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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再逢少年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生为红蓝
谢桢的困劲消散干净,他倒是饶有趣味的盯着季恒的动作看了一会,等到季恒快把手里那张纸揉碎的时候,他才良心大发的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去备个客房,别动弹了,晃得我眼晕……剩下的我来处理……行了,傻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让你义父睡院子里?”
杨书涵是正八经的世家弟子,起居讲究,谢桢打发季恒去拾客房就是因为这一点,寻常人打点出来的,恐怕人家连住都不屑于住。
季恒走后,谢桢披上衣衫杵着木拐慢悠悠的往叶云景的院落走,终点处没有季恒站在那他就一步都不想多挪,约莫走到里叶云景院外还有十几丈的地方,他停住脚步吹了声口哨,俨然就是街边顽童召唤小狗的动静。
片刻的功夫,叶云景黑着面色大步流星的从院里出来,谢桢一本正经的冲着他眨了眨眼,全无半分戏弄的意味。
叶云景咬牙切齿的扶着他进屋,他没有直接将谢桢抱起,一是避嫌,二是他知道谢桢那种近乎魔障的自尊心。
他永远是最了解谢桢的那个人,浴桶里的鹿皮垫子是他备得,季恒那些不能入口的饭菜也是被他冷言冷语的指教出来的,他或许不于饮食起居的照料,也不懂厨房里的活计,但他足够了解谢桢。
他在谢桢跟他要权那一刻就体会到了更深一层的用意,他知道他不为什么权势名利,只是为了同季恒证明他谢桢即使半残也不会是个废人。
他同谢桢和大夫一起向季恒隐瞒了实情,谢桢经脉伤得比想象中严重,且不说日后还能否运功动武,但是腰胯上的伤势就铁定会成为一个顽固的旧伤不停的反复下去。
即使隐瞒这件事情,季恒也一直愧疚至今,他知道谢桢最是要强,谢桢怕自己日后会成累赘,怕季恒因为愧疚和自责所以心生厌倦也不放弃。
谢桢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季恒清楚这一点,假若有朝一日不愿被拖累,那么大可以潇洒抽身,因为谢桢在逆境前的内心足够强大,不管怎样都会是最初的那个万人之上的鬼面先生。
叶云景搀扶谢桢进屋,他煮水沏茶,谢桢倚靠在软垫上言辞吝啬的告诉他杨书涵要来,他手上动作一顿,清香的茶水洒了半盏。
他们面面相觑一刻有余,谢桢先端起温热的茶水一口饮尽,卧龙坡这一仗声势太大,杨书涵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肯定是听说了什么才会匆匆赶来。
所谓的读书人就是面子重,谢桢都能猜到杨书涵这一行的大致情况,起初是因为养子叛逆而怒气冲冲的不再联系,但又不舍故友遗孤所以总是暗中探查着消息,一得知季恒坠落悬崖险象环生便绷不住情绪,立刻就杀来找他这个罪魁祸首来理论。
也就只有季恒这种心思单纯的觉得杨书涵会向信上所说的那样只冲着自己来,谢桢敢拿叶云景的命根子赌杨书涵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桢连着饮了两三盏苦茶,他鲜少生出这种不安的情绪,若是他现在手足健全半点毛病没有,他定会兴致勃勃的会一会这种老古板,可他现在毕竟是这幅模样,杨书涵是长歌门出身,心法双修,想来眼睛也毒得狠,一眼就能看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叶云景给不出什么好主意,他倒是跃跃欲试的想下山去把杨书涵打回千岛湖,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桢泼了一脸茶水。
“……打也不能打,那总不能我换你的衣服去冒充?”叶云景抹去脸上的水渍眯起一双暗红色的眸子,他现在是真想找个人撒一撒心里的邪火。
谢桢目光亮了半刻,他仔仔细细端详过叶云景的面颊,而后又颇为嫌弃的移开了目光,像是觉得叶云景这副长相还不配冒充他。
叶云景气结得呛了一口茶水,但到底是在谢桢那受气受习惯了,只能继续忍辱负重的帮他想辙。
他们在一起待了小一个时辰,一个靠谱的办法也没有想出来,叶云景揉着额角索性破釜沉舟,他恶狠狠的撂下茶杯,一时将茶台都震出了细密的纹理。
“那就让他来,敢说半个不字,老子就绑着他看你和季恒拜堂。”
谢桢简直无可奈何,叶云景跟外人从不讲理,自小就是能动手从来都不动口,他恨铁不成钢的屈指敲了敲叶云景的脑门,修剪整齐的指甲上带着因为气血缺失而至青紫。
“那是季恒的养父,你来硬得让季恒怎么办?算了,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弄颗山参给我,撑两天应该还是可以的。”
“不行!!那玩意伤身,你不能吃。”
叶云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就怕谢桢要走逞强这套路,谢桢现在虚不受补,所有的药都是用最温性的,真要吃一口山参,背地里不吐血才怪。
“伤就伤了,总比让他瞧见他儿子要跟个废人绑在一起强。”
谢桢最后一句话有些哑,季恒却能听得很清楚,他正站在叶云景的门外想接谢桢回去,武学的长进让他脚步声愈发得轻,屋里两人聊得认真,一时也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季恒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早就在谢桢遍体鳞伤的那一刻开始痛恨自己了,这段时日谢桢的艰难他全看在眼里,而刚刚那一席话,更是让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第20章
季恒在门外静候到屋内的谢桢与叶云景彻底停止谈话,又过一刻钟左右,他才面色如常的叩响屋门,接他的先生回屋。
之后的小半日,季恒始终维持的很好,他还是那副紧张于养父到来的无措模样,惹得谢桢哭笑不得的搂着他揉搓了半晌才让他放松下来。
季恒夜里照常拥着谢桢睡下,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他将迷迷糊糊的谢桢按在床里撒娇似的扑上去亲昵一番,然后趁着谢桢神志不清的功夫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白龙口。
季恒去得很急,他骑着白马孤身离营,直奔白龙口附近的驿站,他知道杨书涵总是会将所有事情预留出足够富余的时间,既然信上说两天后登门拜会,那就代表着杨书涵此时此刻肯定已经到了白龙口。
他要避开谢桢的眼线,就要用最笨的方法,他没有利用恶人谷的探子去查杨书涵到底落脚在什么地方,而是自己一家一家的找过去,他纵马疯跑半日,最终在去成都的官道上找到了许久不见的养父。
杨书涵还是老样子,衣着一丝不苟,面色沉静如水,季恒气喘吁吁的站在房间正中的空地上,上





【剑三】再逢少年时 分卷阅读39
了年岁的中年人捧着一盏清茶一言不发,只是用目光反复打量着他长开的身形。
季恒和季铭像又不像,他们是一对在样貌和身材上重合度很高的父子,但季恒要比当年的季铭活泼很多,那是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带着天真、真挚、活泼和人世间一切的美好。
有那么一瞬间,杨书涵还当季恒还是当年那个在天策府学医的少年,因为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杀伐血气,杨书涵捧茶的手指微微一顿,这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想象中的季恒已经变成了一个善恶不分的粗鄙杀胚。
季恒紧抿着嘴唇,已经突兀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片刻,他本是揣着满腹的话语来同养父争辩,可他还是留存着当年的老毛病,杨书涵饱读诗书,他从来都没办法在嘴皮子上讨得半点好处。
季恒绷着脊背双手紧握成拳,他蓦地冲着杨书涵双膝一弯结结实实的跪去了地上,紧接着就磕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响头。
他放弃了所有言语上的辩解,他的嘴太笨了,说不出谢桢予他的万分之一的好,也讲不清自己那份宁可死也不会放手的决心。
季恒采用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他就跪在杨书涵面前,一下接着一下的磕着头,他愧对养父的养育之恩,愧对他的希冀与栽培,但他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他天生就做不成父亲那样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他的心太小了,家国天下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的他的谢桢。
细瓷的茶盏在杨书涵掌中呈现出道道细纹,文人抚琴执剑的手也能有千钧力道,他由惊到怒,素来温文尔雅的面上罕见的多了几道狰狞的皱纹。
他看着季恒长大,最是清楚季恒不愿意下跪的这个毛病,季恒天生的骨头极硬,逢年过节都不愿意下跪给他们叩首行礼,季恒这辈子唯一一次心甘情愿的下跪磕头是在凌烟阁前。
“你就为了那么个江湖人好啊,好啊,季恒,你当真是长本事了,你给我来这套,你”
杨书涵难以形容心中涌动的那股愤怒到底是源于心疼还是悲凉,他对季恒很好,凡是杨清韶有的东西季恒都一定会有,他甚至会在女儿和季恒之间偏袒季恒几分,他并不是不接受离经叛道的爱情,他只是听见了太多关于谢桢的非议,他无法容忍一个不干不净的败类染指他的养子。
“先生现在很不好,我不会让您见他,一切错都在我,所有的事情我来担,我请您回去,不要再打扰他。”
季恒额头已经有明显的青紫了,他撑着木质的地面仰颈抬头,眼睛被地板缝隙里藏着的灰尘刺激得发红,他知道江湖上有关谢桢的言论传得有多难听,叶云景与他不是不管,而是压根就没法管。
谢桢早年同叶云景对浩气盟和薛掣赶尽杀绝的做法使得他们身上的污名早就洗不掉了,这就是人性中最低劣的一面,占据着多数人的名门正派从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无法接受一个与臆想不一样的现实,所以楚婉婉和叶瑜还有那个疯道士,永远都是与天一余孽同流合污的过街老鼠。
谢桢原本安分的退隐幕后不再生事,可这几年谢桢为了将他扶持上位不惜跑去人前挡下所有的猜疑和嫉恨,白龙口一战之后,即使是恶人谷中也有不少关于谢桢的风言风语,不外乎是说他当真是手段百出,不仅能对老相好睚眦必报,还能顶着叶云景这座靠山将新情人扶到那么高的位置上。
“先生是我的命,我不管您听见过什么传闻,那些统统都是假的,先生从没有害过我。”
“没有害过你?!好啊,那我问你,你当年那个年纪,你当年那个年纪他要是不害你,他会那么恬不知耻的”
“一厢情愿的是我!从扬州到现在!一厢情愿的是我!!是我喜欢的先生,和先生无关!先生从来没有,先生他从来都没有”
季恒颈间绷起了明显的青筋,他满目赤红的梗着脖子打断了养父尖锐之极的质问,这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一点,任何人,包括谢桢在内的任何人都极度在意他的年龄。
谢桢从没有误导过他,更没有主动引诱他误入歧途,是他对谢桢一见钟情,也是他自愿去追逐谢桢的脚步,他与谢桢初见的那一年,他就已经成熟到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他很清楚在扬州城相遇的那个瞬间他对谢桢心动了,更清楚谢桢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念想。
谢桢没有恬不知耻,他在别处听过更肮脏的污言秽语,他始终都不明白这一点为什么会沦为别人的谈资,他只是运气太差与谢桢错开了几年的光阴,但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能跟廉耻扯得上关系的事情。
从他们在一起那一刻,谢桢就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予他手,谢桢不曾诱拐他做那些情色旖旎的事情,他们之间零星的那几次情事,全是因为他自己心潮澎湃难以把持。
谢桢一直护着他,他想学打仗想做将领,谢桢便帮他铺路,他想立军功,谢桢就将他调到最炽手可热的战局中握军权,就连他满腔热血要去救谢桢离开险境的时候都是谢桢在护着他,他本事不够,救人的反倒成了被救的,从激流到山间,每一步路都是谢桢在用命保他周全。
他不懂如果这些连都会称之为歪门邪路不知廉耻,那这世间还有什么行径能配得上情深义重这四个字。
季恒没有奢求过杨书涵能接受他与谢桢的感情,他也不需要养父来点这个头,他认定谢桢这件事情一辈子都不会变,他不在乎是否会得到祝福和肯定,他在乎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诋毁谢桢半句,
季恒头一次在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父面前显露出这样凝重的杀气,他将指骨捏得噼啪作响,清俊干净的面容上尽是可怖的狰狞,他睚眦目裂的蹬着将自己抚养成人的中年男人,换做旁人说出这种话,他恐怕早就取了对方的性命。
季恒已经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直至这一瞬,杨书涵才相信了季恒那些战功赫赫的传闻,他怔怔的端坐在桌边,举手投足之间除去不可控制的颤抖之外,仍是一副毫无瑕疵的模样。
他的养子不再是在演武场上玩闹的幼犬了,季恒其实早已变成了一匹凶悍无比的巨狼,而此时此刻,季恒正为了那个鬼魅狠戾的万花弟子冲着他露出森白无比的狼牙。
杨书涵在这一刻不得不面对现实,季恒变成了一个足够坚定的成年人,他身上那股执拗的狠劲和当年的季铭一模一样。
就在他满心苦涩的时候,季恒对着他最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下去,血从青年磕破的额




【剑三】再逢少年时 分卷阅读40
头蜿蜒而下,他抿着唇角直接泛白,眼睁睁的看着季恒对他行了规规矩矩的大礼,他知道这是季恒对他最后的作别。
“我会守着先生过一辈子,我选的路我自己走,我不需要您同意或者成全,先生是我的命,您不要去打扰他。”
季恒恭敬又平静的将威胁的言语说出口,他抹去额上的血痕,没有等杨书涵回应便起身离开,这是他们在近几年中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与杨书涵之间的父子情意就此分崩裂析,后来还是谢桢一手为他们修补的。
季恒在日落前回到了白龙口,谢桢已经做完活动正在房里休息,他早上是以糕点吃完的借口离开城池的,所以回程时自然是买了四五盒糕点。
他一口气冲进了院子里,身后跟着快要跑断腿的里飞沙,他兴冲冲的将糕点献宝似的举到谢桢面前让他挑着吃,至于额上那块显眼之极的伤痕,他睁着眼说瞎话的撒谎,硬说那是因为里飞沙走路不看路,害得他撞上了树。
谢桢没有揭穿他拙劣的谎言,甚至还配合的嗤笑出声,季恒半跪在软榻边上仰着脸颊方便谢桢替他擦拭上药,他抚在谢桢打着石膏的膝头,白日里的煞气完全消失不见,傻兮兮得笑得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谢桢眉眼温润如画,他捧着季恒的面颊一边给他涂药一边时不时的哄着他放松,他知道季恒去做了什么,他曾竭力想让季恒维持这段父子情意,可季恒就这么舍弃了。
他不能责备,但也不能喜悦,谢桢悄悄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会等到一段时间以后再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毕竟眼下季恒才是他的一切。
不过被迫背了黑锅的里飞沙就没有那么大度了,银灰色的白马冷不丁闯进了房里,硬是哒哒哒的跑过来一口咬住季恒的头发磨了一晚上的牙。
谢桢重握兵权之后叶云景和尹纵成了谷中最忙的两个人,想要重新入谷的谭征和一心记挂谢桢的齐湛倒是有回来帮忙的意思,不过他们显然不会再有回到昆仑的机会,最多只能再外围的据点帮忙跑腿打杂。
谢桢的伤养了大半年才算好利索,他腿骨复原的不错,腰胯的伤势也得到了最基本的控制,叶云景和季恒一致要求他留在主营坐镇,谢桢自己心里有数,所以也就老老实实的没再往前线去过。
季恒二十岁那天,谢桢亲自给他披挂一副英武刚毅的雪河套,银甲红翎白羽,自前襟搭下的红色布料半敞,谢桢托人在那块料子上给他纹了暗色银绣,待浴血之后就会显出狰狞的苍狼图腾。
季恒升到了恶人谷的副总兵,一切都是实打实的的军功,没有半分掺假,昔日稚嫩清秀的少年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谢桢替他理顺额前特意蓄长的那一撮刘海,季恒俊秀得偏斯文,加了这么一处发型的变动便显得愈发朝气神。
季恒在恶人谷的名望随着他的军功有所提升,不过大多数人的重点都放在了他那张过于好看的脸上,五官长开的青年人愈发俊朗动人,他比儒将洒脱干练,又比武人妥帖俊逸,一时间甚至都压过了叶云景的凤头。
谢桢送季恒出征,他退居二线休养生息,动刀动枪的事情全都交予旁人去做,他只需确保支援供给没有后顾之忧,顺带着等着他的季恒凯旋而归。
季恒接到调令的时候已经准备回程,他攻下了浩气最难啃的一处据点,正打算立刻回去找谢桢,可那一纸调令却是源于谢桢之手,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要他回程时顺便绕个远路去看一眼大理山城的动向。
此番远行少说也得两个月,季恒日夜兼程抢在一月过半的时候将事情办完,他匆匆忙忙的杀回了谢桢所在的城池,还是激流坞的那处院子,一切开始的地方。
沐着烛火的万花男人披了一件轻薄的深紫袍子,季恒满身披挂整齐,他猛地推开屋门带进一股让烛火打晃的凉风,仍在翻看军报的谢桢有些吃惊的抬眼看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和眼底那两块浓重的青黑显然不是什么好的症状。闯
“季……季恒……你怎么”
“我都查完了,一切正常,奏报也写完了,我给你放在这。”季恒径直走到桌案后面将谢桢抱起,他已经比谢桢强壮出许多了,仅用一只手就能毫不力的将他抱起。
奏报扔在桌案上的声响绝不算是友好或者谦卑的那一种,谢桢下意识脊背紧绷,他以右手胡乱推搡片刻,即使试图柔声哄骗,他也无法对季恒做出半分像样的威胁。
缠满绷带的左臂从衣袖中露出,季恒面色如常,只是分外小心的替谢桢将长袖挽起,他将谢桢压在软榻上欺身伏上,额头相抵的瞬间,他那双墨色的黑亮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狠戾。
“先生?”
“……磕了一下,没有关系的,很快就好了。季恒,先起来好不好,先起来……”
谢桢不可能不心虚,他给季恒的调令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那日据点里混进了细作,恰好尹纵回激流坞来领取物资顺带着救了他一命。
细作近至眼前没机会逃脱,尹纵只能将他撞去一边让他避开淬毒的刀刃,他伤愈后一直不太灵便,尹纵将他撞飞的时候他没能及时站稳,反倒是滚去台阶下头再次磕伤了左臂的手肘。
叶云景听到风声之后就杀回来逼着他去扬州养伤,他为保季恒不胡思乱想,所以压根就没听叶云景的意见。
让季恒绕远也是想托到伤愈之后才说,谢桢对细作的事情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伤得不是地方,他左臂的旧伤是为季恒受得,如今这一遭,他怕季恒再对着那些好不容易才过去的事情开始犯轴。
“我们说好的,先生,你说过你不瞒我任何事情,上次怎么说的?你再瞒我,我要对先生不客气的。”
谢桢唇瓣微抖,衣衫不整的老男人试图捂着自己的小臂做出一副伤残人士的可怜模样,可惜季恒今晚显然不会对他心软半分,毕竟季恒出征之前早已与他约法三章。
谢桢紧张到鸦睫乱颤,他鲜少在季恒面前露出这份紧张模样,他起先还不怕死的争辩了几句,可他很快就识时务的闭紧了嘴,因为季恒抚着他的面颊笑了,笑得如同三月春风,但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鹜。
谢桢自打跟季恒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就愈发懒得掩饰懒惰这点毛病,屋里的大部分陈设还是季恒离开前的样子,红烛红帐一处未换,这是季恒及冠生辰的时候他们特意布置的,季恒走前他们荒淫一夜,谢桢事后懒




【剑三】再逢少年时 分卷阅读41
洋洋的换了新的被褥,别得一点都没动。
于是枕下用剩的半盒脂膏还是原先那个,谢桢无所适从的绷紧了腿根,熟悉的香味带着腻人的甘甜争先恐后的往他鼻腔里钻,他下身泛红瑟缩,季恒未脱手甲,皮质的手套沾满粘腻膏体送进他的后穴,手套细密的纹理比起马鞍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桢蹙着眉眼鼻尖冒红,季恒用衣带遮了他的双眼,深红的布条在他脑后松散的长发里打上了死结,他别无选择的被按去床里分开双腿,受伤的左臂垂在身侧,完好的右手则和右脚的脚踝一并被季恒的皮质腰带结结实实的捆起。
分外淫靡的动作让谢桢这种一贯对情欲坦然的老手也臊得面红耳赤,他都无暇思索季恒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手段,没入窄穴的手指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粘腻的脂膏带着灼热的热度,酥麻和痒意在渐渐紧缩的甬道里蔓延开来,谢桢以一个情色又别扭的姿势绷紧了腰腹,他坐不起来又躺不下去,他被季恒拥着后腰困在怀里,全身上下唯有青年人宽厚温热的手掌做以支撑。
皮质的手套水痕泛滥,脂膏里助兴的药物不算激烈,但谢桢却格外的受用,他试图咬紧牙关也无济于事,蔓延开来的情欲和舒爽让他满面潮红的低呜出声,他主动依偎进季恒张开的强健怀抱中,宛若一只自愿投入陷进的蛊惑妖物。
最后一道锦上添花的束缚来自季恒的红翎白羽,雪河冠的头饰要比寻常甲衣繁琐华丽一些,谢桢捕捉到那一股柔软之极的触感就几近狼狈的扭着身子躲闪,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
季恒扣着他的后脑同他交换了一记无比温柔的亲吻,谢桢腿脚酥软,眼前光怪陆离,待他急喘着浑身泛红的时候,殷红纯白的翎羽已经沿着他的铃口插入了小半截。
装饰妥帖的男人仍是偷渡星河的仙人之姿,只不过折翼受缚的仙人显然比沐着月色的俊逸模样更加令人心驰神往,季恒屏住呼吸用满是水液的手甲蹭上谢桢的乳尖,艳色小巧的肉粒分外敏感的挺立着,只需轻轻一抚就能带来悦耳动听的呜咽声。
年轻俊朗的将军贪婪的欣赏着自己的盘中之物,他吻上谢桢的面颊用性器豁开极乐之处慢条斯理的插进,几乎算得上是二次发育的物件比往日更加狰狞可怖,他浑身上下男子气概最集中的地方恐怕就是这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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