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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那是自然,洪秀才那可是个神仙转世,咱们吕家村里可是修了多年福分,才能修来这么个人物呢!”

    “这便好。实不相瞒,老人家,我这趟来是有个话要代那洪秀才向您问问。”黎仁祖笑着,把嘴凑到了那长老耳畔,“洪秀才如今遇上些难处,需吕家村出些力……”

    夜色下,火光一动,惊得院落中的光影躁动起来。

    黎仁祖一番耳语过后,长老的脸色突然从醉意微醺变成了惶恐不安。他急忙跳起身子,摇着头道:“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老人家,何必慌张。你也说了,洪秀才可是神仙转世,自有满天神佛庇佑……”

    “这件事若做了,是要诛九族的!”长老压低了嗓音,却压不住那一腔惊惧,“我们吕家村,都是本分人,从没指望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求过太平日子便好。洪秀才若缺些粮食米面,想找我们借些,我们自然借得。可……诛族的事,却怎么做得!”

    黎仁祖望着长老那惊慌的模样,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沉吟良久,他忽然又露出一张笑脸,对长老道:“今日是我醉酒,说了些胡话,望老人家不要见怪……”

    那夜,黎仁祖独自离开了吕家村,长老没有迎送他。

    离开时,他听到早晨遇到的那书生家里,传出了女人和孩子的声音。

    听起来,是那书生在向自己的妻子讲述着今日宴




第六十九话 生死林(一)
    “和尚师父,那家伙是恶人!”

    入夜时,武昌城南老树林中,木小二指着断树边的一个人影,向野雪高声喊着。

    “那家伙要拉龚爷造反,龚爷不肯,他便打伤了龚爷,还要杀我!”

    木小二的喊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断树边那个身上缠满了绳索的老伙计。

    “大师,是他怂恿我们来杀龚爷的!”人群中,断指工头仓皇地喊道,“他可不是我家的伙计,我不认得他!”

    “也不是我家的伙计!”

    “我也不认得他!”

    “他到底是哪家码头带来的!”

    人群中的喊声起伏,都纷纷撇开了与这老伙计的关系。却是那龚爷哈哈大笑,高声喊道:“他哪家的伙计都不是,他是拜上帝会的信使,名唤黎仁祖。几天前,他找到我,要我逼各家码头起事,趁新任知府未到,在这武昌城里造反!他是来为两广反贼招兵买马的!”

    众人一惊,急忙退出几步,把那黎仁祖的周围清出了一片空地。

    黎仁祖将手中绳索铁坨甩开,无暇顾及四周围阵阵骚动,只死死盯住了眼前的江月容。

    江月容的一袭黑衣隐在了夜色中,只有两柄长短刀摆在光影间,散着阵阵寒意。

    “江月容,你真要跟天王撕破脸吗”黎仁祖压低声音,试着问道,“想想你的孩子,想想吕家村受过的圣音。你的仇人,可不是天王,是江门啊!”

    江月容却哼笑了一声,把长刀指向了这个满嘴谎话的恶人。

    黎仁祖说他晚到一步,没能救得吕家村。若真的到晚了,却如何知道吕良是被江南鹤亲手杀死的必定是黎仁祖撒谎,他当日就在吕家村,亲眼看到江门行凶。

    黎仁祖知道江月容的名字,可江月容几番言语试探,却发现黎仁祖并不知道江月容与江南鹤的关系,可见黎仁祖与江门没有暗中勾连。既无勾连,他又怎会知道江门那日要偷袭吕家村,又怎会恰巧当天目睹吕良被杀

    吕良只是个寻常百姓,吕家村外人都不大认识他,更何况黎仁祖是一个外地人,他又如何知道吕良是谁,更如何知道杀吕良的人是江南鹤

    江门受朝廷密令尽屠吕家村村民,朝廷却又为何将整个村子都视作反贼吕家村百姓都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会遭致朝廷如此恶意

    黎仁祖曾对江月容说出了“吕家村叛徒”之语,这却给江月容提了个醒——若是有故意设计,向朝廷透露了假情报嫁祸吕家村,朝廷密令便可以解释了。既然江月容自己不是这个叛徒,而吕家村的十几户人家也尽数被诛,这个叛徒便很可能是曾在吕家村住过,却又在江门突袭前离开的人。江月容记得,那次灭村前不久,村中曾招待了一个洪秀才的同乡。这个洪秀才就是天王,那么这个同乡,便应是天王麾下之人。武昌城中属天王麾下的,就只有这个能在当日亲眼目睹吕良被杀的黎仁祖。

    看黎仁祖对龚爷拉拢不成便杀人灭口的做法,不难想象,吕家村所遭受的厄运,也不过是源起于黎仁祖的策反不成。一切悲剧的源头,都在黎仁祖一人身上!

    “是你诬告吕家村,才害了全村人被杀。我今日寻的仇人,不是天王,是你黎仁祖!”江月容的眼中,露出利箭一般的凶光。

    黎仁祖心惊,退开两步,摆开架势,心中懊丧道——这武昌城的事,总是办得不顺,今夜脱了身便索性赶回天王处去,不要再在此地多做纠缠了。

    野雪拨开喧闹的众人,往前迈开几步,向那黎仁祖看去。他隐约望见黎仁祖的身前断树边还有一个人影,虽望不清晰外形容貌,却能见到一长一短两柄刀刃在火把映照下闪着光泽。

    那长短刀,野雪认得。他见这长短刀对那黎仁祖摆开了架势,便



第六十九话 生死林(二)
    滚滚江声从远处奔袭而过,惊扰着沙尘落叶在人群中呼啸。火把的光影在老树林间四散奔逃,却逃不出这布满天地的暗夜。

    野雪的铁掌随着江声颤动着,一双眼睛却在光影间紧闭。过了许久,他再睁开眼时,望见的是木小二在不远处茫然无措的神态。

    “和尚师父!黎仁祖才是恶人!”他向野雪喊道,“若不是江月容,昨夜我和龚爷都已死在黎仁祖手上了!和尚师父,你可要明辨善恶啊!”

    “明辨善恶……”野雪咬进了牙,将一双凶恶的眼神望向了断树前的两个人影。

    江月容后撤了半步,将一柄长刀横在了身前。黎仁祖冷笑一声,侧过身形,让出了野雪和江月容之间的通路。

    野雪大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阵疾风,向那断树前杀去。黎仁祖听得身后动静,伏下了身形,只等野雪和江月容一交手,他便趁乱逃脱,今日这一劫便躲过去了。可他仔细一听,身后那股风竟是直奔他而来!

    黎仁祖心惊,急忙跳开身形,在半空中转过脸,却见一双巨掌朝他身上打来。那巨掌卷挟着强风,迅猛有力,似惊雷乍起!黎仁祖却无暇赞叹,只甩动手上绳索,往这巨掌后掷去一只铁坨。

    野雪双掌正要扑出,却见一道黑影从自己身旁卷来,隐隐有开山劈石的力道。他暗暗吃了一惊,急忙停住身形,往后一撤。铁坨从野雪眼前掠过,轮转一圈,又回到那黎仁祖手上时,黎仁祖刚好双脚落地站稳,向野雪摆开了架势。

    好古怪的功夫!野雪在心里暗叹。

    黎仁祖收了铁坨,见野雪竟毫发无伤,心里一紧。想不到这和尚看着体型胖大,竟然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和尚,你干什么!”黎仁祖喝道,“你看清楚,她才是江月容,是杀你朋友的凶犯!”

    野雪摆开掌势,冷冷答道:“我与江月容是私人恩怨,与你却是大义之敌。大义重过私情,今日宁可放过江月容,也不能饶了你!。”

    说完,他冷冷瞥了江月容一眼,压低声音道:“今日看在木小二的面上,放你一马。待收拾了黎仁祖,我自会去找你算账!”

    江月容放下了长刀,却不发一言,只藏身在断树影下,低首向野雪点了点头。

    “和尚,这便是你找死了!”黎仁祖长啸一声,索性放下了那些算计,把绳索舞成几道螺旋,层层护住了他的身形。那铁坨被绳索力道牵引,腾在半空上下游移,竟似活物一般,瞄向了野雪。

    林中众人被这气魄所镇,连野雪也在心中暗暗惊骇。

    “和尚师父当心!”木小二仓皇喊道,“那铁坨碰不得!”

    “和尚,纳命来!”黎仁祖话音刚落,一只铁坨便如毒蛇开颚,猝然向野雪扑袭过去。

    野雪见那铁坨来势凶猛,不敢正面抵挡,急要闪避,却没想到那铁坨动如闪电,眼看便要在肩头上中一招。野雪却也不是平庸之辈,把一只铁掌蓄足了力道,急往肩头前拍去。这只铁掌不偏不倚,正打在那飞来的铁坨一侧。

    野雪这铁掌,是几十年功夫凝炼而成,能徒手拍断一块石板。若是寻常兵器,被野雪这么一拍,纵不致碎成粉末,也要损个棱角。可黎仁祖这铁坨被层层绳索蓄了七八轮力道,打来时已如奔雷一般,纵受了野雪这一掌,也只是略微偏转了方向,擦着野雪肩头飞过,被黎仁祖手上一甩便又轮转回了他的身前。

    野雪收了这掌,竟觉这掌心疼得有些麻木——他这双掌,已经许多年没这般痛过了!

    “好和尚!”黎仁祖癫狂地吼叫着,“天下能接我



第六十九话 生死林(三)
    黎仁祖扯住绳索,江月容攥紧长刀,两相角力,竟各自不能动弹分毫。

    野雪站到黎仁祖身后封住了他的退路,那些工头伙计们又在外头围成一圈叫骂,直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这老伙计头上,催促野雪早下杀手。

    黎仁祖本已不剩多少力气,勉强与江月容相持便是极限了,若再被野雪从身后打来,当无半点还手之力。他自衬,这条性命怕是要丢在这老树林中了,不由心口一沉。

    “各位码头兄弟,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还替你们出谋划策,你们却不救我,反教这些恶人杀我”他绝望地呵斥道。

    “若不是你暗中挑唆,我们怎会与龚爷和这大师为敌!”那断指工头一声长喝,引得林中众人应声附和。

    “和尚,我与你又有什么仇怨,你要与你仇人合力杀我”黎仁祖又仓皇喊道。

    “你坏了武昌城太平,对我徒儿出手,将来还要祸乱天下。我打你不是为仇怨,是为大义!”野雪说着,迈开大步向黎仁祖走去。

    “龚爷!天王救世人,天王救天下!你我是同教兄弟,替我求情,救我一命吧!”黎仁祖只顾求救,惶惶如丧家之犬。

    “我的命,不是天王救的。”龚爷虚弱地靠着老树干,轻声笑道,“信使大人得天王那般宠信,自有天王救你,求我做什么”

    黎仁祖听得身后野雪的脚步越来越近,仓皇地四处张望,却寻不到一个出路,那目光最终只得落到了身前的江月容身上。

    “江月容……”他的声音颤抖着,“放我一马,求求你……我没有害过吕家村,我想过救你们的……我来武昌城,是要带你们去圣主之国的,本无恶念……你相信我,今日放了我,我带你去见天王,我带你去见圣主!”

    江月容却只是沉默着,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只留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黎仁祖。

    “江月容!”黎仁祖忽然疯了一般吼道,“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每次我算漏的都是你!你这灾星,你这祸害,你这克死身边人的瘟神!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也好让天王少个对头!”

    他歇斯底里地怒喝一声,忽然松开了手中绳索,借着那绳索上紧绷的力道,纵身一跃,向江月容猛扑过去。

    江月容将长刀竖起,刀刃对准了黎仁祖的胸口,只等他撞上前来。她看到,那黎仁祖的面容早已没了神智,好似一只饿极了的猛兽,眼中只有单纯的杀气。

    一声枪响。

    疾风从不远处的树梢上卷来,重重砸到了黎仁祖肩头。黎仁祖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一阵剧痛裹挟,在空中翻转了半个身子,重重跌落到泥土地上,不能动弹了。

    江月容心中一紧,转身望向那枪响处。

    树梢上,却传来了石老三的声音:“大和尚,我打中了吗”

    原来这天入夜时,野雪和石老三在城中寻不到木小二的踪迹,却望见码头上的伙计们成群结队往城南的老树林去,惹起了他们的注意。

    “石老三,你做件事。”野雪吩咐道,“趁天还没黑,你赶紧去一趟李家铺子。”

    “去做什么”

    “昨日我们搬来的洋枪,你去借一支,带来树林里寻我。”

    野雪说罢,便远远跟着那些码头伙计,也往老树林里走了进去。

    石老三到了李家铺子,说明来意,掌柜的本不愿意借。却是那李老爷,听说野雪借枪是要去寻徒儿,便送了一杆给他。

    “这洋枪,我已帮你上好了弹,却只有一发而已。”李老爷低声叮嘱道,“这一发打完,这枪便是根木头棍子,没什么用处了。你可千万记住,这一枪,不到紧要时候不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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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话 生死林(四)
    黎仁祖倒在泥地里,不再动弹。

    江月容松了一口气,正要前去查探黎仁祖是否已断了气时,野雪却走到了她面前。她猛然心惊,急忙要探起长刀,那刀身却被绳索缠绕,慢了半招。江月容的左臂刚举到一半时,野雪巨掌探去,抓住了那戚家刀刀身,将这柄长刀按在腰下。江月容自知单臂角力不是野雪对手,右手急摸到了腰间短刀上,眼睛盯住了野雪的肩头。

    野雪却不出招,只是冷冷按着那刀身。

    “刚才是你救了我徒儿一命……”野雪低声道,“这份恩情,我野雪记下了。今日我不与你对敌,但我要个说法——你手里这长刀的主人,双刀柳亦隆,是不是死在你手上”

    江月容只抬眼望着野雪,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目光中却掠过一丝忧伤。

    野雪等了许久,却等不到江月容的回话。他的手紧紧握着那戚家刀,心中犹豫都化作一股强劲的力道,在那刀身上横冲直撞,把长刀逼得也微微颤抖起来。

    “龚爷,你没事吧!”江月容的身后,野雪看到木小二急匆匆为龚爷解着麻绳,“江月容,这绳子太紧,得借你刀劈开!”

    “大和尚!”石老三也在远处树梢上喊着,“我下不去树,快来救我!”

    野雪叹息了一声,手里力道一紧,把那柄长刀提到了身前。野雪的臂力大得不可思议,江月容虽尽力压着长刀,却拦不住野雪似不费力气般把那长刀提起。

    野雪看了江月容一眼,伸起另一只手,搭在这刀刃上。

    江月容只道野雪终于要出招了,右手微微将腰间的短刀抽出了刀鞘。

    野雪却只是扯开了那缠绕在刀身上的铁坨绳索,把一柄戚家长刀解脱了出来。

    “江月容,我今日放了你。但若柳亦隆真是死在你手上,下次见面时,我不会留手。”

    说罢,野雪那手一松,江月容终于扯回长刀,退了两步才稳住了刀身上的力道。

    她望了野雪一眼,不做言语,只转过身形,把一柄长刀照老树干上一挥。这招法看似漫不经心,那刀刃却精准地切断了龚爷身上绑的麻绳,未伤到老树干分毫。这功夫,妙到毫颠,也着实让野雪惊叹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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