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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事件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杯中囚

    除了肤色外,这位客人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和眉毛了。一双丹凤眼配合着高鼻梁、薄嘴唇和雪白的皮肤,使他看来充满了阴柔的气息,但一双粗长的剑眉却为其平添了一些阳刚之美。阴柔和阳刚虽是水火不容的两面,但在他的脸上却调和得恰到好处:多一分阴柔,就叫人见之生畏;多一分阳刚,则又嫌太过粗犷。

    那位客人看过了任舟身后的牌匾,对着任舟笑了笑:“任先生,你好。”

    任舟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那位客人点了点头:“六扇门的蒋捕头曾向家父提起过任公子的大名。”

    任舟更疑惑了:“敢问令尊是哪位”

    “陈百川。”陈公子顿了顿,看任舟的疑惑之色不减,所以又补了一句:“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任舟恍然大悟。

    他不知道陈百川是谁,但是却听说书的先生讲起过“都御史”,知道这是负责监察百官的职务,也无怪乎那群少爷们看到这位陈公子会变了脸色,话都不敢多讲了。

    “原来是陈公子,不知道深夜来访,有何见教”任舟抱了抱拳,他隐约地感觉到,自己的第一单生意上门了。

    陈公子环视一圈,瞧见不少熟脸,却没有寒暄,而是回过头冲任舟说道:“人多眼杂,请借一步说话吧。”

    长夜寂寞,冬夜的街道尤其冷清,任舟跟在陈公子的身后,足足走了四条街,才停下了脚步。

    喧嚣和嘈杂都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任舟站在那里,只能隐约听见几声远方的犬吠和周遭房子里睡梦中的呓语。

    “任先生。”陈公子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盯着任舟,“若非蒋涵洋此前提及,我还不知道江湖上有你这样的奇人异士。”

    任舟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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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入百花苑
    “就是这里了。”老杨抬头看了看“百花苑”的招牌,回头冲着任舟说道。

    任舟也仔细瞧了瞧这座院子,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仅从外表上看来,这座院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大体的装饰与一般的青楼楚馆也没什么差别。

    任舟在一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老杨走上台阶去敲了敲那扇朱漆的大门,过了一会,门上开了一个小口,一位年轻的伙计冲着外边张望了一下,瞧见老杨了,露出些笑容来,寒暄道:“哟,杨老爷来了,您稍等片刻,我去通报桃枝姐。”

    老杨摆了摆手:“诶,不用麻烦了,你打开门我自己进去就成。”

    那伙计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跟在老杨身后的任舟,说道:“按道理,杨老爷这么说也没错。但您也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院子里多得是姑娘,就这么放两位大男人进去,万一瞧见什么不该看的,落得尴尬。还是有桃枝姐领着方便些,您多多担待吧。”

    那伙计把话说到这样,老杨也不好再多讲,只能摆摆手让他去了。伙计把门上的小口合上后,只听见“噔噔噔”地脚步声跑远了。

    “他妈的,他嫌我们是男人,怕我们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他倒是百无禁忌了。”老杨转过头冲着任舟笑骂了一句。

    任舟笑了笑,答道:“他常年在此,恐怕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当然也就无所谓了。”

    老杨想了想,忽然露出了一些淫猥的笑意:“这个差事倒是挺不错的。”

    任舟知道他言下之意,翻了翻白眼,没有搭理他。

    两个人又调笑了半天,任舟才听见两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布鞋,想来是刚才那位伙计了,只是此时比刚才要从容多了;另外一个则是木屐,走路时踩在石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应该就是那位桃枝小姐了。

    “咯吱”地一声,大门的一侧开出了一扇小门。

    老杨赶紧凑了过去:“桃枝姑娘,最近可好啊”

    任舟没有跟着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偷偷地打量这位桃枝姑娘。说是“姑娘”,却实在有些名不副实,她眼角眉梢的皱纹说明了她的年纪起码在三旬往上,四旬左右。就算衣着红艳,妆容入时,也难以掩盖年华老去的事实。

    不过这个年纪倒是正好和老杨相当了。

    “实在是不好极了。”桃枝叹了口气,答道:“杨大爷这么久也不来看人家一次,长日寂寞,哪还好的了呢”

    语气中,三分责备,三分嗔怪,还有四分的无奈,听得任舟暗暗咋舌,在心中感慨,这位桃枝姑娘好深的道行,怪不得能让老杨神魂颠倒,对那些年轻姑娘看都不看一眼,每个月花大价钱来侍奉这位老鸨子。

    更厉害的是,就算已到中年,可她用这种娇嗔的语气说话时,神态动作像极了双十年华的少女,竟无一丝做作的痕迹,看来毫不突兀。

    对桃枝的这种语气,老杨显然是受用极了,忍不住一把抓住桃枝的手,轻轻捏着:“是我的不好了,不过我这不是来了嘛,也算将功补过了,对不对”

    任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中年人谈情说爱起来,竟然像少男少女那样蜜里调油,况且其中一个还是老杨,就更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桃枝瞧了任舟一眼,对老杨说道:“得了吧,一大早的,还领着一位小兄弟,恐怕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吧莫非是昨天晚上在这里受了气,去找你抱怨了还是这位小兄弟忍不住了,求你带着来开开封”

    老杨一见了桃枝,就好像把任舟全抛在脑后了,此刻桃枝提起来,他才想到还有个任舟跟着,回头看了一下,转过头低声对桃枝说了两句话。桃枝听完,又抬头看了看任舟,迟疑了片刻,才对任舟说了一句“进来吧”,然后扭头走进去了。

    她和老杨的手当然还是拉在一起的。

    任舟乖乖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

    这距离实在不算近了,可他还能听到两个人的调笑密语声。

    心爱的人之间讲一讲情话,这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但对于旁听者来说,这画面就没有那么可爱了,更何况两人在言谈间颇为露骨。

    任舟一向对他的耳力非常自豪,可现在,他巴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走进大门,任舟首先看到的是四个拱门,拱门上分别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陶然”、“解忧”、“消愁”和“忘形”。每个拱门之后似乎都有一个庭院,但是门上都垂下来或青或红的帘子,叫人看不清其后的风景。桃枝领着老杨从“陶然”那一间拱门走进去了,任舟也只能按下好奇,跟了上去。

    进了拱门之后,百花苑就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味了。亭台楼阁、廊池榭桥应有尽有,就算此时已是冬季,院子中央的湖泊也全无干涸或者结冰的迹象。湖上遍布着错综复杂的廊桥,廊桥的交汇处则是水榭或者小亭。湖泊远端建有一座石舫,并不与廊桥相连,想来是表演之所。

    院子的两侧是大大小小的数间房子,房子之间以青石板铺成的花径相通,这些屋子想必就是妓女们的闺房了。

    一座京城中的小院,风景却与任舟所见过的南方园林所差无几了。这大出任舟的意料之外,同时他又忍不住猜测,另外三间庭院的风景,想来也应该与这一间相差不多吧果真如此的话,在京城建这么四间院子,所耗费的财力物力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他从没想到,曾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位花龙头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与任舟不同,老杨已不知见过多少次这种景色了,所以没有一点的惊异,仍是一门心思地和桃枝说着话。

    两个人相谈甚欢,桃枝似乎也并不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领着老杨和任舟在廊桥上来来回回地穿梭着,甚至还在湖上的亭子里坐了一会,才慢慢踱到最靠里的一间屋子里。

    任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屋子不太大,但也不算小,进门右手边的墙上挂着一张琴,左手则是梳妆台,屋子正中央摆着八仙桌和几张椅子,再靠里则是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帘幔被挂在了床两旁的银钩上,被子和枕头则是整整齐齐地叠在了一起。

    桃枝自己坐在了八仙桌旁,把桌子上摆着的熏香炉盖打开,从旁边摸出一个火折子来,把香点燃了,又把盖子盖了回去。

    老杨倒是毫不见外,自己往那张床上一趟,发出“啊”的一声叹息,眯起眼睛,看起来惬意极了。

    任舟仍然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

    “说说吧,”桃枝回头横了老杨一眼,“你的这位小兄弟怎么回事”

    “嘿嘿……”老杨似乎嫌刚才的姿势不够舒服,又在床上扭了扭,发出一阵满足的笑声。听了桃枝的问询,他才睁开眼,答道:“也没有什么,我这位小兄弟走投无路了,来找我寻个饭辙。你也知道,我那小铺子养不起闲人,所以这就来求到你了。”

    桃枝点了点头,又回头瞧了任舟一眼:“百花苑的生意虽然不小,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平白地招个人进来,恐怕有点难办。”

    这话里有些推诿的意思,但老杨却恍若不觉,仍是笑嘻嘻地说道:“你尽可放心,我这位小兄弟颇有点身手,不是吃白饭的,一定不叫你为难。”

    “哦”听说任舟有点身手,桃枝似乎来了点兴趣,又仔细地看了任舟两眼,问道:“你多大岁数了”

    “二十三岁。”任舟老老实实地回答。

    “练的什么功夫”

    “拳,粗通些猛虎刀。”

    这是最普通的两门武学,寻常的破落武馆,尽有靠着传授这种武功混饭吃的,所以在江湖道上,说自己会这两门功夫的,其实也就和不会武功差不了多远了。

    这种事情,桃枝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是毕竟靠着一位绿林道的主子,多少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没有因此高看任舟一眼,仍是神色漠然,说道:“粗通拳脚而已,想吃护院这碗饭,不太容易啊。”

    任舟的功夫,老杨是了解的。虽然囿于眼力,老杨并不能说出来任舟的功夫具体到了什么水平,但他却知道,任舟远不是“粗通拳脚”这么简单。听了桃枝的话,他刚张开嘴,打算为任舟辩白两句,顺便问问任舟为什么不实话实讲,却看见任舟轻轻冲他摇了摇头,又只好把嘴闭上了。

    “桃枝姐,这两门功夫虽然会的人不少,但真正练到家了的,却没有几个。我自问在这上边有点心得,不是常人能比的,不如这样,您派人去招呼个护院来,我和他较量几招,如何”任舟在示意老杨闭嘴时,脸上一派淡然之色,仿佛对桃枝的评价毫不关心。但此时和桃枝解释起来,却又满脸真诚,语速飞快,好像又唯恐桃枝不信。

    这前后的变化,桃枝没有看到,老杨却感觉到了,不由有些疑惑,但此刻也不好问出口。

    “倒也不用招呼人来,你就在这里练上两拳,叫我看看吧。没吃过猪肉,但是我见过猪跑,是好是赖,我多少还是能分辨的。”说着话,桃枝又转过头看了老杨一眼,“杨大爷,我这可是给足您面子了。要真是功夫不济事,就算拼着惹您生气,我也留不下他呀。”

    先前桃枝同老杨讲话时,语气有些不客气,是因为听说任舟是来求她帮忙的,她想着无非是借些钱或者是白嫖一次,总归不难,所以摆出冷脸,是要老杨记她的好。后来知道任舟是来谋差事的,又听说他略通拳脚,仍觉得这事在自己的把控里,所以还是一样的打算。可到了现在,桃枝瞧着任舟不像有什么过人之处,恐怕自己难让老杨满意,所以先把话软下来了,也省的事情办不成,自己还落下埋怨。

    “没事,我这位小兄弟丢不了人。”老杨对桃枝的心思当然了解,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忧。

    见老杨这种态度,桃枝也就放心了,对着任舟点了点头



第九章 初入百花苑(二)
    吃过了饭,陈二爷又领着任舟在百花苑的里外转了转,交代了些值得注意的杂事,估摸着在房中休息的护院们大概起床了,便又回到那座偏院里,让他们打个照面,互相认识一下。

    因为是桃枝介绍进来的,所以任舟也就被安排在了陶然院里。

    陶然院里的护院分成三班,每班分为两个小队,每个小队各有四到六人。两个小队虽然是一起上工,却各司站岗和巡视之责,具体的职责是之前定下来的,并不会轮换。每一班各值守六个时辰,换岗时,要挨个由两位班头一起检查身份牌,核定无误后,才能离开。

    这规矩是陈二爷告诉任舟的,他一边讲,任舟一边咋舌:天底下像这样规矩森严的窑子,恐怕也找不出来第二家,也无怪那些官员们都肯来这里饮宴了。

    任舟被分到了第三班的第二队里,司职站岗。

    陈二爷拍拍任舟的肩膀:“虽然听起来是末流,但这一二三班以及一二队没有高下的分别,只是职务不同罢了,不要介意。”

    任舟其实一点也不介意,他巴不得在最角落里呆着,没有人关注他才好,也省的被报给了那位花龙头,平添麻烦。此刻听了陈二爷的话,他堆起笑来答道:“不妨事,能有个差事就很好了,我不挑拣。”

    此时在院子里休息的大多是昨夜刚值守过的三班人,以及几位无家可回、又不用上工的二班人。三班的班头也在其中,陈二爷来的时候,他似乎才睡醒,还坐在床头。

    “这位就是三班的班头了,姓李。”陈二爷介绍完李班头,又指着任舟对他说:“这位小兄弟是桃枝姐介绍来的,叫阿贵。我看前些天你们二队正好走了个人,就把他安排在你手下了。”

    看见陈二爷进来,李班头赶紧从那张大通铺上跳下来,先给陈二爷见了礼,又向任舟点了点头,说道:“阿贵兄弟,你好啊。”

    李班头三十来岁,全身肌肉坟起,看着勇武得很。此刻他主动向任舟示好,任舟却不敢托大,规规矩矩地抱了抱拳,喊了一声“李班头”。

    李班头摆了摆手:“不用客气,班不班头的也不打紧,以后你就喊我老李就行了,都是一起的兄弟,不用见外。”

    一旁的陈二爷也帮腔说:“老李为人仗义,最肯照顾人,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他就成了。”

    “那当然不在话下。”老李露出憨笑,“我看这小兄弟灵气得很,又是桃枝姐介绍进来的,以后说不得能混个总管之类的,我还要跟着他混饭吃哩。”

    听了这话,陈二爷也跟着笑了起来,边笑边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行了,别耍嘴了。人,我就交给你了,大概的事情我都和他说清楚了,剩下具体的工作就由你教他吧。”

    老李应了句好,便和任舟一起把陈二爷送出了院子。

    送走了陈二爷,老李又领着任舟在偏院里绕了一圈,一边绕,一边讲解。

    “正对着院门口的那间房子最大,住的是咱们护院的兄弟们。等着上工或者上完工的,都可以在这休息。此外,没有讨老婆的兄弟,三班人里共有七八个,平日里也都住在这。”

    “其余两间则是住的杂役门丁,他们人虽然不比我们少,但是一来年纪都大些,有了家室,要住的人不多,二来不像我们要两班倒,在院子里的时间也少些,所以他们的房间比我们的要稍小一些。”

    护院们住的房子旁,还有一道小拱门,老李也领着任舟进去看了看,里边是一个小院子,摆了些石锁木桩之类,练功用的东西,此外,还有些兵刃。最角落里,用木头搭起了一座武台,台上铺着一层黑布,两侧各有个上台的台阶。

    “这里就是咱们护院的弟兄们专用的地方了,不上工的时候,都可以在这练练功夫——拳不离手嘛。那座台子是供咱们切磋之用,只能用旁边的架子上摆的那些兵器,都没开锋,不会轻易闹出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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