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爸爸重生的方式不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寒菽
叶霖的语气轻缓下来,“看到孙子他会很高兴的……他一直想要你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生个孙子给他抱抱。”
当沈嘉故看到自己的墓碑时,他终于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被烧成灰烬,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浇筑上水泥,密封在潮湿黑暗的地面之下。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年轻光,乌黑的头发,干净的脸庞,表情紧绷着,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戒备着什么。
“这是你爷爷。”沈嘉故半蹲着靠在孩子身边,对他说。
沈小宝有点害怕地缩了缩,但还是有礼貌地对着墓碑说,“爷爷好。”
看着他怯生生的模样,沈嘉故笑了起来。好笑,太好笑了。孩子对着墓碑叫爷爷,但是站在他身边的“爸爸”才是他的爷爷。他摸着孩子的头顶问,“你很怕爷爷?”
沈小宝赶紧摇头。
“呵呵,那你怕不怕我?”
沈小宝拽紧他的衣角,仰着头看他时,眼神清澈而明亮。
叶霖走到他的身边,好整以暇,寒声质问,“你躲了那么多年,就是怕我找到你怕我质问你。既然你现在都敢站在他的面前了,那你敢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沈嘉故微愣,“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面对他针锋般锐利的逼问,沈嘉故有点傻了……世侄,你又抢叔叔的台词……“我做了什么?”
“呵,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你怎么能那么对他?”看到这人站在自己犯下的滔天大错之前都无动于衷,居然还敢一脸无辜,叶霖气的指骨握的泛白。
沈嘉故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到,他看着叶霖的眼眶慢慢变红,黑色的眼眸逐渐湿润。沈嘉故试图说些什么,可是他又不是真的沈思珩,他根本不明白叶霖到底在为了什么生气。
他悲愤!他悲愤些什么啊?沈嘉故烦躁地都想说几句不体面的话了。
他到底在悲愤些什么啊?他有什么好悲愤的?死的是我!家破人亡的是我!倾家荡产的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啊!你悲愤些什么啊?悲愤现在自己摆脱了可笑的恩人?还是悲愤自己年纪轻轻就赚到了这么大的一份身家?
啧。
沈嘉故气的发笑。
“他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过意得去对他做那样的事……”叶霖的话透着泛着寒气的求而不得的悲戚。
沈嘉故哑口无言,他还从未见过这样贼喊捉贼的,“我没有杀他。”
“哈?你没有杀他?”叶霖冷笑。“你敢说不是你杀的?”
沈嘉故受不了了,“总比你好!他生前是怎么对你的?他为了你付出的心血少吗?如果没有他,你会有今天?你呢,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你把他的儿子送进监狱,把他的家产占为己有?这就是你的知恩图报!”
叶霖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沈嘉故将这归于自己在辩论中取得上风,正准备乘胜追击,却猝不及防地被痛苦攫住,他脸色苍白,蜷缩起身体,无法控制地痉挛颤抖起来。
世界翻天覆地般剧烈摇晃起来。
“沈思珩?你还在吸毒?”
“沈思珩?沈思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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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爸爸重生的方式不对 8老宅
意识重新回到身体,沈嘉故睁开眼睛。
熟悉的墙色,熟悉的壁纸,熟悉的吊灯。
这里是老宅。
他的房间。
沈嘉故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果然那是噩梦吧?绝对是噩梦啊!
他把脑袋陷在鹅毛填充的枕头里,身下的床柔软舒适的让他惬意的都要呻、吟。他像是享受一场古典音乐会般听着窗外传来的清脆鸟啭,将脑袋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无形的弦放松哦,不不,我得工作!那个逆子成器之前,我可一天多不能放松!
“蔚山……蔚山……”沈嘉故揉着太阳穴懒洋洋地呼唤着。
开门声响起。
“蔚山,现在几……”沈嘉故抬起头,进来的人不是苏蔚山,而是一个中年妇女,“林婶?怎么是你?蔚山呢?”
林婶叹了口气,神色为难,“苏管家去世已经好几年了。少爷。”
她身后走出一个小女佣,漂亮年轻,艳若桃李,一双大眼睛里尽是不屑,“林婶,你可别乱说话。少爷?什么少爷?在这个房子里,做主的是叶先生。他算什么?他只是叶先生随便捡回来的一只小猫小狗,用得着那么恭敬?”
沈嘉故记得这个女孩子,她是林婶的亲戚,在这做工有几年。他还以为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对她颇有好感。听到这些话,沈嘉故绝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语气艰涩,“……孩子在哪?”
他坐起来,再仔细看房间一眼。壁饰不一样,柜子也不一样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客房。
林婶愁苦着脸看了看身边的女孩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女孩讥诮地看着他,“我早就说了,你就是个有点臭钱的垃圾!看你现在,连那点臭钱都没有了,你就只是垃圾!我警告你,别再也叶先生动什么不好的念头!”
沈嘉故忍住翻白眼的**,按捺住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意,低着嗓子,“我只再问一遍,孩子在哪?”
林婶和女孩愣了愣,被他那双像是覆盖着一层黑色阴翳的眼睛一盯,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怯怯地回答,“……书房。”
两人柱子一样戳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男人坐起来,掀开被子……没找到鞋……然后赤着脚大义凛然地摔门而走。
林婶抱紧怀里的茶盘,心有余悸道,“乖乖,少爷凶起来的样子和老爷真像啊……”
“是很像……”女孩附和着,突然反应过来,嘟着嘴,鄙视道,“什么少爷啊?他就是个人渣!”
触目所及的场景太熟悉,像是分化出一个幻影,搭成一面厚厚的墙,迎头撞来,让他目眩头晕。推开书房的门并不算容易。他的手贴在门把手上,门里却不期然传出一个让他不自在的声音
“小朋友,你叫什么?”
没人回答。
“小朋友,你怎么不说话?”
没人回答。
“小朋友,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你爸爸打你?”语气非常不可置信。
“我、我不和你说话。”
沈嘉故打开门进去,看到叶霖半蹲在地上禁锢似的半搂着孩子。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他按捺住心头的愤懑,并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能在这闹事,“叶先生,谢谢您帮我照看这个孩子。繁多谅解,我得告辞了。”
叶霖站起来,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背影,眸中的光越来越黯淡。就在沈嘉故的手搭上门把手时,他突然开口,好似戏谑般说,“我倒不知道沈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沈嘉故停下,胸膛起伏,闭上眼睛长长出一口气,继续开门。
“你如果真的要道谢的话,你该把真正该道谢的,给谢了吧?”叶霖说。
沈嘉故转身,“你说什么?”
叶霖怪里怪气地笑了一声,“你还记得你昨天做了什么?你在他的墓前毒瘾发作!你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你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涕泗横流,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给你一点‘东西’。”
沈嘉故眼角抽搐,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我没说过那样的话,你以为我毒瘾发作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叶霖浓黑的眉毛舒展开来,伸出手,手腕上缠着绷带,面无表情道,“那你大概记得当时的情况是,你哭着一口咬上了我的手。”
沈嘉故挑了挑右眉,抿了抿嘴角,把绕到嘴边的笑意吞了回去,“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叶霖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活生生的人,脸上缓缓地蒙上一层雾气,仿佛缅怀着什么。……他是这样的,他每次都会这样,每次他高兴的时候,都会像这样憋着笑,只抿着唇角挑挑右眉。
沈嘉故一脸提防地看着叶霖的走近,“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叶霖回过神,他讶异于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把沈思珩认成了叔叔,这太恶心了。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支票,递给沈嘉故,“拿着这个钱,稍微让自己过得像个人吧。”
沈嘉故怔忡,走过去,接过了叶霖手上的支票,“用你从我那侵占的家产来赏赐我?”
叶霖绕回桌后坐下,“我从你那侵占的家产?你是这么理解的?看来你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反省。”
沈嘉故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目。五个零,十万。他轻轻笑了一声,把支票揉成一团,指尖刻穿纸张,“我记得当年爸爸在你父母的葬礼上就是给了你十万。”
叶霖拿着一支钢笔敲着桌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呵,你既然要还钱为什么不直接一次性还清?我记得你还欠我爸一千万。要还就一起还了吧。”沈嘉故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说着。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再给他一笔钱,他不信自己不能东山再起。
叶霖皱着眉,“你是吸毒吸太多?把前几年的事都忘了?好意思和我提这个?”
那败家子儿到底和叶霖之前到底有什么?沈嘉故暗忖着,“当年发生的事,你和我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装的自己像是无辜很有意思?”
叶霖像是疲惫的闭上双眼,“是,我也有责任。”
沈嘉故眯了眯眼睛,“对,你有责任,或许我也有责任。但是我没有杀爸爸,对不对?”
“叔叔掉下楼梯的时候你确实没有推一把。”叶霖冷笑了一声回答。
沈嘉故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心上焦躁起来叶霖对自己的去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
“但是没有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气他,他也不会心脏病发!”
沈嘉故像是被愤怒感染,“我气他?我气他是为了谁?我气他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至于把他气成那样吗?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惹他生气!”
“开玩笑?你气他是为了我?玩余情未了这一套?我们之前有过那玩意?贱/人!要不是你设计我,把视频和照片……”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阴森森注视着沈嘉故,“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沈嘉故觉得脑袋里像是轰的一声视频?!照片?!!居然是思珩自己干的?!他咬了咬牙,才揉成一团的纸扔在地上,踩了一脚,“谁稀罕你的钱!”
叶霖轻哼,叫住正要出门的沈嘉故,“对,你不稀罕,你不稀罕我的钱。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我花钱买的。既然你忽然这么有骨气了,那就顺便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了吧。要不就拿着我给你的钱走。”
沈嘉故,“我原来的衣服呢?”
叶霖轻飘飘地回答,“扔了。”他把钢笔放回笔筒,叮的一声轻响。他伸了伸手,说,“脱啊。”
这才是噩梦。
沈嘉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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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爸爸重生的方式不对 9尊严
接受敌人的钱和衤果奔哪个更不体面?
沈嘉故站在门边,双臂因为抱孩子抱得太久而开始有点发麻。他看着叶霖的脸,一如当年细雨蒙蒙中所见的俊美安静,然而时过十几年,他才发现,当年的那场雨仿佛没有下完,他看过去,那双眼眸中的情绪仍然隐藏在雨帘之后。
他还记得,叶霖当初来到他家,不卑不亢,自在大方,他从不去求沈嘉故给他什么,但沈嘉故要给他什么他也没有拒绝过。
那时他正好给沈思珩安排了一堆家教,叶霖成绩好,学校功课的补习自然用不上。沈嘉故就只让叶霖跟着一起学音乐,弹弹钢琴,看着这些孩子坐在落地窗旁边弹着琴总能让他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幼时无忧无虑的回忆就在会金色的阳光中飞扬起来。
和不思进取的沈思珩相比,家教老师对叶霖简直是异常喜爱。
有一次下课之后,沈思珩还在练琴,他气鼓鼓地对叶霖说,“都怪你,老师说我弹钢琴就是弹棉花。”
叶霖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已经考过钢琴八级了。”
沈思珩瞪大眼睛,“那你干嘛跟着学啊?”
叶霖笑着说,“因为你在学啊,我陪你嘛,一个人多无聊啊。”他走过去,拉沈思珩的手,“好啦,别生气了。我偷偷教你,叫过几天他再来的时候好大吃一惊。”
瞧两个孩子兄友弟恭的样子,沈爸爸甚是老怀安慰。他曾见识过其他朋友家的一个孩子,在他们这些叔叔伯伯面前乖巧有礼,有一次却意外让他看见那个孩子遛狗,任由狗咬人,还拍手叫好,张扬跋扈,残忍无知。他不希望把自己的孩子教成那个样子,他想,思珩虽然蠢笨贪玩,但从底子来说还是善良纯真的。
后来有一天,叶霖面有难色地来和沈爸爸坦白,“叔叔,我看见老师偷拿东西。”
沈嘉故一番抽屉,发现少了一只表。沈嘉故记得那个家教老师的样子,他是个在读的研究生,带一幅金属边的眼镜,总是穿一身白色,瘦瘦高高,斯文干净。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会偷东西的。赃物在他的公寓里被找到,藏的十分隐秘,或许也是因为他自以为藏的好所以才一直申辩着自己没有偷东西。
因为这件事他失去了留学机会,被学校开除,前途尽毁。再来沈家的时候,他瘦了一圈,带了礼物,态度诚恳地和沈嘉故谈了半个多小时,请求沈嘉故不要继续告他,因为涉及财物颇巨,如果沈嘉故真的要告的他,他绝对得蹲上几年班房。
在临走的时候,他忽然说,“这件事是不是叶霖对您说的?”
沈嘉故没有回答。
他笑了笑,“……我知道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我的确做错了事,谢谢您的原谅,我会离开这里去新的地方生活。请转告他,他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最终沈嘉故同意了撤销诉讼。沈思珩对这个老师似乎很没好感,他毫不客气地问爸爸,“为什么不惩罚坏蛋。”
沈嘉故摸着他的头,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没有说的是,他有种直觉,觉得这个男人并非犯人。
他转过头,叶霖坐在光和影之间,低着头,睫毛纤长的影子切割着他眼眸里的颜色。
就像现在这样。
“得饶人处且饶人。”沈嘉故开口,“叶先生,我谢谢您的帮助,也为刚才的失礼道歉。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阴戾暴怒又重新沉入不可见海底,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又回归到无边的死寂中,“你变了很多,沈思珩。以前的你对我可说不出这样的话。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真像叔叔。”
“人总会变的。”沈嘉故回答。
“你现在很好。像他很好。”叶霖说。
沈嘉故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嗯,那我走了。”
他走之后过了很久,叶霖从把视线从门上拿下来,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相册,相册里装满了沈嘉故的照片,栩栩如生,音容宛在。
沈嘉故抱着孩子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有公交车站的地方,时已华灯初上,他仍然无法适应公交车的颠簸和浑浊空气,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眺望,灯火阑珊华美致的老宅已经缩成小小的一块。
那个地方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感到手心细细的疼,抬起来一看,才发现上面是指甲刻破的血痕。手颤抖起来。
玻璃的倒影中,沈嘉故看见自己的眼睛里是未尽的火光。
沈嘉故买了一班最后一般巴士连夜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连夜赶回了y城,身上连买个面包的钱都没有,毒瘾发作消耗了太多力气,接近一天没有进食,让他饥饿困倦。不过在知道孩子被喂过一些点心之后,他算是稍微放下点心来,觉得空磨的胃袋也没有先前难受了。
他刚走上楼道,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出,“老鬼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嘉故疑惑,“领班?”
“诶!是我?”对方咧嘴笑,一口白牙在黑暗里都像是要闪光。
“这么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沈嘉故问。
对方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那啥,我和我老婆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出来的太急,钱啊银行卡什么都没带,没也办法住旅馆……走着走着就路过你家,我想着能不能来你这挤挤。”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别人都提出来了,沈嘉故也拉不下脸赶人去公园睡长凳。“……你不嫌弃我房子太挤床板太硬就好了。”
二哥巴巴地跟在他身后进门,“哪能啊?我睡地上就好了。”
领班借了厕所洗澡。沈嘉故煮了壶开水,打开两包泡面泡上。“领班,你要吃泡面吗?”
“哦,我吃过饭了,不用。”
沈小宝在车上睡着,这时候刚刚醒过来,他揉着眼睛看着爸爸,像是想起什么来,用小手掏了掏口袋,“爸爸,那个叔叔给我的,他让我给你。”
又是一张十万块的支票。
沈嘉故都想不明白了,叶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害死了他最重要的人,抢走了他的家产……既然都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种份上,何必多此一举,他是觉得给点钱能够让自己善良一些,还是想换一种方式更好的羞辱自己?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厕所的冲水声停了下来,“老鬼,还有洗发水吗?你这的洗发水用完了!”
沈嘉故赶紧把支票藏了藏,“不好意思,没有了。你等等我再去买一瓶。”
“诶,别麻烦了。我用你香皂洗洗就成。”
沈嘉故把孩子拉到身边交代,“这件事情别和别人说。”孩子认真地点头。
沈嘉故摸了摸那张写着十万面值的支票,然后把他一下一下地对折,最后折成一个小块,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沈嘉故不屑一顾地想,就是没这个钱,他也不信自己不能白手起家!纵是他的骄傲已经被别人践踏到了尘埃里,他自己也不能看轻自己。
只有这么做,他才觉得那个沈嘉故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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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爸爸重生的方式不对 10干爹
灯红酒路,光怪陆离。年轻的男女在舞池里疯狂的跳舞,腰肢扭动,耳鬓厮磨。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沈嘉故想,他最是讨厌这种不体面的地方,平生就从来没有来过一次。
有人拉住他的手,在喧嚣中大声问,“你怎么在这?”
奇异的光线把叶霖的脸照的色斑驳。
他听见自己笑声,非常古怪,太不像自己,“嘿,晚上好。小朋友,好久不见了嘛。”
“这不是你该在的地方!天要亮了,快回去!”叶霖像是压抑着怒气,恶狠狠地说。
沈嘉故醒过来,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黑暗。
“老鬼,你做噩梦啦?”隔着孩子,躺在床的另一边的领班问。
“算是吧……”沈嘉故虚弱的说。
过了五分钟,对方忽然问,“你睡了没?”
“睡不着。”
“哦……我也睡不着。你这怎么连个风扇都没有啊,热死我了。”
沈嘉故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宝宝躺下去的时候还是脸朝上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着睡着就又趴到他胸口,撅着屁股打呼噜。他把孩子像煎蛋一样翻了过来,摸到他满身是汗,于是又拿了张硬纸板充作扇子给他扇凉风。
孩子似乎在梦中发现自己的“抱枕”不见了,像喵咪一样细细地叫了一声,委屈又可怜,伸着手吓扑腾,自己蹬着腿又摸到他的胸口,拽着他的衣服撅着小屁股香甜地睡着了。
沈嘉故:“……”
围观人唏嘘:“当爹真不容易啊。没看出来老鬼你还是这么柔情的类型啊。”
“……我说,你们为什么要叫我‘老鬼’?”沈嘉故忍不住把这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给问了。
对方想了想,说,“形象呗。”
他又想了想,继续说,“你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当初刚来找这工作的鬼样子,简直完美的解释了什么叫‘东亚病夫’。我都怀疑你吸毒。”
沈嘉故:“……”
“你现在还算好一点。说实在的,现在叫你老鬼还真的不太对了。你现在可帅了,还有种气质。我媳妇儿说你像……那怎么说的来着?对了,说你像落难的公子哥。”
“你媳妇儿?你媳妇儿这几天什么时候来过?她见过我?”沈嘉故问。
对方慌急急地说,“哦,我、我给你看过他的照片。”
“……啊?”
“我说反了,我给他看过你的照片。”
“哦。”沈嘉故听着对方呼出一口气,若有所思,但没追问。他料想着领班的女朋友应该也在金碧辉煌工作,他既然不想说,自己就不要追问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去上班,因为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落在家里,沈嘉故还是把孩子带去了公司,放在员工休息室里。
坐在脚不着地的高椅的小孩捧着一个装着牛奶的大杯子,正一口一口地喝着,小乳猫似的。领班二哥看着不由心酸,跑去勾过沈嘉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说你老是这样也不是回事儿啊,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总是把孩子放在这里也不好。你在近一点的地方找个幼儿园吧。”
沈嘉故应了一声,含糊地说,“最近不太方便,等有时间了就给他找。”
没有钱送孩子去幼儿园这种不体面的话,沈爸爸怎么说的出口?
漂亮白净的男孩子在门口送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起笑脸,揉了揉脸上的肌肉,他回过头,看到标杆一样站在门边的沈嘉故,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眼睛发亮,围着沈嘉故打转,“咦,你是‘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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