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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此时,那本是一脸好笑如看乡巴佬的兵马司将军一抬眼,正正迎上了苏定远的目光。

    他先是一怔,而后看清了那魁梧之人身上所穿的龙首吞云铠,青绿的深色调,如若真有一条苍龙盘在身上。

    这人脸色一变,下意识抬手去指,“你......”

    牛敬忠脸色微变,连忙去抓他手腕。

    但一旁苏福则是冷笑一声,喝道:“跪!”

    这方才吃了酒有些醉醺醺的将领脑门儿一晃,双膝一软,竟




85.鼓声
    进门的是兵马司号楼传讯令兵,只传加急奏报,素日无事只养马不动。闪舞www



    现在,这人风尘仆仆,显然不知是跑了多少路。



    众人脸色骇然,惊惧皆有,就算是早有怀疑的苏福等人,也是颤了颤,变了脸色。



    魏旸胥却是‘啊’了声,然后一把拎起这令兵衣领,厉声道:“说,是谁让你假传军令,放这等大不敬的消息!”



    牛敬忠嘴唇动了动,根本说不出话来。



    魏旸胥还在问,“若真有加急,城头传讯火箭为何迟迟未发你究竟是何人派遣”



    这军卒本就累的不行,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有些瘫软。



    魏旸胥脸色阴沉狠厉,还想再问,可肩头却被人一把按住了。



    他猛地挣扎,而后怒视,看到的却是苏定远那双看似平静却积压着无穷怒火的眸子,这双眼睛,让魏旸胥如被凉水兜头浇过,一下松开了手。



    “大梁军伍糜烂,恐怕连他如何进城的都不知道吧。”苏定远说着,给这令兵整理了整理领口,问道:“几时的消息”



    “具体不明,只知从暇荫关斥候传来的消息,今日辰时,北燕奇袭玉龙关,午时未到,关隘陷落,北燕大军后已分兵三路。”那令兵喘了喘,带着哭腔。



    暇荫关,便是京城西北四百里关隘,此后直到梁都,便是一马平川。



    “玉龙关二十万平北军,短短几个时辰”晁炘喃喃一声。闪舞www



    他们最吃惊,还是为何连动向都是后知后觉。



    魏旸胥更是发了疯般,大喝一声,竟是直接抓住了苏定远的胳膊,“平北军不是你苏家带出来的大梁精锐吗为何连半日都未守住这是什么兵”



    苏定远看着他,将他的手慢慢拽开,语气平静道:“我有多少年未出京城,平北军便有多少年未换军备,未改编制。”



    魏旸胥愣了愣。



    在场诸人更是一瞬沉默下去。



    近二十年了,眼前这位有军神之称的护国柱石,未曾与他的麾下再见过,未曾再去边关看过。



    苏定远顿了顿,道:“城中已有北燕细作,原本火箭传讯取消,改为死士手令传讯。将此事通知兵部及在京三品武官以上。令,传信宫中。”



    “喏!”晁炘一捶胸甲,当先快步而出。



    魏旸胥略有犹疑,道:“如今即便玉龙关陷落,可千里之遥,北燕大军也不是短时间便可抵达的,为何现在便做如此准备”



    这并非反驳,而只是为将者的考量。



    苏定远道:“今夜北燕已有人入城。”



    魏旸胥等人一惊,话无需说的太明白,他们都是将领,不难猜到,此时北燕大军或许一路势如破竹,已长驱直入了。



    魏旸胥身上的氅衣有些滑落,苏定远抬手给他拎了拎。



    “该洗了。”他说了句。



    魏旸胥低头,看见了氅衣上沾上的墨渍,明明心中苦涩,却强笑道:“让苏将军见笑了,此前末将还在写拜帖,准备明儿个给左相过寿。”



    朝中左相方士雍,算是大梁皇亲方家一脉,为朝堂文官之首,现包括兵部尚书宇文嵩在内,皆为其党羽。



    苏定远笑了笑,“那你这拜帖恐怕要花费不少。”



    左相爱财,世人皆知。



    牛敬忠也在一旁道:“我花了一万两,购置的静心湖奇石以为贺礼。”



    他这话,自嘲很重。



    静心湖是后周境内奇观,传闻其湖中奇石有静心之效,尤对练武之人来讲,可抵御心魔。



    魏旸胥指着牛敬忠笑了,“我可没你那么贪,要真拿出一万两,家里婆娘非和我拼命不可。”



    三两句话后,场间又沉默下去。



    苏定远将兜鍪拿起,戴好,“苏某先去长安门了。”



    长安门,便是大梁正城门楼。



    魏旸胥行了一礼,道:“末将这便去穿甲。”



    牛敬忠深吸口气,“末将紧随苏帅!”



    苏福等人唰地一声让开道路,苏定远昂首而行,众人无声跟随。



     



86.未谋先动
    消息传进宫里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梁帝方景然在御书房打着瞌睡,桌上是已经批示的奏章,一旁的金兽里燃着龙涎香,安静恬然。

    门外,大内总管高尧轻靠在墙边,闭目如在瞌睡。

    忽而,有脚步声传来,有些细微,说明离得还远,却是朝这边来的。

    他睁开了眼,稍稍整理了衣衫,然后,便有侍卫匆匆而来。

    “慌什么”高尧一皱眉,轻斥一声。

    那侍卫连忙跪地,语气颤抖却清晰,“兵马司急讯,玉龙关破,北燕大军兵分三路朝京师而来,且已有北燕细作入城。”

    “什么!”饶是高尧在宫中见惯沉浮,度过不少大风大浪,此时闻言也是变了神色。

    “苏定远苏将军何在”他急忙问道。

    “苏将军已和兵马司数位将军前往城门。”

    “退下。”高尧的摆摆手。

    侍卫躬身退走,他却有些心神不宁地僵在原地,宛若失魂落魄,因为在此之前,他竟毫无半点风声闻得。

    过了不知多久,他忽而听得隐约的鼓声,声如震雷,更有一种沉闷。

    这是从城门传来的战鼓之声,高尧嘴唇动了动,深吸口气,转身敲响了御书房的房门。

    几息之后,其内传来方景然有些疲惫不悦的声音,“何事”

    “陛下…大风起了。”高尧的声音异常沉重。

    房中一时寂静,继而便是桌椅有些磕碰之声,他心头一跳,下意识想要推开房门,却生生按捺住。

    半晌,御书房的门开了,穿着明黄龙袍的方景然从中走出。

    他的脸上能看的见疲惫,眼眸沉着,如有风暴汇聚,其底是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惊然。

    “北燕”他问。

    高尧深深低头,将传讯之言所述。

    方景然身子微晃,一下扶住了门框,“这消息……”

    他没问出来,因为他也听到了那战鼓之声,鼓声连绵不绝,透着一股似乎可见的惨烈和苍凉。

    方景然一下大怒,咬牙切齿,“没朕口谕,是谁在擂战鼓,乱民心”

    高尧心中暗叹,道:“是苏将军。”

    方景然一愣,而后道:“他现在在哪,传他来见朕。”

    “苏将军登城门了。”高尧道:“还有兵马司的数位将军。”

    方景然张了张嘴,他于三国战时尾声而登基,对战事的惨烈印象只在先皇每次的徘徊叹息之中,此时却是觉得苏定远有些小题大做,而且太过逾越。

    “陛下,玉龙关驻扎的,可是二十万平北军精锐啊。”高尧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伤感,“如今关破,苏将军心神必然受创,老奴以为…”

    “以为什么”方景然打断,直视眼前侍奉两代帝王的老总管,“难道要朕去城墙上安抚苏定远”

    高尧连道不敢,躬身低头。

    “京师驻军尚有二十余万,就算北燕兵破玉龙关,他又能有多少精兵长袭千里之遥,难道云州也沦陷了不成,苏定远凭什么认为北燕狼骑已至京畿不远就算北燕陈兵城外,也正好来试我大梁军伍之锐。”

    方景然冷哼一声,道:“传朕口谕,命阳山侯赵良玉、荡寇将军陈兆元、先锋大将横九、征西将军高默奇协同魏旸胥布防,明早给朕拟出一个覆灭北燕狼子野心的章程来。”

    高尧在听得眼前人前半句的时候心中已有无奈和失望,而听闻下半句则一下涌上喜色。

    这几人皆是在那个三国混战的年代里,战场耀眼的将星,虽性格各有瑕疵缺陷,却仍是军方不可或缺的砥柱。

    如今,北燕举兵,陛下能重用这些人,而非近年来兵部提拔的那些年轻将领,便足够说明眼前这位依旧英明。

    高尧施了一礼后,连忙去调遣了。

    方景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是冷冷一笑。

    “来人。”他唤了声。

    有随侍的小黄门连忙过来,虽然掩饰很好,可眼中仍是惊惧难消。

    “传旨兵部和辅国大将军萧方,朕要在天亮前,听到捷报。”

    小黄门领命退下,方景然则负手而立,他知道自己不需说的太清楚,兵部尚书宇文嵩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北燕长袭,必定人困马乏,岂不正是发动夜袭的好机会

    他这般想着,却是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竟是下意识认同了苏定远的话。

    那便是,北燕精骑已离京师不远。

    他抬脚朝百花婴宁宫而去,他记得万贵妃近来心情不太好,而今夜那不让自己省心的小舅子好像是病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安抚一下。

    至于战事将起,朝廷养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还需要自己事事躬亲不成

    ……

    兵部。

    这个平日里素来清闲的衙门,在今夜变得异常沉重。

    或者说,是从下半夜开始。

     



87.大梁城头
    “废物,一群废物!”

    清晨,金銮殿上,方景然勃然大怒,将手里奏报一把摔在殿前。

    “这就是你们兵部给朕的捷报朕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这是来自卧虎丘的战报,在过城门之后,未交接兵马司,而是直接传到了兵部。

    适时,兵部侍郎张纠闻讯后,呆滞半晌,而后颓然长叹,羞愤归家,留书一封后自缢。

    宇文嵩不敢瞒压不报,便硬着头皮,带着这份奏报入宫。

    所以,才有方景然龙颜大怒。

    他铁青着脸,看着跪在阶下一动不动的宇文嵩,半晌,阴沉的目光才略略好转。

    “你也是老臣了,曾经战时,也是上阵的武将。”

    这话明明是以平静的语气说出来,跪着的宇文嵩却是浑身一颤,头颅更是伏低。

    而殿中寺人随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我大梁与北燕时隔多年的第一战,是朕下旨迎击的第一战,就这么败了。”方景然低了低眼帘,“你说,这若是让京城百姓知道了,朕要如何自处”

    “此事全是臣急功近利,战机不察,以致兵败。”宇文嵩嘴唇哆嗦了哆嗦,终是道:“臣罪该万死,望陛下降罪。”

    “好。”方景然点头,随即朝殿外喝道:“来人!”

    殿外自有禁军进入。

    “兵部尚书宇文嵩贪功冒进、渎职懈怠,现革职查办,贬为白身。”方景然顿了顿,看着阶下那人,道:“至于日后还能不能为朕效力,就看你的表现了。”

    宇文嵩心中发苦,但还是叩头谢恩。

    “传旨辅国大将军萧方,让他,总领战事吧。”方景然摆了摆手。

    ……

    此时,城墙之上,城楼里。

    苏福将兵部传来的消息悉数禀报,而正看着沙盘的身影只是静静听着,始终面无表情。

    一旁,晁炘冷笑,“家兄之前便有消息传来,三万大好儿郎,就这么躺在了卧虎丘。”

    “军伍糜烂,不足为奇。”苏定远淡淡道。

    魏旸胥等人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便是如此,军队疏于训练,要说比吃喝嫖赌,那肯定比北燕强,这要论起行兵打仗,那说不定十个还比不上别人一个。

    “现在北燕士气正盛,连战连捷,几不可挡,我军如何迎战”魏旸胥问道。

    不只是他,此时,在场军方诸人,尽皆看向沉稳如山的身影。

    如同把希冀都放在这个有着大梁军魂之称的男人身上。

    北燕大军既能在昨夜便至卧虎丘,则足以表明暇荫关也已被破,以及沿途州郡守军,恐怕皆未能阻挡。而他们,竟还未知战事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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