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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守着这头领,便不怕那刺客动作。”陈平关只是冷冷说道。

    这句话,如一道寒冰,让王泰心底一凉,不知所措。却是王泰身边的杨亮不顾与兄长答话,径直冲了出去,也学着江月容的样子踩着地上层叠的尸首,循着那孩童的哭嚎跃过了院子去。

    “姑娘莫怕,我来帮你”

    他正赶到仓库门前时,一道黑影从窗中跃出,正落在杨亮身边。

    杨亮心惊,急忙提刀要砍,却早被那黑衣人伸出一脚踢中了手腕,关山刀脱手而出。黑衣人亮出一柄短刀,把半空中的关山刀往身后一打。关山刀径直砍在那仓库窗台上,把跟在黑衣人身后的江月容挡在了仓库里。黑衣人手中的另一柄短刀却不停顿,腰马一转,又径奔着杨亮腰腹削去。

    杨亮手中没了兵刃,脚下步法又不灵巧,望着那刺客短刀削来,无从躲闪。院落里的陈平关见杨亮有险,一时也乱了阵脚,急忙大喝一声“闪开”,猛地把手中钢刀向那黑衣人掷去。黑衣人听得耳边风响,急忙收了短刀,向后一跃,避开了陈平关的飞刀一掷。

    陈平关踏着地上尸首,腾空而起,摊开一只右手对身后喊道:“刀来”

    他身后的裴士林不做半点犹豫,把手中钢刀往空中一抛,不偏不倚正抛到陈平关手中。陈平关顺势将钢刀举过头顶,大喝一声,从天而降劈向那黑衣人头顶。黑衣人不敢接下这一刀,急忙又向后翻身一跃。陈平关的刀重重劈下,把仓库木壁连着地上砖石一并砸出一个窟窿,溅起一阵碎石木屑,露出仓库中江月容的身形来。

    趁那陈平关跳离这片院落的时机,院墙边的江南虎突然大喝一声,把一支九节鞭向身前甩开。裴士林手中没了兵刃,不敢抵挡,只好闪开身形,跃到一具尸身上踩住步子。王泰轮转起手中关山刀,虽挡下了这支软鞭,却被铁鞭与钢刀磕碰出的火星闪了眼睛,晃了晃神。

    就趁这一瞬的乱局,江南虎从后背中掏出暗藏的铁钩,探到头顶,钩住了身后院墙的顶上。他用足气力发出一声嘶吼,踏出血流不止的双脚,蹬在院墙上,借着铁钩之力翻身向院墙外跃去。

    陈平关远远望见,心中一紧,急忙舍了身边的黑衣人,对王泰高声喊道:“莫走了那头领”

    王泰心中一恼,大喊一声“休走”,脚下用力,提刀跃到了院墙上。他刚从墙里探出半个身子,便见到那江南虎伏在院墙外,手里捏着袖口间的最后一支镖箭,瞄住了他。

    “贼人休要使诈”王泰失声大喊,双手却撑在




第四十话 胜 四
    黄鹤楼前,灯火通明。但灯火愈亮,影也就愈深。

    阴影中,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武昌府衙的方向。

    武昌府衙曾有一阵喧哗,响起了数声铃响,几阵刀声。就在刚才,两个黑衣人从府衙翻飞出去,那府衙大院随即又落回了平静。

    暗处的眼睛却并不因为这平静而懈怠,反而在目光中又增了几分阴森他们清楚地看到,有十余名黑衣刺客翻先后入了府衙,却只有两人出来。

    他们手中的弓弩搭好了箭,如吐芯的毒蛇,在黑夜中静默着。

    忽然,府衙中又飞出一个人影。那人影背后背着一根铁棍似的兵刃,怀里隐隐抱着一个布团,不知是什么物件藏在其中。

    有人慌张地举起弓弩对着那人影,瞄了半晌,又缓缓把手放了下去。

    他们看到,那人影穿着黑衣,身形矫健,双脚迈开流星步如飞一般。看那身手,必是江门刺客无疑。被他们围在府衙里地那人,决没有这样的本领。

    看来也许今夜的奇袭,江门刺客并非全无收获。这些眼目暗自琢磨着,放了那人影,重又盯回了武昌府衙。

    黄鹤楼前不远处,便是翠红楼。穿过翠红楼的莺歌燕舞,到了后巷,便能看到一间破屋。

    破屋中,躺着三个人。一个沉沉酣睡的和尚,一个说着梦话的头陀,一个半梦半醒醉汉。

    江南风品味着胸中浅浅的酒意,望着从窗外打入屋里的光影,听着起伏的鼾声梦呓应和着翠红楼的灯火,把这小破屋也品出了几分喧嚣热闹。

    一道黑影忽然落到了破屋顶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响动。这响动让江南风眉间一紧。他急忙要坐起身子,却见窗外的光影间一道人形闪出,眨眼便跳入了屋中,将手捂在了江南风的嘴上。

    这不速客身穿着一身黑衣,那黑衣是江南风再熟悉不过的物件了。他心中先是一寒,随即却淡然开去。这一天,终究也是要来的,他暗自苦笑了一声,低垂下眼眉,却瞥见了这黑衣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那孩子乖巧地睡着,借着窗外通明的灯火,映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容。

    江南风忽然又抬眼,看向那黑衣人的眉目。

    月容

    看到江南风眼神一番变化落定,江月容才把手缓缓收回,取下面罩,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莫出声的手势。然后,她从腰间抽出一支带着血迹的镖箭,递到江南风面前。

    “这毒,能解么”江月容轻声问道。

    江南风却冷冷笑了笑:“你每次来找我,都要我救人。我与你有这么深的交情么”

    “给我这毒的解药。”江月容阴森着面容说道,“我没时间与你争执”

    “这次又是救谁”江南风仍不紧不慢地问道,“又是个与你无关的人物”

    江月容忽然将那支镖箭抵在了江南风的胸口上。

    “给我解药,我日后再与你解释。”江月容低吼道,“若再多话,我先在你身上扎一镖,等你自己解毒的时候我再抢你的药。”

    江南风苦笑了两声,转过身去,忍着酒意微醺,蹒跚着步子,绕过地上躺着的和尚和头陀,寻到小屋深处的药橱里。

    江月容蹲立到窗台上,望见地上的野雪和石老三横竖躺着,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的深夜破庙中,心底忽然涌起些许惆怅。她轻轻触了触身后的戚家长刀,微微垂下了双眸。

    “月容啊,你越来越不像刺客了。”翻找着药橱的江南风忽然轻声说道。

    江月容恐这番言语惊醒了野雪和石老三,急忙又把面罩戴在了脸上。

    “刺客,杀的人多了,心



第四十一话 王泰
    王泰醒来时,日已高升,把小屋照得暖洋洋的。

    朦胧的意识刚刚清醒些,王泰便回想起了府衙墙外那黑衣刺客的镖箭向自己袭来的一瞬。他顿时惊起了一身冷汗,猛坐起身子大喝了一声“贼人休走”

    小屋中的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一阵,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王泰举目望去,却见到三位兄弟都挤在这小屋中,或站或坐,唯有他躺在床铺上,胸前伤口刚换了药,还残留着几分刺痛。

    “看二哥这精神,该是没事了。”说话的是王亮,他刚用热水洗了条毛巾,递到王泰身前道,“来,二哥,擦把脸。”

    王泰接过毛巾,精神还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时辰了”

    “正午了。”大哥陈平关笑道,“江姑娘都去造午饭了,大伙正商量着你要是还不醒,就把你那份粮给吃了。”

    说罢,三位兄弟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王泰却一脸焦躁道:“昨夜那贼人头领,抓着了么”

    “让他跑了。”陈平关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不必记着这事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了。等他好了,我们也早寻着机会离开武昌城了。”

    “关键是,武昌城里过了两夜,咱家大人毫发无伤。”杨亮也笑着,从王泰手中夺过那擦完脸的毛巾,得意道,“昨天那场仗,咱们赢得漂亮”

    “但还不能大意。”裴士林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从今天起,这府衙里就没有衙役帮手了。府衙外什么状况,我们也全然不知。”

    “不必担心,我们这有江姑娘在”杨亮笑道,“江姑娘的计策有多厉害,昨天大家都亲眼见识了。江门刺客都奈何不了我们,这武昌城里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到这里,杨亮突然对王泰一笑:“对了,昨日二哥中了那贼人镖箭的毒,是江姑娘出了府衙寻得了药剂,才把你救回来的”

    “江姑娘”王泰一愣,“她救的我”

    杨亮点头道:“二哥,你之前对江姑娘那般无礼,她还救了你性命,你该知道她不是坏人了吧。”

    王泰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忽然跳起身子,也不顾病体虚弱,只管气势汹汹冲出了小屋门去。

    小屋外的院落里,横竖的尸体虽被清理一空,却仍剩下了许多血迹刀痕。钦差和知府两位大人正在院中搬了个棋座对弈,却忽然看到王泰闯了出来,微微吃了一惊。

    王泰急忙向二位大人抱了一拳,道:“大人,可知道江姑娘在哪里”

    钦差指了指仓库,王泰便回了个礼,也不顾三位弟兄的阻拦,硬生生扯开了仓库的木门。

    江月容在仓库里支起了一个小桌台,搬过了一坛水,正淘洗着生米。忽然听王泰拉开了大门,她只冷冷望了一眼,却没见几分惊慌。

    王泰魁梧的身子在门口一站,挡住了身后大半的阳光,只透出一个喘息难平的高大人影落在了桌台上。他虽气势汹汹,此刻站到了江月容面前,却反而被无数话头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江月容等了许久,没听到动静,便对着桌台上那影子淡淡挖苦了句:“伤好了么,这般躁气”

    王泰憋红了脸,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月容面前。这一下,反把江月容给惊着了。她急忙后撤了半步,从手边抄过一根擀面杖如刀兵般指着王泰,厉声问道:“你做什么”

    “江姑娘救命之恩,俺王泰做牛做马,定当图报”王泰喊罢,突然把脑袋磕进地砖里,连砸出三声闷响。这下子,不光江月容,连王泰身后的三位兄弟都给吓着了,急忙前来拉拽,似摔跤般扯住王泰的身子,怕他镖箭毒刚解,又把脑子给磕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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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话 陈平关 上
    入夜时,武昌府衙里一片祥和。

    众人围坐在院中吃着晚饭,气氛却不如正午时那么热闹了。大家都知道,夜晚才是武昌府衙最危险的时候。

    知府没吃几口,便停下了碗筷,只望着院外斜照过来的霞光,轻声叹息着。

    “今天,没有一个人到府衙来。”他低声说道。

    杨亮笑道:“不是知府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让衙役们休息半个月么”

    “我说的不单是衙役。”知府轻声道,“武昌府衙是做公事的地方,平日里就算没有百姓喊冤告状,也应当有公文偶尔送来才是。可今天到了日落时,竟没有一个人进府衙”

    “看来,府衙外已是兵马围城,水泄不通了。”钦差平静地说道。

    众人心惊。

    陈平关压低声音问道:“大人,是不是要派人去府衙外探探虚实”

    钦差点点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昨夜一战,是胜在以逸待劳,攻其不备,对手不会一再给我们这般机会。今后还需各位侠士通力合作,依计行事。”

    饭桌上五个刀客放下碗筷,陈平关代众人向钦差行礼道:“听大人吩咐。”

    “裴士林,你身手好,步法快,有个重任非你不可。”钦差小声说道,“你以后不要守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你可离开府衙,去外边探探虚实。切记,如遇敌手,不可交兵,先保自己安全,回府衙通报是第一要事。”

    裴士林拱手道:“得令”

    钦差又看向其他四人,道:“各位侠士虽武艺高超,但毕竟是凡人,也需休息调养,不可夜夜守备,自损战力。今后守夜,需定个次序,除裴士林外,你们每人盯一个时辰。未遇敌袭便罢,若有状况,再喊醒众人迎敌。”

    众刀客拱手道:“得令”

    陈平关放下手,对几位弟兄吩咐道:“子时和丑时最是凶险,这两个时辰交给我和江姑娘便好。三弟,你盯亥时,时辰过了便把我喊起来。二弟,你大伤初愈,早些休息,盯明早寅时便好。”

    王泰杨亮抬手喊了声“明白”。

    一旁的知府却低声问道:“大人,夜晚固然清楚了,白日里却如何应对”

    “我看这两日,白日里当不会有人打来。”钦差捋着胡须,缓缓道,“昨夜敌袭,只是十几个刺客杀来,却未见府衙外兵马合围,我猜测,是敌内部出了争执,江门想速战速决,却有另一个人想困死我们,不愿贸然进攻。昨日我们胜了一阵,江门必遭问罪,主围之声必压过主战,他们也不敢贸然袭来了。何况,他们要的,不是我死,而是我死得与他们无关。暗中杀了我,再掩盖我的死因,不让天下人起疑,这比我死本身要重要得多。白日里强攻武昌府衙,太过招摇。对方要是愿意如此大张旗鼓,我早就被大军围困,走不到武昌城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再多言,只随意聊了几句岔开了话题。江月容心中有些疑惑,却忍下了,没有问出来。

    要杀这位大人的,究竟是什么人这大人又做了什么,招来这杀身之祸这大人的身份又是何人

    江月容不细问,是因为她怕自己若了解了这大人,会坏了她自己的算计。她在饭桌上暗暗观察着这一桌人物,却发觉陈平关也正暗中盯着她。

    二人冷眼相交了一瞬,便低下头,重又拿起了碗筷。

    深夜时,男人们睡在了小屋中,江月容和孩子睡在仓库里。院落外点着一盏油灯,与明月遥遥相对。府衙屋顶上系着密密麻麻的绳索,绳上的小铃在风中微微晃荡着,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响动。院落地上洒满的铁钉在藏在沙土落叶间,露出点点的寒光,如星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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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话 陈平关 中
    “你要杀的人,是江南鹤”陈平关微皱着眉头问道,“你的亲生父亲”

    “他做过的事,我死也不会原谅。我已发下毒誓,哪怕化身炼狱修罗,也要把他拖下地狱。”江月容的脸,这一瞬间如恶鬼般狰狞。

    “骨肉至亲,有多大仇恨竟要你死我活”

    “陈大哥,你问得太多了。”江月容缓缓转过脸去,“世间恩仇,许多事都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你只需相信,我对江门的恨超过你们所有人,这便够了。”

    陈平关本还有一番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

    他不得不承认,江月容对江门手段的了解,是守住这武昌府衙的关键。她越恨江南鹤,对陈平关来说便越是好事。但女儿要杀父亲,这件事总让陈平关心中隐隐难受。人若不孝,何以言忠,这是陈平关的信条。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尚能痛恶至此,对那素昧平生的钦差大人,江月容更无半点情感可言,陈平关如何能把大人的性命托付给她

    这番话若此时说出来,怕江月容舍了他家大人离去,武昌府衙里便少了一个有力的帮手。但陈平关看着江月容,心中已暗暗给这个女人下了定论:只能在利益相合的时候合作,但绝不能彻底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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