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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凤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木子

    陈刺史再次举杯,先干为敬,再敬刘辰星,此为酬。

    如此一献、一酢、一酬,方走完主人献宾之礼。

    其二,为主人献介:陈刺史与崔尧行先前一献、一酢之礼,无酬礼。

    其三,为主人献众宾:陈刺史与陈青山等余下举人行一献之礼,无一酢一酬之礼。

    至此,陈刺史与众位举子才走完一半之礼。

    其四,为作乐:四名乐工登堂高歌《鹿鸣》,又奏《南陔》,随之堂上歌《南有嘉鱼》与苼奏《崇丘》相间而起,最后和乐《周南关雎》、《召南鹊巢》,乐止而停。

    其五,为旅酬:刘辰星先敬陈刺史,陈刺史又敬崔尧,崔尧再敬杜元朗等余下四位举子,他们又按科举名次敬下去。

    好在本次过州试的举子不多,见薛程最后一个饮下酒,这场简化了的乡饮酒礼总算告一段落,刘辰星一行七位举子方才随陈刺史入座。

    甫一入座,不及感慨还是有坐榻可以双足垂地坐起舒服,目光就不可避免的与对面虬髯客之主面对面。

    刚才忙于走礼,也没功夫思索虬髯客之主怎会高居东侧首位。

    这会空下一见不由又好奇了,东侧首位乃宾客中最为尊贵的位子,在场所邀请之人都是大有来头的,可为何会让虬髯客之主这等嘴上无毛的小子居之还有虬髯客又是以何等身份坐在东侧第二排首位,也就是其主身后

    念头闪过,刘辰星随之抛开疑惑。

    有句话是好奇害死猫,这等透着怪异的主仆,一看就是背景极其深厚,她连崔相的族孙都远远避开,可别因为当初那一百贯赌注好奇不该好奇之人。

    一念定下,刘辰星收回好奇,目不斜视,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主位上的陈刺史。

    彼时五品以上已属高官,何况陈刺史这等一州之长,还是堂堂四品大员,且本就出自官宦之家,他早已看出众举子对东侧首位的疑惑,又念及州试第一场帖经试时,自己又是迎接又是送朝食的举动已将人得罪,近来就一直在思索补救之法,却始终无果,此时见众举子反应,他脑中灵光一闪,就举杯向东侧众宾客道:

    “诸位知道,李公自去年冬偶染风寒,至今都未好全,李公又素来惜才,奈何病体沉珂无法出席今日之宴,故令……”

    略一停顿,在心底念了念报州试的名讳,才继续道:“故令其孙李三郎,今日代为出席,礼敬众举子。”

    在坐东侧宾客一听,立马想起李公有两女,一女嫁给已逝的怀德太子,一位却是嫁给一寒门举子,谁知此人竟养外室,李二娘一怒之下,带子和离,且为其子改姓李,也随李家儿郎排序,行三,故称李三郎。

    然,这些年李二娘一直带子在京中,如今其子李三突然归来,这……莫不是李公病情已极重……

    他们本就怀疑李三身份,凭何高居众宾客之上,如今听陈刺史一解释,倒也说得通。

    是以,虽心里仍有疑惑,也只暂且归为他们听来的消息,然后自圆其说的认为是:李三自幼随其表兄魏王左右,陈刺史不敢得罪魏王,故才颇为礼遇李三。

    如是,就把怀疑放下,当下最要紧的还是李公的身体情况。

    “李三郎,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樱桃恩
    只见身前长案上,碟碟碗碗不下二十余样。

    粗略的一眼扫过,但见餐具精美,吃致,色泽缤纷,十分诱人食欲。

    随之定睛一看,鳜鱼、青蛙等水产品有,狸、鹿等高级野味以有,可谓水陆杂陈。

    又每上一道菜时,都有庖人在堂口报名。

    刘辰星记性好,正好将每道菜记了一个全。

    比如胭脂红,就是案边那碟红酥点心。

    而裹着豆粉的青蛙肉,则叫雪婴儿。

    还有左上角那一道叫小白龙,其实就是鳜鱼丝。

    每一道名字都甚是有意思,不过也只有这些达官贵人才有闲心能想菜名吧,像她阿娘只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这样便能多织些布了。

    也估计是前些年苦吃多了,看着这一桌宴食,刘辰星首先想到的就是吃不完多浪费,她得琢磨先从哪儿下口。

    眼珠子在案上转了两圈,眼睛骤然一亮。

    现代有车厘子自由,这时也有樱桃自由,难得农历五月间了,宴上居然还有樱桃,可别其他主食吃饱了,偏生把樱桃剩下。

    那巴掌大的白色细瓷碗,装了大半碗红润可爱的樱桃,上面又浇了一层白色乳酪,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忙不迭端起舀一颗送入口中,冰冰凉凉,还甜滋滋,真是再没有比樱桃更好吃的水果了。

    尤其还是久违了十三年的味道,刘辰星一下吃得满足极了,不由一口又一口,转眼七八颗樱桃下肚,一小碗樱桃酪就没了。

    正是意犹未尽,只听东侧第一排末端的一中年文士,皱眉道:“樱桃当食鲜,以三四月为佳,如今都五月间了,果子过熟,少了那一口鲜涩味,与其勉强食用,不如不食。”

    此人话音甫落,上首一人随之端起樱桃,附和道:“色香味俱全,方为上佳。这乳酪樱桃当以琉璃盏盛之,瓷器则坠了其色,确实让人食不下咽。”说着就是轻叹一声,摇头放下了那一碗不曾食用的樱桃。

    刘辰星看着自己手里空空如也的樱桃碗:……

    坐在西侧第二排的州学学生,正好清楚看见刘辰星还拿着手里的空樱桃碗,当下鄙薄地笑道:“两位叔伯,侄看刘解元颇喜食这要下市的乳酪樱桃,您二人既然不吃,不如就与刘解元吧。”

    刺史和县令一样,都是四年一任,主位上坐的陈刺史在贝州已是第三年了,就有不在意言语得罪陈刺史的人,毕竟陈刺史想在贝州刺史位子得个好政绩,还得他们当地的世族愿配合。

    当然也就有那家族势力不够,还是望和陈刺史打好关系者,到底陈刺史也是他们州城一州之长。

    如是,只听东侧第二排中间席上的一中年宾客就紧接着道:“陈刺史果然乃爱才之人,知道新任解元出自农家,估计未尝过樱桃之味,便不在意樱桃已是过季之食,仍摆上席桌,某实是佩服。”

    如此一番话,将陈刺史设宴不周全之名摘了干净,却也将刘辰星推向更不好的境地。

    斯时不似战乱频繁山河破碎的朝代,人民以生计安危为首要问题,乃民富国强的盛世,更是煊赫四方的泱泱大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都崇尚雍容华贵和豪迈奔放。

    这样的民风之下,有时候穷就成了一种原罪。

    刘辰星将众人看不上的樱桃一食而光,再一听刘辰星从未吃过樱桃,在场的人不会深思其背后的原因,他们只看到刘辰星与当下价值观背道而驰,心生鄙薄之下,认为不堪为伍。

    而这种认知一旦传开了,在人人都重名声的当下,尤其是举子为了科举中试,更看重自身名誉,这样一来自是更不能接受行事有污之人



第一百二十章 抛砖引玉的阿星
    这个世界,在汉、魏时期,历史轨迹还和天朝一样。

    至晋朝,略有改变。

    到前朝及今朝,虽社会风气、时代进程与天朝这时期相差无几,但俨然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毕竟当今女皇姓古,不姓武。

    不过既然发展脉络一样,时下也正兴五言律诗,其诗要求全篇有八句,每句五字,有仄起、平起两种基本形式,且中间两联须对仗。

    刘辰星这首显然没做到平仄要求,更没有对仗,连句数也不够,却并不会贻笑大方。

    乃是汉、魏有五言古诗,没有格律,不限长短,不讲平仄,用韵也随心,只要求每句五个字的句式不变。而今时五言律诗乃是基于五言古诗发展演变生成,加之律诗新兴,还是有不少文人习惯先做五言古诗,随之精修一二,方成时下流行的律诗。

    总之,至少刘辰星一直以来,除了临摹先人之诗写作外,就是像这样作诗写赋,先出一个草稿,再根据文体要求,从脑中装着的《尔雅》、《说文》这类辞书中再搜索字词精修。

    是以,众人一听刘辰星这首《樱桃恩》,就将其归为五言古诗上了,自然不会嘲讽诗句不押韵对仗,反倒更证明了刘辰星是即兴赋诗,所以才来不及修改成律诗文体。

    有道是:但凡作诗,必先立意。

    此外评价一首诗,也常道“其意悠远,意境深邃”。

    足以可见,一首诗的精髓所在,正是其诗意。

    今日为州试乡饮酒,在坐自然多是文人,即便不是,也至少识文断字,对一首诗的基本判断还是有的。

    他们见刘辰星这首《樱桃恩》,虽然并不对仗押韵,却字句通俗易懂,不过寥寥数字,几乎直言其意。

    一句“莫欺少年穷”,无异一耳光响亮地打在他们一众嘲笑者的脸上。

    他们刚才无论出声了或未出声,无不有讥笑或放纵之意,这不正是欺她出身贫寒么更见她是女子,比男子科举出仕更难,所以也才更为有恃无恐,不将其放在眼里。

    又好一句“不负樱桃恩”,当是“不忘樱桃耻”才是!

    然,下一句“二月金榜时,终是龙穿凤。”却俨然该是“不负樱桃恩”——正因为有今日樱桃之耻,她才更旨意二月金榜题名,她也终有成龙成凤,出人头地那一日!

    真是好大的口气!

    想讥一声不自量力,可诗中“少年傲气”已成,饶是不想承认,亦不得不赞其诗虽儿戏,却傲然大气,而这等胸襟竟出自于一个农家子!还是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女子!

    在场众人被一句“莫欺少年穷”狠狠打脸之时,也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皆不约而同又震惊地看着刘辰星,这也是他们从开宴至今,首次正视刘辰星,正视男女同场竞技以来第一位女解元。

    只见堂上女着男装亦不掩姝色的少女,两颊犹带这个年纪特有的娇憨,眉宇之间也略显青涩,可就是这样一个似乎才闹着脱离耶娘呵护的小儿,面对他们或恶意或下意识的奚落,她至始至终一如眼前:

    嘴噙淡笑,不徐不疾。

    似乎坐看云卷云舒,她只宠辱不惊。

    一时间,四下有一瞬间的寂静如斯,众人只目光深深地看着刘辰星。

    崔尧以诗情出众而闻名州城,刘辰星这首《樱桃恩》其实难登大雅之堂,可一个出身微末的女子能如此大而不畏的反击一众高门士人,还有如此勃勃野心,直旨二月春榜。

    他忽然觉得自己输得不冤,虽然他也拜读过刘辰星县



第一百二十一章 皆大欢喜
    刘青山自知在乡饮酒上公然献诗,并不符合规矩,上启呈诗自有一套礼仪流程,然而按常规呈诗,若对方一直无反应,岂不是石沉大海

    加之他一无家世,二无人脉,贝州境内,知道的最大官员也就是陈刺史,且陈刺史才有决定解额的权利,自当抓住一切机会向陈刺史陈请。

    是以,刘青山所献之诗,也不拐弯抹角,诗意直旨长安应试。

    一首早有准备的精修之诗,又有刘辰星刻意献丑于前,二者一较,高低立见。

    李三就不由念及刘辰星州试所作诗、赋,其诗作确实算不上立意高远,应是州试三场中最弱一项,当时能一举夺得榜首,亦多亏赋作算是言之有物,又取巧的行逢迎拍马之事。

    但其诗情再一般也比今日所作《樱桃恩》强上许多。

    也幸是众人轻她一农门贫女,且年纪小,下意识以为她当是怯场畏缩之辈,这才一听她竟敢回击,并大胆言志——必有金榜题名之日,方有一时被震慑住,兼之不想落得一个欺少年穷之名,最终致使其得以成功脱身。

    然而,这未免太过侥幸了。

    其实为一母同胞的兄长铺路也无可厚非,但甘愿拿自己前程一博,这……怎会……

    疑念闪过的刹那,李三已行随意动,看向正坐对面的刘辰星,只见她一脸笑意地望着刘青山,神色间竟颇为骄傲

    李三看得一怔,随之凝眉而思。

    刘辰星自是毫无察觉被人当成了观察对象,她此时只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堂上的刘青山,颇为与有荣焉。

    只见左侧的在坐宾客,先闻刘青山所作之诗倒有几分才情,尤其是有前一首对比,这一首寒门子弟欲谋与天下才子争金榜题名的青云之志,显然更激荡人心。

    这正所谓:不见高山,不显地平。

    随之,左侧宾客又见刘青山尚不及弱冠,却近八尺之高,五官亦是俊朗,端是高大魁梧。一身簇新的白衣长衫,长身玉立于堂上,行止间一派风神疏朗,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而如此一顶天立地的寒门子弟,不就正是他们心中所认为的“寒门贵子”么

    至于刘辰星那等小女子,竟获解元,还想金榜,实是荒谬!

    一时之间,左侧众宾客一反对刘辰星的冷漠态度,不约而同地大力赞起刘青山。

    一人吟了刘青山诗作一句“苦读十数载,只征青云路”,尔后道:“少年人,当有此等雄心壮志,这正是千里征程志在先。”

    又一人吟道:“好一句‘大鹏举风起,扶摇九万里’,某便祝刘举人终有一日大鹏展翅高翔,扶摇直上青云。”

    比起这两位文人夸赞之时,不忘显示一番自己的才情,在座少有的几位粗通文墨者,就不再择另外四句诗作点评,而是为其说情道:“刘举人名落于第六名,而让其妹夺得解元,想必是试中不幸失误,若因此无法被举荐长安省试,实在可惜。”

    比起刘辰星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且刚才也见识了作诗普通,只是志高,众人自然更相信眼前外形魁梧出众、有才有志的刘青山应省试赢面更大,当下不由一阵附和。

    这就有人直接对陈刺史道:“举子应试,不只关系举子命运,也关系我贝州荣誉,某认为刘举人当也作为乡贡举进京。”

    一句话正中陈刺史下怀。

    他四年任期将至,若选出应举之人皆成绩不突出,难免有小人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车一族
    刘辰星发现科举虽费钱,却也是一条不错的生财之道。

    县试有张县令赠二十贯,州试则有陈刺史赠一百贯,还有阿兄也被赠了二十贯考资。

    再算上旅店下注赢的钱,以及大姑婆所赠的一百二十贯考资,他们这一趟州试之行,爷仨除去开销,总共还能落六百贯。

    六贯约为一两金,六百贯就是整整一百两金,十金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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