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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事件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杯中囚

    虽然在得手之后,他就不必再回这里了,可万一他还没找到那份名单,先被人发现失踪了,花清或者薛雨难免会派人四处搜寻,阻碍他的行动。

    他之前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一直到现在仍没有什么好办法。

    任舟倚靠着树干,听到脚步声已越来越远,知道落在最后的人也已到了拱门附近,如果此时再不赶紧跟上的话,最后一种方法也就宣告失效了。

    略一思考,他咬了咬牙,决定跟上去,铤而走险——这词用得不大准确,事实上,每一种方法都是“险”,他所以选这种,只是因为这种方法更容易成功,起码更有机会进入到忘形院里。

    任舟先是从树后往院子里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看向这里之后,便要闪身跟上。可刚要动身,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年轻人,还是要学会沉住气。”

    任舟先是一惊,觉得这声音有些粗重,听来颇耳熟。抬头一看,墙头上露出一张蒙着黑布的脸来,两个眼睛眯着,似乎是在笑。

    “南宫大。”

    对于他的到来,任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故意叫住自己此前两人虽然见过一面,可相处得并不算愉快,还曾大打出手,现在他又满脸笑意,好像将之前的冲突全忘记了。

    “行了,你自己都要去当贼了,还有心思要抓我么”看着任舟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南宫大索性一翻身,从墙外跃进来了,落在了任舟的面前。

    任舟当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抓他,甚至连喊都不敢喊,否则真的闹起来,自己就更脱不开身了。

    一想到脱身,任舟忽然又朝树后看了一眼,耽搁了这么一会,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此刻他就算跟出去了,只怕也会被人一眼看见。

    “别摆出那副表情,”南宫大看见任舟面露不满之色,又笑了一下,“你跟在他们后边,等到迎回了王柱国之后,你怎么办谁还能把你领进忘形院去而且什么花清徐文昭的,全在那里,你也不怕被他们瞧见”

    任舟眯起眼睛来,盯着南宫大:“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南宫大嘿嘿地笑了笑,答道:“我是个贼,当然是来偷东西的。只是看你愣头愣脑的,发发好心,顺带帮帮你而已。”

    任舟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南宫大瞧出他的怀疑,也不再解释,转身作势欲走,还没起身时,说道:“唉,我好心好意地查清了忘形院的守卫情况,又探到了那张‘名单’在哪里,可惜有人不太领情。实在是让人伤心啊,这个念头,好人难当,好人难当啊。”

    刚开始,南宫大是作势要走,说到后来,他又好像深有感触似的,连叹气带摇头。

    任舟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那东西在哪”

    关于这份名单的事情,包括陈公子在内,也只是猜测,不敢保证。此刻南宫大的言谈间透露出的意思,似乎确有其事,而且这张名单就在忘形院里。

    南宫大翻了个白眼,揶揄道:“任大侠上天入地的好本事,自己去找一找不就知道了,干嘛还要来问我一个小偷呢”

    “呃,嘿嘿,”任舟堆起了满脸的谄笑,说道:“前辈说的哪里话,像前辈这样不落形迹的世外高人,怎么能叫‘小偷’呢”

    “你这个马屁拍得实在差劲,太急功近利了,说的虽然是好话,却实在不怎么受用。”南宫大回头瞧了任舟一眼,摇了摇头。

    任舟想了想,说道:“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可作为报答的,如果前辈肯赐告,我一定铭记于心




第二十章 寿宴(三)
    欢愉使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只有在痛苦时,人才会对这个世界有更清醒的认知。由古及今,莫不如此,所以才会有“文章憎命达”的名言。

    此刻的任舟,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格外清醒,因为这一路跟在南宫大的身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味,令任舟痛苦非常。

    人这一辈子遭受的许多痛苦里,大部分都是自己找的——这正是任舟此时的想法,对于怀疑南宫大这件事,他简直后悔极了,恨不得要给自己一巴掌。

    好在,还没等任舟把这种想法付诸实践,他们就已经到了忘形院里。

    任舟从未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容易,在忘形院里,他四处打量了半天,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此前南宫大连停都不停,直接跃进来的时候,任舟还觉得他有些莽撞,此刻看来,南宫大对这种情况只怕是早有预料。

    “自从我听说王柱国要在这摆寿宴的那天起,到今天为止,我前后来了不下三十趟。”瞧出任舟面带惊异,南宫大主动解释起来,“有时是和那天晚上一样,偷偷潜入;有时则是扮做客人,有的时候,为了能在白天混进来,我还当过车夫苦力——连薛雨都坐过我的车。”

    任舟由衷地说了句“佩服”。

    像南宫大这样,身怀绝技,又肯为了一个目的而不辞辛苦、费尽周折的人,他实在不能不佩服。同时他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纵横江湖二十多年,所盗的奇珍异宝无计其数,却叫人连一根毛都摸不到:他所赖的,除了缩骨功这类的偏门绝学外,就是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

    就拿王柱国的寿宴来说,凭他的能耐,完全可以改头换面混进来,再伺机寻找宝物,虽然有些风险,却省力得多。可他全偏偏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任舟自问,若非是那天碰巧听到了南宫大的脚步声,自己也绝无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想起那轻微的脚步声,任舟忽然有一些疑惑:此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察觉到,是因为自己的听力敏锐;可现在听了南宫大的话,他不可避免地怀疑起来,那天听到的脚步声,究竟是得益于自己的观察,还是南宫大故意暴露给自己的呢若非是他故意暴露,凭着他如此周全的准备,不该查不出来那里有人值守,按着他的性格,也不会冒险在那里落地;可若说他是故意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任舟摸了摸嘴巴,却想不出个头绪来。

    任舟在想什么,南宫大当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此时正像个征服者一样,四处扫视着这座小院子——或许应该说,他现在确实已经是个征服者了,在他的面前,忘形院已然全无防备。

    这座院子不大也不小,设计得与其他两座院子都不太一样,若说陶然院专供游览、解忧院专供饮宴的话,那这座忘形院则更像是专门用来居住的。一道墙将这座小院分为了两进,如今两人就在二进院里,只是与蒋涵洋在靖县的那座略显破败的小院不同,这里只有一座屋子,也就是坐北朝南的正屋,两侧连耳房都没有,院中铺着青石板,正中间摆着些石桌石椅,两侧各留出了一块土地,或许是因为时值深冬,并没有种着什么植物,看起来光秃秃的。

    “这座屋子就是薛雨的居所了,花清来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按照南宫大的说法,他不止一次地来过这里,所以显得非常熟悉。

    任舟看了正屋一眼:“两位百花苑的老板居然要挤在一个屋子里,实在有些寒酸。”

    “和几十个人挤一张床的人,居然会嫌弃两个人住一个屋子寒酸。”南宫大语带揶揄,一边说,还一边翻了个白眼,“行了,别废话了。这就是她们的居所,无论要藏什么东西,总归是在这间屋子里,你要找名单,就进去找吧。”

    任舟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这里的护院都哪去了”

    “你怀疑我”南宫大瞪大了眼睛盯着任舟,语气里颇为不满。

    任舟摇了摇头:“不敢,只是有样学样,跟着前辈学了一点皮毛而已——万事还是小心些好。”

    任舟并非生性多疑,只是南宫大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他不得不小心戒备:之前的问题,任舟想不出个结果,可依南宫大表现出来的性格,他更宁愿相信那天晚上南宫大是故意暴露给自己的,那么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现在又主动找上门来要帮自己的忙,虽说自己也承诺了会投桃报李,可是江湖上轻诺寡信的不计其数,自己与南宫大又无交情,他凭什么会相信自己

    “嘿,嘿,嘿。好得很,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能活得久一点。”南宫大冷笑着说道。

    对于他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任舟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南宫大,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院子里的守卫,本就是花清从绿林道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作为花清的心腹,他们虽然对花清是忠心耿耿,但对同为花清心腹的薛雨就不怎么买账了。虽然不敢明着作对,可阳奉阴违总是少不了的,薛雨一不盯着,他们就开小差,这也是薛雨轻易不会出门的原因。”看任舟打定主意要自己解释,南宫大被逼无奈,也只好开了口:“虽然今天花清也来了,却是和王柱国一起到的,所以她也来不及到这里训上两句话,就去参加寿宴了。这群守卫呢,现在当然也乐得清闲,要么是偷偷跟着花清去参加寿宴了,要



第二十一章 寿宴(四)
    南宫大闻言,也凑上去看了看。

    任舟把手里的书向南宫大斜了斜,叫他能看清书页上的字。南宫大乍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却瞧不出来有什么蹊跷,仔细观察了半晌,才发现每一句的末尾,都较原文多出了一个字,乍看很是突兀,但与后边多出的字相连,便成了一句完整的话。

    每句话都简明扼要地描述了一件事情,而每件事情的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当朝的官员——并非是任舟见多识广,而是因为在每句话里,不但有其本来的姓名,还在后边缀上了他们的官职。此外,每句话的结尾还备注上了具体的时间。

    不过,令任舟颇感意外的是,这里记载的事情,不仅仅像陈公子所猜测的那样,是花清留存下来的、与那些官员们来往的证据,还另包括了一些可说是这些官员们的事情。

    “啧啧啧啧,王世坚礼部主客司郎中扒灰,李通用兵部武库司郎中染部下妻……”发现这个门道之后,南宫大便一边咋舌,一边挑着念,念了一会,他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书从任舟手里抢过来,往后翻了翻之后,又合上了。

    “怎么了”任舟虽然有些诧异,却不觉得南宫大要“独吞”。虽则其中记载了不少官员的秘辛,但叫南宫大拿去了却全无用处——他得了这些消息,无非是两种用处,要么是用这些事去向官员们勒索,要么是拿去向陈公子或者陈百川邀功请赏。

    若是前者,那他与这些官员接触得多了,便有暴露身份的风险,而且这些官员也未必肯认头,一个不好就会弄得他们人人自危,反而联起手来对付他,平白招致祸患;退一步说,就算这些人肯交钱,也未必能比南宫大偷的那些奇珍价值高,最终是费力不讨好。

    这其中的利害,任舟能想明白,南宫大也不会糊涂。

    而若是后者,那任舟正求之不得,陈公子的钱已经付了,自己也为这件事出了力,最终找到这份名单,交易也就算是完成了。至于是谁把它交给陈公子的,任舟倒是不太在乎——他也无心借着陈公子的赏识得到什么额外的机遇,若南宫大要代劳,任舟当然乐意得很。可他也知道,这种选择对南宫大而言,也不怎么诱人,因为其中的风险比前一种还要大,收益却可能更小些。

    南宫大没有直接回答任舟,而是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又向着窗外望了一眼,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偷了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失主里不乏帝王贵胄,却直到现在仍能平安无事”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院中无人,所以也没有点灯。若非屋中有一点烛火,此刻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案角处腾跃的火光映在南宫大蒙了黑布、仅仅露出双眼的脸上,为他又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任舟想了想:“当然是有赖前辈小心谨慎,兼且身手过人。”

    南宫大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答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这世上,身手比我好、心思比我细的小偷巨盗多如牛毛,可从没有一个能像我一样活跃二十多年。远的不说,五六年前京城里出了个有名的飞贼,叫池飞的,你应该听说过吧”

    任舟点了点头,五六年前,池飞的名号响彻京城周边,甚至盖过了成名已久的南宫大盗,传说他曾夜闯皇宫、盗走龙书案上的御笔一支,还在奏折上批了个“池”字,让当朝皇帝震怒非常,敕令六扇门限期缉拿。其时还只是一个普通捕头的蒋涵洋领命,在期限内将池飞捉拿归案,从而获得了万岁的赏识。他也是凭此功绩才得以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升任总捕头,总管六扇门。

    “池飞能名声大噪,当然是因为皇宫盗笔一事。这事当然不简单,能在高手如云的皇宫内院从容盗走御笔又全身而退,其身手、智计如何,可见一斑。可在此事之前,他已犯案无数了,连相国府他都不知道去过几次了,六扇门对他却无可奈何;偏偏在此事之后,连一个月都没到,他就被抓住了,你猜这是何故”

    任舟摸了摸嘴巴:“难道是此前六扇门不肯用命么”

    南宫大摇了摇头:“错。当朝宰相虽在皇帝之下,却也是位极人臣了,对于宰相以下的官员而言,宰相的命令和皇帝的命令也不差多少了。虽然六扇门直接听命于皇帝,但对于宰相的命令,他们也是不敢疏忽的。”

    “或者,是六扇门办事不力后来换成蒋涵洋去办,才大功告成。”

    南宫大仍是摇头:“蒋涵洋的能力虽可算是六扇门中的翘楚,但其他人能当上捕头,也不是酒囊



第二十二章 惊变
    南宫大在喊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地调用了些内力,就如同佛家秘法狮子吼那般,高处直冲云霄,低处婉转绕梁,方圆几里之内都可听得清清楚楚,更不必说就在他身旁的任舟了。

    这声喊叫大出任舟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奇怪地问道:“你说什……”

    话还没说完,南宫大的人影已经消失在窗外了。

    任舟这才明白,南宫大要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

    他下意识地想跟着跑,可此时他已听见有脚步声到了二进院的门口,此时再走,也少不了要被跟住,就算是穿房越脊,一时也甩不脱,还可能坏了南宫大的事情。

    所以他先是把那根蜡烛吹灭了,免得被人瞧见样貌,然后就在黑暗中默默地等着这些人进来。

    任舟的打算是先和这群人过过招,等一会人来得多了,再伺机逃跑,这样一来可以帮南宫大引出忘形院里的宾客,二来风险也不大,不会把自己折在这里。

    这计划简单有效,正是任舟最喜欢的那一款,唯一让任舟有些纠结的,是要不要把自己这身护院的衣服脱下来。不过他很快放弃了这个计划,倒不是畏惧寒冷,而是觉得,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和一群人打斗,有些奇怪。

    大不了之后先把衣服埋起来,再趁乱装作昏倒在某处就可以了。

    借着月色,任舟瞧见几个人影已走进了院子里,后边并没有人跟着,所以他们看起来有些小心谨慎,神情紧张,步子也迈得很小。

    任舟沉了沉气,做好应战的准备。

    只是还没等这些人走进房子里,忘形院里忽然传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刚才南宫大的那一声叫喊,与之相比可谓相形见绌。那一瞬间,任舟还以为是南宫大暴露身形而引起了恐慌。可仅仅片刻之后,又传来一声女人的叫喊:“来人啊!王柱国遇刺了!”

    这声音任舟认得,是花清的。

    院中的几个人听到尖叫时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在听到花清喊的这句话之后,立刻回头向着院外跑去,好像也无心搭理这忘形院里的贼了。

    任舟轻轻地揉了一下鼻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想了那么多,最后一点也没派上用场。

    不过很快,他又回过神来,迅速地离开了忘形院。

    等到任舟绕道解忧院,又从解忧院赶到消愁院时,院里院外已是乱成了一团。

    拱门处里里外外围了许多人,既有衣着华丽、来赴宴的宾客,也有衣着朴素些、围在那群宾客旁的家丁们,剩下还有些穿着护院制服、像任舟一样循声赶来的护院,把拱门围得水泄不通,却好像不敢往里进,只能在门口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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