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朔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特别白

    不待那些将门家主疑问,高进已自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杜文焕自是让管家交出了杜家所有的田产契约和商铺,入股朔方票号和朔方商会。

    一众将门家主面面相觑,有人意动,有人谨慎,不过高进也不着急,要整合骆驼城这诸多将门的财富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

    “今日,旁的且先不论,我等武夫,在这世道的立身根本乃是兵马,朝廷常年积欠军费,每年给付的也入不敷出,所以这边军里能战的,只有诸位自行蓄养的家丁。”

    高进看向那些将门家主,然后缓缓说出了他的所图,“延绥镇治下,合计战兵五万,今后自由我一力养之,朝廷所给付的军费则由众位家主分取以养牙兵。”

    此言说罢,那些将门家主都是骇然至极,五万战兵,且不论军辎粮草,若是按着足员足额军饷,一年光饷银就接近百万两,他们知道朔方军有钱,但是没想到竟然有钱到这般地步。

    “小高有心整顿这延绥镇治下的兵马,我也甚为高兴,大家都是自己人,理应帮衬小高。”

    杜文焕这时候终于发了话,他还是延绥镇总兵,这分配朝廷给付的军饷和军辎粮草,本就是他拿捏这些将门的权柄手段,当他完全站在高进这边时,那些将门除了向朝廷告发以外,并没有什么手段能够反制。

    “大人,高都护,此事就算我等答应,可这牵扯甚广,万一消息走漏,或是有风声传到朝廷”

    “我延绥镇治下除去榆林卫,另外三十五营兵马,皆是数百人至千余人不等的堡寨,备御东、西、中三路衙门且不管它,这三十五营堡难道还能出岔子不成。”

    高进看向那些将门家主,边地苦寒,朝廷的官吏不过是在榆林卫和备御衙门等军事重地才有巡查御史,至于底下那些遍布关墙附近的堡寨,那些老爷们哪里愿意去待着,更何况纵有那死脑筋的,难道他们这些武夫的刀不够快么

    看到高进言谈间杀气毕露,这些将门家主都是心中了然,这件事情上压根就没得商量,人家拿出来商谈只是给他们脸面罢了,要是再唱反调那就是不识时务了,至于向朝廷告发,这朝廷又不会给他们真金白银的好处,反倒是还有性命之危,谁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于是最后,各家将主皆答应下来,会知会自家在各营堡的子侄配合朔方军接管军务,绝不会给高进添麻烦。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太子心思
    京师内,魏忠贤在宫外的宅邸前,熊廷弼身着便衣,大喇喇地上前,被边上的护卫拦下后道,“我乃新任兵部右侍郎熊廷弼,有事要向魏公公请教,还不速去禀报。”

    熊廷弼身高七尺,身材魁梧,浑然不似个读书人模样,不过那护卫听说过这位的名头,知道这位兵部右侍郎便是眼下朝中被推去辽东收拾残局的倒霉鬼。

    不多时,便有魏忠贤的心腹出门匆匆而至道,“原来是熊大人,我家老爷有伤在身,不能亲自相迎,还请熊大人莫要怪罪。”

    “魏公公血战东虏,熊某也是佩服得很,何来怪罪之说,速速带我去见魏公公。”

    熊廷弼不以为意地说道,说起来他可是正牌进士出身,眼下虽说是被朝廷踢去辽东,可好歹也是以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出任辽东经略,又有御赐的尚方宝剑,眼下来拜访魏忠贤这个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可以说是折节了。

    不过这京师里,一堆大言炎炎的废物在那里高谈阔论辽事,熊廷弼全都看不上眼,反倒是魏忠贤这个监军叫他高看一眼,熊廷弼上任以后,先是把兵部有关萨尔浒之战的折子全都看了遍,只有魏忠贤这个监军的折子算是言之有物,当然熊廷弼最在乎的还是魏忠贤了解东虏虚实和辽东地方上的实情。

    所以哪怕魏忠贤是个阉人,熊廷弼也亲自来见魏忠贤了,实在是辽东局势已经彻底糜烂,辽阳失守,官秉忠等人殉国,朝廷在辽东已无可战之兵。

    很快,熊廷弼便见到了如今在京师名声不小的赤胆忠心魏监军,谁让这位魏公公只带着三百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还斩获了七八十级东虏甲士首级,后来守广宁的时候亲冒矢石,身中数箭打退了东虏,才不得不返回京师。

    魏忠贤只穿着身中衣,依稀能看到里面裹着的白布里隐隐有血迹,看上去伤势不轻,但实际上泰半是装出来的,见了熊廷弼后自是高兴道,“咱家便知道熊经略离京前必然会找我。”

    “魏公公”

    就在熊廷弼疑惑的时候,魏忠贤咳嗽了声后,朝边上左右道,“还不把东西都拿过来。”

    随着魏忠贤言语,两个随从立马搬了箱图册送到熊廷弼跟前,魏忠贤自是指着里面的画卷道,“熊经略,这些都是咱家到了辽东以后,让锦衣卫查探后画的地图,其他则是辽东各营堡虚实,只是如今辽东失守,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熊经略。”

    这时候,熊廷弼已自箱子里取了图册观看起来,兵部那里自然也有辽东的地图和军事部署,不过熊廷弼又不是刚入官场,兵部那些堪舆图册能靠谱才是见了鬼,想到兵部派往辽东的那些官吏到头来还不及眼前的阉人,熊廷弼就是一阵光火。

    那些地图倒也罢了,可是看着锦衣卫统计辽东各营堡虚实,知晓实际的兵力军辎粮草后,熊廷弼总算明白,为何萨尔浒之战,十万大军败得那么惨,辽沈又何以那么快失守李如柏叛国投敌只是块遮羞布罢了,问题根源还是出在朝廷身上。

    “魏公公有心,熊某谢过。”

    那些图册对熊廷弼来说,还是有用的,起码锦衣卫在查探消息上还是颇有一手,他知道去了辽东后,哪些人该杀

    “魏公公,我不日便要离京,不知魏公公可有指教,这东虏兵马便真的远胜官兵了么”

    熊廷弼合上书箱后,看向魏忠贤,萨尔浒之战打到现在,总兵前前后后死了近十个,杨镐这个辽东经略在沈阳殉国,眼下最有资格评论东虏的便只有眼前这位魏太监了。

    “指教谈不上,但咱家多少有些心得,熊经略姑且听听吧”

    魏忠贤邀请熊廷弼去了书房外院落坐下,又让人上了坛梨花酿后,仔细思索了下道,“熊经略,这番朝廷大军尽殁,固然是刘杜两位总兵轻敌浪战,但东虏战力确实远胜官兵。”

    “萨尔浒之战,也就小杜总兵和东虏相抗不落下风,只是孤军难有作为,最后被东虏大兵合围”

    关于杜弘域之死,魏忠贤得了高进派人知会,自然不会戳穿,同时也是为杜弘域和浙兵正名,萨尔浒之战,刘綎轻敌冒进、杜松私心太重、马林怯懦难当大任,这三路大军的败亡可以说是活该为天下人所笑,可杜弘域和戚金却是死得不值。

    熊廷弼听罢道,“若是杨经略以小杜总兵为主帅,或许此战结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尽管鄙夷杨镐,可人死为大,熊廷弼倒是没有拿杨镐开骂。

    “熊经略此言差矣,小杜总兵固然是当世名将,可军中资历太浅,哪里压得住那几位。”

    魏忠贤摇头道,然后朝熊廷弼苦笑起来,“当日咱家还以为就自己是明白人,可是后来才明白杨经略不是不清楚咱家说的那些事情,只是朝廷这里杨经略也是身不由己。”

    反正杨镐已死,魏忠贤说几句好话也不亏,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情,辽东都近乎彻底失守,熊廷弼被火急火燎地招来赶去辽东救火,可朝廷里不还是有人喊着要熊廷弼主动出击,从东虏手中夺还辽阳和沈阳。

    熊廷弼默然不语,他这趟接受朝廷任命时,也是向皇帝写了奏折的,要求朝廷不要节制军费,不要掣肘于他,然后皇帝便赐了他尚方宝剑,可是越从魏忠贤这儿了解得越多,熊廷弼心里就越发沉重。

    尚方宝剑能砍了那些败军逃将的脑袋,可是能在朝廷里砍个朝官吗

    “熊经略,如今广宁未失,全是小杜总兵的功劳,还望你逐退东虏后,能帮小杜总兵讨个公道,咱家是个阉人,不能出头,否则倒是害了小杜总兵和戚老将军的身后名。”

    “魏公公高义,熊某记下了。”

    熊廷弼自喝干碗中梨花酿后大声道,接着他又叹息起来,“说起来小杜总兵麾下那位高都护,竟不能来辽东助我”

    魏忠贤没有说话,他是知道宫里那位皇爷心思的,只是这回倒是朝臣们阻止了调动朔方军北上辽东,便是因为大明和蒙古打生打死百多年,土木堡之变后,朝廷弃守河套,大明对蒙古其实是守势,东虏之前,蒙古诸部还不时侵略边关。

    谁也不敢保证,朔方军北上后,蒙古诸部仍旧会老老实实地坐看朝廷平辽,到时候万一蒙古大举进犯宣大,朝廷该怎么办

    万历皇帝既想让朔方军去和东虏死战,可是也担心朔方军走后,蒙古诸部反复,所以最后才被大臣们劝阻,没有调动朔方军,这也让熊廷弼极为遗憾,眼下朝廷能打的兵不多,几乎都折在了萨尔浒,戚金死后,就算征募浙兵,可没了那些百战老兵,那些浙兵也不过就是比官军强些罢了。

    大半坛梨花酿最后都落到了熊廷弼的肚皮里,这酒喝开以后,熊廷弼脾气发作,把朝廷里的众人给骂了个遍,叫魏忠贤明白为何熊廷弼被人唤做熊蛮子。

    送走熊廷弼后,魏忠贤也换了衣裳,偷偷去了东宫,辽东局势糜烂至此,宫里那位皇爷被气得不轻,据说已经晕了数次了,就连干爹那里也是暗示他多和太子走动。

    半个时辰后,魏忠贤自是在太子府见到了正主儿,眼下太子已经能接触国政,只是眼下辽东是烫手的山芋,太子向来习惯从心,这回也不例外。

    “魏伴,你的伤好些了没”

    “多谢殿下关心,奴婢已无大碍。”

    魏忠贤答话间,自到了朱常洛身边,为这位太子也磨墨,这时候书房里已无他人,有些话正合适说出来。

    朱常洛的笔放下了,接着看向有些犹豫的魏忠贤道,“魏伴有话不妨直说,只要孤能做主,便一定办到。”

    “殿下哪里话,只是奴婢昨日刚见了干爹,干爹说皇爷似有召回福王之念”

    魏忠贤口中的干爹,便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安,如今正寸步不离地守着皇爷,但凡有些许动静,便会遣人告诉他。

    朱常洛脸上的笑意顿时没有了,对他来说,福王这个弟弟就是他从小到大的梦魇,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防这个弟弟。

    “魏伴,孤能信任你吗”

    “殿下,咱家愿意为殿下效死。”

    魏忠贤满脸振奋道,皇宫里皇帝怕是没多久好活了,眼下又生出这召福王回京的念头,眼前这位太子爷就是再懦弱无能,也该知道要末雨绸缪了。

    “魏伴,你要给孤把皇宫看好了。”

    朱常洛低声吩咐道,他对自己那个任性的父皇太了解了,说不定日后便会留下传位于福王的遗旨,再加上宫里那位郑贵妃,心肠狠毒,当年梃击案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这一年多时间里,有高进送来的大笔钱财,有魏忠贤的曲意奉承,向来懦弱的朱常洛比起原来有底气的多,甚至于内心里隐隐生出些不可言的念头来。

    “魏伴,你说孤想法召高都护率军入京怎样”

    朱常洛陡然间一句问话,让魏忠贤悚然而惊,叫他连先前的回答都顾不上,只是俯首道,“殿下,眼下皇爷只是提了嘴福王的事罢了。”

    “你说得也是。”

    朱常洛自应了声,心里却是暗道,父皇你不要逼我,梃击案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万历四十七年
    万历四十七年,八月,延绥镇治下备御西路的龙州城里,把守城门的士兵看着盔甲鲜亮的朔方军骑兵时,都是忍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实在是这些朔方军骑兵胯下是毛色油光发亮的高头大马,身上穿的盔甲鲜亮,等到人从马上下来时,那为首的几个只看了他们几眼就叫他们遍体生寒。

    陡然间冒出的数十披甲骑兵,顿时让城门口附近的百姓瞧起了热闹,实在是本地卫所士兵向来不堪,他们这些年还是头回见到如此精锐的官军。

    “这甲胄银闪闪的,真是好生奢遮,也不知道是哪位将主手下的家丁”

    “千户老爷身边的亲兵也莫得穿这等甲胄吧”

    “瞧见那面黑底马首的旗帜了么,这来的乃是咱延绥镇的朔方军,是天下第一等的强兵”

    人群里,有些见识的自议论起来,其中不乏羡慕的本地青壮,朔方军的待遇随着高进手底下那张越铺越大的货郎网,早已传遍了大半个陕西,要不是朔方军没有招兵,要不然便是内地的良家子都愿意赶上几百里去神木县投军。

    张坚听到四周那隐约的议论声,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如今他在大都护麾下也算是熬出头,备御西路的参将,这朝廷的官职他不是很在乎,可是这备御西路下面管着十四个营堡,便是大都护对他的信任。

    “这龙州城本是富庶之地,不过被糟蹋得不像样,你就任千户后,除了征募兵员,训练士卒外,也要记着大都护的教诲,务必要恢复农桑生产,使百姓有事可做,至于本地豪强,若是听话,便给他们条出路,若是暗地里阳奉阴违,便斩尽杀绝。”

    张坚入城时,自是朝身边的侄子张乘虎详细吩咐起来,他是骆驼城里最早跟随大都护的,张家原本也是没落户,可是后来随着大都护崛起,他那老父倒也舍得,尽遣家中子弟随他侍奉大都护,眼下他身边这个侄子便是张家十三个子弟里最出众的,在白马骑历练近两年,也屡有斩获,这回大都护收回延绥镇兵权,各营堡的千户优先以加入白马骑的将门子弟充任。

    张家十三个子弟,战死四人,剩下九人里,便数这个侄子日后前程远大,所以张坚才耳提面命地给他细说,眼下大都护麾下,河口堡那些老兄弟们自成派系,乃是大都护最信重的,剩下的元从里面,他也算是号人物,不过张坚不愿和骆驼城里那些后来的将门沾染,反倒是和张崇古、曹文诏几人交好。

    入城后,张坚他们自是直扑龙州千户所,待到了地方后,张坚看着那高大的千户所衙门,再想想龙州城那年久失修的城墙,便清楚这位还在任上的龙州所千户也是个该死之人。

    张坚他们气势汹汹,把守衙门的士兵瞧见后,不敢阻拦,这时候已有张坚身边亲兵喊道,“我家将主乃是备御西路参将,还不叫你们千户滚出来拜见。”

    方自闯入千户所,那位龙州千户已经急匆匆地领着队家丁到了前堂,张坚老远便见到那胖成坨球,把千户官袍撑得鼓荡荡的矮装大汉,眯起了眼睛。

    “下官拜见张参将”

    “废话就不必说了,本官前来巡查军备,立即升堂点兵,本官要在校场考教龙州军。”

    张坚懒得理会这千户,这些人在地方上土皇帝当惯了,不但人废了,就连点眼力劲都没有。

    “张参张大人,这您来得不巧,这所里军士正逢休沐”

    张乘虎见着叔父脸上不耐,直接一巴掌抽翻了这胖成球的千户,当着他手下那些家丁的面,踩着他的脸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让你升堂点兵就点兵,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你们几个还不速去点兵,于你们两刻钟时间,后衙校场见。”

    看着自家老爷像是死狗般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甲士拖走,那些家丁慌了神,两刻钟时间哪里够他们去街面上花钱雇佣人手,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先将所里在的兵卒都先拉出来应付番。

    两刻钟后,龙州千户所的两百多名在册正兵只见平时那位作威作福的千户大人如今被五花大绑,脸颊被抽得老肿,宛如猪头般,都是强忍心中快意,没有当众笑出声来。

    看到校场上稀稀拉拉的两百多号兵卒,张坚也不奇怪,龙州千户所在册正兵五百七十二人,军马三百七十七匹,如今只到了两百多号人,那马厩里也空空荡荡的,倒是符合国朝官兵的一贯水准。
1...223224225226227...2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