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兵部的几位侍郎,除了唐俭都领过兵,其他人都是军中上将,而唐俭也是熟读兵书,在朝中素有知兵之名。
…………
程大胡子琢磨了一路,也没什么头绪。
主要是他去到兵部日短,还交不到什么人,日子长了他那优势发挥出来,估计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回到家中,孙氏一看女儿没回来,丈夫又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心先就凉了半截,这是办砸了啊。
罗三叔不满意,又打了丈夫一顿,下手可狠,看着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又得养上好多天。
程大胡子见妻子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心烦意乱的大致把事情讲了讲,孙氏脸色变幻,最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把老程气的肚子熘圆,俺都被打成这样了,你竟然不知道关心一下,还笑的出来,这婆娘还能不能要了?
孙氏不管这些,回到后宅给老程安置在塌上,给他揉捏一下伤处,上点草药,这些东西都是家中常备之物,本来是准备给两个儿子习武时用的,没想到大多都用在了老程身上。
一边给丈夫揉散淤血,一边问着,“你看罗三叔的意思这事许是能成?明日我是不是去那边看看女儿,顺道跟他王婶娘说说?”
程大胡子疼的咧嘴,嘴上却道:“你就别去添乱了,罗三一看就做不了主,也别指望太多,那两个都想着让皇帝赐婚呢。
皇帝向来看俺不顺眼,到时只一摇头,这亲事准定成不了,你是不知道皇帝那心眼,小的很,多少年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算起旧账来那叫要个人命。”
孙氏现在也知道丈夫和皇帝的渊源,不禁埋怨道:“你少说两句皇帝的坏话吧,这也就是在家里头,传不出去。
你在外面常常饮酒,喝多了顺嘴一叨咕,可不就又惹来了祸事?”
程大胡子哼哼两声,“也就跟你说说,到了外面哪敢如此?咱们在洛阳的时候,你看俺敢说王世充那厮的坏话吗?”
孙氏是个正经人,拍了丈夫一巴掌,“别拿王世充来说事,那人脸厚心黑,薄情寡义的,没人敢说他丑事是因为都怕破家灭门。
当今皇帝是念旧情的人,不然咱们一家老小怎能活到现在?根本没法比。”
程知节默然无语,皇帝是不像王世充那样动辄杀人,可他手段多啊,这几年被支使的东奔西走,还不如痛快的给上一刀呢。
这事跟妻子说不明白,那人装的可好,外面的人都赞他爱民如子,怕是也只有尝过他手段的人,才会一直记得别惹恼了他。
“你也准备准备吧,罗三郎随时都能见驾,这事很快就会有消息,成了的话咱们风光的嫁女儿出去。
不成嘛,也在料中,咱们另寻人家,放心吧,俺如今在兵部任职,那里多的是好人家,俺总能给大娘找个如意郎君出来的。”
孙氏闷声应了,“对了,那个姓马的人又派了人来,见你不在便让我给你传个话,说托你的事情紧着些办,最近可能会有动静什么的。
你又答应了人家什么事,三番四次的让人上门来说话,我可跟你说啊,好不容易不用出远门了,兵部又是个要紧的地方,胡乱给人承诺,别闹出什么事来。”
程大胡子心里抽了抽,他知道这是临近科考京试所致,那些人追查的就是上次京试泄露考题的事情。
也正是马三宝追查到了兵部,所以他才会被安排到兵部任职。
想到这些,程大胡子心里先就骂了声娘,自己这鼻青脸肿的怎么去上值?总不能跟人说是自己摔跤摔的吧?那得摔多狠才能成这样?
他本来还想在家歇两天,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办,这下好了,只能去兵部任人嘲笑,脸面这下算是掉到地上了,以后还能捡的起来吗?
北雄 第1718章搭话
“程司事来了……啊……”有人结巴着跟程大胡子问好。
程大胡子也只微微点头,便低着头进了兵部的大门,不论是守门的兵士,还是进进出出的兵部官员,都要瞅他两眼。
估计心里都在奇怪,这被揍的像猪头是哪个?看官服好像是个主事?你这个样子来兵部当值合适吗?要是因公受伤倒还能容忍……
也就是老程一脸的大胡子,倒也算是遮盖了不少,于是闷头疾走,也不跟人对眼。
迎面有人过来,老程让了让,来的几个人却很不知趣,拦在了他的身前,一个人还探头在他眼前晃着仔细瞅了瞅。
程大胡子不由大怒,什么玩意,真没眼色。
可瞅了瞅那人的官服,又看清对方的面容,程大胡子心里咯噔一下。
来人笑嘻嘻的拱了拱手,率先施礼,“这不是程将军吗?怎的如此凄惨,这是又跟罗将军较量拳脚了?”
一口的河南腔,又夹杂些关西口音,不伦不类的,话茬却是不善,戏弄之意溢于言表。
要不怎么说程大胡子仇家多呢,凡是河南出来的,他就都得小心一些,反而是关西人对他比较友好。
眼前这人程大胡子自然是认得的,竹竿一样的身形,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满脸的疤痕,比程大胡子现在的脸面还没法看。
沉青奴啊,洛阳乞儿军的首领,后来和牛进达在王世充败亡之际投了汉王,并引晋军过河。
当时程大胡子和秦琼两人正在潼关上心季的看着溃败如潮的郑军,庆幸自己聪明,没有落得和城下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
可世事更迭,谁他娘的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就像他们两人,沉青奴后来做了汉王的亲军统领,程大胡子却被困在潼关,差点给李建成陪葬。
两人之前再见面的时候,是程大胡子入了千牛备身府,沉青奴当时是千牛备身府司马参军,受千牛备身将军张进节制。
如今沉青奴则任职兵部员外郎,因为出身皇帝亲军的缘故,在兵部是没有人敢于轻易招惹的,而且兵部尚书尉迟信对他也很是照顾,可谓是前途一片大好。
沉青奴以前是真的不好惹,乞儿军在洛阳自成一体,既非匪类,也不是官军,或者可以说上一声是洛阳人自己的队伍,其中很多都是洛阳贫苦人家的子弟。
沉青奴那会叫沉九,后来跟了费青奴,自官军自居,和他们这些瓦岗匪自然不是一路。
后来费青奴战死,沉青奴带着人拼死把他的尸首抢了回来,安葬在了洛阳城东,沉九也就变成了沉青奴,再后来就是人家自己做主了。
因为乞儿军中大多都是洛阳本地人,在洛阳城中势力还是不小的。
可再怎么说,也比不上程大胡子一班人,不客气的说,沉青奴那会要是惹了程大胡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沉青奴。
程大胡子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李密败亡之后投靠了李渊,后来不知怎么又逃出了关西,让王世充给捉住杀了。
那会李密身边只有一个王伯当,被俘之后关在牢中,那也是瓦岗的老弟兄,只是这厮被俘之后痛骂众人寡廉鲜耻,不知恩义为何物,背叛了魏公云云,让大家脸上都很不好看。
也就没人想着要救王伯当出狱,后来王伯当死在了狱中,程大胡子听说此事后其实也松了口气,虽然大家说起王伯当的时候都表现的很是悲伤……
可王伯当是怎么死的大家都众说纷纭,后来秦琼私下里告诉程大胡子,就是那帮乞儿军干的好事。
原因嘛也很简单,费青奴是被王伯当率人围杀,乞儿军是给费青奴报仇呢。
…………
说起这些旧事,其实也就是说,程大胡子跟沉青奴没什么交情,当然也谈不上什么仇怨。
在千牛备身府再见之时,沉青奴和他这个河南大匪也没什么话说,程大胡子再是落魄,也有罗士信这个兄弟照看呢。
沉青奴作为李破的护卫,当年早就被罗士信,赵世勋,徐世绩几个给收拾的老实了,在汉王府的时候,上面还有张进,张亮,王庆等人,各个精明。
没有了乞儿军作为爪牙,沉青奴没咒念。
程大胡子来的晚了一些,可是却和罗士信打打闹闹的,听说早年还在马邑跟随过皇帝,外加上跟张亮,徐世绩来路一样,沉青奴对他自然是敬而远之。
前年也就是元贞五年的时候,沉青奴转到兵部任职兵部员外郎,算是皇帝对他这些年功劳苦劳的一种肯定。
员外郎是郎中的副官,帮助郎中处理司事,也算是程大胡子的上官,之所以先向程大胡子行礼,不是念着程将军在洛阳的位份,而是现在老程是齐郡郡公了。
爵位高一些,就算品级低,那你也得以礼待之。
…………
程大胡子转悠着也到了兵部,今日迎头碰上,却是让沉青奴又想起了那些年在洛阳左近跟李密贼军苦战的日子。
上来搭话也就是讨些口头便宜,并无多大的恶意,主要是看见曾经在洛阳很是威风的程将军,李密贼伙的骠骑将军,今天这么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若不是上来逗上一逗,沉青奴觉着很是对不起自己。
当然了,这要是在千牛备身府,他是绝对不会跟程大胡子多话的。
老程看了看身前的这些人,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真他娘的是虎落平阳,得赶紧把官职升上去,不然什么糟烂玩意都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岂不白忙活了这么多年?
程大胡子张嘴就想笑,这是本能反应,许多年了,他就是这么一路笑过来的。
只是脸上的伤处告诉他,别再笑了,俺们受不了。
于是程大胡子只能咧了咧嘴,微微拱手道:“原来是沉郎官,也有两年没见了吧?等哪日有闲了郎官赏脸与俺喝两杯去?”
看他一点不憷,沉青奴有些没趣,乐呵呵的虚应一声,“还是等程司事养好伤再说吧。”
旁边的几个看上去都是他的狗腿子,顿时都乐呵了起来,程大胡子眼睛四下一扫,把几个人都记在了心里,笑个屁,等老子腾出手来,让你们一班狗东西笑个够。
程大胡子回京半年,连连遭遇挫折,心里正火大呢,收拾不了罗士信,沉青奴,还不能收拾这些混账东西?
此时沉青奴身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突然说道:“程司事……可是出使吐蕃的程使君当面?”
程大胡子瞄了一眼沉青奴,心说你这走狗可不怎么忠诚啊,你看看他,这不是来跟俺套近乎了吗?
再稍稍看了看那人的官服,心里又有了些沮丧,他娘的这是一位兵部主事,比他老程高半品。
听口音也是河南人……
沉青奴好像对这人很是尊重,收起了嬉笑的姿态,为程大胡子引见道:“这位是于主事,于主事没有认错,这位就是出使吐蕃,立下大功,得封齐郡郡公的程使君。
如今任职兵部司库,与于兄是正经的同僚了。”
于主事惊喜的看着程大胡子就是郑重一礼,“程司事之功,吾不及也,哪日有了闲暇,俺能否有幸登门请教一番?”
…………
等沉青奴带着人离开,程大胡子还有些莫名其妙,回京半年多了,都是他程大胡子去结交别人,上赶着巴结他却是少之又少。
这个于主事……满口的赞赏,一脸的仰慕,看上去做不得假,也不知是什么路数,真是奇哉怪也。
而且出使吐蕃的事情,说实话,确实有很多人在他耳边提起,可那些都是亲近友好,外人看到的还是阿史那大奈等人的战功,出使吐蕃的使节?那都是谁?
程大胡子想了半天,去到自己的衙房的时候,两个书记官看到他的模样,都是忍着笑,满口的慰问。
程大胡子遂把什么沉青奴,于主事的抛在了脑后,让书记官整理好文桉,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签上自己的签押,让人送去了王郎中那里。
到了下午,户部和屯卫的人一起到来,为的是科举京试的事情。
屯卫军负有维护京试期间治安的职责,调兵的事情肯定不归程大胡子管,可兵员调动就要有粮草支应,武库那边也得调用一些武器之类。
户部来人就是跟兵部这边商量该调用哪座粮仓的粮食,粮草出入都要有所凭证,需要兵部司库这边事先发下。
挺简单个事情,可环节一个都不能少,而且事关京师驻军调动,就更不敢轻忽。
如今兵部这边和前几年就不一样了,调兵的流程越来越是严格,全都是凭规矩办事,你少了一份签押或是文书,卫府那就别想调动一兵一卒。
程知节这个职位就是其中一环,控制着卫府的粮草辎重,更是兵部对付卫府的杀手锏。
程大胡子刚上任没几天,业务肯定不熟练,可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做官嘛,他就认准了一条,作为兵部的官员,绝对不在“外人”面前露怯。
北雄 第1719章拖延
四月末,北方的春耕已近尾声。
在科举京试即将开场之际,第三批船队回到了东来。
这次运送回来的都是高句丽人,差不多有七八万人,都是青壮年男女,只要这么运送个两三次,高句丽精华尽去之下,也就不用指望复国了。
亡国灭种,不过如此。
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大军班师的日期又要延后许多。
李靖正趁着春暖花开,天气日渐暖和的这段时间里,加紧搜刮高句丽国中的一切,并装船运送回大唐。
朝中有人上书,想要催促李靖率军班师,被李破压了下来,他认为半岛那边的收尾事宜做的细致些是好事。
不过朝中一些人的想法也无可厚非,李靖功大,就算你是皇帝的老丈人,也不能把功劳都占去吧?留点给别人怎么了?
他们觉得李靖迟迟不归,往好了说是贪图战功,说不好听的则是恋栈兵权,即便是国丈,也当有所警惕。
也正因为李靖是国丈,所以大家说话还都收敛一些,换个旁人,可能就不是这种说法了,上书的措辞会更加激烈。
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李破也只是将此等建言都压了下去,并未进行申责。
和几位重臣说话的时候,谈及此事,李破就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想要彻底瓦解高句丽,就必须做好善后之事。
李靖率军平定高句丽,是当仁不让的人选,有他在半岛之上,事情会进行的更加顺利,做的也会更加完善周全。
所以商议过后,大军班师的日期一下便改到了元贞七年的秋天,最早是在七月,最晚会到八九月间,又给了李靖几个月的时间。
而东海都护府大都护的职位也终于尘埃落定,拖了一两年,最终刘仁轨中标,成为了第一任东海大都护。
李年则为朝鲜大都护。
两个都护府,让大唐的势力范围扩展到整个东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琉球和南边的宝岛等岛屿纳入其中。
因为琉球派遣了使者入唐,求为属国。
大唐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在琉球驻军,让琉球国王尽快入朝觐见。
还有就是向琉球讨要那些逃到琉球的倭人,作为投名状,琉球必须把他们交出来给大唐,不然一切休提,只能兵戎相见。
琉球其实已经没有任何选择,要么照做,要么就跟大唐战上一场,结果也显而易见,所以这不是一个多选题。
归根结底就是琉球人来的太晚了,大唐已经灭掉了倭国和高句丽,腾出手来再灭掉琉球也不用费多少手脚。
…………
运回来的高句丽人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大唐的基础工程建设渐入佳境,荒芜的土地也很多,东海之上还有一座银山等待开采。
反正是不愁没活干。
而且有五胡乱华之祸在前,大唐对外来人员不会再给予好的待遇,高句丽人最后在中原能剩下多少人,那得看天意。
…………
四月末,山南那边传信回来,苏毗人到家了,大唐的使者有的留在了苏毗,有的跟着去了黑牦牛部,有的去了香雄。
这些人大多都是去跟山南三国商议通商往来等事的,另外就是当面宣读大唐皇帝陛下的诏书。
玄奘一行是跟着香雄人走的,玄奘吃了些苦头,高原反应还是比较强烈,不过有信仰支撑着的人,总是比别人耐操些,应该问题不大。
山南三国的人会在今年把他们收藏在寺院,贵族家中等地方的一些文献交给大唐,这是大唐提出来的条件,并得到了他们的承诺。
到时大唐的观文殿中便会丰富一些,如果这些拿回来的东西没有毁于战火和岁月的腐蚀,千多年之后便可以作为历史考证来用了。
吐蕃的文字传于天竺,他们没有纸张,也没用什么羊皮卷,都是刻在金石之上,更多的则是木牍。
这才是符合历史规律的文明进程,泥板文书和记录上百万字的羊皮卷那真是自然界的奇观,必须赞一下人家的想象力。
吐蕃文字在朗日伦赞时便已经形成了体系,主要是基于天竺文字的基础之上而做出的改动,如果让他们自己发展的话,不定得多少年才会出现成熟的文字呢,说不定永远也不会出现。
玄奘一行估计要在香雄待上一年,等明年冰雪融化之后再启程去天竺。
没办法,走到山南,一行人已是筋疲力尽,再强行翻山越岭,说不定玄奘就要死在路上了。
他再是年轻,再有信仰,也还没成佛呢,就算有佛光加持,跟他一同前往天竺的人毕竟也不是什么石猴,卷帘大将,天蓬元帅之类的神怪。
这是一趟将以十年计的行程,能回来一个就是胜利,没看那些天竺和尚,到了中原就都回不去了吗?
佛祖是不管自己的信徒会不会死在路上的,那是对他们虔诚的考验,就像传说中的九九八十难一样。
活下来那才是佛祖对你的保佑,活不下来那是你不够虔诚,是你自己的问题,宗教思维大致如此,一个偏哲学的论证体系,漏洞百出,在信徒那里却又能自圆其说。
宗教的利弊不必多说,天竺的和尚来到中原传教,那是非常虔诚的宗教行为,但见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天竺和尚们还会记得南亚次大陆那片依旧处于刀耕火种时代的荒蛮之地吗?
所以就算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不会再回去的了,可中原皈依在佛祖之下的和尚们却又都畅想着天竺的美好,总想去佛祖的故乡看看,那里是不是就会离着西天极乐世界近一些呢?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句话估计就是出自于这种围城思维。
…………
李破惦记的自然不是什么真经,玄奘西行带去的其实是他布置下的政治任务,而且并不值得过于关注。
他还是觉得从海上去到南亚次大陆更靠谱一些,中原向来缺少海外殖民思想,他愿意倾注精力灌输一些,可效果嘛,就只有天知道了。
南亚次大陆土地肥沃,多平原,少山川,河流纵横,气候温润,适宜人类生存,土着民族又四分五裂,从来不曾统一过,是个非常好的目标。
北雄 第1720章文考
“今年天气热的也太快了些,这让人怎么静得下心?”
元贞七年四月二十八,京师大考开场了。
一大早,文院大门之外便要来此排队等候,好几千人的士子,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不会晚来,所以这是正经的大场面。
而前一天,屯卫军已经入驻文院内外,此时羽林军和长安令衙的差役则在外围来回巡视,周围的几条街都进行了戒严,闲杂人等这几天都不能随意出入了。
和后来的大学考试差不多,只是后来是全民参与,这会入得文院的都是王朝之精华,天下读书人中的种子。
而唐初之际,就这七八千人,代表的可不止是读书人的群体,大部分都是天下各地的门阀世族。
他们能出现在京师,并老实的参加科考京试,所展现出来的政治意义比科考本身要重要的多的多。
数千人陆续来到文院前面的广场之上,离着开考还有不短时间,士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人头涌涌间把不小的广场占的满满当当。
士子们虽然形色各异,可却都算是有身份的人物,不会大喊大叫,尤其是士子扎堆的地方,就更不会失礼让人看了笑话。
放浪形骸的人是有,但此时却不会显现自己的特立独行,弄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因为事先都被告戒过,在这里闹事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大家也就是相熟的聚在一起低声说话,只是人数太多,就算压低了声音,也弄的广场之上嗡嗡作响。
许圉师叔侄两个和其他几位江右来的士子聚在一处,也在小声的不时交谈。
郝处俊生性活泼好动,加之临近大考,心中就很烦躁,却是怪到了天气,其他几个人都是呵呵一笑,心说天气很热吗?嗯,确实太热了些,让人静不下心来。
谁也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便是生性豁达的许圉师看着周围这么多谈吐不俗的斯文人物,此时不由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
有人道:“长安不比江陵,前几年俺随叔父来过长安,冬天就不用说了,大家都在此地过了一冬,知道严冬腊月间,滴水成冰的难过之处。
在书房里读书,俺都得时不时去看看火盆熄了没有,不然怎会如此寒冷……”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终于都笑了起来,对于他们南人来说,北边的冬天是最难熬的时节,干冷干冷的,若非想到长安来备考,谁他娘也不会上赶着来受这个罪。
还好现在是夏天了,长安的夏天……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一言难尽,大太阳在天上明晃晃的烤着,温度上升的非常快,到了四月末,一些厚点的衣物已经难以着身,绸衣成了正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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