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李破想了想,终于微微颔首,孙伏加的话他懂了,长孙无忌如今无依无靠,既得不到家族的支持,又没有一个做皇帝的妹夫,那自然只剩下“忠心”二字了。
做什么事都要揣摩一下皇帝的心意,所以孙伏加是在说长孙无忌类似于幸臣……
一个深谙为官之道的幸臣,这个评价可没有一点正面的意味。
李破咂了咂舌,接着便给老孙又出了一道难题,“换了你是长孙无忌,此时又该如何自处?”
孙伏加笑笑,几乎毫不犹豫的道:“大理寺卿,朝中重臣也,凡事当不避毁誉嫌猜,不计个人得失,凡事以国事为重。
否则上行下效,日久必生怠慢朝政,结朋连党,争权夺利之事。”
李破赞同的点点头,“风气一旦坏了,就很难纠正过来,看来长孙无忌并不适合掌管大理寺啊。”
孙伏加不再说话,谏议大夫只给出自己的谏言,并不参与任何决策,再要多说几句,也就成了对长孙无忌本人的攻讦,那是并不符合他的职位的举动。
孙伏加把握住了分寸。
而门下省官员厉害之处就在于此,常年待在皇帝身边,寥寥数语,也许就能决定一位三品高官的仕途命运。
这对于任何当世的官员来说,都非常有诱惑力,相反很多有才干的官员不愿意到门下任职,也正种因于此。
…………
接下来的日子,李破将此事先且抛在了一边。
大唐元贞七年七月二十,第八批海船靠岸东来,这是最后一批运送高句丽人的海船了,之后回来的就都是征朝之将士,征朝大都督李靖必然是最后登岸的那一批人。
预计会在八月初上岸,朝廷在五六月间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起来,迎接李靖一行回京的,将是一场非常盛大的庆典。
时间差不多应该是在八月末,九月初的时候举行。
北雄 第1797章税赋
八月间,大唐各地陆续进入到了秋收时节。
天下各处郡县传来的消息大多都很乐观,加上今年大规模开通了漕运,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路上的损耗。
今年的粮产很可能会比元贞六年多出许多,让朝中对明年发起的两场战事也是比较乐观。
户部今年开始的又一轮人口普查进行的很顺利,之前那次拖了有四五年,而这一次有了之前的基础,预计在明年春耕过后,便能完成任务。
户部尚书苏亶就在太极殿的小朝会上跟皇帝报喜,说今年加上东海战事的俘获,大唐的人口必会突破一千五百万的大关,并向两千万人快速靠近。
李破对此比较欣慰,刚刚平定了天下那会,人口清查进行的非常艰难,最后的结果也弄的惨不忍睹。
前隋大业初年,五千多万人口的中原,经过十几年的战乱,人口数量只剩下了之前的不到五分之一。
而且因为粮食不足,一些地方还在不断的死人,匪患也依旧猖獗,截断驰道的事情屡有发生,这些人差不多就是后来人看的演义小说中的绿林好汉们的原型。
三四年过去,天下再次安定了下来,人口数量开始迅速的增长,大唐境内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说明他这个皇帝当的还成,没让历代的开国君主比下去。
当然了,这也是老天爷关照,自李破平定天下以来,各处大多风调雨顺,小灾小害的也不是没有,都能得到及时的救助,没有产生太大的损失。
在为大唐赢得民心的同时,也保证了天下安定的大好局面。
大唐的基础工程建设已进行了两年,各处的城池,道路,堤坝,桥梁,灌既农田的沟渠等等,都在修缮恢复当中。
为此损耗了很多的人力物力,加上东海战事,一度让朝廷的国库有些吃紧,到了现在,也是一年一年的在补窟窿,很难有所盈余。
不过话说回来了,大唐减税减赋的政策进行的比较到位,百姓家里倒是越过越好了。
关西减税三年,元贞六年时开始征收田税,蜀中减税一年,平定萧铣之后,江南各地减税两年。
晋地那不用说,是李破起身的老巢,已经不用依靠这些优惠政策。
凉州,灵州等边地,一般都是自产自用,朝廷向各族牧民征收的是人头税,全都用牛羊充抵。
大唐税赋的增长在唐初时节非常迅勐,前几年几乎是一年一番,后来增长的也能超过三成,就是因为各处的减税政策陆续到期的缘故。
至于河南,河北,山东这些地方,减税期限还没到,当时朝廷宣布的是五年免税免赋,得等到元贞八年才能向这些地方征收税赋。
大唐的田税也很低,平定诸侯之后一直在执行汉代就开始有的三十税一之政,元贞六年,天下渐安,一些朝臣上书改革税制。
当时正好划定各道,顺便将郡县划分为上下两级,地广田丰,人口众多者为上郡上县,土地贫瘠,人口不足的为下郡下县,自此五年一考,酌情而定。
由此和地方官员的政绩合并在了一起,你要是能有那本事,把一个下郡或者下县治理成上郡上县,那就是实打实的政绩,加官进爵没商量。
依照这个平定,下郡下县的税制维持在三十税一,上郡上县则加税至十五税一,遭遇自然灾害,都可以酌情减免税赋。
贵族们的税赋也定在三十税一,不能再低了,就贵族人家那点人,按照他们所拥有的财富数量而言,交不交的都无关痛痒。
两田税制度最重要的是让贵族为租用他们土地的农民交税,不管是三十税一,还是十五税一,官府不会去和无田的农户征收,只会找贵族。
这对于贵族人家来说是一大笔支出,晋阳王氏被弄的快要破产,就是因为这个,不善经营,族中又有人上下其手,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交税的时候交不上去。
当然了,这里面肯定是有漏洞可钻的,只不过在唐初没太多的人敢给贵族行那方便,世族人家也要掂量掂量,避税的后果问题。
贵族人家不事生产,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其实是怎么既关照好租用土地的农民,别让他们饿了肚子,又能应付官府的征收,让地方官员们拿出政绩来。
这样的局面自然会激起不少反抗,可战乱方过,兵强马壮的大唐并不忌讳平定各种乱事产生的连带效应。
哪里有了反抗,唐军就会出现在哪里,当各处建起了折冲府,那就更为方便了一些。
元贞四年到元贞六年间,地方上没少因此流血,很多人都掉了脑袋,朝中有一段时间也不平静,总有人来拿向贵族征税的事情说事。
很多人都想着恢复前隋年间的幸福生活,那时大隋的国库充盈无比,大业三年户部呈文中就有提到,户口滋盛,中外仓库,无不盈积,所有赍给,不逾经费,京师帑屋即充,积于廊庑之下的盛况。
可谓是民富国强,田税也是一降再降,使前隋的国力达到了巅峰状态。
后来一个姓苏的大诗人就曾赞叹过,自汉以来,丁口之藩息,仓储府库之盈,莫如隋。
当时前隋人口繁盛,岁入也远非是秦汉可比,国朝内外一派兴盛景象,贵族们自然也就享受到了福利。
可以说九品中正制废除之后,贵族们在前隋年间进入到了一个黄金时期,大一统的国家,极大的人口基数,稳定的政治经济以及社会架构,外敌也不再能威胁到它的统治。
中原王朝很少有这样的时间段。
还是那句话,可惜的是,杨广搞砸了这一切,他用一己之力,把一个本应该强盛无比的王朝硬生生掐灭在鼎盛时期,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这简单的描述,其实就能知道,现下大唐的国力和前隋相比差远了,贵族们却还想着回归旧制,那怎么可能?
国家残破,他们还想享福,那一定是在开玩笑,所以贵族征税之事在唐初是无法逆转的大势,任何人想要逆势而动,都会遭到重处。
北雄 第1798章东北
让贵族交税确实不那么容易,而且极为容易反复,毕竟统治阶层都是贵族群体,又是裁判又当球员的事情,做起来总是事倍功半。
不论是现在的贵族,还是精英阶层,其实都是一个道理,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不是遭到反噬,就是政策变形。
考验施政者的是不光是各种手段,还有就是把握好其中的分寸,找到一个能让大多数贵族都能够接受的路径。
这对唐初的施政方针的影响其实还不算太大,土地兼并的问题根本不用考虑,随着社会越来越稳定,贵族的财富在迅速增加。
新旧贵族阶层的斗争已经大致结束,在开国君主的强而有力的统治之下,矛盾都被压了下来。
总的来说,其实就是大家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再加上各种军事上的胜利,振奋了国内的人心。
结果之一就是在贵族征税之事上,阻力已不像先前那么大了,新的贵族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税收。
旧的贵族日阶层在新旧交替当中,大多衰落了下去,于是外在表现就是朝中议论税制的声音渐渐小了。
到了元贞七年,大唐的贵族阶层渐渐习惯了定期交税的日子,过不下去陷入破产危机的,大多是经营不善所致。
新兴的贵族群体则心满意足,他们的家族大多并不庞大,田产也没那么多,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
对于他们来说,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生活,向官府交税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地位和日渐美好的生活品质。
而新兴的贵族群体才刚刚成型,并没有压榨其他阶层,以保证自身利益的强烈意愿,也没有那样的现实环境。
所以说大唐这几年的田税一年上一个台阶也就很好理解了,这其实就是历代开国之初的一段时间的最好的福利。
新朝新气象,大家的忍受阈值也比较高,什么政策都能大差不差的尝试一下。
…………
大唐的基础工程建设进行了两年,工程规模都不算大,也建造不起大的工程,只能算是修修补补。
前隋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被大唐继承了下来,主要是四通八达的驰道和各种水利工程,修的差不多了,大唐也没有另开小地图。
元贞七年的时候开始恢复驿站系统,估计在元贞八年就能弄的差不多了。
今年年末,李破打算让臣下们商议一下,在明年开始建造两条新的驰道,一条是从长安万年县到朔方的道路。
一条则是从凉州到张掖的驰道。
长安到凉州的道路是秦汉所留,在前隋时得到了扩建,主要是为了向凉州增兵所用,大多数时候则便利于往来的商旅以及往凉州方向运送粮草所用。
…………
其实先要做的不是其他什么,而是征求工部官员的意见,不论是从万年县到朔方,还是从凉州姑臧到张掖,都属于风沙之地。
李破不知道以现在的工程技术,能不能把路修好,这需要专业人士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如果大家都说不行,就算他的皇帝,也无法改变这个客观的事实。
李破也不敢太有野心,如果换了人家杨广,哪会这么小气,也许只是大手一挥,就能把路修到北五原,或者敦煌去的。
人力物力?那都不是事,死上再多的人,也不在人家考量之中,只在于什么时候能够完工而已。
李破就没那样的气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没开始呢,他先就想到了失败。
…………
纷纷扰扰间,北方突厥的消息陆续传回到了长安。
突厥人起兵了,大唐派去的军事观察员们随军而行,传回来的消息是,突厥人起兵的时候兵马只有五六万人。
据说到达漠北金薇山地区,还有大队的人马在那里等候,主要是铁勒人的仆骨部,加上一些在那里游牧的突厥部落。
突厥大军在那里差不多就能达到近十万人的规模,再往西去,陆续还会有人加入到大军当中。
一直去到天下脚下,汇合薛延陀诸部,突厥西征大军会突破十万人,那将是一支庞大的骑兵集群。
自射贵可汗东征以来,突厥好多年没有进行大规模战争了。
当然了,十余万骑兵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将是一支可怕的军事力量,草原帝国的结构,也注定了这样的大军很少出现。
像始毕可汗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包围雁门一战,那和杨广组成百万大军征伐高句丽是一个性质,属于动用了倾国之力。
那样的大军不胜就相当于战败,因为国力无法负担军需,导致的结果世人也都看到了,大隋崩溃了,突厥人也换了可汗。
今次突厥西征,同样如此,大军给突厥王庭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今明两年,突厥王庭都要向各部征收倍于往年的供奉。
那是很多小部落难以承受的负担,今年冬天还能勉强度过,等到明年如果战事还不能结束的话,恐怕突厥人的一些部落就要在严酷的冬天里消失在草原之上。
若是突厥王庭没能击败西突厥王账,那么突厥可汗阿史那杨环出奔大唐,成为流亡政权便有可能成为现实。
远在长安的李破遥望北方,想像着突厥人西征那恢弘壮阔的场景,同时也在计算着突厥东西两部的第一场大战将发生在什么地方。
两边的决战应该会在八月到九月间暴发,从战略上来讲,突厥王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因为他们和大唐缔结了盟约,得到了大唐的承诺。
而从具体的战事来看,则无法进行评估,那要看双方的领兵将领的能力。
双方都有大量的骑兵,李破代入角色,稍微进行了一下推演,最后得出结果,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对于大唐来说,东西突厥这一仗不管怎么打,最后结果如何,都是有利可图的。
而骑兵交战,很难毕其功于一役,也许明年形势就会更加明朗一些。
突厥人想再次聚拢于一杆金狼旗下……这种说法是盟会上突厥人说的,让李破感觉很是好笑,突厥人没有自知之明,他们根本不具备那样的凝聚力。
西方汗阿史那求罗入主西域,和统叶护可汗有区别吗?那样的局面不会增强突厥的国力,只会让突厥王庭和大唐更为亲近。
因为想要震慑住掌管西域的西方汗,那就更需要大唐的帮助,也许过不了多少年,用战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都能在谈判桌上得到了。
…………
七月末,幽州总管宇文歆,有御卫大将军尉迟偕传报京师,尉迟偕已经领兵入驻营州,并和突厥人取得了联系,准备明年一起攻打辽东城。
时隔多年,中原的兵马又一次出现在了东北的长城之外。
尉迟偕率军北上经过白狼山的时候,还顺便剿灭了几支悍匪,传来的军报就比宇文歆多出了一些内容。
营州乃塞外之地,失陷多年,那里的情况比较混乱。
突厥人遵照约定,确实把一些部落迁移到了别的地方,可留下来的各色人等也不少,藏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观望风色,其中最多的就是马匪。
其中很多人都是前隋遗留在那里的府兵,也有一些东北的部族,野蛮的靺鞨人也是主角之一。
唐军的日月星辰旗重新出现在营州地区,迎接唐军的并不是热情的款待,而是各种反抗,显然他们更愿意听候金狼旗的指引。
原因嘛很好理解,突厥人的管理十分宽松,他们一般不追求绝对的控制,只要这里的人们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听令派出骑着战马,拿着弓箭的战士跟随他们作战就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
大唐的管理方式显然不会这么简陋,尉迟偕率军进驻柳城,第一要务就是要剿灭营州各处的乱匪。
嗯,不能跟唐军好好说话的人,都在乱匪之列,随尉迟偕出塞的还有很多河北官吏,就是要恢复营州的郡县辖地。
另外一个就是和突厥人一起,封锁住辽西地区,铲除掉阿史那多闻在这里的耳目。
幽州总管宇文歆则提议,派人去联络北边的室韦人。
室韦人又称东胡,北魏时始见于记载,起源于何处,份属哪个民族,谁也说不清楚。
北魏时说他们与契丹同类,后来则有人说他们的丁零人的后裔,等到前隋,室韦人入朝,据说说的是靺鞨人的语言,他们又说自己是乌桓人。
就是那个大单于蹋顿被张辽斩杀于白狼山的乌桓部族,可后来又有人说他们是宇文鲜卑的后裔。
根据这些记载,显而易见,如今所谓的室韦人,不过是东北各个部族的大杂烩。
当年室韦人因雪灾南迁,和契丹人争抢草场,突厥人最后选择帮助更熟的契丹人,把室韦人赶回到了北边。
室韦人死了很多人,却也感受到了突厥人的强大,于是献上了膝盖,送给了阿史那多闻很多牛羊。
宇文歆认为,召集室韦人参战,对围堵阿史那多闻是非常必要的,断绝他率部逃去北方的可能。
北雄 第1799章盐政
一场对阿史那多闻的大围剿即将在辽东辽西地区上演。
作为盟约的一部分,两国都不想看到阿史那多闻在辽东坐大,不会给阿史那多闻成为另外一个扶余王的机会。
李破同意了宇文歆的建言,并允许他团结辽东辽西的各族部众,为之后在辽东城开设贸易市场做准备。
大唐和突厥的盟约之中,就是想将辽东地区作为自贸区来定位,两国都会在这里驻军,震慑那些不守规矩的部族。
同时突厥人也不愿意大唐这里扩散自己的影响力,与大唐相约,大唐不得像前隋一般大肆招收辽东部族为己用。
反正就是相互牵制,不让东北地区落入对方手里罢了。
而实际操作中,都给对方留下了很多的空子,谁也不会认认真真的去遵守盟约中的规定,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一些小动作都在所难免。
就像是现在,既然想在辽东城设立边市,那就得和辽东,辽西的各个部族来往买卖,他们喜欢不喜欢以一种友善平和方式相处?不见得吧?
那里的人们比突厥人更习惯做一些无本买卖,想让他们平静下来,不流点血怎么成?
李破就觉得,通往辽东城的驰道需要东北的部族贡献出力量,那里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些,总也有人想要称王称霸一番。
大唐的军旅正好借此机会告诉他们,修路是改变他们那落后而又野蛮的生活的最好方式,只有埋头修路,纯净身心,才能更好的靠近他们信仰的各路神祇。
…………
七月末,在大唐各地都在准备着进入繁忙的秋收时节的日子里,一船船的海盐经由漕运到达了长安,洛阳这些北方大城。
各处的盐价应声大跌,大肆冲击了以湖盐,井盐,岩盐等为主的盐市,盐价迅速低到了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加上秋收在即,各处报上来的消息都极为乐观,粮价也在走低当中。
也就是说,在元贞七年这一年的末尾,大唐的基础物价终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没有后来经济学中那么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复杂问题,在当世简单的农业经济为主的经济模式当中,基础物价的低廉,是保证社会繁荣的先决条件。
自古以来,向来有谷贱伤农之说。
实际上,伤害的是地主阶级的利益,普通的农户,耕作一年,交了税赋之后够全家之用就算很不错的情况了。
粮食的自由买卖,都是由地主来进行,只有他们手中才有大量富余的粮食。
伤农之说是因为粮食价格过低,地主就不愿意再拿出手中的粮食来卖,觉着自己吃亏了,过年他们再让农户耕种土地的积极性就不高,间接的伤害到了农民的利益。
而有的时候,粮价高了,他们又会囤积居奇,让粮价更高,这就是粮贵饿农说法的来源,所以粮价波动需要官府来进行有效的平抑。
也就是说,国库中的粮食,主要还是为了平抑粮价所用,其余诸如战争,救灾等等,都是次要的。
…………
唐初的粮价是一个向下且没有回头路的直线,从隋末战乱到如今,各地粮价都是跳水般回落,到了元贞七年又下了一个台阶,却也不到谷贱伤农的地步。
倒是盐价有点崩了,今年施行的晒盐之法,加以草木灰进行多次过虑,制作出了不少高质量的细盐,冲击了北方的盐市。
百姓欣喜的看到,盐价一天一个样子,用后来的话说,就是减轻了农民的负担,这次伤害的只能是官府了。
盐一直都是官府独营的买卖,贩卖私盐的都要处以刑罚,盐价勐降,官府收入就少了一块。
户部官员坐不住了。
盐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独家经营的买卖,往往都是一本万利,在北方各地还没有大量岁入的情况之下,盐利占据了朝廷收入的三分之一。
可以说唐初官僚们的薪俸有一半在盐利上面,这还关乎到唐军将士们的薪水,盐价的持续走低,会让朝廷的运转出现问题。
…………
于是宫中又开起了小朝会。
户部侍郎武士彟建议行使定价权,然后控制海盐的出货量,慢慢根据天下的人口提升制盐量。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而且纷纷建议加紧实施,因为今年盐价过低,很可能造成其他地方盐政崩溃,制作湖盐,井盐,岩盐的地方纷纷破产的话,会导致盐丁四散。
他们却又没有办法拿到足够的海盐,很容易造成地方上的糜烂局面,同时朝廷受害也深,收入少了一块,大家的薪俸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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