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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特别白

    “尔等都听好了,我叫张乘虎,乃是这龙州千户所的新任千户,从今往后,这龙州千户所便是我说了算。”

    张乘虎直接将文书告身丢在那赶来的五个百户面前,待他们传阅后道,“原龙州千户王双勾结贼匪,荼毒士民,我奉命将其拿下,这千户所里谁是他的党羽,想必你们必然清楚,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机会”

    张乘虎的做法简单直接粗暴,可是校场上五十骑的朔方铁骑,叫那五个百户不敢生出半点不忿,至于那些底层士兵,更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就差直接叫好了。

    五个百户里很快有人跳出来首告,谁都知道王双完蛋了,而且看样子就连王家都要被连根拔起,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军将,又没甚背景,全仗着蓄养的家丁,可如今人家是猛龙过江,那几十号披甲铁骑,便是整个千户所的兵卒全上了都不够人家冲杀两个来回的。

    被塞了嘴巴的王双看着几个百户争先恐后地抖出自己过往做的那些事情,脸上满是愤怒和惊恐,因为他手下的家丁居然直接被那个张乘虎带来的士兵当场格杀,当那几个家丁人头被割下来,张乘虎又高声道,会给底下兵卒发足三个月饷银后,校场上很快响起了欢呼声。

    随后,张乘虎只带了二十骑,然后又从校场上点了五十来个看上去面相老实的军士,直接把王双在城外的庄子给抄了,直叫另外五个百户瑟瑟发抖,生怕步了王家后尘,然后当张乘虎暗示后,他们全都个个表示自己或是年纪大了,或是身患旧疾,不能再担任百户,还请解甲归田。

    张乘虎全都答应,然后当众任命随他过来的五名白马骑同僚接任百户,至于后面的程序,备御衙门和总兵府自会补上,接下来他更是当众将许诺的补足三月军饷发放,接着便是派人往城中各豪强大户递帖子,要他们来千户所衙门赴宴。

    傍晚时分,龙州城里有名有姓的豪强大户全都到齐了,这时候王双全家的脑袋都被砍了,就挂在千户所衙门前的旗杆上,只叫这些豪强大户个个心惊胆战,他们已经知道这新来的千户乃是朔方军出身,又有位参将大人给他做靠山,这王家世代武家,居然说没就没了,如何不叫他们害怕。

    张乘虎晚宴上倒是没有再动手,不过言语间,也是将朔方的规矩讲了遍,既往不咎,可接下来谁要是犯了规矩,那就休怪他无情,叫那一众豪强大户都是点头唯唯诺诺,不敢不答应。

    高进给张坚张乘虎他们这些人定下治理地方的规矩很简单,豪强大户要缴纳税粮,不能再欺男霸女,兼并土地,至于过去已经做的那些烂事,暂时不予追究。而这也让那些豪强大户们松了口气,都打算接下来安安分分当个良民。

    豪强大户们不是没想过反抗,像他们过去能拒缴税粮,便是王双这样的千户拳头不够硬,刀子不够利,想收也收不上来,可朔方军甲坚刀利,谁愿意拿脖子去试下。龙州城本地也有所谓的士绅,可充其量就是个秀才功名,放在陕西边地这等文风不振的地方,秀才也算是大人物,可是在朔方军这样的庞然巨物前,却成了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

    死个进士或许在陕西官场是大事,举人也能惊动一二,可秀才那真是死了白死,反正陕西地面上有的是穿州撞府的贼匪,大明朝民不举官不究吗,全家都死绝了,谁还来管

    “做得不错,接下来,你便要裁汰老弱,重新募兵,等到什么时候手上兵强马壮,再慢慢炮制那些豪强大户,让他们按着大都护的规划生产经营。”

    宴会散去后,张坚朝侄子说道,那些豪强大户也好,所谓的士绅读书人也罢,全都是些贱皮子,好好说人话他们听不懂,直接用刀子他们就什么都懂了。

    张坚在龙州城逗留了三日,直到侄子募集了五个百户的良家子后方才离去,有王双的家财支撑,又有今年的秋粮,龙州千户所的粮饷倒是无需担忧了。

    将近两个多月时间,张坚领着手下走马上任的千户跑遍了备御西路下各个营堡,彻底将十四个营堡捏在手里,把新军的架子搭了起来,按着大都护的意思,两年过后,这些营堡都是完整的千户所,兵员足额,同时利用秋冬农闲,整训地方上的青壮。

    万历四十七年的下半年,万历皇帝因病不能视事,太子朱常洛监国,新任辽东经略熊廷弼勉力在广宁城维持住了辽西地方形势不至于恶化,而在陕西都司延绥镇,朔方军则是以横冲直撞的姿态完全接管了三十五处营堡,而这些地方上历来积欠税粮的豪强大户们全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秋粮,当然这些税粮全都封入本地军仓,从没在所属各县的账簿上出现过。




第四百二十八章 难得清平
    瑞雪兆丰年

    河口堡回龙湾的大坝上,高进怀里抱着的杜轻眉很是好奇地张望着,看到天边落下的雪片时笑了起来。

    新年刚过,河口堡却浑然不像其他地方那般安静,沿河两岸的工坊全都开了工,卯足了劲道生产,尤其是铁厂,自从去年开始以来,那两座建起来的转炉就没有停歇过。

    高进治下,神木府谷两县开了几个煤炭大矿,自然也有附属的铁矿,只不过陕西这边不缺生铁,对高进来说,与其耗费精力去治炼铁矿,不如直接购买生铁用来炼钢。

    过去三年时间里,铁厂的工匠们得了高进的指点后,不再凭借经验炼钢,尤其是在捣鼓出转炉炼钢法后,他们已经能熟练地控制含碳量,出炉高碳钢和中低碳钢。

    如今朔方军上下的军械甲胄已经从过去的精铁向着真正的钢铁过渡,原本的甲胄也在重新制作,全钢甲片做出的札甲防护力惊人,最关键是足够灵活,而且通用性也好,即便破损了,修复起来也方便。

    今时今日,从河口堡到神木县,高进治下的人口里,从事手工业的赫然占了三成都不止,尤其是后面逃荒的人口,在经过简单的培训后,蠢笨的去矿场做工,聪明灵活的则是去各工坊做工。

    听着风中回荡的声音,高进亦是高兴起来,只有劳动才能创造财富,尤其是这个时代,对于那些百姓们来说,他们要的很简单,只求平安度日,三餐粗茶淡饭能吃饱就是天大的幸福,哪怕高进手底下这些工坊工场,每旬只得休息一日,日出上工,日落下工,做起工来好似当牛做马,可人们还是趋之若鹜。

    “夫君在高兴什么呢”

    高进身后,刚整治完一条黄河大鲤鱼的木兰擦干净了手,笑着问道,身边是海兰珠和布木布泰这两个科尔沁部的公主做了侍女打扮,各自牵着高平高安两兄弟,后面则是抱刀的丁白缨护卫。

    “我在高兴大家都有活干,有工钱拿,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高进治下,若是把蒙古诸部的地盘都算进来,其实他所控制的区域已经大得惊人,而且还形成了经济循环,神木县的手工业几乎垄断了输往蒙古诸部的近四成商品,同样他也大肆收购着草原上各种特产,尤其是羊毛那是有多少收多少。

    草原和关内各取所需,各有所补,眼下高进手上的现银依然算不上很多,可是充裕的物资足以让他支撑起朔方都护府和朔方军的开销,如今阻碍高进的反倒是神木县的产能已然无法满足蒙古诸部,他需要更多的地盘来组织生产。

    魏忠贤还没有上位,高进就是想买官买功名,把半个陕西的县太爷都换成手底下那帮师爷,暂时都没有门路,于是就只能先把延绥镇三十五个营堡拿下,然后让白马骑出身的那些将门子弟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按着他的规划,组织军户和乡民们生产各种手工品。

    “是啊,只要能有活干,日子便有盼头。”

    木兰不由轻叹了声,陕西这两年旱涝蝗灾频发,神木县这边显得像是世外桃源,可其他地方可没有夫君这般爱护百姓的,光是去年神木县便又收拢邻近几县逃来的两万难民,要不是神木县这两年开荒屯田颇有成效,她便只能将那些难民拒之门外。

    高平高安两兄弟不明白阿大阿娘在说些什么,兄弟两人只是盯着不远处那条刚出锅的糖醋鲤鱼,接着又抬头巴望着阿大。

    高进看着两个儿子,不由笑得更加开心,随后便抱着小轻眉和木兰坐下后,自是逗着两个儿子吃起鱼来。

    “吃慢些,小心有刺”

    木兰慢声细语地说着,浑然瞧不出半分罗刹模样,不过高平两兄弟在这位阿娘面前都乖得很,只是偶尔不时羡慕地看向小心翼翼地为着小轻眉剔鱼刺的阿大。

    木兰倒是没觉得高进太过宠着小轻眉,大公子去了,她和夫君自该好好照顾好小轻眉,更何况小轻眉还是她的儿媳妇。

    这顿难得清闲的家宴,让高进很是放松,吃过饭后,他还亲自考教了两个儿子的功课,虽然只有三岁,可是高平兄弟两个已经跟着木兰学了不少东西。

    兄弟两个挥着小木刀,互相挥来砍去的还挺像样,高进不由笑起来,朝木兰道,“木兰,你怎么还教平儿他们耍刀了”

    “我平时练刀,他们瞧着觉得好看,非缠着要学,我便教他们了。”

    木兰这般说道,可海兰珠和布木布泰却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她们初来时很是拘谨害怕,可是很快便被木兰这位主母所折服,跟着这位主母骑马射箭,舞刀弄枪,至于两位小少爷,当初喊着要学的时候,主母便说学了便不能反悔,后来两位小少爷想偷懒的时候可没少挨主母的训斥。

    很快两兄弟便对练完,自吵着要和阿大玩耍,他们很是嫉妒每次阿大回家后都挂在阿大身上的小轻眉,对两兄弟来说,阿大不在,阿娘宠着小轻眉揍他们两个,阿大回来了,还要被小轻眉霸占,他们实在是不服。

    高进把小轻眉放在脖子上,等她抓稳后,然后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儿子,自是去了外面雪地上和他们玩耍,木兰并没有跟去,夫君平时忙得很,难得这段时日能带他们回河口堡,好好享受这天伦之乐,便由着他们爷几个好好相处。

    万历四十八年的开春,在短暂的陪着家人过了大半个月的高进,因为京师送来的密信,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清平日子。

    河口堡外的农田里,沈炼很是羡慕地看着那些在地里干活的农人,他在萨尔浒差点丢了性命,辽东的所见所闻也让他对朝廷彻底死心,要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天下百姓过上太平富庶的日子,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大都护了。

    从自家的地里上来后,穿着身粗布衣服的高进坐在田垄边,喝着热茶,远远望去也和农夫没什么两样。

    “大都护万金之躯,何必做这等农桑之事。”

    高进身后,沈炼忍不住问道,他见识过的官员不少,就算是那些嘴上成天喊着民为贵的清贵翰林和言官们都不会亲自下地干农活,所谓的耕读传家,倒更像是个笑话。

    “我若是不以身作则,底下的人哪里会重视农桑,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来,坐这边”

    高进招呼着沈炼坐在身边,沈炼在萨尔浒之战的时候,冻坏了两根手指,虽说打了两节铁指头套上,可武功还是大不如前了,单英派沈炼来送信,其实也是给沈炼个机会,只不过高进还是头回见到单英向他推荐人才。

    “大都护,沈炼想去朔方军效力。”

    “沈炼,你的本事不在战阵,去军中反倒是浪费了你的才能。”

    高进知道沈炼的心思,他是厌倦了做锦衣卫的日子,想要求一份自在,可是单英走后,他麾下的密探系统,还缺个合格的首领,沈炼便是极好的人选。

    “大都护。”

    “这世道乱了,东虏兴起,朝廷日薄西山,苦的却是天下百姓,我能庇护这一二县的百姓,可是想要庇护天下人,还需要你的臂助。”

    高进悠然看向不远处那些农田里的农夫,“你看他们,本是摩天岭的流民,也是朝廷口中的所谓白莲教余孽,可如今他们都是辛勤劳作将养妻儿的好丈夫好父亲,若是没有我,他们早就是山中白骨,没人知道的孤魂野鬼。”

    “沈炼,你可知道,这陕西地面上,想着我死的人有多少,朝廷里面,望我失势的人又有多少”

    沈炼听到这番话,心情自是大为激荡,谁能想到大都护竟然会和他这个无名小卒吐露心声,这时候他已是起身,跪坐在高进身边。

    “你去朔方军,只能逞匹夫之勇,能为我杀几个敌人,单英去了京师,这陕西便没有人能为我解忧,我问你,你可愿意为我效命,做我的耳目,做我门下鹰犬走狗,就算那些士绅豪强恨你入骨,你也不会后悔”

    沈炼叩首在地,胸膛起伏,“沈炼愿为大都护鹰犬爪牙”

    “起来吧,记住你看到的这些,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权势地位,而是要这天下太平,处处都如我这家乡一般,老有所养,少有所学,豪强大户不能凌驾法规,平民百姓能温饱无忧。”

    高进托住沈炼手臂,拉着他起了身,单英的信中说,万历皇帝大限将至,暗中有召还福王回京之念,同时也对他更为忌惮,只是他那位烧了好几年冷灶的太子朱常洛总算对得起他这几年的付出,对他颇为回护。

    皇宫大内,王安这个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因为曾是太子东宫所属,已被万历皇帝疏远,连带着魏忠贤也受了牵连,不过好在目前东厂和锦衣卫尚未有变,单英才让沈炼回来送信,同时推荐沈炼为陕西锦衣卫千户,监控陕西文武官员,省得他们暗中针对自己。

    高进自问他所掌握的实力,真若起兵造反,能席卷山陕,可是他做事情向来喜欢稳扎稳打,然后也不想平白便宜了努尔哈赤,所以他需要沈炼帮他盯着陕西上下,不让自己陷入到非反不可的境地。



第四百二十九章 徐霞客
    刚入盛夏,神木府谷二县,贯通的河流通过修建的水渠灌溉了十多万亩新开垦的荒地,被按照军法编户的流民家庭兢兢业业地在田地里干活,这些荒地属于朔方军的军屯田亩,这些流民辛苦耕种后,被准许留下足够来年的口粮,剩下的需全部缴纳。

    “真是岂有此理,这高进果然是个贪鄙武夫,竟然这般兼并土地,撘伐民力,这大明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着身旁朋友的议论,徐弘祖不禁暗自摇头,他自华山探幽而还后,因为摔折了腿,不得不在西安养伤了大半年,这期间正是朝廷大军在辽东惨败,加派二次辽饷,天下各地苦不堪言。

    陕西都司是边省,本就是地困民穷,可偏偏摊派的赋税在国朝各省里都数得上号,这辽饷加派下,底下官吏又趁机催逼,不知又是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沦为流民。

    徐弘祖曾去过河口堡,当时他在华阴县听路过的商贩说河口堡有能镇住龙神的大坝,大坝开闸放水时,水龙席卷犹如天河倒挂,这让他生了好奇之心,于是便去了河口堡看那座名唤回龙湾的大坝。

    河口堡里,回龙湾大坝接连三年都被拓宽深挖河道,那大坝坝体和闸门也扩建了数次,徐弘祖去观看时,那大坝放水的场面让他极为震撼,他自二十游历江湖,遍览山川大泽,见过比这更加壮丽辽阔的奇景,可那都是天地自然生成,而非人力为之。

    从那之后,徐弘祖在河口堡住了好些时日,然后便成了那位朔方大都护的拥趸,这回他腿伤痊愈后,却是得了河口堡旧识的邀请,去学校当个老师,却没奈何身边这位朋友汪博非要和他同行。

    陕西地面上,高进的名声毁誉参半,尤其是在读书人里名声奇差,当年他把堂堂的举人剥光衣服吊在城门用鞭子抽打的事迹流传甚广,不知多少的读书人捶胸顿足,认为高进简直是有辱斯文,飞扬跋扈的粗鄙武夫。

    后来立朔方都护府,朔方军也打出偌大的名声,也不是没有读书人跑去投奔高进,可高进对于那些只会大言炎炎实则胸中无有良谋的读书人不屑一顾,基本上就是想要在朔方军里担任文职,便先滚去和底下士卒们熬过新兵训练,让你干啥就干啥,没事不要瞎逼逼,结果自然是没几个人留在朔方军,于是这在读书人里的名声就更坏了。

    汪博是富家子,身上有着买来的秀才功名,自然也是陕西士林里的读书人,徐弘祖要不是念在养伤时汪博多次探望于他,他是不愿意带这位丝毫不清楚民间疾苦的朋友去河口堡的。

    “少爷慎言。”

    徐弘祖不好劝,可随行的汪家老家人却是在边上轻声道,高大都护可是如今陕西都司内的头号奢遮强人,就连镇守府的太监和矿监都得退避三舍。

    去年小杜总兵战死辽东,不少拥着煤炭大矿的豪强都不愿继续和杜家合伙经营,结果三个月里十三家仆从矿奴过万的豪强被贼匪打破坞堡庄园,身死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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