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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梁语澄

    那日在折雪殿,他们没有谈论过细节,因此阮雪音并不清楚这个故事,显然顾星朗也没有兴趣详细讲述一个爱情故事。

    “所以,没有查到”

    “没有。”

    “照理说,他接触的人少,总能圈出范围,尤其是女子。”

    “所以才奇怪,连个影子都没有。他说八岁那年,那位姑娘对他说了一番话,自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走向。”

    “八岁竟然还记得。”

    顾星朗有些无语:“怎么,八岁的事情你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阮雪音想一想:“也不能说不记得。只是我常年在蓬溪山,每天过得几乎一样,日子久了,记忆顺序会错乱。比如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六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夜夜咳嗽无法入眠,可老师告诉我,那是我四岁初入蓬溪山时的事。”

    “四岁的事你都还记得,人家记得八岁的事有什么奇怪的。”

    “可我记错了时间。且我那是一场好几个月的大病,绵延不绝的痛苦,自然记忆深刻。要说旁人对我讲的一番话,就算有印象,也不会太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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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一物降一物(一)
    阮雪音踏过门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瘦了。本就分明的轮廓变得更清晰,五官也深邃了些。

    不知九天前他在折雪殿看到她时,是否也是这种感觉,所以才问出那句“最近膳食不合胃口吗”。

    念头至此,她心下猛摇头,提醒自己别犯病。

    许是心下使劲太过,以至于她真的摇了头。

    她走路向来轻,顾星朗本没有听到脚步声;突然觉得有动静,于是抬头,便见她杵在门边不知正纠结什么。

    逆着光,他看不太清她的脸,只隐约觉得哪里不一样。阮雪音自然看到他抬了头,赶紧走进去道万安。

    直到这时候,这种距离,他才把她看清楚,然后不出意外地——

    变了神色。

    好吧,没有那么夸张,他向来镇定,此刻面上仍是沉静如水,起变化的其实只有眼睛。

    阮雪音很熟悉这种目光波动。她记得第一次看到这种波动是月华台初见时,当时她并不觉得怎么;后来这种眼神一次又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在那些风过虫鸣的夏夜;直至折雪殿那个下午,在她的寝殿里,这种眼神变得无比浓烈。

    因为太熟悉,她甚至看到了此刻他正如何极力在控制,那些即将彻底流动起来的波光。

    波动乍起,既而褪去,比潮起潮落的片刻更短。

    但他依然看着她,似在欣赏,又像在审视。

    她描了黛眉,点了绛唇,颊边弥漫着烟霞色。隔着一小段距离,还是能看见睫毛纤密如扇。发髻上饰物显然比平时多,却并不俗气,反而将她整个人衬得无比明艳。

    就像画里的人。

    画都画不出这么合心意的。

    因为最负盛名的大家也不可能将眼前人一模一样复制到画纸上。

    而他不接受任何一处细微不同。

    就得是这个样子。

    念头至此,他心下猛摇头,提醒自己别犯病。

    生长在皇室、十四岁为君王的好处是,论场面功夫他比她要强太多。所以他没有真的摇头。

    “这是做什么”

    阮雪音本打算一进来先解释今天这身行头,免得对方不好问进而再生误会。谁知他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于是敛了神色坦然道:

    “淳风殿下执意如此,云玺也暗地帮她,我推脱不得,就成这样了。”

    顾星朗想一瞬,也便猜到是怎么回事,有些无语,复又看向她:

    “很美。可惜她总是低估我在这些事上的水准。”

    阮雪音不意他会说这种话,看似含蓄实则直接,丑话讲得这么靠前。

    于是也不示弱:“君上知道,以我的水准,也是不需要这些帮衬的。所以关于这一项的讨论可以到此为止了吗”

    越过乌木书案上成堆的书册墨宝,他看着她:“你有一炷香时间。”

    “足够了。”毕竟是来求人,她也不好太理直气壮,柔缓了语声道:“我此番来为阿姌说情,主要觉得,主子的过错不该全由婢子担待。虽然历来是这个规矩,但像阿姌这样忠心又得力的旧人,因着为主子办了错事而受重责出宫,叫一众宫人们看了,未免寒心。”

    “你的理由倒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既来,自然要说不一样的。”

    “你方才说的,是治人;但朕这次治的,是规矩。再如何忠心得力,也要有原则底线,朕就是要让合宫的人明白,有些规矩,坏不得。”

    “但君上此次并没有让事情传出去。我在折雪殿就没听说。既然宫人们不知



第一百零四章 如梦初觉
    其实适才在辇上,淳风三两句就把事情讲完了。除了关于应仲的确实不可能猜到,阿姌到底犯了什么错,她已经猜得**不离十。剩下的时间,她全在发呆,不断说服自己只是帮淳风的忙,不必尴尬,更不必心虚。

    但此时涤砚看了自己一眼,只是一眼,她再次心虚起来。想来他和云玺一样,虽不知细节,多少有些明白她和顾星朗今时今日的状况。眼不见为净,无论出于什么考虑,不见,便基本可保万全。

    那你又来做什么还是这么,惊为天人地来

    涤砚犹豫,淳风不满:

    “涤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九哥怕我为阿姌的事再烦他,也罢了,珮嫂嫂为何见不得还是说,如今你竟能替君上拿主意了”

    涤砚闻言赶紧恭身一拜:

    “微臣不敢,殿下切莫误会。只是这会儿君上刚小憩起来,恐怕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淳风瞪眼:“君上白天从来不睡觉,今日怎么小憩起来了”

    “回殿下,近来前朝后宫事多,君上夜里睡得晚,前几日还撑着,今日早朝下来先是来了瑜夫人,午膳后又来了瑾夫人,皆是一顿劝说。君上实在困倦,未时过半便歇下了,刚起身不久。”

    淳风听到“前朝后宫事多”这句,有些明白“后宫”一项是在暗指自己闯祸,正要恼,随即听到“瑾夫人”三个字,莫名其妙眨眨眼:“瑾夫人她又是为了什么”

    轮到涤砚眨眼:“不是殿下请瑾夫人来帮忙陈情吗”

    “我没找她啊。她肯定不行,我干嘛费那功夫。”

    涤砚有些不信,顾淳风一脸坦然,两人同时呆住。阮雪音见状,很想借机掉头走人——

    明明做好了心理建构,临到殿门口,稍微一耽搁,那外强中干的气势立马垮掉大半。

    但哪有这时候再跑的道理。这么大阵仗已经起了头,顾星朗一定会知道她们来过,她此刻落跑,岂不丢脸再者,是他有问题,自己不过帮他下了决心,又不是她对不起他,要跑也不该她跑。

    再再者,她是来帮人说情的,盛装打扮也是被逼的,怕什么

    于是稳了神色,向涤砚肃容道:“涤砚大人,我此番求见君上,是有要事禀奏,说完便走,大人放心。”最后四个字她压低了声量,说得极轻,旋即恢复音量:“还请大人通传。”

    涤砚见她神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尤其那句放心说得甚为诚恳,一时不好再踟蹰:

    “夫人稍等,容微臣进去禀报。”

    于是转身进殿,边走边叹气:比起不放心你,如今我更不放心他。

    “嫂嫂你跟他那么客气干嘛还让他放心,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九哥的妹妹,我都没不放心。这个涤砚,也是场合下有旁人在我才叫他一声大人,他倒给我拽起威风来。内臣做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

    阮雪音无奈:“你们都是自幼相识的,再是主仆有别,情分到底不同些。你对熟人都这么不客气吗”

    “非也非也。嫂嫂,熟人也分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比如纪晚苓,我从小就不喜欢她,所以是真心不客气;至于涤砚嘛,我原来瞧着他挺顺眼的,这两年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主意大了规矩也多了,很有些要招人厌的趋势。”她煞有介事摇头撇嘴,“都不太满意。”

    阮雪音好笑,心想人家是御前的人,君上满意便好,谁管你满不满意。至于纪晚苓就更不怕你讨厌,自有你九哥喜欢,大祁国君的心头肉,还需要讨你的青眼不成

    这么想着,终是无声笑起来,觉得顾淳风果然有许多可爱处。然后心下一凛:

    自己适才想到



第一百零三章 清水雕芙蓉
    云玺也从镜中细细打量,除了素日里常用的细碎珠花和固定发髻的玉篦,多了一簪、一华胜、一步摇,皆是白翡翠、珍珠、银这种色泽清浅的材质,样式也都偏简雅,沿发髻走势各在其位,错落精致却不显繁复。

    确实不多。莫说是大祁的夫人,便是名门闺秀、世家贵妇的素日装扮,也比这隆重。

    阮雪音却止不住摇头:“便是天长节夜宴时,也没这么张牙舞爪过。真有些过了,这副样子我走不出去的。”

    张牙舞爪这种词都用出来了,淳风气结,正不知还能如何反驳,突然眸光一转:“嫂嫂黑着肤色还有疤那时候,可比这张牙舞爪多了。艳桃粉缎裙搭配那满头的金饰,真是怎么俗艳怎么来,对比嫂嫂如今的衣品审美简直判若两人,话说你当时——”

    她说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瞪着眼看向镜中美人:“不对啊嫂嫂,一个人的审美和品位怎么可能一夜改变你如今这样,那时候怎会那样你莫不是故意的”

    阮雪音不意竟牵出这件往事,一时语塞。云玺忙忙措了辞准备开口圆场,却见淳风转而向自己道:

    “那时候那些裙子呢虽然艳丽过了头,如今再来配她的雪白肤色仙女貌,效果可就大不同了。”

    的确。云玺发现阮雪音肤白貌美那晚,她刚出浴穿了一件桃粉轻纱寝裙,就非常好看。但那些裙子早被拿去分了,真真是一件也没留。

    听到话题自然转移,阮雪音轻松不少,并且在顷刻间发现了淳风的可爱。

    这姑娘果然只关心她感兴趣的事啊。自在。这样的人比较快乐吧。

    但还是不行。她手抬至半空,看着镜子里的淳风道:“撤两样。”

    淳风咬唇,也看着镜子里的对方:“一样。”

    阮雪音不打算让步,继续盯着她;淳风态度也很坚决,尽最大努力不眨眼,试图以瞪眼时长一决胜负。

    云玺见两人僵持不下,忍不住道:“两位主子各让一步,一样半吧。”

    顾淳风和阮雪音通过镜子面面相觑,转而望向云玺不约而同道:“一样半是怎么弄”

    云玺一笑,再次看向镜子:“现今这几样头饰里,步摇算最复杂的,不若撤下;这镂花白翡翠绕绿松石嵌珠的华胜虽美,实在要挑,也可换枚小些的,殿下看看,还有哪样能替下它”

    淳风蹙眉,不情愿地看向首饰匣中罗列齐整的一众金银珠翠,终于伸手拣出一枚银缀珍珠的,黑着脸还想挽回:

    “真的不复杂,正正好,清丽脱俗,绝对天仙本人。云玺你说是不是”

    云玺刚想点头,抬眼见阮雪音正从镜中瞅着自己。隔着镜子,她还是感觉到了杀气,于是向淳风陪笑道:

    “殿下,办正事要紧。阿姌还有几天可等”

    淳风一个激灵,连连点头:“说得是。赶紧换上,咱们出发吧。”

    阮雪音见状,趁火打劫道:

    “这脸颊上的胭脂我看也不太好,还是擦掉吧。嘴唇也红了些,云玺,一并擦掉。”

    “不行不行,妆容绝对不能动!本来就化得淡,再擦就没了。天生丽质也不是这么强调的。珮嫂嫂你信我,你这样进去和你什么都不准备就进去,结果绝对不一样;就算结果一样,效率也不一样。”

    “你九哥不在意这些的。而且我的脑力和口才,你大可放心。”

    “我放心放心,这不还想帮你省点力气九哥的确不是贪色之人,但他也是男子,而且他好你这一口,我不会看错的。你平



第一百零二章 暴殄天物
    一切发生得太快,阮雪音被连推带拽入了寝殿,云玺手足无措跟在后面。

    进了门,顾淳风环顾四下,找到衣橱所在,边走边嘟囔:“不是搬了半个广储第四库给你怎么屋里就这么点儿东西”

    云玺讪笑,阮雪音无语。半个广储第四库你怕是要我背上祸国的罪名。

    却见淳风开了衣橱挑了眉,瞪眼盯着那些裙衫好一瞬,然后转头非常霸气地招招手:

    “你们俩过来。”

    公主招呼,云玺自然是拔腿就去;怪就怪在阮雪音也不觉突兀,犹豫片刻也依言走过去。

    淳风指着那些悬挂整齐、深浅不一、材质各异的湖色裙装,神色端肃道:

    “珮嫂嫂,你知道什么叫暴殄天物吗”

    阮雪音一时没听懂,思忖是这些衣衫的打理方式有问题可云玺是御前侍奉的功力,怎可能出错于是怔愣道:

    “什么”

    顾淳风气不打一出来,后退两步上下打量她一遍,连连摇头道:

    “长成你这样,这副身段,这身气度,却天天素着脸,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这就叫暴,殄,天,物。”

    云玺深以为然,暗道终于有人讲出来,忍不住“嗤”地笑出声。

    阮雪音转头瞪她,再次望向淳风:“殿下,这些衣服可不是一模一样的。”

    顾淳风忍不住白眼再翻:“以我多年行走祁宫的经验阅历,你这些裙子,就叫一模一样。”说着十分嫌弃看着她:

    “这些衣装呢,本身也是好看的,也衬你,所以我之前说你衣品好。可是再好看,再相称,你也不用准备一橱子吧你是男子吗换衣服只为干净,一模一样的天天穿也无所谓你前两个月夜夜去挽澜殿,别告诉我就穿的这些你觉得九哥看得出你换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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