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当然,朝廷肯定不会只派他一个人来,高欢带队的人马已经按照他们留下的记号赶来。只不过跟他们有些不同,官军会遇山开路,也即是,要踏出一条直通机关城的路线。
鲁文缺虽是副将,军职不高,却因燕长安而贵。
但此时,他仍是下意识落于身边之人半步,并非因为彼此官职,更来源于心底的恐惧。
哪怕不想承认,难免不忿,可事实就是如此。
身边之人名为纪觞,虽为锦衣卫千户,但更是后周锦衣卫都指挥使皇甫靖的义子。
皇甫靖膝下无子,待纪觞视若己出,而那位「天下第一」第五唯我又是皇甫靖的义父,有这层关系在,纪觞此人不仅地位尊崇,权势在握,所学武功也皆是世间上乘。
最关键的,是这人天赋超绝,手段心计从来不少,这才是最令人惧怕的地方。
“看我作甚”纪觞淡淡道。
饶是鲁文缺也上阵杀敌,手上血腥不少,此时听了这冷淡之语,也忍不住心神一跳。
“纪大人接下来要如何打算”他问道。
“你觉得我会如何”
“既有墨家内应传来布防,是否便如这般偷袭而入”
“不,今夜先退去。”纪觞道。
鲁文缺一听,皱眉道:“
36.意想不到
大抵是时辰太晚,墨痕看起来有些疲惫,好似是困倦。
他打了个哈欠,笑看着场间诸人。
“你笑什么”那李长老看过来,语气隐有不悦。
方不同在看向墨痕的时候,脸色稍微收敛了一下。
“有话直说吧。”他说。
墨痕点头一笑,然后道:“现在最要紧的,不应该是先想想,为何锦衣卫能得手么”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方不同问道。
墨痕看向对面的盗帅和江构,“如二位方才所说,锦衣卫人数不多,那他们怎敢行偷袭之举,而且还直接夺下了东处的城廓”
江构道:“因为东处城廓靠近悬崖,人手相对要少些,而且按时辰是要轮值了。”
盗帅却是眼神一沉,“你是觉得,锦衣卫知道机关城内的布防”
他这话一出,在场几人皆是脸色微变。
无论对于哪个势力来说,布防都是重中之重,而机关城虽有天险,又有机关,但这都是死物,终究是要人来操纵使用机关,靠人来警醒众人。
若是城中布防为人所知,那城中守卫便是形同虚设,所靠的就只有机关死物。
墨痕摇头道:“没那么严重,否则他们今夜该是进了内院。”
“那说不定真的已经来了呢”盗帅随口道。
墨痕轻笑一声,“也有可能,不过我觉得,相较布防舆图已经泄露来说,机关城布防薄弱之处被人所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是说城中内应”江构说着,挠了挠下巴,“确实,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都是被钢针一击毙命。这说明锦衣卫对他们的人数、位置都了如指掌,直接下手,所以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墨痕摊了摊手,“江统领说的很有道理。”
盗帅却是多看了他一眼。
方不同沉声道:“现在看来,找出此人,迫在眉睫。”
越千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下去。
“越先生想说什么”李长老问道。
看见众人目光,越千重只好道:“墨家之中或有内应,但肯定不止一个,现在仅凭此事就要将心力用来查自己人,是否不妥”
“那越先生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么”墨痕问道:“如今那内应透露了布防薄弱之处,便害了十几条人命,那万一下次透露的是机关城布防舆图呢万一下次来的不仅仅是这些锦衣卫呢到那时,咱们该如何处理”
越千重紧皱着眉,他想反驳,却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盗帅一直看着墨痕,此时开口,“听你意思,是有怀疑的人了”
墨痕本想去摸面前的茶杯,闻言,手在半空一顿。
方不同、越千重等人则是看了过去。
江构下意识看向盗帅,他能听出对方此语不是玩笑,而作为好友,他自是支持对方。
“为何这么说”墨痕端茶,喝了一口。
“听起来像。”盗帅脸上在笑,眼中没笑。
墨痕叹了口气,“实话说,的确是有。”
“这话不能乱说。”方不同眯了眯眼,身子朝后靠了靠,可他脸上,却因此而凝重。
墨痕道:“知道机关城布防事宜的人,不多。”
江构抱臂,不咸不淡道:“那你是在怀疑我跟盗帅”
墨痕抱了抱拳,“不会,二位是墨家老人,又劳苦功高,断不会做出不利墨家之事。”
“那你怀疑谁”盗帅身子微微前倾。
墨痕眼帘低了低,将茶盏放下,说出个人名,“苏澈。”
盗帅瞳孔一缩,断然道:“不可能!”
便是其他人,包括方不同,都是皱眉,也自是不信的。
只不过,见墨痕神情之中毫无异样,又不免怀疑,莫非对方是有什么依据
墨痕抬抬手,道:“我知道你跟他关
37.决议
盗帅按住想要说话的江构,直视墨痕。
“江构与他接触不多,但我与苏澈共经生死,情同手足。”他说,“我愿以性命担保,他绝不可能做出危害墨家之事!”
说着,他环视场间诸人,目光落在上首的方不同身上,神情坦然。
墨痕摊摊手,“既然你都说出这般话了,那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盗帅看他,“你还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你都拿性命说事了,我再说就不合适了。”墨痕微微一笑,“帅统领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
盗帅冷哼一声,“我为墨家出生入死,不需要你给面子。”
墨痕‘哦’了声,拖了个长音,点头不语。
“方大师。”江构看向方不同,提醒一声。
方不同这才像是从思索中回神,他先看向盗帅,虚压了压手,“墨家议事,本就要畅所欲言,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墨痕也只是说出怀疑可能,先坐下说。”
盗帅眉头一皱,但还是依言坐下。
“怀疑之事,是你们提出来的。”
方不同先是对江构和盗帅两人说了句,然后看向越千重等长老,“诸位长老对墨痕所说,是什么想法”
“方大师。”盗帅忍不住道。
方不同抬抬手,止住他想说的话。
场间长老里,除了机关穆大师外,便是李长老等五位长老,也是墨家高层。他们手上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有知悉要事和决议之职权。
此时,他们不免相视,继而低语几声,如在讨论。
半晌,李长老干咳一声,看向众人,开口道:“我与几位长老商议,皆是觉得墨痕所说,不无道理啊。”
盗帅闻言,暗暗咬牙,目光在那几位长老身上看着,尤其是那李长老。
方不同点头,“那李长老觉得该如何”
李长老没敢看盗帅,直接道:“既然是墨痕提出来的,那他应该有想法。”
盗帅和江构相视一眼,他们这才看出来,原来这李长老跟墨痕,一直是一伙的。上次墨痕那看似的针对,或许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墨痕开口道:“对苏澈这里,我也只是怀疑,如盗帅所说,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又有将军府这层渊源在,我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但此事毕竟攸关墨家存亡,既是怀疑到了他,不做些什么,难免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诸位长老闻言,均是默默点头。
墨痕说道:“我建议,是否可以限制一下苏澈的行动”
盗帅当即打断,“你竟想软禁他”
墨痕摇头道:“莫说他现在值得怀疑,就算没有嫌疑,至今还从未有外人,可以在机关城内院自由走动。你这般放任苏澈,已经有弟兄不满了。”
“谁不满”盗帅冷冷道。
早在来机关城的时候,他就打了包票,说苏澈来后一切都有他罩着,墨家之人皆知苏澈是他的朋友,这两年也没出什么差错。
若如今苏澈真被软禁,他盗帅的脸往哪里放
墨痕笑道:“你不要激动,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继续。”方不同说道。
墨痕点头,道:“武者修行练功,除非静极思动,否则像苏澈这般年纪又有这般武功的,皆或是闭关,或是游历江湖,以求破境机缘。
苏澈此前不闭关,或许是为了看风景,咱们机关城虽依山傍水,但这风景总有看腻之时。如今我也是为了他好,他禁足,也能静心修行,说不定不日就破境了呢”
盗帅听他一番话,再也忍耐不住,当即拍桌而起,就是一拳打去。
墨痕双眼一眯,眼底丝毫不乱,脸上却是惊容浮现,甚至带着慌张。
盗帅这一拳当然没有打在墨痕的脸上,哪怕他之前是这么想的,在场几人也不会让他得逞。
越千重抬剑,电光一闪间,以剑鞘点在盗帅肋下。
盗帅吃痛,也是根本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重,登时便是泄了力气。
江构连忙扶住他。
“胡闹。”越千重皱眉道:“墨家议事,何曾大打出手过”
方不同也是看向盗帅,“跟墨痕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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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虚假
机关城内外院都有住所,或是小院,或是阁楼,只不过前者多为客住,墨家子弟多居于阁楼之中。
住在楼阁之内,难免逼仄,有不少墨家弟子住不惯,所以这内院里,又腾出不少院落,供给部分弟子居住。
只不过内院之中楼阁林立,那些小院相比之下太矮,而且也不是独家独户,是好几人住在一间大屋子内,所以久而久之,那些要院落的墨家子弟,也就重回阁楼里了。
墨痕身份特殊,自该与那些长老一般,住在楼阁之中,但他喜静,尤其是自几年前开始,便退出楼阁,选了个小院去住了。
当然,以他的身份,不大的院落里,也就住着他一人。
此时,天边出现蒙蒙光亮,墨痕一个人踩过青石板路,背着手走到自家门前,然后推开院门,进去。
只不过,在他返身关门时,不动声色地朝来时路的某处瞥了一眼,然后才把门关上。
很快,房间里便点上了灯。
江构从巷道阴影中探出身子,遥遥看了眼,略一犹豫,便小心过去。
院墙不高,他长得又人高马大,不必垫脚就能看清院中景象。
只是他等了片刻,那房中的灯还未熄。
“深夜归来,若是口渴,此时也该吹灯歇了。”江构心有疑惑,四下看了眼,然后走到墙角,自阴影中翻墙而入。
他武功虽不是半步,却是炼体有成,对于自身气息和内力当然控制入微,再加上跟盗帅相交多年,也学了几手轻身功夫,只是翻个墙,就算屋中人是墨痕,他也自信不会被察觉。
院里很干净,或者说,是因为东西太少太空旷,所以显得干净。
这边小院并非待客所设,因此只有屋檐,并无回廊。
江构猫了腰,靠近那亮着灯的屋子。
窗上映出模糊人影,里面的确只有一人,好像是在坐着,也没有什么声音。
是睡着了么江构心里想着。
他躲在窗棂旁,不时感知着院外,毕竟是偷偷过来,又有窥探之嫌,万一被经过的巡逻之人发现,难免会说不清。
江构等了多时,窗上剪影依旧未动。
他皱了皱眉,看了眼天色,夏日的清晨来得早,现在天上云雾之中已有微光。
既是无人,不如退去吧。江构心里想着。
他来的目的是想看墨痕会不会私下与人见面,而若真有人,议事后当然就是见面时机。但一路跟来,墨痕举止如常,且直接回了住处,毫无异样。
而且,江构在方才猫腰过来时,已然悄悄观察过院中路面。
从门口到主屋只有一条石板路,其余皆是土地,上面轻尘颇多,显然是无人打扫也无人走动。而这条石板路上也是灰蒙,上面依稀可见的脚印少而简单,不是多人走过的样子。
私下见面或是隐秘,但也不可能常提轻功才是,这院子是看不出异常了,就算真有此事,那也是在别处见面。
江构心里倒是对墨痕的怀疑少了许多,毕竟对方身份特殊,如今机关城巷道之间巡守增多,对方不论去哪,总会有人看见的。
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会不会真是盗帅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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