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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江南虎紧皱着眉头,终于按捺不住火气,大喝了一声“停”,沉沉迈开步子便冲出了白虎堂。

    众弟子急忙跟在后头,要去看看今日是如何一番景象。

    到了白虎堂,这声




第一百零七话 年(上)
    几天后,除夕夜里,城东道成寺被十多根蜡烛照得如白昼一般。

    佛陀的面容在一殿烛光间熠熠生辉,像活过来了似的。

    佛前的供桌被野雪搬了出来,石老三清去了桌上的物件,江月容摆上了一桌酒肴。正中间的烧鸡香气四溢,荤腥气味弥散了整个大殿,让吃惯了粗茶淡饭的这些庙中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酒肉上了桌,江月容转过身向那佛像合掌拜了拜,却受了那石老三的嘲笑。

    “它是泥塑的,还能怪罪你怎的”石老三指着那佛脸道,“你看,它还望着这烧鸡傻笑呢!”

    那佛脸上挂着慈悲的笑,也不知是为这些庙中人高兴,还是超度那烧鸡的亡灵。

    江月容暗暗笑了一声,对那石老三挖苦道:“你好歹是个头陀,说这话不怕佛祖责罚你吗”

    石老三却慨然笑道:“我这头陀,是个假的。那个和尚,才是真的……”

    说着,他手上一指,正指着了那准备偷鸡腿吃的野雪和尚。

    “嘿!大和尚,你当着佛爷的面怎么这么没羞臊呢!”

    “什么羞臊我是为了救你,将来佛祖责罚你时,我得吃过两口肉才好一起下地府把你捞上来!”

    “你这大和尚!别把鸡抱走!给我回来!”

    江月容看着这和尚头陀打闹起来,却乐得前仰后合。她忽然想起,这是吕良死后,她过的第一个除夕夜。想到这里,她脸上缓缓褪去了笑意,手却不自觉抚向了身后背袋里那对着四方烛火拍着巴掌的孩子。

    这桌酒菜,不知布置了多久,才终于落定。满桌珍馐,冒着腾腾热气,叫人垂涎欲滴。

    三只酒杯凌空一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响。杯中酒一饮而尽,余味却在齿颊间久久不散。

    “好酒!”野雪熬过酒劲,只觉浑身一暖,涌起了无穷力道无处施放。

    “你这和尚,原来还知道酒好酒坏!”石老三哈哈大笑道,“我亲自去挑的酒,必是佳酿!”

    “只可惜,还少了些余韵。”江月容却淡淡说道,“总觉得这酒不醇,像是掺了水。”

    “你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酒!”石老三慌忙道,“有的喝便不错了!吃菜!”

    三人一番狼吞虎咽,甚至来不及说上两句话语,片刻便把这一桌酒菜席卷了大半。撑着肚子打着饱嗝,三人只觉这辈子也没吃得这般尽兴过。

    “可惜,庙里住持大师不在……”野雪忽然道,“咱们留些银两,等那住持大师回来,咱们也为他吃一顿酒菜!”

    江月容心里微微一颤,却是那石老三微醺着笑道:“你这笨和尚!那住持大师回来,若是知道咱们在这庙里喝酒吃肉,非打死你我不可!”

    野雪嘿嘿笑了笑,又忽然想起什么,懒懒地说道:“住持大师且不管,那风大夫救了我两条性命,这酒菜该请他也来尝尝!”

    “可别让他来!”石老三慌张道,“那老疯子喝完酒,又得唱他那小曲了,吵得人头疼!”

    江月容捂嘴笑了笑,轻声道:“我把今夜剩下的饭菜收拾了,明日一早给三叔送去便是。”

    “好主意!”石老三急忙道,“给他送去,意思到了就行了!”

    说到这里,这头陀脸色忽然一变,匆匆加了句:“菜可以给他送去,酒留下!他那儿又不缺酒,咱们留着自己喝!”

    二人看着石老三那小气模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野雪笑着,一时脚底一软



第一百零七话 年(下)
    除夕夜过,便是新年。

    早晨时,道成寺的烛火被寒风熄灭,残留下丝丝青烟,缓缓在大殿中散开。佛前供桌上,狼藉一片,散落着许多杯盏。地板上,睡着两个醉了酒的胖和尚瘦头陀,呼噜声此起彼伏,似随着寒风飘漾开去一般。

    昨夜里,那女子说是为照顾孩子,不敢醉酒,便早早收了剩菜,离了桌席,回到了禅房中休息。今早也是这女子先醒了,为酣睡中的孩子盖紧了被褥,披着件厚衣服走出了禅房。她看了眼地上的两摊醉肉,苦笑一声,有些调皮地抬眼望向身边的佛陀,暗暗道:这两个,当归你管。

    那佛陀的脸上却露着苦笑。

    女子也不吵醒地上酣睡的二人,只悄没声息地收拾着大殿中散落的酒坛杯盏,摆弄回供桌上的杂物。几声清脆的碗筷相撞声在大殿中荡开,和着和尚头陀的呼噜,为这破庙里添了几分活泼的调子。

    这收拾到了一半时,女子忽然眉头一紧,听到有人声缓缓向这破庙走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弃了手里的活,踮着脚步躲到了那大殿佛像后头。大殿后的佛像下,暗藏着许多碎石子,被她捏了一个在手中攥紧。待那人声近了,女子从暗处探出半个眼目来,望见大殿门口,静静站了一个老者身影。

    老者天色刚亮时便从城中走过来,到了城东却见这庙里的和尚头陀还在呼呼大睡。老者闻着庙里的阵阵酒臭,脸上竟有了些愠怒之色。他先退开半步,向大殿中那尊佛像躬身行了一礼,小声念了声阿弥陀佛,而后怒眉一竖,俯下身子,伸出一只巴掌,在那破庙地板上一阵猛拍。

    这老者看着精瘦,臂力倒是惊人,几声拍得如惊雷乍起一般轰鸣,吓得那和尚头陀腾身而起,惊慌失措,连那躲在佛像后头的女子都听得心里一乱,捏住的石子险些脱手落下去。

    “何方战鼓!”那和尚窜起身形,对着眼前人影摆开了架势,定睛细看,却原来是大殿里的佛像矗在眼前。

    “大和尚救我!”头陀尖声喊着,“庙要塌啦!”

    却是那和尚冷静下来,回头一看,又摁住了头陀的身形,把他的脑袋也往大殿门口掰去。

    那庙门口,一个老头似护法罗汉般立着,身后旭日光亮照过来,把那张白须面容隐在了一片光晕里。似这般面对面站着,和尚头陀看不见老者背后的辫子,便只觉得那是个横须暴髯的大光头!

    头陀眯着宿醉迷离的眼睛看了一会,忽然惊道:“坏了,大和尚,莫不是咱喝酒破戒,佛爷派哪路护法罗汉来收咱们了!”

    “你这小贼,看仔细了!”和尚斥道,“这是给咱换金子的老人家!”

    头陀再细看去,才望见一双高傲的眉眼,一张不屑的面容,隐隐回想起来几天前这老者的长相。他心里一紧,急忙躲到了和尚身后,厉声喊道:“莫回来赖账!那金子我们已经花出去了,你悔也没用啦!”

    那老者却从喉咙里哼出一口浊气,伸手扇了扇庙里的酒气,摇首道:“你们两个果然是花和尚。”

    这一番话,头陀倒不觉得有什么,却把那和尚羞得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

    “也罢,你们和尚家的事,与我何干。”老者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一锭金子,就换作酒菜吃了”

    “还……还有剩的,能吃许多日子哩……”和尚口吃道。

    老者微挑了挑眉毛,低声道:“能吃到正月十五”

    “若花光了,我们自然会去码头上挣来!”和尚挺直了



第一百零八话 天工(一)
    满满一桌鱼肉,虽是些剩饭剩菜,热过后也仍是香气扑鼻,惹人垂涎。

    江南风望着这些珍馐佳肴,只觉腹中忽涌起一阵难耐的饥渴来。

    “难得你这次到我这里,带来的不是半死的人。”他对身前的江月容打趣道,“只可惜,光有菜,没有酒……”

    那江月容却调皮地一笑,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酒壶,悄声道:“那石老三不让我拿,可这点事情怎难得住我趁他们早晨昏睡时,我偷偷倒了一壶,特来孝敬三叔……”

    美酒的香气从壶嘴里漏出来,转瞬便弥散了整间小屋。江南风深深吸了一口气,酒未入口便已醉在了其中。

    “好侄女,三叔没白救你性命!”他拈起一只指头妖媚地往江月容额上一戳,便忍不住馋意探出了杯子。待江月容满满斟了一杯,他迫不及待地抿入了口中。酒在齿颊间一转,他却微微皱了皱眉,道:“可惜,掺了水,不醇。”

    江月容抿嘴笑了笑道:“三叔倒不知足。”

    “那是自然,想当年我在江门时,什么好酒没品过!就连那翠红楼里……”说到这里,江南风的脸上却忽然一怔,话在喉咙里堵了片刻,惹得他骤起了一阵苦笑,“算了,不提当年事,免误了这顿酒菜。”

    江月容望着江南风狼吞虎咽般吃着,却总觉他喝下的是苦酒,咽下的是辛酸。也不知这一顿饱餐,在他吃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缓缓扭过头,看向了小屋窗外的翠红楼。晌午时,翠红楼是静悄悄的,仿佛沉睡了一般。

    望着渐升的冬日,江月容忽然想起了早晨那老人踩着阳光缓缓离去的背影,口中不觉呢喃道:“他为何要毁了那么漂亮的钢材呢”

    江南风一愣,抬起头来问道:“你在说谁”

    江月容轻轻笑了笑道:“没什么,是这几日寺庙里来过的一个奇怪的老头……”

    “老头”

    看着江南风那狐疑的目光,江月容忽然想到,这三叔是江湖前辈,见识广博,或许知晓那老人家的名号,一解她心中困惑,便问道:“三叔,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天’字”

    “天工令!”江南风的眼中冒出了一阵炽热的神采,“你见过天工尉迟的传人”

    天工尉迟这四个字,让江月容脸上一喜道:“对!就是这个名字!那老头自称就是这个天工尉迟!”

    “什么”江南风惊呼道,“堂堂天工尉迟,不在五台山呆着,竟跑来了武昌城!”

    江南风脸上的兴奋,让江月容感到一丝诧异。

    “三叔,这个天工尉迟,究竟是什么人物”江月容茫然问道。

    江南风却是一愣,正要笑话江月容两句时,脑中忽然闪过一念,让他面上的表情从惊愕转为了悲凉。

    “原来如此,你们这一辈的江湖人已经不认识天工尉迟了……”说着,江南风垂下了眉眼,隐隐似要落下泪来。

    “这个人,在江湖上曾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吗”江月容困惑道,“我看他不像是武艺卓绝之人……”

    “天工尉迟,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家族。”江南风苦笑着答道,“尉迟家人,大都不习练武艺,故算不得武人。但过去,江湖上人人都想见天工尉迟一面,更没人敢得罪他们。”

    “为何”

    “因为天工尉迟家,能造出天下最好的兵器。江湖武人,谁能得一件天工尉迟锻造的兵器,便足以号令江湖,成一方霸主。谁敢对天工尉迟家不敬,便是与天下江湖人为敌,那些想讨好尉迟家的江湖人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为尉迟家杀了仇人,只求打



第一百零八话 天工(二)
    “其实你爹江南鹤年少的时候,曾放弃过江门家主继承人的地位,受父亲之命前往五台山,还改姓了尉迟。”江南地风望着窗外楼,慵懒靠在了床沿上,回想着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

    尉迟鹤,这个只在五台山存在了三年的名字,经过三十年风尘,早已散作了云烟,飘散无痕了。

    江月容却微微一怔,随后又缓缓低下了头,轻声叹道:“这些事,他从没跟我说起过。”

    江南风却苦笑了声道:“若不是我当初已经记事了,大概我也不会知道这事——回到江门后,他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段往事。”

    “当年发生了什么”

    “说来你也许不信。”江南风随口道,“江南虎小时候,是很讨厌江南鹤的。”

    江月容惊诧的表情,惹得江南风哈哈大笑。

    “江南鹤从小就天赋异禀。别人要一年才能精熟的功法,他只需一个月就够了。十三四岁的时候,他已经能与江门一流的刺客互有胜负。父亲喜爱他这份才能,原本也没什么不妥。可未曾想,二哥江南虎长成后,却是个武痴,小小年纪就拼命修习各家功法,练得诸般兵器样样精通。可江南虎远没有江南鹤那般悟性,这是天生的,不是多练几个时辰就能追得上的。每次门内比武,他们两人的较量都是平手,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江南虎是拼尽了全力,江南鹤却是有意相让。江南虎纵日夜苦练,也始终不能胜过江南鹤分毫。”

    说到这里,却让江月容隐约想起了哥哥江日生。当年,她又何尝不是日夜苦练,只为胜过哥哥一招半式,才好赢得父亲多看一眼的嘉奖。如今知道了江南鹤和江南虎的往事,她忽然明白了当年江南鹤看她的眼神里那份惊愕是从何而来的。

    “既然江南鹤当年就那么厉害,爷爷又为何会让江南鹤远赴五台山,去拜入天工尉迟家”江月容问道。

    “父亲本没有让江南鹤去,是江南鹤自己主动说要去的。”江南风答道,“江南鹤觉得,只要他在江门,江南虎就永无出头之日。他眼看着江南虎日夜的苦练,心里滋味却并不好受,所以主动向父亲提出远赴五台山,把江门家主之位让给江南虎。”

    江月容闻言,猛然心惊。

    江门大宅,白虎堂前,尉迟雄和江南鹤并肩而坐,望着冬日射下残影斑驳,打在院落沙土间散作道道暗纹。

    尉迟雄忽然轻声问道:“江南鹤,三十多年前,你为何突然北上五台山,宁可舍弃江门家姓也要投入我尉迟门下”

    江南鹤沉吟片刻,轻声答道:“因天工尉迟的名号天下皆知,学生心向往之……”

    “胡扯!”尉迟雄不悦道,“湖广江门也是个五百年的门派,雄踞一方,江湖地位比天工尉迟低得了几分你舍弃江门,改姓尉迟,就不怕对不起你江门列祖吗”

    “老师明察……”江南鹤恭敬地答道,“这其中,确有隐情。”

    “什么隐情”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江南鹤轻声答道。

    尉迟雄微微挑了挑眉毛,冷冷看向了江南鹤。

    春秋时,晋国因争嫡而内乱。国君有两位公子,申生和重耳。内乱起时,申生留在国内侍奉父王,欲以礼孝平定乱局;重耳出逃以保全性命,周游列国几无立足之地。但最后,申生死于内乱,重耳却平安归国,即位为晋文公,开春秋霸业。




第一百零八话 天工(三)
    “江南鹤既然去了五台山,改姓尉迟,后来却怎么又回了江门”江月容轻声问道。

    “是因为江南虎……”江南风悠悠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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