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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我猜测,他要防备的,恐怕不是我们……”江月容紧锁着眉头,面色凝重,“若只是区区几个镖师,哪里用得着这般阵势。他要防备的,是一个厉害的对手,厉害到他没有信心用诱敌计去应对的对手。”

    众人听罢这话,沙子良还未开口,他身后的老镖师却忽然惊道:“那伙!”

    “”江月容微微一愣。

    “我们行船来时,路上曾碰到一伙劫船的……”

    “不,不是……”沙子良低声道,“父亲推断过,那伙人用的不是江战之术,是海战之法。那伙人,应当是两广反贼!”

    “拜上帝会!”江月容和杨亮几乎同时惊呼道。

    话音刚落,那大船前忽然传来了接连几声凄绝的哀嚎!

    四人被叫声一惊,急忙在暗处藏住身形,仔细望去,却见是一阵箭雨从码头北侧骤然袭来!

    大船上,江南虎听到惨叫声起,急忙走到船侧,向码头上张望过去。不料他刚探出头去,耳边忽起一阵风响,向他脸上袭来。他心中一紧,急忙侧过脖颈,一支利箭从他的脸颊边擦掠过去,蹭破了几分皮肉。

    这支箭,射得又快又狠,若换了寻常人物,此时已被贯穿了头颅当场毙命了。这伙贼人中,竟有如此用箭高手,让江南虎不禁一阵后怕。

    他急忙趴伏到甲板上,高声喊道:“对北边展盾!”

    被箭雨射乱了阵脚的刺客们得了江南虎命令,忽然从慌乱中惊醒,急忙动开阵型,几个持盾者前行挡住箭羽,后边众人将伤者拖上大船,总算暂时稳住了局势。

    “护住船




第九十话 王(二)
    舱外突然响起的喊杀声,让船舱里的江南鹤皱起了眉头。

    魏大人却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似的,面色平静如常。

    “也该到了……”他轻声说着,“江门主,你可要当心。两广反贼为追回这星斗南,派来的必定是顶尖高手,需谨慎应对。”

    江南鹤望了魏大人一眼,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魏大人,既然你说这星斗南有扭转乾坤之力,为何不用这星斗南应敌”

    魏大人听罢,却凝重着面色,长叹一声。

    “我不知道怎么用它。”

    他颓然地望着眼前这庞然大物,沉默了下去。

    江南鹤听到舱外喊杀声越来越吵闹了,也无暇多问,只轻轻卷起了袖口,走到了舱门前。

    “魏大人,希望你和你这星斗南,值得我江门以命相搏。”

    说罢,舱门大开,舱外已是杀声震天。

    两广反贼凭着人多势众,一路冲杀过来,已有许多人登上了甲板。甲板上插满了箭簇,没有一处空地。江门刺客在船舱入口处摆下刀盾阵势,稳稳护住了舱门。身手好的刺客在甲板上与贼人搏杀,凭着一身武艺不落下风。这一片攻守,就在登船处形成了胶着之势。

    江南鹤听到临江一侧的甲板上有喊杀声,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浑身湿透的水贼,手中挥舞着一支铁爪,疯了般喊叫着向前冲杀。他的面前,是江南虎用一杆软木枪护住身形,应对周旋。

    “江南虎,纳命来!”那水贼大喝一声,扭转身形,借绳索把那铁爪甩动开来,似旋风般绕着他的身子轮转一圈,忽然手腕一抖,铁爪随即飞出,径直朝江南虎面上砸去。

    江南虎紧盯着那铁爪来路,脚下向后轻轻跃出半步,手中却把软木枪微微扬起,枪尖对准了那铁爪。他看准时机,后臂发力,前腕一抖,那软木枪被两股力道的纠缠惊吓,枪杆震颤起来,却把那枪尖逼得似疯癫般在半空中轮转成了一个圆环!枪尖带风,一阵呼啸卷起,正拦住了水贼兵器的来路。枪尖一转,让过了那铁爪,却直把铁爪后的绳索缠绕在了枪杆上!

    绳索被枪尖绕住,铁爪便顿失了力道,软软垂在软木枪边,似断了丝线的傀儡一般。

    “好枪法!”江南虎的身后,传来了沙黑虎的一声喝彩。

    水贼吃了一惊,急忙要发力拉回兵器,却没料到江南虎臂力惊人,单手扯过缠在枪杆上的绳索,臂膀一提,竟反把那水贼扯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江南虎手里攥着那绳索,抢步上前便要擒拿这水贼。他刚踏出一步,船舱门外却忽然响起江南鹤的一声惊呼!

    “当心!”

    江南虎被这喊声一震,脚下步子骤停,还未来得及转头望去,便见一支利箭从他眼前掠过,猝然一闪,飞落去了江水中。

    江南虎急忙撤步,心中一阵后怕,刚才若不是停了那步,这一箭便已取了他的性命!

    那水贼从地上挣扎爬起,对着另一侧船沿惊慌喊道:“孙老头,掩护我!”

    江南虎闻言一惊,向另一侧的船沿上望去,见一个老者拈弓搭箭,已瞄准了他的面门。

    那老者的手里



第九十话 王(六)
    夜色下,武昌城外码头乱作了一团。随波起伏的大船上,杀声四起,人影凌乱。

    黄熙扬站在船舱顶上,望着这一船的乱象,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忽然间,一个人影从甲板上一跃而起,落到了黄熙扬的身前。步法轻盈,未发出一丝声响。

    是那个背着孩童的女子,手持长短双刀,在他面前摆开了架势。

    黄熙扬瞪了那女子一眼,看她衣着打扮是个农妇模样,不似那些江门刺客,便低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坏本王好事!”

    本王二字,却教那女子眼中生出一阵厌恶。

    “你可是两广一带的那位天王”

    “你知道天王”黄熙扬脸上忽然一笑,挺起胸口,背过双手道,“这便好说话了。我乃天王麾下四方亲王的人选之一,北亲王黄熙扬。你若是天王座下姊妹,刚才便是一番误会,快助我擒杀船上这些妖孽。”

    “妖孽……”女子却不放下双刀,只低声道,“不信你家天王的,便是妖孽,活该被杀吗”

    黄熙扬眉头一紧,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刀客,江月容!”

    江月容语毕,脚踏霹雳风起,双手刀身翻飞舞起,直往黄熙扬身上打去。

    黄熙扬却冷笑一声,脚尖向后一点,右手甩到身前,指向了江月容的方向。

    他的袖口中,隐隐透出一个幽深的黑管!

    江月容久在江门,对天下所有暗杀术都了然于胸。黄熙扬这身姿手势一起,她便本能地警觉起来,再望见黄熙扬袖中的黑管,便心知不妙,急忙点住脚步,停下了身形。

    “妖女,纳命来!”黄熙扬口中一喝,手掌往上一翻,袖中机关随之运作开来。一柄袖箭猛然从那黑管中射出,直取江月容而去!

    袖中藏箭,是暗器中最难防的招法,因其起手隐蔽,来路难断,待望见时便已迟了。但此招法也有其弊,弊在箭无准星,求快而不求精,不能用目力瞄准,因此只能在对手近身时攻彼不备,一旦远了便难以命中。

    江月容早望见黄熙扬袖中暗器,未等他发箭便向身后跃去。待袖箭射出,江月容勉强看清了来路,身形一侧,眼望着那短箭砸在了戚家刀刀身上,崩出一片火星散开。

    眼见一箭未中,黄熙扬咬牙一恨,却不敢恋战,直往身后跳去,喊了一声“放箭!”

    他话音刚落,船尾忽然跃出七八个弓弩手,把一片箭矢射向了江月容!

    江月容出庙时,本没想到会有一场大战,故把孩子背在了后背上。此时箭雨齐发,他担心孩子被流失所伤,不敢硬闯,只好跃下了舱顶,落回甲板上寻沙子良他们踪迹。

    甲板上,此时只见人影来回,兵刃齐举,箭矢横飞,早望不清谁是谁了。这四处人影中,却唯有一个独臂人的身形,倒是好认。江月容望准了那独臂人影冲杀过去,见是杨亮已与沙子良、沙黑虎父子及众镖师汇合。

    “四妹!”杨亮接应了江月容,对她急切说道,“这些镖师都中了毒,出不了力,不能应战!”

    沙子良把父亲的手臂扛在后背,支助父亲的身子,焦急地望着江月容。

    江月容望了眼沙黑虎面色,探了探他的脉象,安心道“不是致命毒,明日早上毒便散了。今夜不便再战,我们需先逃出此地,明日再回来夺船!”

    “父亲,可以吗”沙子良慌张地问道。



第九十一话 舱中夜
    夜色下,武昌码头外。

    一艘随波起伏的大船上,聚了许多人影,手执着兵刃把一座船舱层层围住。

    舱门外,躺着两个贼人的尸体。舱门却紧紧关闭,从里边用木栓锁住了入口。舱门上残留着斧砍刀劈的痕迹,却无奈这门板实在厚实,纵刀斧也破不开来。

    船舱周身披着铁皮,刀枪不入,除了那封闭的正门,没有别处可以进出。众贼人绕着这船舱转了几圈,却都一筹莫展。

    “大王,那独臂人就在船舱里,我亲眼所见!”孙胜淼恭敬地说道。

    “舱门开时,我看见舱里还有另一个人在!”李绍英也低声道。

    黄熙扬冷笑了一声。

    “这舱里有多少人,本王不在乎。本王在乎的,是这舱里的货物。”

    “明白!”孙胜淼急忙应答道,“大王放心,我们就对着这门砍上一夜,不信砍不破它!”

    李绍英也和道“待我们砍开了这门,冲进去杀了舱中那两人,定夺回咱天王的宝贝。”

    黄熙扬瞥了二人一眼,冷冷道“何必费神,本王要的只是那宝贝运回两广,又不是与那两人有多少仇怨。宝贝既然在舱里,何苦非要冲进去抢,把船开走不就行了吗重兵守住舱门,不让舱中人出来,到时候不用我们杀,饿也饿死他们了。”

    “妙妙妙!大王神机妙算,天王麾下无人能及!此番夺回天王至宝,回了两广必定是大功一件!”孙胜淼奉承道。

    “得了如此功劳,大王的地位必定再进一步,兴许到了封王的时候,能封得个南王七千岁哩!”李绍英也急忙道。

    黄熙扬听这两人的马屁,哄得眉飞色舞,仰天大笑,甩过了衣袖朝船上众人下令道“死死守住这舱门,尽快修好大船,明夜就启程!”

    众人齐齐跪下,高呼得令,一时间声威震天,惹得码头远处工棚里惊醒了许多伙计。

    船舱中,魏大人点燃了一星灯火,照亮了这空旷的货舱和舱中的两个落难人。船舱深处的星斗南借那钢筋铁骨闪着点点星光。

    刚才,舱门外传来了许多声敲击撞响,却没撼动那牢固的舱门。这时候,声音已经停下了。魏大人猜测,是船外的贼人改了计策,要把他们二人困死在这舱内。

    他看了眼身边的独臂刀客,低声叹道“若不是为了来救我,你本可以逃得出去。”

    那刀客却伏下身子,恭敬地答道“大人莫慌,我有结拜刀客在船外,看我日出时还未回去,便知道设法来救我们。”

    听到这话,魏大人心中一震,急忙借着昏暗的灯火向那独臂人周身望去,见他手边的钢刀长三尺,宽二寸,刀身锋利,寒光凛凛。那形制,正是天下闻名的关山刀!

    “噢,原来你就是当初护卫林大人的关中刀客,蒲城杨亮!”魏大人惊喜道。

    杨亮却深深低下了头。

    “惭愧,怪我们兄弟一时大意,误信了奸人,才致林大人遇害……”

    “这么说来,林大人果然不是病死的……”魏大人的脸上,忽露出一片颓然神色,无力地往舱壁上靠了下去。

    杨亮不敢抬头,只伏在地上,似在惩罚着自己的罪责。过了许久,魏大人终于向他询问起几个月前林大人遇害的真相。杨亮不敢隐瞒,从自己收到陈平关的急信说起,讲到他们兄弟四人在林大人家中重聚,讲到四人一路隐藏行踪走到武昌城外遇伏,讲到他们被困武昌府衙,讲到江月容相助又离去,一直讲到他们拼死一搏冲出武胜门,四兄弟三死一残,却把林大人交到了一个叫曾伯涵的奸人手上。

    “我本



第九十二话 镇江(上)
    道光二十一年,镇江。

    两江总督府外,一个布衣老者和两个衙役静候着。两个衙役的背上,背着厚重的行囊,却不知行囊中装的是什么物件。

    他们没有等多久,总督府内就传出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林大人!”一个强壮的高大汉子,穿着一品官服,却在那布衣老者面前拜伏下身子去。

    布衣老者急忙去搀扶,却搀不动那汉子。

    “鲁山,快起来……”他轻声道,“我已不是大人了,如今只是个被流放的犯人,受不起你这一拜。”

    那汉子却只是长拜不起,一时竟泣不成声。

    这个下拜的人,是两江总督,朝廷一品大员。此时,朝廷正与洋人开战,两江总督所辖的地域正是战场的最前线。

    这位官员与林大人,是在道光十年相识的。彼时,林大人上任湖北布政使,而这位总督,当年是武昌府知府。如今,世事变迁,不过十年之后,却一个是罢官罪臣,一个是一品大员。

    当天傍晚,镇江城中一处简陋的客栈里,林大人与两江总督对坐在一张破旧的酒桌前,把盏交杯,诉尽这十年来的茫茫生死、滚滚风尘。两个押送林大人流放新疆的衙役,把那几大包行囊放在了这酒桌旁,便恭敬地向林大人和总督行了一礼。

    “林大人,我们明日午后再出发。您早些休息,莫误了时辰”他们的语气,不像是押解犯人的官差,却像是随行而来的仆从。说完了这些话,他们便回了各自房中,把这酒桌让给了两位故人。

    日落时,满桌的饭菜都凉了,盏中的酒也渐空了,对饮的二人也渐渐聊尽了言语,一点点沉默了下来。

    陋栈窗外,斜阳落日,陋栈古城,他们眼中的一切似乎百年来都不曾变过,他们心里却都知道,再过些年岁,这般景象就要变了。

    “十年前,在武昌城,你我也曾这样饮过酒。”林大人忽然道,“我记得,那时候还有江门的老门主,和千总府的马千总……”

    这一番言语,却仿佛穿越了十年光景,把岁月拉回了那武昌城中。

    道光六年,一个蒙古镶黄旗将门之后的血气青年上任武昌知府,因看不惯江湖人在武昌城不服管教,他自恃自幼习武,功夫不错,便联合千总府对城中江湖人开战。却不料,武昌城里的江湖人不是善类,他们以江门为首,以武犯禁,竟与千总府和武昌衙门杀得难分难解。连那青年知府自己最后也陷入了险境,被江门刺客悬赏追杀,局面几乎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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