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事件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杯中囚
于春的回答,显然是让二人很满意。
朱贵又围绕着狗子的死,详细地问了几个问题,于春刚开始也是对答如流,可偏偏在死因上,有些支吾,说不明白。
“你说他平时身体硬朗得很,就突然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屠户家里,你没去上门要个说法
第二十九章 二入百花苑
蒋涵洋一大早就被钱班头喊起来,急匆匆地便出门了,此时五个人没什么话讲,在路上走了一段,他才想起忘记带仵作的事情,就让朱贵返回去通知衙门口,其他人则先到百花苑看看情况。
昨夜的四人走在路上,以交谈为主,走得慢些。今天听闻噩耗,再从住处赶往百花苑,便是快马加鞭了,不多时便到了百花苑的大门口。
原本任舟打算趁着钱班头进去报信的空当,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蒋涵洋说一下,可到了之后才发现,百花苑的大门敞开,门内虽无人影,但也不时地传来些说话的声音。钱班头也全无一点停步的意思,直接就领着三人要往里边进,却被蒋涵洋喊住了。
钱班头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蒋涵洋:“蒋爷,有什么不对么”
“不是,”蒋涵洋往门内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下,“院中多是女流之辈,我们一群男人就这么闯进去,是否唐突”
“蒋爷,人都死了,还讲什么唐不唐突。况且桃枝发现如烟的尸体之后,早就把人都喊起来了。”说话时,钱班头满脸的苦笑。
蒋涵洋这么说,也是有心问一下任舟此前发生的事情,不过钱班头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暂时作罢,便点点头,说声“带路吧”,快步跟上了。
进了陶然院,果然如钱班头所言,无论是姑娘们还是护院们,此时都已起床了,正三五成群地分散在各处,低声交谈着。看见蒋涵洋等人来了,离得近的就问声好,离得远些的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说话去了。
如烟的房间门口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人,正是老李和陈虎,其余便再无一个人围堵着看热闹,也不知是兔死狐悲,还是桃枝有令在先。瞧见钱班头引着蒋涵洋三人到了,值岗的二人均是神情一肃,喊了句“蒋爷好”,蒋涵洋步也不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进去了。任舟跟在最后,看了老李一眼,老李则报以摇头叹息,神情有些哀伤。
虽然在百花苑里混迹了一个多月,但这还是任舟第一次进到除桃枝外的姑娘的房内,他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其中的布置与桃枝的房间颇为相似,只在家具的材质上有细微的差别,如烟房中的更便宜些,不过样式倒是一般无二。
任舟他们来之前,房中只有桃枝一人,如烟的尸体已从系在房梁上的白绫中取下来了,此刻就放在她的床上。桃枝原先坐在床边,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如烟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见到四人进来,急忙迎上来,照例和蒋涵洋见礼。
蒋涵洋拱手答礼之后,环顾一周,又抬头看了看系在房梁上的白绫,低头看了眼白绫下、倒在地上的凳子。而后,他把凳子扶起来,站在上边用力拉了白绫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下来了。
桌上没有餐具,徐成也就没拿出那根“瞒不住”来,而是在门口和窗户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又推开窗子看了看窗沿,最后在窗前的梳妆台上摆弄了一番,好像是没有什么发现,才冲着蒋涵洋摇了摇头。
自打领着蒋涵洋他们进了屋子之后,钱班头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说上一句话,恐怕影响了他们办案。桃枝倒是有心开口,不过蒋涵洋一进屋便开始观察四周,她便不好贸然开口,只能等着蒋涵洋询问。
看到徐成的动作之后,蒋涵洋终于开口了,不过他并没急着询问桃枝,而是先请钱班头以及门外值守的二位离开,并让他们传话,这座屋子的十丈之内不留闲人,包括隔壁屋里的人也要一并离开。
钱班头虽然有些好奇,但蒋涵洋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能领命去了。过不多时,隔壁传来几声轻微的交谈,旋即便是一阵脚步声越行越远,想来是钱班头已把此事办妥了。
蒋涵洋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顿了顿,因为此前与他交道的是花清和薛雨。他们交谈时,桃枝虽然也在左右,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所以蒋涵洋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只能试探着喊了句“桃老板”。
桃枝闻言,挤出一抹笑来:“蒋爷抬举了,我不过是个老鸨子,哪称得上老板,您喊我桃枝就成。”
蒋涵洋点了点头:“桃枝,如烟的尸体是你最先发现的”
“是……”桃枝面有戚色,扭回头看了如烟的尸体一眼,“昨天接连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我担心她受到惊吓,所以一早就来看望,没想到……”说到最后,已有了哭腔,好像是再说不下去了。
任舟皱着眉头问道:“按着百花苑的作息,此时还应该是休息的时间,桃枝姐为什么会现在就过来呢”
桃枝看了任舟一眼,对于他的质疑,桃枝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本来是的,只是昨天晚上花老板特意吩咐下来,今天蒋爷可能要来审案,所以要早起些。再加上昨夜歇息得早,今天天还没亮我便起了,想趁着几位爷还没来,找如烟说上几
第三十章 验尸
“若果真如此,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既然张一尘就在京中,他昨天为什么不出现呢”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令任舟原本开朗的神情又变得阴沉下来,双眉也随之紧锁,“花清与京中的大小官员往来,既然是受了他的指派,那昨天他亲自出席不是更好”
“与官员们来往确实是来往,但是否受了张一尘的指派,却未必了。”蒋涵洋眯起眼睛,看着如烟的尸体。
蒋涵洋的话让任舟愣了一下:“花清贵为北方绿林道的龙头之一,除了张一尘这个总扛把子外,还有谁能指使得动她”
蒋涵洋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在江湖这么多年,对‘说书人’一定不陌生吧”
“当然。”任舟疑惑地点了点头。他对“说书人”当然熟悉得很,若非他们的帮助,任舟哪能找得到那么多的热闹呢包括此前朱贵和徐成在传闻茶馆外抓到他的时候,他才刚从“说书人”那里听到了陆振豪的死讯。
“‘说书人’的眼线遍布天下,无论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但凡是与江湖道或是绿林道有关的,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在这一点上,就连肩负监察江湖之责的六扇门也自愧不如。”说到最后,蒋涵洋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说书人”而惊叹,还是为六扇门而惭愧。
任舟知道,蒋涵洋并非自谦,此前为了追查杀害陆振豪的凶手时,他也曾借助“说书人”的力量。
“你身在江湖,当然对于贩卖江湖情报的‘说书人’更熟悉些。其实,还有另一伙人也和他们在做着同样的生意,只是与‘说书人’不同,这伙人的情报都是围绕着高官显宦或是名商大贾这样的大人物,绝少做普通人的生意,所以其名声反倒不如‘说书人’显赫。”
“不过论起手段来,她们却比‘说书人’犹有过之。毕竟无论绿林也好,江湖也罢,混迹其中的人良莠不齐,只要肯使钱,打听消息也不是难事;而她们想要打听那些深宅大院里的事情,无疑要困难上不少,更不必提传闻中,连禁中的消息都能向她们买到了。”
听了蒋涵洋的描述,任舟不禁咋舌,旋即又想到在花清房中发现的那本书,问道:“这么说来,花清便是那伙人里的一员了”
“不错。”蒋涵洋赞许地看了任舟一眼,点了点头,“如同传闻茶馆之于‘说书人’,天下的青楼楚馆就是她们的根据地。”说到此处,蒋涵洋似乎对这伙人的构想颇为赞叹,语气里也多了些敬佩,“她们倒是把男人抓得很准:酒前和床上,是男人最管不住嘴的两个地方。要是能在这两个地方打听消息,无疑会事半功倍,什么秘密也能查得出来了。”
“而青楼正是这两样地方的结合。”任舟轻轻地点头,也不禁有些佩服那位创建者的想法了,不过又想到一个问题:“像这样的话,虽然开始时能有收获,日子长了,人家自然会有所防备,又怎么办”
“她们的手段当然不仅如此。仅我所知道的,她们也会向那些高门大阀的院工奴仆们购买情报,或者是与购买者交换情报,等等。”蒋涵洋说着话,又左右看了看,“更何况,就算他们有防备了又能怎么样若非是那本书,我都不会知道花清也是她们的人,谁又能确定哪家妓院和她们有关,哪家又无关难不成为了防着她们,你就再不去饮宴了或者去饮宴的时候还能时刻防备着么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不等别人买你的消息对付你,你自己的交情就先要损失殆尽了。”
任舟摸着嘴巴:“所以你的意思是,花清可能并非是去找张一尘,而是去和……‘他们’商议对策了”
蒋涵洋摇了摇头:“不好说,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若真是如你的猜测,张一尘就在京中,却又没出席昨天的寿宴,那他很可能对王柱国的死早有预料,那他的嫌疑恐怕也不会太小……对了,刚才来的时候你和老朱围在衙门前干什么呢”
“啊哦,那会被吵起来了,所以出去看看……”任舟刚才还在考虑张一尘与此事的关系,没想到蒋涵洋却问起了别的事,不由迟疑了一下,才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又一具尸体……”蒋涵洋听完任舟的话,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一会,好像一时没有什么思路,可又下意识地觉得,接连出现三具身形相仿的尸体,颇为蹊跷,便问任舟:“你有什么想法”
“接连死了三个人,时间不差多少就算了,偏偏身形还都相似,天下再难有这么巧的事情了……”任舟摩挲着嘴巴,“可要说不是巧合,那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任舟的问题,在场无人能回答——这本就是蒋涵洋抛给他的,所以此时蒋涵洋也只能紧皱着眉摇了摇头;而徐成也是沉默不语,这本就不是他的活儿,所以他置身事外得理直气壮。
第三十一章 解密之前
偏院中空无一人,倒是方便得很,三人可以毫不避忌地畅所欲言了。
任舟引着二人到了武场之后,便和徐成躲到一旁,静静地等着仵作施为。
距离任舟上一次来到这座武场,到现在还不足十二个时辰。相较于任舟离开时,武场的摆设也没什么变化——除了演武台前又多摆了一具盖着红绸、枕着春凳的尸体之外。可是这十二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实在不少,所以当任舟再次看到那具摆在演武台上的朱老二的尸体时,不由得有些恍惚。
徐成是第一次来,所以对任舟这种复杂的心情并不能理解,他先是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异常后,便去看仵作的行动了。
仵作先走到朱老二的尸体旁,从包囊里掏出些药物来烧了,才开始检查。
对于尸体,就算是任舟或是徐成这样的人,也会本能地排斥,所以他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愿意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仵作把尸体的衣服拨开,上下仔细地观察着,不时地还走动一下,好像是为了换一个角度。
看了一会,徐成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又开始四处打量。
“不用找了。”像是已猜到徐成的目的,任舟开口说道,“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来这座武场不下三十次,要是有什么地方能藏人,我早就提出来了。”
确实如任舟所言,这座武场没有房间也没有凉棚,所有东西都明明白白地摆在外边,连那座高出地面些的武场下方都以粗长的圆木围起来了,每个方向都有三根圆木,上挨武台下接地面,中间没有一点缝隙。若不把这些木头砍断的话,不可能钻得进去。
徐成又看了进来时的拱门一眼:“凶手看不可能从这道拱门跑到偏院去,躲在什么地方,等追他的人走了再离开”
“不大可能。”任舟轻轻摇头,“一来,凶手刻意打扮成那副模样,为的就是让人把他和朱老二的尸体联系起来,要是他偷偷跑掉的话,万一让人看见,岂非弄巧成拙二来,这里到消愁院的距离虽然不近,但像那天晚上那样越墙而走,又是高速飞奔,来往也用不了多久,可那天陈虎……也就是追此刻的那队人,所用的时间比正常走一趟还要长,想来是里里外外地把院子搜了一遍,却还是找不到凶手。”
“照你这么说,凶手就这么消失了不成”徐成皱了皱眉头。
“还未可知,等验完尸,或许就有结果了。”任舟虽然已有了猜测,却不急着说出来,而是又看向了忙碌中的仵作。
相比于刚才,这次多了一具尸体,又兼死因复杂,所以仵作花费的时间更长了些。等了半晌,他才终于结束了工作,向着等待的二位走了过来。
“久候了。”仵作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尸体我已验过,不过情况好像和你们说的不太一样……”
“不一样”徐成怔了一下。
“嗯……”仵作点头,“按着此前朱捕头跟我说的,两人死的时间应该相差不远,对吧”
任舟点了点头,朱老二是巳时三刻到巳时五刻中间,猪大肠的死讯是午时传来的,聚财赌坊距此不远,走一回也不用两刻钟,可推知他大概是巳末左右死亡,否则早就要来人报信了。
“可是刚才我检查的时候,发现尸体的僵硬程度并不一致,台子上的那位明显要比春凳上的死得晚上不少。而且,台子上的那位双足和肩胛并不和台子接触,稍微抬起了些,头也是向着正上方。我猜测,可能是在他死后,尸体被人搬动过,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说着话,仵作还做了个双手抱托的姿势,以资讲解。
任舟的目光一闪,向台子上的尸体看了一眼,问道:“还有其他发现么”
“有。另一具尸体的周身上下,包括脸上,虽然布满鼓包,但却不像是病死——如果真能病成这样,那早就叫人发现异常了。而且,染恶疾而死的,死后大多会臭不可闻,单用一块布是掩盖不了的,可是进来了这么久,我却什么也没闻见,只在掀开那块绸子的时候才闻到了一点。再加上死者胸前有不少抓痕,想来是他生前奇痒难耐,自己抓伤的。我觉得,他更像是叫人毒死的。”说着话,仵作把手中的针递到了二人眼前,任舟发现其上呈赤红色,“所以我拿‘瞒不住’试了一下,果然有反应。”
任舟虽然看出异常了,却不知道这红色代表什么,便向徐成递了个询问的眼神。徐成意会,解释道:“呈红色的应该是蛇毒,颜色越深也就说明毒性越
第三十二章 真相
一出门,任舟就看见候在门口的钱班头了,钱班头当然也看见了他们,立刻扬起一副笑脸,凑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对于任舟,钱班头颇感为难:一方面任舟曾在自己的手底下做工,现在却爬到了比自己更高的层级上,想再像原来那样对待,已是不妥;可另一方面,蒋涵洋虽然对任舟青眼相加,但说到底任舟并非是公门中人,像称呼蒋涵洋那样称呼他为“任爷”似乎也不合适。所以钱班头干脆把称呼和寒暄省去了,单刀直入。
任舟对钱班头回报以微笑:“有一些,之后见了蒋捕头再说吧。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过来之后,王柱国府上也来人了,被花老板请到到消愁院中稍待,连同蒋爷以及其他的姑娘护院们也都一起过去了,临行前蒋爷让我来报个信。知道几位头儿在里边办案,不好打搅,所以我就在这儿候着了。”说着话,钱班头又向任舟身后看了一眼,微笑着向仵作和徐成点头问好之后,问道:“几位,这边的事情办完了么”
“嗯。”任舟点了点头,“咱们也过去吧。”
虽然全无必要,但钱班头还是担负起了引路之责。
“花龙头可真是忙得很啊。”走在路上,任舟忽然感慨了一句,“蒋捕头到的时候她还没来。”
此前在百花苑中,无论是蒋涵洋也好,还是任舟也罢,他们虽然知道花清的另一重身份,可为了就事论事、不节外生枝,他们都以“花老板”来称呼。此时,任舟却改称“花龙头”了,听得钱班头一惊,偷觑了任舟一眼,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呃……”钱班头闻言,面色有些尴尬,又回头偷偷瞧了跟在后边的徐成二人,低声答道:“唉,您也知道,花老板要忙的不止是百花苑一处,所以……”
“我懂,我懂。”任舟露出了意会的笑容,“身兼三职,当然要比别人辛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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