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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李春委屈的垂下脑袋,“我也没说什么嘛。”
徐世绩一看这架势,立马在旁边开始打圆场,“陛下说什么都是为了咱们好,咱们听着就是,不用……”
兄妹两个转头就看了过来,徐世绩心中骂娘,尬笑两声,不敢再说下去了。
…………
这是兄妹两个的日常操作,斗斗心眼,掐个嘴架,往往结局都是李春被兄长强力镇压下来,她就是五指山下的猴儿,想要奋起却是缺个唐和尚。
兄妹两个闲聊了两句,等孩子满月,产妇也能出门了的时候,徐府这边要宴请一下宾客,李破跟妹子说,自己和皇后就不来了,让她那几个狐朋狗友过来帮衬一下就成。
到时封赏也会下来,就在宴上宣读,其实就是封爵,实职不用指望,孩子还这么大点,为显其贵,只能封爵而已。
南北朝以前,公主的长子封爵的话一般有两条路可选,一个是袭父爵,那就要等一等,第二个就是母亲受皇帝宠爱,从母亲这边走,皇帝直接封爵。
公主之子,封爵以列侯为准,没太多的说道。
到了前隋时则有了变革,公主之子可以封公了,还可以加上一些虚衔。
唐初沿隋制,只是徐世绩已经是曹国公,给他的儿子封公爵,看上去就加恩不盛,显不出长公主的尊荣来。
可李春不太在乎这个,李破也不会为了外甥破了规矩,跟妹妹妹夫说上一声,让他们有所准备也就成了,加恩什么的等以后再说,机会多的是。
李春此时就问,“大哥,你和嫂嫂想好名字了吗?”
没等李破说话,她就接着道:“若是没想好,我想给他起个大名,就叫徐庆,大哥你看怎么样?”
徐世绩在旁边立即变了脸色,这事妻子是没跟他露一点的口风。
儿子的名字由皇帝钦赐,多好的事情,以后就是一道护身符,怎么就突然变了卦?
李破也愣了愣神,看着妹妹殷切的目光,他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徐世绩,见这厮脸色不对,立马就知道这是妹妹自作主张。
“为何改了主意?觉着我起的名字不好?”
这话要是落在别人身上,肯定得吓个半死,可兄妹之间没那么多猜疑,李春知道兄长并没有生气,只是觉着她有点任性罢了。
倒是丈夫有点被吓到了,心里跟他道了一声对不住。
嘴上却是缓缓说道:“大哥忘了?咱们南归的时候,在马邑林中说过些什么?”
这没头没尾的,李破也有点晕,仔细回想了一下,徐庆……好在他记性还不错,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答桉。
当年他们兄妹初见之时,李春不叫李春,而叫庆春,是山下一座村落中姓庆的人家中的一个小丫鬟。
想到旧事,看着如今亭亭玉立,满眼殷切的妹妹,李破眉宇间不由多了几许温情。
“亏你还记得小时候的艰辛……”
见大哥竟还真的记得当年之事,李春眉开眼笑,“大哥当年常跟我说,人活一世,得意之时不起骄纵横强之心,落魄之时莫有卑微自伤之意。
我如今给儿子取名徐庆,就是不想让他娇生惯养,一生一世总在富贵中打转,成了惹人厌的米虫。”





北雄 第1792章兄妹
李破的臣下大多都有着鲜明的特点,这和他们的天赋,性情,经历,学识都有着一定的关系。
能将这些人都聚拢于麾下,除了表明李破眼光确实不错之外,也同样能显示出他的心胸,能力等等方面的优点。
当然,每一个走到像李破这样地位的人,都不会少了猜忌,制衡等手段和性格。
已经当了蛇头(蛇无头不行)有些年的李破,已经深刻认识到人无完人这句话的内涵所在,没有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眼便能勘破万千气象的聪明人,起码他是没见到过。
同样也没有满身缺点,一无是处的家伙。
而他的臣下们,无疑都有着各自的才干和缺点,所以说,杨恭仁能说出有见地的话来,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要说这人有多聪明,那也是无稽之谈。
这人出身关西杨氏,是出过两位帝王的家族,在与外国交通的经验上,天然就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优势。
其实呢,这就是李破的独到之处,他看人的时候,从来都会将这人之前的来历加进去,不会被突然冒出来的惊人话语所迷惑,所以,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皆非等闲之辈。
而这其实同样造成了一个让李破比较无奈的结果,能和他商量政务的臣下们都是出身世族,没有一个会缺了根脚。
没办法,他还在用着的荐举制度以及时下的环境,都不会允许那种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有些人还能靠着军功来搏一搏,可一旦涉及政务,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了,除非是李破疯了,才会让尉迟恭和陈孝意调换个位置。
寂静的厅堂之上,杨恭仁环目四顾,颇为自得,他杨大郎并非等闲,曾做过吏部尚书,也曾在六部,中书,内史等处轮转,更曾出任地方,在为官资历上,这里的人有几个能比得上他?不过是他们先来一步而已……
没让他等太久,李破抬起头,按着手道:“坐下说话……”
稍停片刻,李破环视众人笑道:“杨侍郎所言颇为精到,那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杨恭仁刚挨着坐榻,就又想站起来,可最终还是稳稳坐下,弄的他有点小难受,可话却不能迟了。
“以臣之见,阿史那罗恒为突厥大罗便,如此重臣,却生左右摇摆之意,可见突厥之疲敝,不若趁此时机,传书突厥王庭,开通边易,除增两家之好外,又能善抚阿史那罗恒之心,以待来日。”
“只需良机一至,便可仿效当年故事,无须一兵一卒,破突厥之藩屏……如此之功业,杨广不能善用之,今大王在位,内用贤臣,外据强邻,存心高远,有削平天下之志,将来若能建功,必令天下仰望,千秋万世,得人称颂。”
此言一出,算是真的给了李破一个惊喜。
这样的策略显然比生硬的拒绝更加高明,之外呢,还画出了一张老大的馅饼,即便李破常做这样的事情,听了之后也觉非常悦耳,当然,心里还是得嘀咕一声,狡猾的家伙。
….因为这人趁机将杨广拎出来,略加鞭挞,还表了表忠心,心思实在灵巧的不得了。
这样的人物,得多提防一下,别出来个杨坚第二,那岂不成了笑话?只是瞅了瞅那颗花白的头颅,李破又放心了,他才不到三十,倒不用去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较真。
…………………………
待众人散去,记室杨续呈上笔录,李破略略翻看,笑道:“你们兄弟两人,才干不凡,能尽心为我效力,吾甚慰之,可你也要记得,内外有别,行事之前,要仔细掂量,今次也就算了,下不为例,可好?”
轻描淡写间,就让杨续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是那句话,杨恭仁并非聪明天纵,李破只提了提这事,就能引出这么一番有见地的话来,肯定是早前做过功课无疑,那泄露消息的也就不用问了。
贴身之人将内里消息传给外臣,此乃大忌,也就是杨恭仁所言合了李破心意,不然的话,这事肯定不算完,尤其还是杨家的人,账本定要好好算一算。
杨续诺诺而去,李破这才叫人送上吃食来垫肚子,嗯,他又没请人吃晚饭。
刚刚动起筷子,一边还在想着之前商议的那些事情,李春便冒了出来,规规矩矩给李破行礼。
李破一瞧便笑着招了招手,和外臣们说话总是那么无趣,耍个心眼都透着阴森森的味道,远不如这个活蹦乱跳的妹子瞧着舒心顺眼。
当然了,李春会出现在这种议事所在,本身就意味着不寻常,而以李破的聪明劲,一猜就能猜的出来,所以秉承着他那一贯的品性,总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明知道天色这么晚了,也不说弄点可口的吃食过来,是读书读傻了吗?”
就知道……李春早就疲了,直接免疫,只是习惯很难改,见到兄长就想上前讨好,不得不使劲皱了皱鼻头,将即将上脸的笑容硬生生压了回去。
努力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上前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小坛子来,使劲一戳,便弄开了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便飘了出来。
“可口的饭食无心去做,记得之前酿了些酒,便带来给哥哥品尝。”
李破看着她那样子想笑,可心里却也难免冒出了点凉气,什么时候学会酿酒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小秘密是越来越多了啊。
抽动了一下鼻子,不得不点头赞了一声,“好酒,这是以后想当个酒娘子不成?”
李春斟酒,多少有点心疼,这可是她眼巴巴等了几年的好东西,自己还没尝过一口呢,当然了,最终还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
这会拿出来,惊喜不见有多少,她也很想拿剑戳上兄长几下解解恨,这心思要是被李破知晓,定要道上一句女大不中留,还是赶紧嫁了为好。
见大哥饮了一口,李春才在旁边问了一句,“也不知合不合哥哥口味?”
….“自然是好酒,比之晋阳名家所酿也不差什么,什么时节酿的,年头不短了吧?”
李春幽幽接道:“大哥说好自然是好,还盼大哥多饮些,以后恐怕就喝不到了呢。”
李破则乐呵呵又饮一杯,没心没肺的样子差点让努力酝酿情绪的李春抄起酒坛给他来上一下。
稍稍开了开玩笑,李破放下酒盏,拍着身边示意让李春坐下,顺势大力挥手,让厅堂周围的人们尽都退下,不得窥探。
这才道:“你我兄妹相聚,可归为天意,更幸能一路走来,不曾相弃。”
“可天下总无不散之宴席,当日在沧水之畔,你大病一场,所幸能熬过来,那会我就曾言,但愿咱们两个能善始善终……”
“那会儿咱们住进了马邑人市,日子刚有点起色,可男孩就变成了女孩,吓了我一跳不说,就觉得日后要有麻烦,可不管是兄弟还是姊妹,大哥可从未想将你抛下不管。”
“现在你已长成,大哥也想留你在身边,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哥不想你孤老终生,总归要给你寻个合意的夫婿,不然何谈善始善终?你说是不是?”
李春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这会儿听着兄长娓娓道来,一时间却是痴了。
她想起了当年初入山中的彷徨无助,想起暴乱那晚刺眼的篝火以及人们狰狞的表情,同时也想起了头一次见到大哥时,又喜又怕的心情。
从那座山林中一路走来……风雪铺天盖地,几乎将他们那小小的身子埋住,是大哥拉着她的手,从那可怕的境地中钻出来……
所有的话,最终都沦为一声叹息,她静静的将头靠上了兄长宽厚的肩膀,李破顺手搂了搂她,心中也颇为烦恼,这个妹子青春期好像长了些,既有恋兄情结,还颇具逆反精神,在这一点上,他的教育可谓是失败透顶。
这时耳边传来坚定的话语,“大哥予我两年,我必要寻一个顶天立地,能为大哥平定天下,许为臂膀的人出来……不然,孤老一生又有何妨?”
声音有些哽咽,可眼泪是一滴也没有,有的只是仿若男儿的气势和决绝,堵的李破一些话也不好出口了。
心里只能自我安慰一般道了一句,你别弄个李渊那样的家伙嫁了就成。
嘴上却还不得不拖泥带水的安慰着,“莫要说什么气话,那样的人天下可没几个,大哥倒是等得起,你呢?”
“大哥又小瞧人,大哥曾说,天下这么大,什么样的人物没有?怎么就找不出来,再说了,汉王的妹子,哼哼,又何愁嫁不出去?”
这话说的有点张狂,更不符合现下的价值观,可李破没管那些,只是笑道:“那大哥可就拭目以待了啊。”
当然,那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将那香味很浓郁,却绝谈不上好喝的酒喝光,李春这才风风火火的跑了,估计是去列她那世间独一份的英雄谱去了。
(回到家里,倒头睡了一天,醒来身上什么地方都觉着不对劲,可还是没断更,阿草自己都觉着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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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第1793章私话
谈谈说说,天色渐晚,李鸦,黄友两个受了如此接待,都是受宠若惊。
本来还战战兢兢,当年的李参军,恒安镇军将主,代州行军总管,汉王,现在成了皇帝,这个跨距有点大,即便之前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也很难适应得了。
巍峨的宫城,堂皇的殿宇,无疑也加重了这种情绪,两个土包子即便早已修成正果,到了长安皇城之内,也就露了原形。
只是喝了些酒,再说起些以前的事情,两人渐渐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觉,就眉开眼笑了起来。
说起来黄友算是他们这些人当中的一个异数,当年嘴碎的厉害,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人家陈三郎好赖是马邑富户出身,如今任职代州总管府司马参军是有底子在的。
黄友就不同,从辽东回来之后,人家积极响应李破的扫盲活动,这些年着实念了不少书,不然的话也当不成马邑郡丞,郡尉说不定还能巴望一下。
甘露殿中,两只鸡犬你一言我一语的回答着李破的问话,将“家乡”的变化说给李破听,还有旧时的那些小伙伴的去处。
…………………………
李破也很高兴,旧部们过的好,说明他这个领头人没辜负了他们,也没把他们都带上死路。
实际上,他并没有刻意的去提拔这些人,他们跟随在他身后的时候,他还位卑职小,领着的人尽多敢打敢杀的汉子,论起才能来却大多都不上数。
可随着他身份越来越是显赫,无形中也就提高了他们的身价,只要还留得命在,自然而然的资历就比别人高上一筹,就像当年随他一道去辽东的那些人,现在最不成气候的也是个校尉了。
眼前的这两位就是其中的典型,出身惨不忍睹,如今却也都人模狗样了起来,要不怎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
酒到半酣,皇后李碧在内廷也听闻到了消息,如非有着身孕,这个时候应该也会出来见上一面。
她在马邑停留多年,还在云内成了婚,对那边的感情也非比寻常,于是便命王琦领着宫里的歌舞团过来助兴,并给两个幸运的家伙带来了皇后的亲切问候。
两人大喜之下,连连谢恩,算是在宫中过了一把听歌看舞的瘾。
临到末了,李破跟他们说,“你们两个还是回去马邑,明年或者后年,我可能要跟突厥可汗会盟,地方嘛,不是在马邑,就是在定襄。
你们在那边仔细准备一下,但不要声张出去……
唉,离开那里也有几年了,就算没有会盟之事,朕也想抽空回去瞧瞧,人们不是常说嘛,富贵不还乡里,如衣锦夜行。
朕当了皇帝,若不能回去看看家乡父老过的好不好,这皇帝岂非当的无趣?你们说是不是?”
….李鸦两个已喝有些醉了,听说不能随军去西北,却也都不很失望,其实就算不醉,皇帝也是说什么是什么,他们从来不知道反驳,即便李破此时说地球是圆的,他们也会说俺们替至尊去转一圈试试。
这就是李破起家时带出了的一批人,只要到了李破面前,必然惟命是从,没有其他太多的想法。
黄友连连点着他那大脑袋,“至尊说的是,留在马邑,雁门的老兄弟很多,他们也日夜盼着能再见您一面呢,俺们带兵启程的时候,大家都让俺们给至尊捎信,只是人太多,俺记不太清楚,只能代他们跟至尊问个安好。
至尊要是能亲自回去一趟,那是再好不过……”
他还和当年一样,嘴巴特零碎,就是当官当的久了,不像以前那么粗鲁罢了。
李鸦更没说的,把着酒盏就没放下过,突厥人是真爱喝酒,此时便补充道:“是啊是啊,到时俺带着那些突厥崽子给主人磕头。”
李破笑笑,心说那些突厥人本就是捉回来的奴隶,给他磕头还少了?之后心中倒是一动,河南空虚,不如迁些突厥人到河南……
不过随即就被他自己给否了,内附的突厥部众留在边塞地区确实不太安全,可那却是骑兵的主要来源之一。
把他们弄到河南,河北,山东等地去耕种,没几年确实可能也就被同化掉了,毕竟没多少人嘛,可利弊之间仔细算一算的话,看起来还是弊大于利。
有了大批的骑兵,才能跟突厥人抗衡,他可不能学那些蠢人,只为了不让钢刀割伤了自己,便索性把刀子给折断了事。
其实他还想跟两个人说说,让他们别在北边抱团抱的太紧……可转念想想,没那个必要,就拿马邑来说,如今几乎所有要害位置都是当年旧人在掌管。
你让他们不要抱团他们就不抱团了?除非把他们都调开,可那样一来,对马邑边塞未必是好事。
所以说啊,还是各人自有各人福,希望他们懂得分寸,不要做出抱团抗上之事。
……………………
月上栏杆,把两个醉醺醺的家伙赶了出宫,私下里见他们一次已是极限,若再让他们宿于宫中,回去不定怎么吹牛皮呢。
李破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也是存了些保护他们的心意,嗯,估计两个家伙也体会不到……
李破心情不错,趁着月色,安步当车的溜达回了内廷。
王琦陪在他的身边,李破想起了王丛的事情,便问道:“你祖父刚刚病逝,可有人让你回去给他奔丧?”
黑暗中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她歪了歪头,估计是想观察一下皇帝的脸色,沉吟了一会才轻声回道:“家中长辈兄弟还多,倒用不着妾身做什么,至尊是想让妾身回去晋阳看看吗?”
李破道:“你那祖父把持晋阳阀主之位二十余年,是我逼着才退了下去,如今殁了,你父亲和兄弟叔伯们都在上书请求我准许他们回去奔丧守灵,大多被我否了,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你是宫里的昭仪,那你就替他们回去探望一下吧。”
王琦闻言明显惊了惊,接着想的可就多了,晋阳王氏不比从前,她父亲带着一些王氏子弟随军来到长安是什么意思,她比谁都清楚。
过上些年,可能长安王氏才是王氏主枝,晋阳那边就是长安王氏的祖籍了,当世很多大族都是这个样子,不断的分出枝叶,倒也不算稀奇。
可王氏还是有点不一样,是阀主准备另立门户,对老宅那边的打击不言而喻,当年她父亲离开晋阳的时候,族中就有很多人颇有微词,如今木已成舟,那边只有怨言更甚。
她如果回去的话……想起家老们的嘴脸,王琦立马开始头疼,到时肯定要听到些杂七杂八的胡言乱语,更多的则是人情往来,或者是过分的请求,一个不好就会影响到他们这一支在晋阳那边的名声。
所以说,她是不愿回去的,只是有孝之一字摆在面前,她不敢说出口罢了。
“至尊的意思是……”
李破笑着转头看了她一眼,听这意思好像不太情愿?不说当世之人以孝为先吗?
于是刁钻的话立马就来了,“若你不愿也就算了……路到底远了些,你一个女人来来去去的也不方便。
而且当年还是你那祖父逼着你到我府中来的,也是受了不少委屈,说起来可是对你不起的很了。”
果然王琦一听就急了,“至尊说哪里话,妾身可没什么委屈的,能侍奉在至尊身边,妾身一直觉着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所以就不想出去走走了?”
王琦又不傻,这会就知道皇帝在和自己逗趣,不由无奈的道:“妾身若是回乡,可不是出去游山玩水的。”
李破道:“既然不是游山玩水,那就代天巡狩?”
王琦就笑,“至尊莫要说笑,妾身又不是朝中之臣,代天出狩的话……”
说到这里,笑声不由大了许多,随后就又觉着不妥,谈的是为祖父奔丧的事情,她没有半点悲伤也就算了,竟然还嬉笑了起来,真是太过不孝。
李破不管这些,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到那顺滑的秀发,还有那一瞬间的僵硬,笑了起来。
“你以前就是我的记室,和那些人不差什么,这次出去,朕交给你几件事,第一个呢,薛伯褒殁了,你代我去看看,他家在河东,顺便去探望一下便成。
他和你那祖父不一样,是个还算有骨气操行的人,在晋阳乃至于并代两州的安定上很有功绩,所以他这一殁,朕甚痛惜,你代我去拜祭一下,以显其身后之荣。
第二呢,晋阳书院正在筹建之中,你去查看一下,长安书院办的虽不怎么样,可却有不少的经验可以借鉴,那边要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就给他们说说。”
皇帝的亲昵举动让王琦头有点懵,不过已经有些经验,红着脸低下头,之后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一时不知何年何月……
李破看她不做声,“怎么?是真不愿远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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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第1794章密事(一)
杜淹笑了起来,他又不是被吓大的,危言耸听的话他这一辈子不知听了多少,可他杜淹还是活的好好的。
当然了,他如此的不以为然,恐怕还是因为长孙顺德争夺相位失败,虽然他不会像旁人一样,明里暗里进行讥讽嘲弄,可难免起了些轻视之心。
长孙顺德这个跟头栽的太大了,之前有多志在必得,如今就有多狼狈,甚至已经动摇了他在这些友朋心目当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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