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舒儿。”楚老太君见此,低声一唤。
“诸位吃的可还好”楚天舒看向场间众人,问了句。
“二爷是何意”祝长青眯了眯眼,问道。
他此前以内功化毒,却在关键时值烟花绽放,毒引牵动,反倒受了内伤。这时听见这楚天舒好似阴阳怪气之声,便更为气恼。
“二爷可莫要饮酒,我等皆是中毒了。”有人善意道。
楚天舒看了那人一眼,眼神如是在看傻子。
楚昙见此,心中猛地一跳,磕绊出声,“舒儿,你这是”
“你们都是傻子啊。”楚天舒轻声道。
楚老太君手杖一磕地,不见有几分力气,可地砖登时裂开数道。
“这是你搞出来的”她冷声道:“包括东厂入城。”
“是。”楚天舒从容应道,没有丝毫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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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渊源
“你们分家,这是要反啊”楚老太君淡声道。
而也正是这话,才让众人明白,那走出的楚家几人,竟都是这**楚家分家之中举足轻重的几位。
此共四人,三男一女,俱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其中,便有入三境的大修行,楚家分家家主楚韫宁,也即是四人中的女人。
她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早年与楚老太君同嫁来楚家的嫡亲妹妹之后,只不过后者嫁入了彼时的分家。而现在,楚韫宁也因此执掌了分家一脉。
楚老太君有些心痛,她看着走出来的楚韫宁,眼中的不解、惊讶、痛惜,没有丝毫掩饰。
她没问为什么,因为此时已经没有必要了,当对方选择站在对立的那一刻开始。
“您太强势了,我们没有机会。”楚韫宁淡淡道:“没有丝毫机会。”
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下意识偏开着,不敢于眼前的老人对视。
楚天舒笑了笑,道:“楚家之事,大半由宗家过问,凡要事,更是没有分家插手的份儿。现在好了,宗家子弟大半被派出,家中多是分家的人。那父亲,奶奶,你们不妨猜一猜,现在这个时候,我振臂一呼,就算是宗家,又有几人敢反抗”
楚昙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指颤颤地指着对方,眼神失望至极。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楚天舒猛地上前一步,踢了凳子出去,虽未砸在楚昙身上,此举却已是忤逆。
“凭什么老大老二就能执掌黑风军,出人头地,而我就得像个下人一样为楚家忙前忙后累死累活”楚天舒指着地上,有些歇斯底里,“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傻子,苦力,他们叫我一声二爷,可有几个是真心,哪个不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我也有能力,我要是做起来也不比他们差,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机会”
楚老太君平声道:“因为楚家,是把你当家主来培养的。”
楚天舒一愣,而后笑了,“你觉得我想当楚家的家主吗”
他静静看着,轻声道:“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如果你们早给我这个机会,便不会有今日。”
“你这么做,有想过小哲么”老太君问道。
她口中的小哲,便是楚天舒的儿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会给他机会。”楚天舒看向四周,其中不乏有楚家的年青一代,此前饮酒中毒的,或是还没有中毒而同样看着这边的,他说道:“每一个楚家的后辈,我都会给他机会,而不是按部就班地成为别人的傀儡。”
“你与东厂联合,就是将楚家卖给了后周,那楚家以后,就不是傀儡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范兴忽然开口。
楚天舒看他一眼,轻笑,“六扇门的范大人是吧,还有这位,听说是预备捕头”
他看的,是坐在桌前,并不起眼的苏澈。
“奶奶,父亲,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来给咱楚家贺寿的,可是今次的武状元,大梁年青一代的翘楚。”楚天舒讽刺道。
楚老太君一愣,继而想到了什么,眼皮耷拉了耷拉,而楚昙更是在看着苏澈时,沉了脸色。
“他是苏定远的儿子。”楚天舒笑了,“夺了咱们楚家三分基业的苏恪先那老匹夫的孙子!”
场间不少人在闻苏定远之名时已是眼神中有了异样,而一闻苏恪先之名,更是脸面骤变。
此名虽非禁忌,却也是众多大梁江湖门派不敢提及的一个名字,因为在三国战时,此人是为大梁北击燕国、长袭后周的军神,却更是席卷大梁江湖的凶狼。
盖因此人率军所过之处,以备战之名搜刮掠夺了不少门派的资源,以充军饷征兵,犒赏三军,凡不从者皆以延误军机乃至通敌之名论处。
苏恪先在民间威望很高,名声响亮,可在这些大派和世家的眼中,此人名声臭不可闻。及后又有其子苏定远效仿,变本加厉,虽
77.于无声处
楚天舒的话落下,楚老太君便动了。
她年轻时就性烈如火,老来修行己身,可这脾气却没改多少。
此前听了这孙儿的一番话,以及所见的一番作为,已经是痛心疾首下盖不住一腔火气,现在,当听得对方这尚不知悔改之言后,更无从忍耐。
楚老太君绰号「只掌擎天」,一身武功便在那双看不到丝毫老迈反而如玉般晶莹的手上。但场间,无论是那呼延兄弟还是元武林,亦或是分家家主楚韫宁,他们的注意倶是放在她的身上。
此时,她甫一动,这几人便瞬息有了反应。
掌出无声却势大,恍若天崩,场间众人无不呼吸一紧,只觉有难以形容的压力自周身挤压而来。
可不等诸人心惊于神桥之境大修行的武功,那同为大修行的呼延老大和楚韫宁便上前,打出一拳一掌,正与楚老太君此掌相抗。
而居于三人中心的楚天舒则是被这股真炁外放而成的气浪推倒,嘴角溢出血丝。
他有些不敢置信,有些失望,有些释然地看着那脸色阴沉的老太君,笑了,“果然,在你眼里,还是楚家最重要,你竟想杀我。”
楚昙心神跳了跳,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楚老太君一声冷哼,目光如潭水般深沉,“不管是谁,只要有逆反之意,只要敢威胁楚家,老身便与他不死不休!”
同为楚家之人的楚韫宁只觉通体一寒,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分家之人。
她合掌,冲跟在身后的几人道:“化清散时效有限,你等先去将他们拿下。”
接着,她对元武林三人道:“她一身武功都在那《素玉擎天掌》上,你我只近身缠斗便好。”
元武林桀桀一笑,“神桥之境的老修行,不知这该入土的身子,还能感应几分天地之力。”
楚老太君昂然四顾,道:“现在一刻已过,只等我楚家子弟传讯而出,等族老从城中折返,尔等便是瓮中之鳖。”
族老有三,自也是楚家之人,皆为护佑家族的大修行,只不过素日自有任务去做,今夜也不在楚家大宅里。
楚天舒早就爬起,此时整理了衣衫,道:“你觉得,我会没准备”
楚老太君猛地看过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楚天舒轻声道。
“我杀了你这个孽畜!”老太君怒喝一声,身若扶风,直冲而去。
“拦下!”呼延老大惊呼一声,已然迎上。
而元武林双掌连挥,身动时便有阵阵令人眩晕的腥臭散出,几成实质可见的毒雾。
这边是几人联手欲杀楚老太君,另一边,却是那分家的四名长老走向场间,打算将这如普通人无异的百多人拿下。
盗帅微微朝后靠了靠,传音道:“这四个都是好手,武功怕是不在我之下。”
苏澈却已经拔剑。
拔剑有声,一瞬引得众人侧目。
“好胆!”那分家一中年人看来,冷冷一笑。
景阳剑派祝长青有些颓然地放弃疗伤,同样拔剑而出,笑道:“苏小友能拔剑,我等也不能在后辈面前失了颜面,这第一剑,当然要我来出!”
青山剑派那袁主事则是冷哼,“你景阳剑派江湖传名不过百年,这第一剑,该我袁某来出!”
话毕,他便抽剑而上,神情坦荡而无惧,一身凛然慷慨。
可他内炁尽失,即便肉身远胜常人,可在那或可破甲**的分家几人面前,远非几合之敌。
长剑刺入怀中,这放在江湖也算是一方名宿的青山剑派主事便喋血当场。
“老实受缚,说不得念你有用还能活命。”那握剑的分家中年人说道。
袁主事口中溢血,却是一把抓住刺进心口的剑身,冷声道:“我青山剑派,宁折不弯,宁死不降!”
说着,他竟强撑口气,提剑而刺,眼前中年人似是被这话惊到,一时忘了反应,还是身边一人以剑挑落,随后一剑取了这袁主事的性命。
不甚魁梧的尸身倒地,袁主事双目未合,只是一脸刚毅。
祝长青闭了闭眼,四下之人寂静无声,场间唯有那楚老太君战团中几人交手之声。
“袁无华你且去,祝某来也!”他猛地睁眼,
78.惊雷
人群中,苏澈找到了墨家的人,却没有得到那份名单。
对方告诉他,自己只是随行墨家来贺寿的,对于他所说的什么名单一概不知。
不过好消息是,对方认识盗帅,这也算是证明了盗帅的身份,并未骗他。
可在名单这件事上,苏澈的执念很深,他有些气愤于盗帅竟然戏弄他,明明没有得到名单,偏偏要骗他。
所以,无论四下有多少喊杀,他依旧冲到了盗帅的面前,在那张场间唯一没有散乱的桌椅旁,他一把按住了盗帅的肩膀。
“为什么骗我”苏澈问道。
盗帅能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那并不宽厚的手掌很有力,如同他握剑一般。
他笑了笑,笑的有些苦涩,“其实苏将军根本不要什么名单,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什么”苏澈先是一愣,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失笑,“这名单是父亲让我来寻的,那夜从他语气神情上,我能看出这份名单对他有多重要,你骗我这个有什么意思”
“傻小子,对他重要的不是什么狗屁名单,而是你啊。”盗帅的眼神里,不是对弱者的怜悯,而是一种爱怜,单纯的,对于眼前人身上所发生的之事的一种痛惜。
苏澈怔住了,他不由得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洛侍郎,就连桌上如范兴等人是何时不见的都未有察觉。
他只是很难相信盗帅所说的话,因为这根本毫无边际,一个外人,竟然话里的意思是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家父亲,这是什么逻辑
看着苏澈离失魂落魄不远的样子,盗帅下定决心,终于道:“如今大梁,民不聊生,江湖起浪,朝廷更是风雨飘摇,已值存亡之际。就算你不欲离京,苏将军也会寻个由头把你派出来的,让你远离京师。”
苏澈摇头,怎会信他所说。
父亲素来想要自己将来撑起将军府,把自己留在京城还来不及,如何会让自己离开呢。
“北燕大军临境,陈兵玉龙关。”盗帅话如晴天霹雳,“早在咱们离京前一日,玉龙关的密信已经发到将军府了。”
苏澈张了张嘴,第一次看到眼前人脸上没有嬉笑,只有凝重和沉着。
“此前武举时,苏将军入宫,正是玉龙关的蔺参军察觉北燕异动,想要苏将军面圣,一是早做准备,二是请示。只可惜方景然志大才疏,毫无远见,红颜祸国只知朝堂算计,苏将军一番话全然到了空处,反被掣肘,被方景然和兵部压了兵权。”
盗帅淡淡道:“玉龙关平北军虽号二十万,可其中多是未卸甲的老卒,无论是朝廷还是兵部,都不许平北军扩建收编,能战者不足十万青壮。”
苏澈无言摇头,他很想对方说的是假的,却找不到对方要欺骗自己的理由,反倒对此话信服且无力。
“所以,苏将军才想将你送走。”盗帅说道:“因为你文试破题在先,他不放心,所以拜托了墨家,然后我就来了。”
苏澈身子猛地晃了晃,后退一步,手中剑都有些握不稳了。
下一刻,他目光一坚,转身便欲走,胳膊却被猛地扯住。
苏澈回头,看到的是已经起身的洛侍郎,正是对方将他牢牢拽住,手如铁钳,力道很重。
“你回去只是送死。”洛侍郎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而不管如何,将军的命令,都是让我等看好你,无论战争胜败,大梁存亡与否,你与平北将军府都再无瓜葛。”
“放屁!”苏澈情急,第一次粗口,“我是我爹的儿子,当朝武状元,日后更是平北军的少将军,你跟我说没有瓜葛滚蛋!”
话未说完,他便要强行挣脱,可任凭他如何挣扎,洛侍郎的手都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也让苏澈一瞬醒悟过来,眼前这人并非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竟是一位身怀不俗武功的高手。
“我之武功帮不上将军什么忙,便只好领命效死。”洛侍郎坦然道:“你若求死,我会死在你之前。”
苏澈一时说不出话来。
盗帅趁机点了他的穴道,轻声道:“现在,玉龙关恐怕已经失守了。”
苏澈精神晃了晃,只觉得耳边喧闹的人声尽皆抽离而去,眼前的人、烟花,一切的一切,都融入到了那漆黑的夜色之中。
没有声,也没有形色,一切只是黑暗,只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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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漆黑的夜色
大梁完了
这句话要是换成别人说,无论范兴还是赵公公,都会勃然大怒,而后直接将眼前之人掌毙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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