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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今夕何如
孟裴摇头道:“文相公不必以此要挟,在古二出现之前,你就没有允许过。在古二出现之后,即使我照这封信里说的去做了,你也不会对我假以辞色的。”
文成周淡淡笑了笑:“那倒未必。”
第107章
孟裴闻言一愣,看着文成周,心头一时惊一时喜,纷乱来去的都是“那倒未必”四个字。
文成周起身走近他,将手放在他肩上,压低了语调,语气关切:“我本来不喜阿与你相见,一方面是她年纪尚小,另一方面也是因你与世子相处不睦,而世子气量狭隘,若她真的嫁给你,吉凶难料,前途难卜,作为父亲,我又怎可能放心?”
“可眼前却有转机,所谓福祸相依,古二此事若利用得好,便是福不是祸。我劝你置身事外,是因为一旦事发,世子犯了大过,极有可能被重责甚至被废。那反倒是你的机会了。”
孟裴不可思议地望着文成周,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听到了这番话。
他如果利用此次机会,踩着孟上位,文相才可能首肯阿嫁与他么?
眼前的文相公,是将阿与世子之位作为利诱,逼迫他就范么?这样的作为,和古二又有什么区别?
他从未想到,文相公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一番赤.裸裸的威逼加上利诱,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又把阿当成什么了?!
即使在他救回文瑜,却仍被冷遇的时候,他也没有对文成周生过任何的不满与怨愤;即使在文因翻墙出来见他,而被责以家法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愤怒过!
他心中不仅是愤怒,更有对文成周为人的鄙薄,不自禁攥紧了双手,捏在手中的信纸,亦随之皱了起来。
为了按捺心中的激愤怒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着信,白纸黑字,是她亲笔所书的一字一句,虽是被逼无奈,但通篇数百字里,却有四个字是与众不同的,这四个字或是少了一点,或是有笔划没写完就提早笔了。
连成一句便是遵从本心。
孟裴一遍遍看着这四个字,终于艰涩地开口:“文相公,我不能……答应你。”
文成周冷冷看了他半晌:“信给我。”
孟裴将信还给他,文成周走回桌边,点起案头的灯,将信点燃,看着它烧尽了,才回身,语气冰冷地问道:“你不肯置身事外,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孟裴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的愤怒压下,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道:“几个月前我已经派人去往金州查古二的过去,昨晚又再加派人手,赶赴金州,若是能查明他仇家是谁,也就能知己知彼。同时我也加派人手在文府附近,保护文府上下出入安全。今日回府后,我会禀明父王此事,与父王商量对策,一举将古二拿下。”
文成周追问道:“若是拿下了如何处置,若是擒拿失败给他逃了又怎么办?”
孟裴昨夜里已将此事利害关系考虑透彻,便不假思索道:“他会以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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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我,只是想借端王府这条路去接近仇家,一旦他发现自己再无半点机会利用端王府,再伤害文家人也就失去了意义。但我若是因为他的威胁而退缩,放任他为所欲为的话,他并不会就此罢休,反而会得寸进尺,不断以阿要挟,甚至逼迫我来帮助他复仇,到时候,事态只会变得更为棘手。”
文成周哼了一声:“你倒是为自己考虑颇多,如果他感到复仇无望,伤害文家人作为报复怎么办?”
孟裴不自禁捏紧了双手,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道:“只要古二还能自由来去,对阿以及文家人来说永远都是威胁,我是不愿阿一再被作为人质胁迫,才会如此应对的。我也知道文相公担心家人安危,我会恳求父王,多派部曲护卫文相公全家,而不仅仅是阿,还请文相公放心。古二毕竟势单力孤,即使在京中有同谋,数量不会很多。我亦不会轻易打草惊蛇,只有在确保文家人安全的前提下,才会对古二动手。”
文成周淡淡地看着他:“你若是将此事与端王相商,不管他做出何种决定,你都要来告诉我。”
孟裴本以为自己拒绝文成周的建议,他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只是平静地问自己准备如何应对,并让自己向他通消息,错愕了一下才答应道:“自该如此,明日文相公可会来国子监?”
文成周点点头道:“下朝后处理完重要公务,我就会过来。”
“如此,明日我会来告知文相公相关进展。”孟裴说完后行礼告辞。
文成周点点头,看着房门轻轻合上,嘴角微弯,谨守本心……若阿在信中留的是别的话,他给孟二郎看的就是另一封信了。
孟裴推门出去,阳光灿烂而耀目,他不觉眯了眯眼。不远处传来清亮而悠扬的钟声,三下钟声敲过,直讲就要开始今日的授课了。
他加快脚步走出进贤亭,走到院门边时不由回头望了眼自己方才走出的那道门,忽然觉得,今日这次对谈,比三舍法的第一次考试,还要难上千百倍。
夏末傍晚的夕阳,仍带着灼灼热意,端王府的女使们浇完花,便将多余的清水均匀洒在游廊与院子里,以消暑热。
一名年轻女使起了玩心,淘气地将水洒在同伴身上,那名被洒了水的女使假装气恼,亦将水洒回去,却不料被她躲过,反而淋到了另一名女使身上,引来一声带着嗔意的惊叫。
这几名浇花女使都不过十五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立时嬉笑玩闹起来。
正闹得兴起,其中一名女使忽见孟裴远远过来,急忙提醒同伴,几名侍女慌忙停止嬉闹,纷纷放下手中水瓶或水盆,粉脸涨红,紧张不安地向他行礼问安。
孟裴微微颔首,毫不在意地穿过廊柱与地面上满是淋漓水痕的廊子,向腾璜阁而去。
孟炀正在书房内写信,见他过来抬眸看了他一眼,微笑问道:“上舍生的第一日过得如何?”
孟裴浅笑道:“尚可。”
“所学经义策论是否比以往艰深?”
“确实要难一些。”
孟炀又看他一眼,搁下笔,摒退房中侍候之人,随后道:“说吧!”
孟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将与古二有关之事源源本本,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孟炀听他说到昨夜古二以文相挟,不由讶然:“他为何会以文相公之女……”说话间见孟裴神色微窘,脸颊发红,顿时恍悟,不禁大笑起来,“原来如此!”
他笑了几声,又不屑地哼了一声,傲然道:“蝼蚁之辈,鼠目寸光,竟痴心妄想利用端王府来达成其目的,简直可笑!居然还敢威胁于你,真以为这样一来就能为所欲为了?”
孟裴却没有孟炀那么轻松:“父亲,我答应文相公,不可轻举妄动。古二也可能会对文小娘子之外的文家人下手,又或者他另外留有后手……”
孟炀朗声大笑起来:“保护媳妇自然是义不容辞之责!更何况文相又是圣上倚重之臣,怎能让他家里出事?”
孟裴被他这话说得面红耳赤:“父亲,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不要这么说。”
孟炀笑着道:“文家长女我倒是从未见过,就是被山匪张大风抢去做义子的那个?”
孟裴点点头,又急忙道:“但她没沾染半点匪气,只是比起寻常小娘子来更有主见,又极有灵气,聪慧而善解人意……”
他连着说了几句,忽见孟炀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脸一红,住嘴不言。
孟炀道:“正好借着此次机会见见她,也好了解一下胡觉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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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其他课目也就算了,她勉强还能应付,但到了练琴之时就不行了。在夏先生指导下练了数月,她的琴艺本来大有进展,然而心绪之繁杂,在琴音中亦有体现,她今日所弹之曲,完全失却了宁静悠远的韵味,她自己却丝毫不觉。
夏先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戒尺突然在桌上重重一敲。
文一惊,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她。
夏先生冷冷道:“心不在此,再练无益,今日不用弹了,明日加练一个时辰。”
文低头道:“是。”
送走夏先生后,她将先生留的功课做完,接着再临字帖。
直到天色昏黄,日影偏斜,才等到文成周回来。文没带阿莲,只身来到前院正堂。
文成周正与卢筱说话,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见她出来了,便问道:“今日功课都做完了?”
“大部分做完了,但仍有疑问难解,就等爹回来,好向爹爹请教了。”
文成周轻轻点头:“书房去说。”说完看向卢筱。
卢筱微笑道:“晚饭还有一会儿才好,你们去吧。”
父女两人进了书房,关起门来。文便急不可耐地问道:“爹,他看了信吗?他……愿意吗?”
文成周淡然道:“他拒绝了。”
文松了口气,她虽在信中留下密语,但仅仅留下了“谨守本心”四个字,因她并不想影响或改变孟裴的想法。
虽说从以往她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不是会选择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孟被古二利用,甚至连整个端王府可能被牵连也不顾的无情无义之人,但她也怕他会在文成周的施压之下,被迫答应置身事外,得知他拒绝了,她才终于定下心来,便又急急追问:“他是怎么说的?”
文成周把孟裴应答的那番话尽数告诉了她。
文在文成周转述孟裴之言时,仔细地观察他的神情,却瞧不出喜怒,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爹,你不生气吗?”
文成周反问道:“有什么可气的?”
文诧异地望着他,不是他非要她写信给孟裴,劝他袖手旁观的吗?
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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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周见她神情诧异,便道:“孟二郎是置身事外,还是出手干预,都并非最紧要之事。重要的是他抱着怎样的心思看待此事,又有何具体应对举措,若是事态发展不如预期,他是否有其他应对或补救措施。”
文恍然地点点头,的确如此,看起来孟裴虽拒绝置身事外,但他的应答是能让爹爹认可的。
但若是如此,爹爹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她写那么一封信呢?
昨日夜谈时,她已觉得爹爹对于此事的观点态度出乎她意料,但她亦能理解他作为一家之主,肩负着守护举家上下平安幸福的重责,且刚刚得知娘亲又有了身孕,他所做决策,自然会以文家的安危利益为重。
可观爹爹今日态度,他要她写那封信的目的,并非如此……
难道他是借此试探,看孟裴到底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吗?
假若孟裴今日能为了她,冷血地连自己亲人都不顾,难保往后不会移情别恋,为了别人而毫不顾惜她。爹爹说的对,一个郎君首先是为人子,为人兄弟,若是这两个角色都做不好,又怎么为人夫为人父?
若他真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恐怕她也会慎重考虑与他之间的关系。
她庆幸他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亦不自禁地心生喜悦,爹既然有心试探孟裴,也就意味着他对自己与孟裴之事有所松动了?!
文成周见她脸上浮起笑意,便冷冷道:“你别想多了,我并非试探于他,也从未同意你再和他有什么关联。我最希望的结果还是他能选择置身事外,如今只是退而求其次罢了,且他能否处理好此事还未成定局。你要知道,他并非只是孟裴,他还是孟二郎,是端王的嫡次子。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嫁给他,类似之事会不断出现在文家与端王府之间利益冲突时做出选择,终有一天他无法两面兼顾,必须要在两者之间择其一,你觉得他会选哪边?”
文摇摇头,望着文成周郑重答道:“若再遇类似之事,就像这回一样,未必就定要非此即彼。只要两人同心,即使经历磨难坎坷,也能共渡难关。而若是各怀异心,时时考虑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己,为自己那方谋利,那样也许能同富贵,却无法共患难。我想要找的郎君,是能与我共患难的人,而不是只想着你家如何我家如何。换做是我,也不会这样。”
门外忽然传来卢筱温柔的呼唤:“晚饭做好了。”
“知道了,稍后就过去。”文成周应了一声,又对文淡淡道,“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
文点点头,见文成周仍坐着不动,便向他告辞离开,推门出去,回身再关上书房的门。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文成周本来淡漠的脸上,浮起复杂的神情,欣慰中又带着无奈。这孩子性子坚定,即使在压力之下,也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其想法,孟二郎也是一样,今日在国子监内的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小小年纪已颇具风骨,甚至让他心生欣赏,只不过……那孩子生在了王府啊……
文成周感慨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书房。
第二日早朝,文德殿上文武百官分班排列,先由左右丞相奏事。
为着两浙路延州、衢州等数州连日大雨,且下了十多日并未有止歇的迹象,恐会发生洪涝。文成周认为应提早应对,指派御史专员赶赴此数州府,核查账目与官粮仓,以确保这数州官仓钱米粟充足,并无报假账或挪用等作伪行为,以备真的发生洪涝后赈灾所需。且一旦真的发生洪涝,应即刻张榜公布,除今年这数州一应田赋与丁税,并将减农具钱桥道钱盐钱等等杂变之赋,以安民心。
本朝国号为庆,年号延兴,龙座上的皇帝孟桢正当不惑之年,颌下蓄有微须,相貌清俊白皙,温文尔雅,听文成周说完后轻轻颔首,昨夜他已看过关于此事的折子,此时便是让众官讨论之意。
殷正祥向着龙椅方向举起牙笏:“启禀陛下,臣认为文相是杞人忧天了,两浙路本来夏季雨水就多,从官府到民众都极富应对经验,也有各种排水防涝举措,只不过几天大雨罢了,哪有这么容易洪涝?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发生洪涝,不是还有常平新法吗?洪涝天灾导致田地欠的话,农户可向常平仓、广惠仓贷钱借粮,来年丰了再还就是了。自施行常平新法以来,官府每年增几十万贯,去年甚至高达百万贯。”
他睨了眼文成周,又道:“再谈及减税,文相在两浙路多年为官,应该最是清楚,两浙路一年税就高达千万贯,若是除了这些税,明年拿什么做西北军?!若是军器无钱修整,粮草无着,西北边境堪忧啊!若是边境失守,文相可担得起这责任?”
延兴帝点头道:“殷相所虑不无道理,关于减税一事,当要慎重。”
文成周拱了拱手道:“陛下,臣在两浙路多年,自然清楚,两浙路税中田赋丁税只占十之三四,余者皆为商税与盐茶酒钱等等其他税赋。何况减的只是两浙路中数州的田赋丁税,对朝廷岁入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极小部分,却能给当地百姓度过荒年、休养生息的机会。殷相把几个州的田赋丁税与两浙一路的总税相提并论,是否有狸猫偷换太子之嫌?”
殿内文武班列中发出几声轻笑,殷正祥面上无动于衷,只抬了抬眼皮,阴鹜的眼神扫过对面武官班列,已经把脸带笑意的几个记在心里,至于文官班列里有哪几个会笑,他也基本心中有数,多半是排在班列尾端的的几个中书省侍郎,文成周就是从中书省升上来的,这些人自诩曾与他共事过,便将自己视为文成周一党,对文成周追捧之至,真是蠢得可笑!
殷正祥在心底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接文成周抛来的问题,只道:“若是一逢荒年就税减赋,乡民难产生惰怠依赖之心,每逢荒年都可坐等朝廷税,一旦哪一回不赋税,就会产生怨言,反而变生各种不利。何况这样一来,向常平仓借钱粮的人就少了,即使国库税没减少多少,地方官府的入大减,地方官员亦会有怨言。如此种种都是不利于治国安定的。”
文成周冷冷瞥了殷正祥一眼,接着道:“殷相将常平新法奉若法宝,你若不提也就罢了,一提常平新法,文某倒有些话不吐不快。常平新法的提出是出于助农利国,为了抑制兼并之家,灵活利用常平仓、广惠仓内储粮,官府亦可开源,以期达到民不加赋而国用足之目的。然自施行以来,许多地方丝毫不考虑借贷者是否有偿还能力,甚至为了政绩强行抑配青苗钱,或是通过拖延还贷期限来牟取私利。”
“常平仓、广惠仓的设立,本来是为了赈济灾荒,然而常平新法没有定下借出与库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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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例,真正灾荒时,官仓反无钱粮可用以赈灾的荒唐事时有发生!民户深受其苦,因无力偿还债务或是得不到赈济,而穷困潦倒、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殷相是不解民情,真以为常平新法是包治百病的神药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始终不肯承认常平新法有极大缺陷呢?”
“文相公这是什么话?!”殷正祥转向延兴帝,气愤道:“陛下圣明,苍天可鉴,老臣一心为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曾考虑过个人的得失,更不会在国事上不分轻重。文相这可是诛心之言啊!”
延兴帝举起一手,微笑劝道:“只论国事,只论国事。两位丞相都是忧国忧民,为政事意见不同亦属正常,殷相切勿动气。如今还未有洪涝发生,文相未雨绸缪,思虑周到,朕亦认为税之事仍待商榷,可先派专员提举两浙路常平广惠,以确保万一发生洪涝灾害,能及时赈灾,安抚民心。各位可有合适人选推荐?”
殷正祥见延兴帝已有决议,便上前道:“老臣所推荐之人,怕是文相不能放心,且文相既有此提议,心中早就有了合适人选,不如就由文相推荐吧。”
文成周哪里会不知殷正祥的用心,但他早有计议,见殷正祥如此说,正好顺水推舟,便提议由枢密院计议官陈康仲提举两浙路常平广惠。
他这一提议,殿内百官皆面面相觑。
殷正祥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文成周说得陈康仲是何许人也。文成周居然会推荐这样一个人倒是出乎他的预料。陈康仲写的一手好字,除此之外别无所长,他寡言木讷,不与同署共事者深交,更不与其他衙门的官员相交,且政绩平庸,无功无过。
文成周淡淡笑望殷正祥。
殷正祥想来想去,陈康仲此人虽然无功,却也挑不出半分毛病来!他看向文成周身后群臣,下面亦是一片沉寂,并无人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就连往日那几个最能挑毛病的台官都默默不言。
这一番唇枪舌战直到辰时过了才结束。延兴帝体恤臣下,在文德殿偏殿设了几桌点心,让众臣下朝后食用。
文成周清晨出门时用过早点,并不觉得饥饿,便先出了文德殿,顺着殿廊来到二门。宰执以上特许可骑马进宫,到了二门才必须下马。
来正远远瞧见他,便起身去解了马缰,正要牵过来,有一名小黄门迎了上来行礼,起身后恭敬地笑道:“文相公这会儿可还方便?端王爷正等着文相公呢!”
第109章
这日傍晚,文正临着帖,听闻文成周回来,便去找他,到了书房外,轻敲房门:“爹。”
文成周来开了门,文见娘亲亦在房里,眉间微带忧色,便明白爹爹是把古二之事告诉她了。
文成周淡淡道:“进来说话吧。”
文进屋,回身关上门。文成周接着对卢筱道:“这段时日,你若无必要便尽量别出门吧,有什么事情要办就打发下人去跑腿。但你也不必太过害怕忧虑,今日下朝后,端王找我谈过此事,应允会暗中增派人手,护卫文府安全。”
卢筱眉头轻蹙:“我并不害怕,我担心的是你与文珏文瑜,二娘三郎他们每日都要去学里,要是古二……”
文道:“娘,以后就由我接送文珏文瑜来去学里,带上咱家护院,再加上有端王府的护卫,来去路上可保安全。而在学里的话,有先生看着,有其他学生在,亦有兰姑、丽娘相伴,护院虽不能进学里,却能守在前后门处。古二毕竟只是单枪匹马,且他的真正目的并非文家而是找他的仇家复仇,若非觉得受到威胁,是不会轻易来犯的。”
卢筱点点头,望向文成周,她其实更担心的是他:“成周,你上朝时骑马来去,通常只带两个小厮,且那时候天还蒙蒙亮,路上行人车马稀少,最是容易受袭。白日里你还经常在国子监与宫城之间来去,你更要多带护卫跟随才行。”
文成周轻轻地拍拍她的手,温言道:“你放心吧,留在府中看家的护院不能太少,端王会派侍卫暗中保护文府上下,相信也不会少了护送我的。”
卢筱这才稍许安心,转念一想,又道:“可若是端王府派来护卫,一方面可能引起古二疑心,打草惊蛇,另一方面,给旁人看到了,怕会引起猜度与遐想……”
文成周微笑道:“这点不用担心,端王答应派来的护卫不会穿端王府侍卫服,都打扮成文府护院,避人耳目入驻。”
他接着道:“娘本就几乎不出门,文珏文瑜则尚年幼,未惊吓到这一老二小,此事就先瞒着他们。”
卢筱点点头,她亦赞成如此。
文成周望向文:“端王想见你一面。”
文略感意外:“见我?”转念一想,便猜到缘由,“是想了解古二其人?”
文成周点点头:“正是。明日休沐,端王与我约在别庄相见面谈。你随我一同去。”
第二日一早,文成周与文用过早饭后来到前院,于伯早就准备好了车马,父女俩上了车。
于伯驾车出门,不久文就见自家车后多了四名身材悍的护卫,都是陌生面孔,但穿着与文府护院一模一样,小跑着跟在马车后面。
她回头看看文成周,想来这就是端王府派来的护卫吧?文成周点了一下头。
马车驶出了城,向东北行了小半个时辰后,抵达了一座庄子。这所庄子占地颇广,临江而建,庄子周围遍植桃树,一路行去只见枝头果实累累,白里透红,在车上都能闻到桃子成熟后的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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