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京城来的大人们再次相劝,哭过骂过精美的酒菜被端上来,推杯换盏营帐里的气氛变的热烈。
大人们讲了能讲的京乱经过,安康山问了能问的京城熟人的状况,说了过去现在,哭的眼红喝的脸红的安康山撑着两边的侍从站起来。
“我要跳舞。”他举手喊,“我要给陛下跳舞,陛下最喜欢我跳舞,陛下看不到,我也要跳。”
安康山痴肥但能歌善舞,当年在宫廷宴席上多有表演。
那时候陛下还天天上朝,宫廷里天天有宴会,那时候四方称臣服首,那时候朝堂清明意气风发,想起那时候,又想这时候京城兵乱,被太监关闭了宫门,又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兵用刀枪驱赶,在座的四个大人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抚掌高喊要安康山跳舞。
粗壮的侍从除了能搀扶安康山上车下马,粗壮的手指还能弹琴拨鼓,一时间营帐里乐声大作,伴着抚掌跺脚有节奏的呼喝,山一般的安康山在场中飞旋,整个营帐都跟着摇晃。
整个营地都陷入了热闹,项南停下脚向这边看了眼,再回头看刚才的营帐,那边的喝酒吃肉也正酣,营地里很多兵都跑过来了。
其他地方则安静了很多。
项南收回视线左右看了看越过一道木墙,翻过一道排水沟,便来到营地的另一处营帐,这边搭着马厩,另有一顶顶营帐,火把很少,是辎重
163.第158章 挣逃的飞蛾
第158章 挣逃的飞蛾
营帐里没有了歌舞乐声,但依旧喧嚣摇晃。
京城来的大人们,没有来得及发出质问怒吼或者惊恐向外逃,就被一枪刺穿。
雄壮的兵将单手挥舞挂在长枪上的人,人尚未死透,手脚挣扎抽搐,恍若起舞,血涌涌而出滴落在地上,地毯绽开一朵朵血花。
营帐外京城来的兵将也在被屠杀,有抵抗的有向四周逃的,但这华丽的营帐就像一张蛛网,已经进入网中的飞蛾只有死路一条。
抵抗的被乱刀砍死,跪降的被一枪刺穿,逃走的被乱箭射飞。
火光鲜血人影乱撞,喊声叫声笑声掀起了新的喧嚣。
很快这里京城来的人都变成了死尸,挑起的尸首被扔在地上,安康山粗壮的脚踩过,发出咯吱的声音。
“我正愁被武鸦儿这小杂种抢了名号没办法进京,你们就急不可耐的送来了。”他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才觊觎我的兵马,太晚了吧。”
营帐掀起,金羽毛屏风在火光照耀下闪闪发亮,让站到门口的安康山不可直视。
“都督,这些人都杀了。”有将官笑道,指着满地尸首。
尸首里还有未死的翻滚发出惨叫,没有兵将上去补一刀,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听着。
“负责护送的是宣武道的兵马。”又一个将官指着一个方向,“三百多人,也都在瓮中了。”
浓烈酒气的夜风里有呜呜狼嚎般的号角声传来,坐着吃肉喝酒说笑的官兵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声音。”一个宣武道兵握着一条狼肉干用力的咬着,含糊打趣,“你们还带着活狼来的吗”
身边与他敬酒说笑的范阳兵忽的露出了獠牙,手里的酒瓮举起砰的砸在这宣武道兵的头上。
酒水与血花四溅。
与此同时其他的地方也都飞溅了血花,坐着说笑的范阳兵都化成了狼,将宣武道的兵扑倒。
燃烧的篝火变的暗淡,欢笑变成惨叫,酒气混杂腥气,夜色里火光通红恍若蒙上一层血雾。
在一条排水沟中匍匐潜行的兵士们发出颤抖。
“项南,我们,我们不回去救他们吗”一个同伴低声颤颤。
最前方的项南头也没有回:“我们能救他们吗”
同伴们看着身后乌黑的夜色,闻到浓烈的血腥气,以及耳边越来越清晰的鬼哭狼嚎,这不是营地,这是阎罗殿,他们这些人飞蛾投火,但真的就这样逃走.....
“我们不是逃走,我们是要去报信。”项南纠正,“安康山造反了,我们要通知前方的兵马城池,通知京城,否则生灵涂炭,而且.....”
而且能不能逃出去还不一定。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快走。”他低声喝道,急速向前匍匐。
是啊,现在回头是无谓的牺牲了,同伴们不再多问屏气禁声沿着沟渠,跟随项南在夜色里潜行,头顶上似乎到处都是的范阳兵的跑动声。
扑杀结束,火把照亮了当场,孙哲站在原地俯瞰满地的尸首,神情满意。
“大人,数目不对。”有将官跑来,“少了一百多人。”
孙哲顿时惊讶:“什么怎么会少了一百人”
“饮酒的时候,有人来来去去。”一个将官跪地,“我们也没有在意。”
喝酒多了自然要方便,只是没想到有些方便的人一去不回。
“没有那个项南。”又一个将官核查了死尸跑来喊道,“是他带着人跑了。”
“项南”孙哲摸着胡须,咿了声,“竟然发现了什么吗不愧是剑南道李大都督的女婿。”
旁边将官冷哼不屑:“别说剑南道的女婿,老丈人来了又能如何这里可不是剑南道,这是我们范阳军的天下。”
火光明亮喧闹的营地终于抛在身后,一百多人的队伍加快了脚步,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嘈杂。
“我们向哪里去”有人发出低问。
夜色茫茫心神混乱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了方向。
“从这里向前有一峡谷,只要我们能进入峡谷,就有机会摆脱追兵。”项南道。
夜色没有丝毫凝滞他的步伐,脚步和声音一样坚定,安抚了身后跟随的同伴们。
“项南,你对这边这么熟悉啊。”同伴感叹。
项南嗯了声:“路上我查看了附近的舆图。”
同伴们响起一片低低的欢呼,夹杂着有项南在真好,还是项南厉害之类的话。
项南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并不厉害,他只是知道有路,但这路能不能走过去他不敢保证,而且应该是走不过去......
嗡的一声,尖利的呼啸划破了夜空。
“倒。”项南大喊,向地上俯倒,同时伸手拉身边的同伴,但还是晚了一步,身边的同伴一弹,如同鱼一般跃起然后噗通一声栽倒,只发出来一声闷哼,火光同时在他身上燃起,照亮了四周的同伴们苍白的脸。
前方响起笑声,伴着马蹄声声,火光也逐一亮起来。
“小儿们,受死吧。”有喊声砸过来。
紧接着便是一片弩箭如雨倾盆而来,不仅是弩箭还带着火油。
“卧倒卧倒,向前爬。”项南喊,一面奋力趴在地上向前爬,一面看着身边的同伴不断的弹起折断,惨叫,火光腾起。
没有马匹的兵士在箭雨下很快就陷入沉寂,只余下火光腾腾,散发着衣服皮肉燃烧的焦臭。
马蹄哒哒前方的兵马疾驰而来,举着手里的弓弩长枪嗷嗷的叫。
“还以为我们派不上用场呢。”一个军汉笑道,用手里的长枪戳向地上躺着的尸首,“竟然有这么多人从营地里跑出来了,是孙哲太废物.....”
他的话没说完,手中的长枪一顿有大力从尸首中传来,燃烧的尸首也从地上弹起来,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其下跃起。
借力一撑长枪,双脚飞起。
那军汉眼一黑,头被燃烧的衣袍
第五十五章 小城望小将
三月初的大路上先前已经有了蒙蒙春意,但这几日却重新变的灰秃秃。
冒头的青草被踏翻的泥土遮盖,垂下的柳枝也变得七零八碎,更不见行人。
延县虽然不是个大城,但也不至于人迹罕至,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蹲在城墙上的两个守城兵紧张的向外张望,在他们旁边又有七八人靠着城墙或者蹲着或者坐着。
“消息是真的知府真的被范阳军斩首了”
“真的,当着满城人的面,说是逆臣同党什么的。”
“范阳军怎么跑到这里了”
“先前朝廷是发了圣旨让卫军进京护驾,但后来又有了圣旨说不用去了啊。”
“管什么圣旨啊,这件事的关键是范阳军怎么能杀知府。”
文官和兵将是不同的,兵将犯了军法,将帅在军中就能处置,将帅犯了大错,朝廷也能下旨斩杀,但文官很少被斩杀,除非是谋逆的大罪,皇帝不杀文官,最多革职查办牢房里多管几年。
皇帝都不杀,范阳军的官兵哪来的权利杀文官
“何止杀了知府。”向外张望的守兵回头,“你们忘了前几天逃过的百姓们怎么说的”
城墙上一阵沉默,前几天就像突然噩梦一般,以为一成不变的日子全变了。
春光明媚大路上的民众不再是悠闲赏春,踩踏着青草撞断了柳枝,大人叫孩子哭,跑丢了鞋子凌乱了头发。
知府被杀了,府城被占了,村落城镇被烧了,官兵在杀人,放火,劫掠,快跑啊。
他们想要跑进城池躲避,但这如同蝗虫般飞来的人群把县城的人们也吓坏了,知县立刻关了城门调集了县里所有的兵马守门,又派了兵马去府城打听情况,但派去的兵马都没有回来.....
然后县城外出现了范阳军。
人数并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吓人,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马蹄肆意的踏破聚集在城门外民众的头,或许是纵马疾驰驱赶惊恐的民众,然后射箭为乐。
知县战战兢兢的站在城门上来喝问,回应他的是一波箭雨以及吼叫。
“这些都是逆臣的附众,都是有罪的。”
“你们快开城门!不开城门,就也是全海罗氏的同党!”
“我们范阳军奉旨讨贼!”
十几个雄壮的兵士在城门下喝吗叫嚣,知县丢下一句只听从朝廷的命令,或者让他们取州府的文书告示来,否则绝不打开城门,便缩回县衙。
那些兵人数不多叫骂一通便离开了,聚集在城外幸存的民众不敢再停留纷纷逃生去了。
趴在城墙上探身,还能看到死去的无人掩埋的尸首。
青天白日下竟然能看到这种场景,做梦也想不到的啊,兵士们神情茫然,这个噩梦什么时候结束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城墙上发呆的守兵们打个机灵,那些范阳兵又来了!
跟前几次不同,这一次的范阳兵多了十个人,三十多人气势汹汹的直奔城门,他们身上还背着软梯!
“天啊,他们是要攻城吗”一个守兵大喊。
他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与此同时城门下弩箭嗡的一声袭来,雄壮的军汉巨大的弩
弓,哪怕在城墙上,箭也射穿了他的咽喉。
守兵捂着咽喉栽下城墙。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间,城墙上的其他人呆滞,有人爆发一声惨叫。
“哥!”
这是一个瘦小的守兵,个子还没有手里的长枪高,人扑向城墙下。
还好其他人回过神眼明手快将他拦住没让他掉下城墙,此时又有弩箭射来,拦住小个子的一个守兵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倒地。
箭如雨而来,所有的守兵都向后躲去。
嗖嗖的声音也随同箭雨而来,城墙上箭
第五十六章 白袍一别烽烟里
关闭好些日子的城门打开了,知县在守兵差役握着刀枪紧张戒备的拥簇下走出来。
亲自走到战斗后的地方,比在城门上看更吓人。
知县小心的越过一具尸首,看着尸首旁散落的范阳军的旗帜,再看向站在原地的白袍年轻人。
项南没有向他们冲来或者要进城。
“你是延县县令”项南问。
知县点头。
项南便不再啰嗦:“安康山造反了,携十五万兵马向京城去。”
知县面色一白,身子摇晃差点栽倒,是猜测中最坏的结果啊。
怎么就造反了
大夏朝为什么会有造反
身旁的守兵们除了惊惧还有些茫然,从未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啊。
“这位,大人”知县问道。
“项南,宣武道兵马都尉,太原府项氏。”项南再次介绍自己,又简单的说了范阳军中发生的事。
听到四个朝廷的大人被安康山杀了,几百兵马也同时被杀死,大家神情惊惧又惶惶。
知县打量项南,看着他身上沾染血污的白袍,很明显是里衣,还带着烧焦的痕迹,感叹:“项都尉是从峡谷中爬出来的,真是老天有眼。”
凶险的过往项南没兴趣追忆,只道:“军务紧急,请给我一壶水,一些干粮,我马上就走。”
知县大惊伸手拉住他:“都尉,你这就要走了”
县令的尊严让余下的那句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没有说出来。
项南主动回答:“你们闭门戒备吧。”
说完这句话沉默。
区区一个小县,三十人的范阳军都敢来攻城,在即将横扫大夏的十五万反兵面前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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