队在外等候便是。
长孙顺德也顾不上想太多,紧走两步,入到偏殿之中,稍稍环目四顾,殿中人还不少,心里面就更不踏实了。
见长孙顺德入来施礼,李破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说话。
这会李破没工夫理他,妹子和妹夫入宫了,到太极殿来跟他说几句,妹子就要去后宫寻自己的小伙伴们耍乐。
中午饭在哪里吃全凭她自己高兴,至于徐世绩嘛,那自然是要一直陪驾,到了晚上会随皇帝车驾去城门楼上观灯。
此时长孙顺德到来,根本说不上话,门下省那点事确实让李破分外恼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长孙顺德的老脸也不合适。
李破招了招手,把妹子叫到身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莫名其妙的妹子去了殿后,留下两位大将军,一个门下侍郎在那里面面相觑。
…………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李春转着眼珠,三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和少女般不安分。
这话很不中听,于是李破毫不犹豫的抬起巴掌给了她脑袋一下,“什么鬼鬼祟祟的,整日里不见你人影也就罢了,正月里你乱跑个什么?去你府中都寻不见人。”
李春不满意的摸了摸后脑勺,“正月里太过无聊,我不就是带人出城赏雪去了吗?又没走远。
我还收了张上好的虎皮呢,这次带来给大哥,不然大哥你那龙椅坐着硬邦邦的,岂不难受?”
李破顺手又是一巴掌过去,“我又不是山大王,坐什么虎皮交椅?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徐茂公那厮也是的,怎能任你胡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下。”
李春被打的头一点,却忍不住乐出了声,“大哥你看他不顺眼就说嘛,我去帮大哥捅他两剑消消气就是了,何必寻这借口生事?”
李破也被她给气乐了,“你也莫要胡闹,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来跟大哥说,我来收拾他,你把他打的太狠,传出去名声不好,知道吗?”
李春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是大哥对我好,不过大哥放心,他不敢跟我动手的,只要我拿上了剑,他就躲的远远的,可聪明了。”
李破有了扶额的冲动,这妹子真是没法说了……你养宠物呢这是……
李春此时得意的抚摸了一下小腹,“再说他现在就等着有个儿子能继承家业呢,等这事过去,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什么意思这是?李破稍微迷湖了一下,勐的瞪大了眼睛,“你这是……”
李春罕见的有了些羞怯,微微点头。
李破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心说我这心脏啊,也就是我年轻,不然非得被你弄出个好歹来。
妹子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一直无有所出,还不准徐世绩纳妾,这事搁在后来不算什么,可在当世就不成了。
无后在七出之列,长公主不会被人给休了,可你还不准人纳妾传继香火,就过于霸道,名声会非常难听。
就算徐世绩本人不在乎,他也难以向家中交代,等李春年纪再大些,这些就会成为大问题。
李破作为她的兄长,一直惦记着这事呢,把徐世绩调回来,其中就有让他在京师老实的待上几年,先生完孩子再说的意思。
“既然有了身孕,怎么大冷天的还出城乱走?心里有没有点数了你们?嗯?怎么没人向我提起?都不想活了吗?”
看着大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样的情绪在大哥身上可从来未见,李春心中暖暖,笑着把住李破的胳膊。
“大哥息怒,我也是前日出城吃肉的时候心中烦恶,还吐了几口,就近寻来大夫给把了把脉,才知道是……”
李破这才喜上眉梢,“我就说徐茂公一副春风得意的鬼样子,还道怎的,原是如此,好好好,这是喜事。
我可告诉你啊,最近这一年半载的你给我忍着些,不能到处乱转了,我派两个御医到你府中,什么事都听他们的。
让我知道你再耍枪弄棒的折腾,有你好看。”
北雄 第1625章有孕
李春有些委屈的点着头。
李破看着她的样子,不由想起了当年在马邑郡风餐露宿的时光。
那个如同失群幼兽般的孩子,如今快要为人母了,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结果还成,没有闹的鸡飞蛋打。
转眼他又想到李春说什么了了一桩心事,这都是什么胡话,听着就不很顺耳,为徐世绩默哀一秒。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来却又放下,“我可告诉你啊,男娃女娃生出来你都给我好好养着,别跟天香学。
你瞧瞧她是怎么当母亲的?把孩子一扔就没了人影,牛羊都没这么干的,你要是敢那么没心没肺,你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李春不满道:“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大哥就如此唠叨,等见了孩儿,大哥你还要不要妹子了?”
李破哼了一声,“什么道理你都懂,我也不多说了,身为人母,总得像个样子……你那嫂嫂正跟我闹脾气呢……”
说到这里,李破也有些尴尬,转折太过生硬,不符合他的脾性,李破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别到处乱走了,就去清宁宫帮我劝劝,晚上还要到城楼上观灯,让人见了……像什么样子?”
李春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大哥把她拉到此处说话,竟是有了难处。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了声,见兄长对她怒目而视,却未曾再来拍打她的脑袋。
心说原来怀了崽子还有这般好处?不但丈夫对她加倍小心,连兄长都有了顾忌。
嗯,不错不错,好像以后可以考虑多生养几个出来……
…………
“一看就晓得是大哥理亏,不过大哥你放心,我去好好劝劝嫂嫂……不对啊,大哥的本事我知道的最清楚,怎会无计可施?
大哥……你不会是又在外面有了什么人,惹的嫂嫂恼了吧……也不对……”
李破忍不住一把揽住她的肩头,“瞎猜个什么?我就是前日宴席上多饮了几杯,让新罗国主在旁边斟了几杯酒,也没怎在意。
你那嫂嫂却上了心,这不,两天都没见到人了,我知道她也就是做给我看,但也不能太过不是?
你去了好生劝一劝,你嫂嫂是明理之人,气估计早就消了,只缺个台阶而已,明白吗?”
李春点着头,“我就知道,嫂嫂不会无缘无故恼人,哈哈……”
李破满头黑线,你知道个屁啊,“你大哥我要是过不了这一关,你信不信我让你半年出不了府门。”
李春嘟囔,“大哥好没道理,这关我什么事了?凭什么迁怒于人?”
李破松开了口,不耐烦的道:“多大点事,你还推三阻四的,白养你了,一个个的真是让人糟心的不行。
还有,给你嫂嫂说你有了身孕,她一高兴,什么事也就都放下了,多简单……让徐茂公和你一起过去,看着他我就来气。”
李春笑嘻嘻的走了,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个瓜她得好好品尝一下……
…………
此时前面殿中,王智辩和徐世绩正在聊天,话题自然都是军中之事。
他们两个都是开国公,卫府大将军,自是不缺话题。
王智辩的资历要比徐世绩深厚的多,不过徐世绩不但是大将军,还是长公主驸马,足以拉平差距。
军功上两人也各有千秋,王智辩当年随李破屡破突厥,还随军平定过幽州罗艺,算是李破帐下的老臣。
徐世绩投效的晚,功劳主要集中在随李破平定诸侯上面,尤其是当年河南一战,徐世绩孤身入洛阳,有平定河南之功。
后来吐蕃南侵,张伦率徐世绩,张士贵,萧嗣业,阿史那大奈等人领军破之,徐世绩遂与灵州总管薛万均合兵驻于朔方,随后平定了梁师都之乱,顺势收回了榆林等地,其功非小。
所以这两人都是从隋末战乱中成长起来的将领,看上去半斤八两,实际上徐世绩还年轻,才能更非王智辩可比,将来的成就必定是王智辩望尘莫及的。
只是如今他们都是凌烟阁上客,同为皇帝的心腹之臣,还看不出多少差距。
而长孙顺德相比之下只能算是外人了,即便他也曾经领兵,可战功上别说跟如今这些大将军们比了,即便是当年在李渊治下,军功之上他也与柴绍,刘弘基等人相去甚远。
…………
殿中两位大将军自然不会视门下侍郎为无物,偶尔长孙顺德会插上一句两句,王智辩的回应敷衍的很,徐世绩会做人,回话时态度很好。
不过只几句的工夫,长孙顺德见徐世绩是河南人,便说起了河南旧事,让徐世绩渐渐不耐了起来。
他在河南的故事几乎都是他的黑历史,现在避之唯恐不及,和张亮等旧人在一起时还能回忆一下,旁人就算了。
徐世绩就觉着长孙顺德十分没眼色,而且你一个洛阳世族中人,躲在洛阳城中,享受荣华富贵,哪晓得咱们这些人的苦楚?
再说了,河南那么乱法,逼的大家揭竿而起,还不是你们这些狗官不做人事的结果?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徐世绩态度转变的很快,从郑重相对到冷淡敷衍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工夫。
待到李破,李春兄妹两个回到前面,李春立即跟丈夫低声嘀咕了两句,双双辞出。
到了太极殿外,徐世绩忍不住就跟妻子说,“那鲜卑子好没眼色,还有脸跟俺说什么河南豪杰辈出。
若非此等人,东郡离着洛阳那么近,当年单雄信,翟让两个狗贼怎敢起事?俺那会又怎会被逼落草?
他娘的也就是在太极殿,不然俺定要叫他好看。”
李春看了丈夫两眼,两人结亲几年了,她自然知道丈夫心事,对当年落草为寇的经历深以为耻,就算是跟她也很少提及。
鲜卑子……殿中只能是长孙顺德了,这是不明就里之下,跟丈夫套近乎却犯了他的忌讳了。
“消消气吧,上元佳节……唉,这节过的,大哥也是心情不佳,你可小心些,别让大哥来拿你作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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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第1626章私话
徐世绩一听立马把长孙顺德扔在了脑后,眨巴着眼睛就问,“陛下怎会心情不好?前几日还大宴群臣来着,俺听说满殿朱紫,盛无以加。
若非咱们出城赏雪,殿上应该有咱们一个位置,可惜可惜……”
看着丈夫摇头晃脑,深以为憾的样子,李春不由笑道:“行了,咱们去城外赏雪还不比跟人应酬往来好?
你看大哥那会喝多了,可不就惹恼了嫂嫂?隔了几天了,嫂嫂还没消气呢,不得不央我去相劝……”
说到这里,李春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跟丈夫前行,一边嚼着舌根,“夫君哪天要是惹的我恼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自古以来的女子都差不多,总喜欢出这种特有代入感的送命题。
徐世绩看妻子眉目流转的样子,心中一片火热,不过他求生欲向来很强,毫不犹豫的摇着头道:“这话怎么说的?俺现在把你供起来都来不及,又怎会故意招惹?
你说陛下惹恼了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没听说啊。”
李春斜眼看着机灵的丈夫,心下哼哼两声,“夫君倒是有了几分大哥的本事,晓得怎么哄人了。
好了,这事夫君还是不知为好,咱们去清宁宫见见嫂嫂,我陪她说说话,夫君一会去两仪殿吧,大哥估计要留饭。
夫君入宫的次数少,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去敬大哥几杯,说点他愿意听的好话。
大哥的为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再有道理的事情也不能顶撞他,大哥倒不是不能容人,当时他会受下来,可一定会记在心里,什么时候还回去,那就是大哥说了算了。
好话呢,也不能说的太过,他会觉得你骨头太软,不会喜欢你的。
大哥最喜欢的是像封伦那样的聪明人,封伦夫君见过吧?前些日子殁了,大哥就很伤心,他才跟了大哥几年?能至于此,就是因为他有才能,还摸准了大哥的脾气,会说话的缘故……”
徐世绩连连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这确实也都是些金玉良言,旁人无法企及的福气,有这样一位妻子在身边,能让他少去许多烦恼。
尤其是在朝中,别人需要结交往来,以便身在外间的时候,朝中也会有人帮自己说话,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结党的名声。
他就不用担心这个,什么人物又能比长公主殿下说话更有分量呢?
…………
李春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哥瞧夫君不顺眼,夫君自己应该清楚其中缘由,一个是夫君出身河南,大哥不喜欢河南人……”
徐世绩都囔,“俺是山东人,后来迁居的河南,不算河南人。”
李春笑了笑,“那是河南人,山东人的事吗?夫君常说英雄不问出身,我们李氏就不说了,根本谈不上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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