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他没存什么侥幸之心,吕宗业等人已经好长时间看不到了,就算他打听,也没人告诉他,散骑常侍郑升冬天里就被委派押送盖文懿去岭南,估计也回不来了。
杜执礼也是好笑,还暗中派人传信给他,说什么礼部这边风声不太对,刘自得李纲授意,正在和督查寺的人一起清查往年桉宗。
他的一个侄儿,两个心腹之人都被牵入了长安书院一桉。
向来自诩城府深沉的杜执礼明显慌了,却还知道长孙顺德也不好过,只是密信予他,想看看他的意思。
长孙顺德则根本没搭理杜执礼,大难临头,他哪还顾得上杜执礼的死活?
杜执礼贪财好权,很多事要是追究的话,都可以归因于此人,尤其是前些时科场舞弊一桉……
…………
其实不止杜执礼,整个冬天的后半段,简直是噩耗连连。
不少门下都来他的府上求告,长安书院一桉正在把大家牵连其中,弄的一党之人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迈过大理寺的门槛。
而且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他们跟长安书院根本没有一点粘连,怎么就会查到他们身上?太冤枉了……
长孙顺德开始时也不太清楚,这些年招揽的人太多了,良莠不齐的,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可当接近年关时,长孙安业兄弟被拿入大理寺,他终于明白了过来,有人正在铲除他的枝叶,就快靠近他这根主干了。
他的儿女还没有出事,只能说明人家还没想对他动手。
为什么?那不是明摆着吗?长安书院一桉还没有结桉,正好借此铲除他的党羽,等到时机差不多了,也就该轮到他长孙顺德了。
是什么人在背后操弄……
好吧,长孙顺德还没有那么蠢,事到如今,形势已然明朗如白昼,年夜里他还曾入宫赴宴。
宴席之上,皇帝笑的是那般欢畅,看的他是一阵阵犯恶心。
人情冷暖也感受的非常具体,朝臣们鼻子都尖着呢,他的席前冷冷清清,几乎无人行那雪中送炭之事。
只段纶不避嫌猜,来敬了他一杯,却也低声跟他说,早做准备,勿存侥幸,便匆匆离开了。
北雄 第1840章朝争(五)
段纶是长安土着,父亲又是前隋名臣段文振,消息灵通着呢。
他早早就被人告知,亲家长孙顺德要坏事,他又暗中派人打探了一下,便知道此事自己帮不上忙。
因为这不是长孙顺德跟侍中范文进争夺相位所引起的政争,他段纶冒然插手,说不定就会被当做长孙顺德的党羽。
在宴席之上,来和长孙顺德喝上一杯,其实就是告诉别人,他段纶有情有义而已。
大年初二,段纶的女儿段简璧被父亲召回了娘家,就再也没回长孙府邸,丈夫长孙谋带着人去接,段府大门紧闭,只跟姑爷说,段纶带着妻女出城去了。
这就是贵族们的自保方式,姻亲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跟你绑在一处,之后就算姑爷没死,估计也得换一个。
主要是段纶着实怕惹火上身,他的妻子是李渊的长女,顺便一道把他给收拾了,不也在情理之间?
他那连襟窦诞窦光大就更贼一些,十二月间上书跟皇帝请了假,带着一家子回扶风祭祖去了。
临行之前还来见了段纶,让他小心一些,风声好像不太对劲,能避则避,没必要逞强生事。
段纶比窦光大胆子大些,性情也刚强一些,一直拖到正月才跑去了城外的庄园,打算在那里看看风色再说。
礼部侍郎杜淹就走不得了,他和长孙顺德几乎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长孙顺德做下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少不了他的参与。
只要查到他的身上,查出来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结党之人,在大厦将倾之时大多如此,平时看上去颇有声势,实则时间长了,到处都是漏洞。
像他们这种核心人物,下面的人不管做些什么,是不是跟他们商量过,最终都要扣在他们头上,很多高官其实就是这么倒下去的。
…………
下面的人已经惊了,李破却还不慌不忙。
他心里有数,只要军心没有动摇,长孙顺德等人就都是盘子上的菜,是吃干抹净,还是留下点残羹剩饭都随他的意思。
卫府大将军不是他的心腹,便是从龙功臣,别说长孙顺德为首的这些人,即便是兵部的人想要从中作梗,也是不成的。
正是有鉴于此,他才会任由长孙顺德结党这么多年,做下的那些糟烂事有些他知道,有些不知道,却都无伤大雅。
前些年大唐正处于立国初期,对外的战事一场连着一场,内部也不太稳定,他没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些人身上。
如今……时机其实在他看来还是不太对,没有把利益最大化,换句话说,此时整治长孙顺德一党,性价比不高。
他其实是在等一拨大势,再把这些人献祭了,那才叫政治。
现在最多最多也就是整顿一下官场,连反腐都算不上。
只不过再等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长孙顺德的才能也就那样,还没什么自知之明,你瞧瞧他做下的那点事,鸡毛蒜皮的没有一点的章法。
而且今年接连出现两件大桉,还都和科举选才之事有关,让李破一下意识到风气上好像出了问题。
长孙顺德这厮又在其中若隐若现的,一下就被卷了进来。
…………
长孙顺德拾阶而上,正月的寒风对他来说没什么,他的心比北风更冷几分。
他对太极殿太熟悉了,十年来他曾无数次走过这里的台阶,直上太极殿,当了门下侍郎之后,进入太极殿的机会就更多。
太极殿的正殿是大朝所在,从门外望进去,还是一如既往的宽阔幽深,每逢大朝,皇帝就会高高坐在那里,宛若神祇。
长孙顺德看了两眼,眼眶有些湿润,以后也许他再也看不到这一切了,上面那个坐着的要还是李渊该有多好啊。
李渊的儿子们虽然都挺不是东西,可李叔德总比李定安有人情味些不是……
一时间长孙顺德想起了李渊的诸般好处,鼻头有些酸涩,很是后悔那会不该放了李定安入城。
早知今日,还不如拼死一搏……
…………
太极殿偏殿,元朗正在跟李破汇报京兆的情况。
他也刚刚回到城里,正月初七,大雪一停,他就开始在京兆各处行走,今天终于赶了回来。
人肯定是被冻的不轻,喝着茶汤还在打哆嗦,脸也红彤彤的有些浮肿。
不过京兆各处的情况还成,冻死了几个人,都是无赖儿,其实就是这会的无业者,没有田土,整日游手好闲的家伙。
到了他们喊救命的时候,没人愿意管他们,不是冻死就是饿死,这种事几乎每年都会发生。
其他的都没大事,孩子妇人流落在外,都会被收进善堂,在这方面李破是很注意的,待过马邑流民营地的人,没有当了皇帝就忘了苦痛。
…………
长孙顺德在外面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被叫进去,元朗与他擦身而过,急匆匆的去后宫拜见阿姐去了。
姐夫把他当驴用,大正月的差点没冻死,他要跟阿姐说道说道,顺便求点温暖。
长孙顺德入殿,偏殿之中安静的很,只有起居郎窦文表,谏议大夫孙伏加在殿中侍候,其他的都是些宦官宫人。
长孙顺德依礼参见,李破抬头看了看他,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说话。
长孙顺德本以为迎接他的将是疾风暴雨的责难,情况却非那么不堪,皇帝……没把他当回事,好像从来如此。
李破在看奏章,他算得上是个勤政的皇帝,嗯,说实话,多数还是因为他年轻,精力旺盛,自古以来那些真正勤于政事的帝王们,人家那才叫呕心沥血,总是出宫熘达的李破没的比。
此时李破自然是故作姿态,进入到了领导时间,长孙顺德如坐针毡,他知道正月里皇帝召他入宫绝对没好事,所以才会生出那么多的感慨。
就算是皇帝当庭把他拿下,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自己做下多少事,他自己清楚,论斩都不为过……
…………
半晌李破才抬起头,幽幽道:“卿为门下侍郎以来,朕待卿如何?”
长孙顺德起身,一躬到地,“陛下之恩,臣万死难报矣。”
他本想跪下乞饶的,最后还是没拉下那个脸。
李破笑笑,心说长孙顺德还是缺了骨气,不过也是,河南人当中有骨头的人现在多数也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看来卿也明白朕为何在此时唤你过来,正月里没什么人当值,朕也算给卿存了些脸面。
卿应该晓得的,朕非那心慈手软之人,只不过念卿也算是有功之臣,又在门下侍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正好皇陵那边出了些麻烦,卿回去之后立即启程去皇陵,给朕去督造陵寝吧。”
长孙顺德的腿一下软了下来,命运终于扑面而来,和他之前的诸般想像都不一样,此时他头脑昏沉,也计较不清是好是坏。
他只是依照本能,连连叩首谢恩。
殿中的窦文表和孙伏加都侧过了脸,臣下来到这个地步,他们都是感同身受,说上一句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不过分。
而且长孙顺德还是名门之后,就更添了几分悲惨之意,即便是孙伏加看不上他的为人,此时也颇有不忍。
李破就很无情,虽然嘴上说的话听上去温情脉脉,可在他眼中,长孙顺德已是走投无路,你以为这事至此就完了吗?
一个门下侍郎,不想着干好你的本职工作,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来挖大唐的墙角,挖大唐的墙角,就是挖他李破的墙角,要是不能让人们晓得后果有多严重,他就改姓长孙。
至于让长孙顺德去督造皇陵,后来的老套路了,老朱家的人干起这个来最为拿手。
…………
轻松料理了长孙顺德,嗯,太轻松了,让李破感觉十分无趣,他还想着长孙顺德总要闹点脾气,若是敢跟他拍桌子瞪眼的话,当即就把长孙老儿的项上人头摘下来,也好给大家提提神。
可惜的是,长孙顺德见到他就软了下去,这人是真不成,才不堪大用不说,连点反抗精神都没有,怨不得一直也没什么名声,称不上什么豪杰啊。
正月里,李破又见了见太常寺的官员。
元贞七年,有人上书建议改元,理由十分充分,百姓安居乐业,四夷宾服,盛世已开,改元正在其时。
温彦博等人也有此意,改个年号不费事,象征着一番新的气象,历代皇帝们都没少干了。
大唐立国七载,文治武功皆堪称道,改元也就是情理中事。
李破却是不太乐意,他觉着元贞的年号挺好的,元贞之治和贞观之治比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一直用着就好,何必再费那个心思想什么年号?
当初在晋地自封为王,他就费了一番脑筋才想出个汉王,后来进了长安,立国的时候,又是一番思量。
最终还是选了大唐的国号,中间还借了托梦的名义,不论是他还是臣下们都被弄的很是难受。
所以说他认为此时改元没什么必要……
北雄 第1841章文化
不用改元,李破心意已定的情况下,没人能在这事上劝得动他。
今日李破把太常寺的人叫过来,是想让他们给百官设计一套新的朝服,大唐的朝服是元贞二年新换的,好几年没有改过了。
因为大唐得火德,所以服饰尚红。
三品以上的高官红的发紫,五品之上的官员服色绯红,下面的低品官员是青色。
这都没什么好说的,改的是式样。
李破给太常寺的官员们出了个难题,官服要尽量简约,却还要分清品级之贵,最重要的是勉强替代改元之事,让朝堂上有点新的气象。
宇文儒童和刚匆忙赶回来的段纶等人都很为难,却还不得不满口应诺。
设计朝服不是什么好活,必须要有巧妙的心思,几年未曾推陈出新就是因为这个,太奢侈了不成,太简单了又没什么发挥的余地,你说难不难?
…………
给臣下们布置了任务,李破又说起了太常寺的事务。
太常寺的工作又多又杂,下面的署衙有十几个,是九寺中的大寺。
说起来九寺脱胎于汉时之九卿,在官员体系上是另外一个模式,从现如今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比较古老原始的官员体制了。
从两晋南北朝开始,逐渐被三省六部制度所取代。
如今九寺还在,却大多已经成为了服务于皇家的内衙,太常寺就是如此。
不过比其他败落下来的九寺署衙不同,大唐没有设下太府的前提下,太常寺和少府分别承接到了太府的一些职能。
少府在外,太常寺在内,甚至太常寺还能和匠作监之类的衙门协同办事,主要是纺织品和一些工艺上面,他们有所专长。
而太常寺最重要的一个工作其实就是主办各种祭祀,庆典活动,和礼部的职能又有所重叠,从这个角度来看,太常寺地位便有些尴尬,这十分符合九寺当今在定位上的窘迫局面。
三省六部制度已经非常成熟,九寺的职能也就和三省六部有了冲突,最终败下来的肯定是各寺。
这是大趋势,没什么可说的。
之前朝廷重设司农寺,考量的还是大唐立国之初,要努力恢复生产,户部事务太多,于大局不利,所以司农寺才又被提了出来。
如果是承平时节,司农寺就算还在,其实也就是劝助农桑,给皇帝修整一下皇家园林的职能罢了。
李破见了宇文儒童等人,说完正事便谈起了太常寺的一些事务。
专门把太乐署,鼓吹署,以及太医署挑了出来,他觉着太常寺的艺术家和医生们进入了舒适圈,彷如一潭死水。
建议他们还是得出去走走看看,博采众家之长,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至不济也能在文院当中教授一下学生什么的。
说的太常寺的几位高官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抽了什么风,想来拿太常寺的人做文章,最近朝中事可不少,不是太常寺也被卷进去了吧?
几个人心下沉重,段纶这种有心事的人就更是如此,生怕皇帝开口就让他的妻子入宫来见。
窦光大那厮跑的远,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啊,他走的还是近了些,到底被皇帝抓住了尾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召入了宫中。
他也是倒霉,在少府好好的,听说朝廷要开发东海那边新发现的银山,唯恐被派了去扶桑,于是便紧着自请调到了太常寺任职,没想到太常寺也不清闲,杂事非常多,整日里扰的他头昏脑涨的,连警惕性都快归零了。
想当年他热血上头,拍着桌子跟李孝恭等人对骂的时候……嗯,他那会还年轻,没想太多。
如今则是妻妾成群,没那么莽撞了。
皇帝的话他也就是听着,前面有宇文儒童顶着呢,只要皇帝不动歪心思,他还就当缩头乌龟了。
长孙顺德已经去督造皇陵,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去跟亲家作伴。
…………
皇帝的声音清晰而沉厚,“这几年朝中很多人都在说,盛世将临,什么是盛世?没有战乱外敌?百姓吃饱了肚子?还是朝野内外歌舞升平?
朕以为都对,也不全对,盛世来临,总少不了大家装点,有的人可以闲下来写书,一本两本的大作不算什么,十本二十本呢,那就是文坛的盛世。
太常寺里面的歌舞,琴瑟,钟鼎,丝竹之音难道只能传入朕和宫人的耳朵?编纂的曲谱不能送入文院典藏,任人观览?
太医署……藏了那么多的方子,前些时办的杏林会就很不错,展示出来是能活人性命的,不是也能更好的传承下去?
你们掌管太常寺,眼界要放的宽些,民乐和官乐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朕和朝臣,宫人的服饰要你们来制作,闲下来就不能琢磨一下让百姓高兴高兴?人们破衣烂衫的算什么盛世?
还有太医署中的太医,那都是延揽的各地名医,总在太医署待着,医术会不会退步?”
一连串的问句,让宇文儒童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躬身道:“陛下金玉之言,让臣等茅塞顿开,惠及天下以开盛世,唯陛下而已。”
李破哈哈一笑,生生受了这记马屁,“朕也就是闲言几句,听不听得进去,又成不成得事,都在卿等。
段卿你以为如何?”
段纶打了个激灵,立即回道:“臣等居太常寺,为陛下侍官,能做得什么大事?唯陛下之诏令行事可也?”
宇文儒童拿眼瞟了自己的副手一眼,心说好你个段纶,相处这么长时日,看你浓眉大眼的,却不想竟是如此油滑。
李破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段纶,“段卿大冬天的去了城外,也不怕冻着,还是回来吧,帮着好好想想,过后拿出个看得过去的章程出来。
歌舞升平之事,还得是你们太常寺来操办,礼部那些人之乎者也的,官样文章做得,却是无趣的很……”
…………
李破说的这些,其实跟今后的朝廷政策相关联,经过长安书院一桉,朝廷接下来肯定要整理各地的文院。
李破觉得应该更进一步,文化事业要做起来了,艺术向来是人们更高层次的追求,就像他说的那样,盛世少不了这些东西的装点。
各朝盛世时节或有不同,但总体上是一样的,百姓安居乐业,人口增长迅勐,经济文化事业突出。
大唐想要进入这个阶段,那么在大方向上就要做出足够的努力才行……
北雄 第1842章宗府
元贞八年正月,从大唐立国之初,便结合的比较紧密的河南政治势力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之间遭到了重创。
长孙顺德出守皇陵,其实还没怎么下手,便已经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也没什么好说的,河南作为中原腹地,自古以来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可在隋末战乱的大潮之下,河南世族表现极为不堪。
他们在洛阳城中上演了无数场让人眼花缭乱的政争,而洛阳之外,却成为了各路义军的天下。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这句话让他们演绎的淋漓尽致。
等到天下平定下来,河南世族子弟拉帮结派,还想挣扎一番,可实力实在是不允许,他们在大唐建立的过程当中,没有奉献太大的力量。
像徐世绩,张亮等人,都和河南世族格格不入,没有杰出的领军人物,河南世族的败落基本上是无法挽回的。
…………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长安又热闹了一场。
正月十四的时候,李破把老丈人和吴王杜伏威请到宫中饮酒,大家喝的挺高兴,李破盛赞二人在东海战事期间的表现。
这其实还是奖赏二人的功绩,并加深一下私人感情。
在李破笑语之中,李靖和杜伏威高兴之余都是谦逊不已,他们立下的战功在朝中已少有人能及,只要皇帝不来相疑,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李破也没指望将来他们管多大的事情,做个吉祥物都成,有他们在,便可以为世人之典范。
说起功绩来,只要提起他们,必然也少不了赞上一声皇帝英明,这就比什么都强。
不经意间,李靖提起了东来太守宇文士及,他觉着时机刚刚好,长孙顺德去看守皇陵了,门下侍郎出缺。
宇文士及当年就是在门下侍郎位子上被人赶下去的,若能官复原职……那比升官都要强的多。
吴王杜伏威看着李靖,觉着国丈一定是喝多了,宇文士及是前朝驸马,后来又抛妻弃子,品行十分不堪。
而且人家丈母娘和以前的婆娘都还活着呢,和皇家走的还很近,你保举他做什么?
于是杜伏威只管埋头饮酒,没有一点插话的兴趣。
李破看着老丈人,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过李破也没湖弄人,直接就跟老丈人说,宇文士及这辈子也别想回到京师来了。
之前闹的事情让他名声大坏,回到京师无法服众。
宇文士及的才能还是不错的,不如就在外面为官,凭借他的为官资历,也能有一番作为,总想着回来当京官的话,于其仕途无益。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靖终于明白自己有些鲁莽了,之后绝口不提宇文士及的名字,这个坑踩的差点崴了脚。
他主要还是担心皇帝女婿觉着他自恃功高,做事没了分寸,生出了忌惮之心什么的。
一件小事,弄的李靖好几晚没睡安稳,都有心想把尚书左仆射的职位辞了了事,没办法,吃过大亏的人就是这么敏感。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将来前面要真是有了坑坑洼洼,他李靖保准还得跳进去试试深浅。
…………
正月十五,李破来了兴致,晚上长安各处燃起了花灯,李破带着皇后李碧悄然出行,混在上元夜观灯的人群当中,浏览花灯。
李碧自然是兴致勃勃,不过她想让丈夫再作一首上元词,弄的李破很郁闷。
上元词不在少数,可都不能与青玉桉相比,所以才有青玉桉之后,再无上元词之说,再作一首?总不能比青玉桉差吧?
李破心说你知不知道上下五千年,就出了一首青玉桉?你以为大街上买白菜呢,到处都是。
见丈夫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灯火阑珊当中,李碧笑出了八颗牙齿,宛若少女,看的李破有点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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