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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入旧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溯松
“你苏州的师父,可是叫庞有余?”
“嗯。你晓得?”
“他与我父亲有些交情,后来被关进过一次牢狱,是父亲送了些钱,才保出来。”
“我师父人长得凶恶了些,心地却是好的,怎么会牵扯进牢狱之灾?”
罗悬回忆一番:“据说是为了个戏子。”
伯九一下子酒杯没拿稳。
“那戏子……是男人?”
罗悬道:“女子唱戏,毕竟少数。的确是男的。”
伯九又喝了口酒。
我的师父居然也是断袖。
“咳,罗悬,这酿酒的方子,是我师父为那戏子做的。”
罗悬端详一会儿手中的瓷杯:“不知伯九如何看待?”
“断袖毕竟……违背常理。”
罗悬拿着杯子的手猛的紧。
“但是……若两情相悦,人伦常理,皆可抛弃。”
罗悬微微笑了一下。他知道,他的选择从来都是对的。
他看向伯九,伯九正捏着空空的酒杯,自顾自说道:“我师父心心念念那人,此生不娶,此等真情,不比那些有了妻室还寻花问柳之人强上百倍?两情相悦,此生相守,其实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情,何必还要苛求那些无谓之事?男子女子,又有什么分别?”
师父和那戏子两情相悦,世人不容;王爷心中没有王妃的位置,却偏偏此生捆绑。
罗悬微笑着看着伯九:“伯九是我罗悬认识的,最明白事理的人。”
伯九不好意思的笑笑:“雁寻兄谬赞。”
他起身道:“今日晚了,我是时候回去了。对了,你若不想吃府里做的,便来我江春楼吧,你来,我是不钱的。毕竟雁寻兄乃是我在这京城唯一的朋友,自然是要让你白吃白喝的。”
罗悬点头:“一定不辜负伯九期望,日日去白吃白喝。”
次日,刑部。
案子还在审,却并无任何进展。
罗悬回到书房时,一个中年男子正等在书房外,虽然穿着得体,衣料也不错,但一看那垂眉拱手的样子,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仆人。
仆人前来,自然是受了主人的吩咐。
这个时候来,难道是鱼上钩了?
罗悬只管坐下,听那人说。那人说了半天,无非是案子不要再审,犯人已经捉拿住了,自然应当早早结案。
“知道的太多对大人并无好处。”
罗悬重重放了一下茶杯:“威胁我?”
那人赔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黑沉沉的东西:“这是冰纹砚海,我家大人的一点小意思。”
罗悬并不接过,轻笑了一下:“烦请你家大人打听一下,这石头怕还不够我修筑府邸时垫垫地基。”
那人回去,道:“大人执意要查?”
“你家大人是何人?”
那人并不回答,只道:“张大人可是下了。若大人看不上,案子结了,我家大人还有薄礼相送。”
张知涯了?
罗悬抿了口茶。
“若要送礼,还请你家大人亲自来见。”
那仆人转身离开。
罗悬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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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泡的茶,茶叶在水中悬浮,却并不露出水面。
我不结案,你能如何?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付我。
伯九正提着食盒沿着刑部外墙走,迎面走来一个挺面熟的人。伯九辨认了一下,道:“老赵?”
那人停下看了伯九一眼:“这不是伯九么!许久未见了。”
寒暄两句走了。
伯九看看他来时的方向。
赵国公有什么事要找刑部?
☆、第二十一章
罗悬被人请去刑部尚书书房中时,心中已然有了准备。
尚书大人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我这儿来了本参本,说是我一个主事受了贿。”
罗悬:“说的可是下官?”
“你倒机灵,”他笑着翻开奏本,“直接奏到了皇上那儿。你得罪了什么人?”
“大人不妨问,我得罪了什么势力。”
“你得罪了什么势力?”
罗悬笑:“不知。”
“没错,皇上也不晓得。”
罗悬直言不讳:“大人是哪一边的呢?”
刑部尚书深深看了罗悬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言下之意便是,天下都是皇帝的,这六部,自然都是皇帝的人。
“大人应当知道,罗悬并非贪小利之人。”
“我当然知道你以大局为重,只是你这样,是引不出来的。”
罗赫连同刑部将此案弄大,暗地里参到了皇上那儿。案子纠连出钱陆牵扯的种种,甚至牵扯到四年前那桩案子。皇帝的意思,要重办。
“大人要我怎么做?”
“恐怕要委屈你蹲几天牢房了。”
江春楼。
伯九近来很是痴迷下棋,偏偏江春楼除了他便再也没有闲人。于是他一手白子,一手黑子,自己同自己下着。
李小非满头大汗神色焦虑的跑来找他,说罗悬入狱时,他两手的棋子都掉到了地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带我去。”
罗悬并非真是什么犯人,看管得松的很,四周牢房也没什么别的人。
伯九一路跑去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满脑子都跟走马灯似的,来回转,闪现那些四年前的片段。在大理寺,沉重的镣铐,蓬头垢面,身下是扎人的稻草杆子,他们十几个下人关在一间牢房里,听着他们绝望痛苦的**……这么想着,伯九就不能忍受。罗悬不该是这样的。
若非重案,就不是大理寺受理。罗悬自然就关在刑部的牢房。
伯九赶到时,松了口气。
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无论在何处,都不能抹去他的半分风骨。无论是在致的亭子中对月浅斟,还是在昏暗的牢房里形影相吊。
罗悬站在牢房中央,看着头顶前方的铁窗,用手指把玩着从那铁窗下透进来的丝丝阳光,修长手指在牢房地面上投下恍恍惚惚的影子。
没有落魄。他就知道,罗悬根本不该是落魄的样子。
罗悬察觉到他的到来,笑:“伯九。”
伯九看着他的脸:“怎么会这样?”
罗悬只是笑:“他们说我受贿。”
伯九道:“不可能。”
罗悬道:“这么信我?”
伯九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三年来的每一封信他都反反复复认真读过。罗悬有他自己的抱负,像每一个读书人一样,渴望修齐治平。不,很多人都是伪君子,但他明白,信上的话出自罗悬一片赤诚之心,不会有假。
罗悬叹了口气:“有伯九这样的……罗悬别无所求。”
伯九靠近牢房,与罗悬只隔着一道铁栅栏面对面:“你怎么能一直在这鬼地方呆下去?你在京城有没有亲戚?没有的话,我救你出去。他们怎么能这么随便诬赖人!”就像随随便便……随随便便杀掉他的父亲一样。
罗悬本想坦白说有罗赫这么个身居高位的哥哥,他不会有事,在听到后半句时莞尔一笑:“你怎么救我出去?”
伯九认真道:“我酒楼赚了不少钱,保你出去大抵可以。”
罗悬微笑了。他就是受不了伯九这个认真的样子。好想碰碰他。
于是他抬起手,越过铁栅栏,从空隙穿出去,摸摸伯九的头顶,然后往下滑了滑,摸了摸伯九的脸:“你不用担心,我万事无虞。”
伯九并没有在意罗悬碰了碰他的脸,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想吃些什么,我每日做好了来带给你。”
“好。”罗悬微笑。
如此看来,这个牢房他倒也来的值得。
伯九心神不宁的回到江春楼。
赵晋宜来了,坐在二楼雅间,探出头来看着他。
他还是不能舍下伯九。好像不用得到他,他就是想每天出现在这里,看着伯九因为他的到来露出各种神情,或者羞赧,或者恼怒。他自己都说不清了,他向来是干脆的人,为什么这么痴痴缠缠,割舍不下。其实他明白伯九并非讨厌他,如果他安安分分什么都不做,伯九甚至会主动同他谈话。
但今日这小厨子很不对劲。往常他这个时候来,他要么是在数钱,要么是在算账,要么就是在纸上写些菜式,虽然近来都变成了自己同自己下棋。
可他今日只是呆呆坐着,把算珠拨拉来拨拉去。
赵晋宜在二楼喊伯九上去。
“你怎么了,今日梦魇了似的。”
伯九突然回过神来:“赵晋宜。”
“嗯?”
“救救我一个朋友。”
赵晋宜倒茶的手慢下来。他好像猜到是谁了。
伯九道:“我那朋友在刑部做了个官。他是好人,可有人告他受贿。他现在在牢里,你能不能……帮我保他出来。你父亲是赵国公,说话总比我有分量。”
赵晋宜只是看他:“你怎么晓得他不是真的受贿了?”
伯九呆了一瞬,突然愤怒了:“我说了他是好人!”
赵晋宜放下茶壶,嘴角毫无笑意:“伯九,为什么有一个人在你心里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他不给伯九反应的机会:“我呢?我在你心里可有一片鸿毛的重量?”
伯九愣在那里。
赵晋宜一直都觉得,伯九待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可却没人进驻他的内心分毫。他把自己上了锁,扣得死死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在小心翼翼地活着,其实冷然地抗拒着所有人。他本来试图破解那层寒冰,但后来觉得这样也不错,他就保持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反正谁都一样。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有一个人打破了它,扰乱了平衡。他发现伯九方寸大乱。伯九最不喜欢求人,可现在,他在为了别人,求他。
伯九道:“赵晋宜,我一直明白。”
赵晋宜苦笑。
伯九淡淡道:“可是是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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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的。”
赵晋宜道:“我晓得。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伯九觉得这实在是很深奥的。他踌躇半晌,道:“大概,时机不对吧。”
赵晋宜嗤笑:“时机?”
他把杯中茶水像酒一样一干而尽:“那人是叫什么名字?”
“罗悬。”
罗悬……罗悬。
☆、第二十二章
五天后,罗悬出来了。
伯九回到宅子时,罗悬刚刚沐浴完,湿漉漉的长发还披散着,手里拿着布,站在府邸门口,好像在等伯九。
天黑得晚,此时还有些傍晚的余晖。
伯九走上前道:“头发还湿着,怎么不叫人帮你擦干?小心受了风……”伯九停住话,仔细一端详罗悬发红的脸色,用手碰了碰罗悬额头。
罗悬开头,声音有点哑:“有些乏了,就在浴桶里睡着了,醒的时候水都冷了。”
伯九无语以对,把罗悬拉进罗府宅子里。
“你府里没有下人?非要站在门口等我?”
罗悬不语,坐到院里石凳上。
伯九接过罗悬手里的布,帮他擦起头发。
“罗悬,是不是我给你送了几天饭,你真把我当你府里的人了?水冷了不会换一桶重新泡?头发湿了不叫人擦干?额头这么烫,不叫人请大夫?刚从那里出来,你就这么折腾自己?”
罗悬淡淡笑着,任由身后人抱怨。
伯九嘴上抱怨得凶,手上还是轻轻柔柔擦头发。
余晖渐渐暗淡。
伯九呆呆的擦着。头顶的发已经半干了,伯九的手指穿过去,会像绸缎一样滑下来。
李小非躲在假山后头偷偷的瞧。
他一直不大理解大人对伯九的情意,可现在瞧了半天,好像约莫有那么点瞧出味儿来了。
三年光阴逝去,罗悬从公子变成大人,伯九从厨子变成掌柜。可是两人之间好像,有条什么东西牵着,淡淡的,却从来没有断过。如果大人最终能执起伯九的手,看这落日余晖,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尝不是一番美事,那早逝的四夫人,也就地下有知了。
大人还是公子的时候,他就晓得他们家公子是执拗孤傲的脾气,认准了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也不会中途改变。他或许不明白伯九的什么吸引了公子,但公子大抵是不会放手了。
谁叫公子看上了呢。这世上或许还有许多男子,但公子只对这一个心动了,生了执念了,公子命中的红鸳星,大概只此一颗吧。那句话怎么说的,什么三千水,只喝一口来着?
唔,不过,他要在假山后头躲到什么时候?
入夜。大夫诊完脉,开了方子,提了药箱走了。
伯九问了大夫膳食要注意些什么,待大夫离开,掀起罗悬额头上的毛巾。冷水浸过的毛巾已经被捂得温温热热了。
伯九叹口气。“你们读书人,身子真是挺弱的。”
罗悬淡淡道:“那牢房地又湿又冷。”
伯九心说更湿更冷的他难道还没睡过,一样熬过来了。不过,罗悬主要是因为泡在了冷水里头,又住了五夜牢房,一时间的确吃不消。
“你睡吧,我再去换条毛巾。”
罗悬看他一眼:“伯九……去睡吧,这些事下人来做。”
伯九嘲讽:“现在知道我不是你下人了?算了,我送佛送到西。”
罗悬微微一笑,抵不住眼皮的沉重,终究睡着了。
伯九打了盆冷水,重新拧了毛巾,放在罗悬额头上。
罗悬睡熟了。伯九坐在罗悬床边发呆。
伯九从来没有想过,他跟罗悬会有现在这样的关系。
在埋葬老陈之后,在从周箴变成伯九之后,他就决定余生只做一件事情,不去牵连旁人。但一切都很自然,他们相遇,分别,写信,重逢,已经说不清,是谁在向谁靠近。
伯九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闷。
烦闷什么呢。有个朋友,三五不时在一起喝喝酒,挺好。烦什么呢。
烦着烦着,就困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伯九躺在床上,被罗悬手臂紧紧框住。
伯九:“……”
“雁……寻……兄……”
“放……手……”
罗悬松了手,淡淡的看着伯九。
伯九觉得两人的脸贴得有些近,说不出一种怪异,就坐起身:“我怎么在床上?”
罗悬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躺着,道:“昨夜醒过来,看你睡在床边,就拉你上来了。”
他扯了扯被子,继续道:“我身上一阵凉一阵热,索性就抱着你。”
伯九想起来了,这主子还烧着呢,就伸手去探罗悬额头:“唔,好像不大烧了,你觉得如何?”
罗悬点头:“尚可。”
伯九也点头:“那就好,我不去江春楼,今日就在你府里。大夫说饮食要清淡的。”
罗悬看着伯九转身离去,微微一笑。
他觉得他这个牢坐的,真是不错,
李小非闻声进来:“大人,还歇着吗?起不起?”
罗悬道:“今日不起了,三餐全在床上吃,叫厨子别动手。”
李小非抽了抽嘴角,还是忍不住道:“大人哟,适可而止啊。”
罗悬道:“你上次抄的书可抄完了?”
李小非一缩头,一溜烟跑了。
伯九舀了勺粥,送到罗悬嘴边,一口又一口地喂。
“雁寻兄生病的时候……可真像孩童。”
罗悬不语,只顾吃。
一碗粥片刻见底。
李小非推门进来,道:“大人,来客人了,是……三小姐。”
李小非原来是苏州罗府的人,他口中的三小姐,自然是罗悬三姐罗婉。
罗悬对于三姐到来显得有些意外:“请吧。”
李小非道:“三小姐还带了别人,是个年轻女子呢,没见过。”
罗悬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让她们进来就是,安置在前厅,我换了衣服便去。”
伯九道:“三小姐……是谁?”
罗悬道:“……是我三姐。嫁了人了。”
伯九道:“你在京城有亲戚啊?”
罗悬随便说了几句糊弄过去,下床穿衣服。
伯九端了碗正要走,罗悬道:“你同我一起去。”
两人来到前厅。
罗婉一身深紫长裙,仪态万千地坐在主座上喝茶,旁边坐了一个女子,看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藕色的裙子,很是楚楚动人的模样。
罗悬向罗婉行了个礼:“姐姐怎么得空过来?”并不看旁边的女子,落座。
罗婉微微一笑,放下茶杯,道:“我听二哥说你从那地出来了,来看看你。”
“一切安好。”
罗婉点头:“安好就好。”拉过一旁的女子:“这是梁将军的闺女,单名一个妤字,平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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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写诗作画,也会弹琴下棋,同你颇为相似。”
罗悬颇为头疼。世上大抵他应付不了的东西里,这个难缠的姐姐算得上一号人物。
罗悬淡笑:“我是个粗人,梁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通,在下配不上。”
那梁妤终于抬头,瞧了罗悬一眼,又迅速低下去,让身边丫鬟提起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这是府中做的一些菜,听说罗大人在牢中,想必吃的不好,就带了些菜过来。”
罗婉拍手笑,称赞:“那正好,就在这里用过午膳再走。”
罗悬挑眉:“谢谢梁小姐美意,只是在下在牢中吃得颇好。”
伯九一直沉默着,闻言抬头,正与罗悬目光对上。
罗婉只道罗悬是瞎客气,就掀开了食盒的盖子:“这菜颇致。”
伯九悄悄扫了一眼那菜。中看不中用罢了,况且太荤,罗悬还病着,怎么能吃这些东西。看这三小姐拉郎配的样子,怎么连这些事情都不打听打听好了。
心下便有一些不大舒服。
伯九上前行了个礼,道:“在下是府中的厨子,梁小姐带菜前来实属好意,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梁妤不服气道:“怎么是办了坏事?”
伯九一指食盒:“我家大人是吃不得虾的。吃了许会丧命。”
三人都愣愣看着他。
罗婉呐呐道:“的确……是我疏忽了……悬儿,的确是吃不得虾的。”语毕,抱歉的看看梁妤。
罗悬深深看了伯九一眼。小厨子怎么这么长脸呢?嗯?他好像从没说过他吃不得虾,但伯九给他做的菜,向来没有出现过虾,连虾壳吊鲜味的汤都不曾有过。
罗悬有那么点愉悦。是不是小厨子比他想的更了解他呢。
伯九继续道:“况且我家大人尚且在病中,这些东西过于油腻了,是不大好的。”
梁妤到底是大小姐,觉得有些难堪,便了食盒,让丫鬟提着,福了福身,道:“的确是疏忽,不晓得罗大人有如此多的禁忌,实在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
罗悬待那梁妤走远,叹道:“姐姐何时不再带些这样那样的女子来呢?”
罗赫已然放弃,并决定成全了,就连父亲都松口了。
罗婉也觉得今日这事办得很不妥贴:“我都不晓得你病了,你好些没有?”
“姐姐不用说这些空话,再让我见一个大家闺秀,悬儿不是病了,大抵是要疯了。”
罗婉尴尬的笑笑,注意到一旁站着的伯九,就转移话题:“这是你的厨子?看这穿的衣服不像。”
罗悬道:“的确不是,是江春楼的大掌柜,我的……我的朋友。”
伯九行礼:“见过罗小姐。”
罗婉点头道:“江春楼么,我听说过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瞧瞧伯九,又瞧瞧罗悬,眼睛来回转了好几次。
罗悬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声咳了一下。
罗婉回目光。
啊,是这个意思。很有意思。
☆、第二十三章
罗悬的风寒去得很快,三日后便好透了。刑部准了他半月的休假,正好近日阴雨绵绵,好不容易一日停了雨,便叫了伯九,只带了李小非一个小厮,准备去登山游玩。
伯九顶着八宝和四全绵绵不休的“掌柜的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不着店的”数落,提脚迈进罗悬前来接他的马车。
昨夜里还下过雨,地上潮得很。李小非在外头赶着马车,伯九与罗悬两人就坐在车厢里。这马车有些小,两人都是成年男子,膝盖抵在了一起。伯九并拢腿试了好几次,还是碰到,引得罗悬多看了两眼。
马车行至山下,三人下车。李小非将马车托给别人看管,三人便开始登山。
伯九不晓得为何罗悬今日兴致勃勃要出游,但看了看周围,有不少人也趁着难得放晴,来登山了。
石阶渐渐有些陡,上头的青苔落了雨,很是湿滑。伯九只能慢慢走,怕脚底打滑。
一只手伸到眼前,伯九抬眼一看,罗悬站在两个石阶的高处,俯下身,向他伸出手,脸上是春风十里般的笑意。
伯九下意识把手交给他。暖的,厚实的温度,叫人心安。
伯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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