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端橤
“哦。”对于此,左湫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当然明白云达和苏治达做的一切都是叶绪授意,叶绪是他们的主子,他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不得不从。左湫也不是逮谁怼谁的人,她知道谁是敌谁是友。抱着手臂,她问:“现在是几月几了”
云达知道她这是松口的表现,想了想,道:“四月十二了。”
四月十二了,海吉马上就要出嫁了。左湫的眸子暗了暗,她之前想过让云达带自己离开,但是后来她便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让云达做出违逆叶绪的事情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左湫不禁奇皱眉,“我问你,叶绪他到底是什么人?”
气息一顿,云达稍稍一怔,“叶,叶公子是我们的上司啊,我们都为金夏效力。”
“我知道。但我问的不是这个,他的身份是什么?”
“……他是军中的车马尉。”
“车马尉?那你呢?”
“左姑娘,在下认为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是不能说,还是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左姑娘,你真的想搅和到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事之中吗”
左湫不言。
“就同左姑娘现如今的身份一样,我不问,不是我不想知道,是因为我不想知道了之后,不得不把你卷进来。你是一个女子,天下大事不是你该操心的。做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事,安安分分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好。”左湫将头转向云达,“我不问这个了,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想去塔达城?”
“关于此事,叶公子也未曾告诉过我原委。”怕左湫不信,他赶忙补充:“我说的是真的,包括刚刚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不能骗你。”
嘴一撇,“是,你不能骗我,所以你就拿一些没有用的细枝末节来框我。”
自知理亏,云达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左姑娘,如今天还有些冷,你身上还有伤,晚上一定要注意保暖。我走了之后你不要耍脾气败坏自己的身子,就算你败坏了自己的身子,叶公子他还是会强迫你帮他办事的。与其如此,你不如好好保重身体。”
翻他一眼,左湫为自己哀叹一声,终于不再咬着云达,“若我真的回了塔达城,你可有什么话要跟傅赛尔说?”
云达知道左湫已放过他,便道:“不必了,左姑娘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凡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知道傅赛尔如今视云达为生死仇敌,两人之间除了怨恨没有别的东西。所谓的旧情意,早就在那个笼子面前燃烧成灰烬,湮灭于人间。
但其实左湫不这么认为,她始终觉得如果不是时局,他们将成就属于这个时代的知音佳话。他们之间没有对错,而世人所谓的对错,只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
夜间云达策马离去的时候,左湫没有出去相送,她待在自己的厢房里拿了本书看。可是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左湫终于在听到一声马鸣之后承认自己根本看不进去书。站起来朝窗户那边走去,明知道在那个角度那个高度根本看不到云达的身影,却还是忍不住想往他离去的方向张望。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左湫回头看一眼,是叶绪。她没心情跟他说话,连白眼也懒得翻,回过头保持着刚刚趴在窗子上的姿势,目光投向窗外的竹子。
叶绪走过来,从她趴着的窗户那里看过去,道:“倒还挺有兴致,在这里赏清风朗月竹影婆娑。”言语之间很有讽刺意味。
左湫不想开口。
倚到旁边的窗子上,叶绪嘴角一挑,“今天居然难得的好脾气,知道不乱咬人了。”
冷哼一声,左湫搭了个白眼,仍旧没说话。
“云达今天走了,你很失落吧毕竟他走了之后,这个院子里就没有人能替你求情了。所以你就一直这样好脾气下去吧,否则的话,我要杀你谁也拦不住。”
“云达走了,你以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左湫撩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冷笑道:“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蒙哲的地盘,不是你们金夏!在这里论王权法度、官大官小,你还不够格!”
“我自然知道我不够格。”他也是难得的好忍力,居然没生气,“所以我得找你,左十夫长来帮忙!当然,这个忙帮不帮,选择权在你,最终决定权以及相帮方式权,在我。”
朝着他得意的劲儿呸了一口,左湫道:“真是无赖!”
“我们无赖不无赖是小事,你的命在我们手里,这对你来说才是做重要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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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路上惊变(上)
不多时,苏治达回来了,他站在门外,说:“公子,处理好了。”说完,掏出钱袋,奉到叶绪面前。
拎了拎钱袋,看着钱袋背面的一丝血污,他问:“谁去做的?”
“吴浱,公子放心,他一向干脆利落。”
将钱袋扔给苏治达,叶绪懒洋洋地倚在太师椅背上,道:“银子归你了,钱袋你拿回去洗一洗。跟吴浱说,下次如果血没溅到钱袋上,银子就归他。”
“是。”
叶绪行事从不拖拉,既然这个大夫说了左湫身子已经完全好了,那他立刻就开始了去往塔达城的准备。无论左湫如何说自己腰疼腿疼肚子疼,都不允许有半分推迟。
吃完中午饭,叶绪便把苏治达叫去了房里,左湫看着他们走进了房间又关上了门,便忍不住跟过去偷听。无奈这房子看起来不上档次,隔音效果居然好得很,她趴在窗子上听了听很久,竟然什么都没听到。既然看不到,左湫便抬起自己的手指看了看,心想:听不见,我也得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找准位置,举起手指便轻轻往窗户纸上戳,谁知戳了半天居然没戳破!左湫不敢相信,沾了点口水再试,居然还是戳不破!
怎么可能?!
在左湫怀疑人生的时候,忽然身后“啪啦”一声,她惊然转身,只见敏儿慌忙跪下,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不住声地道:“姑娘恕罪姑娘恕罪,敏儿不是故意的,请姑娘饶了奴婢!”
身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叶绪站在门口问,“怎么了”
看看两人,他斜起嘴角,道:“正好,左湫你进来一趟,我跟你说点事。”
还在思索怎么掩盖自己偷听这回事的女子登时脸上现出了笑容,把敏儿拉起来,拍拍她的手,道:“别用手摸了,当心扎着手。拿个扫帚又不会耽误多少事,你怕什么去吧,他不会怪你的!”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在身后的衣服上使劲蹭了蹭,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屋去了。
一进屋,左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此时已经五月份了,外面天气已经渐渐转热,左湫夜里睡觉都不用盖被子了,可是进了叶绪的屋子,却一阵清凉。左湫站住,愣了一会,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便走出去又进来,又是一阵清凉之感。
稍微想了想,左湫便立刻明白了。不是自己戳窗户纸的方法不对,不是古代的房子都隔音很好,只是因为这是叶绪的住的房子,所以各种都十分精细,就连冬暖夏凉都做得好极了。左湫撇撇嘴,这个叶绪到底是多大的官啊,这么千娇百贵的。
走进去坐下,她问:“你这屋子是用什么做的,居然能冬暖夏凉到这个程度?”见桌子上有几碟瓜果点心,便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吃。
叶绪斜眼看着她,道:“果子没洗。”
嗯哼?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果子,反应一下,道:“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房间里的东西是不干净的?”说完,毫不在意地又啃了一口。
示意苏治达出去准备事宜,叶绪也拿起一个苹果咬起来,问:“你刚刚,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既然被说破,左湫也不认为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哈,我在这屋子里说话,你自己出去听个试试。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多大的官,住个屋子也这么精致。”看看被自己戳过的地方,左湫忍不住问:“你那窗户纸是用什么做的怎么我戳了半天都没戳破?”
“哼,你自己去看看那是不是纸。”
“怎么?”懒得动,左湫根本连姿势都不想换,只是又瞅了一眼窗户纸。
“那是蝉纱,看起来像纸,实际上是布。就凭你那小手指,能戳破就奇了。”
听他这么一说,左湫倒有兴趣去看看了。打开窗户,她搓了搓那蝉纱,果然坚硬,难怪自己怎么戳都戳不破。呶呶嘴,关上窗子,左湫顺势坐到窗户底下的桌子上,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种精细的东西可不像是蒙哲的人能做出开的。”
将身子转向女子,叶绪反问:“你为什么认为擁城这里做不出这样的布匹呢你说我有偏见,你这
28路上惊变(下)
第二天天尚未拂晓,左湫的门便被砸的震山响。狠狠将枕头扔出去,半夜才睡着的左湫被吵醒,直接炸毛,大吼一声,“谁啊!神经病啊!”
敲门的声音停了一下,就在左湫以为就此结束了的时候,逆天的砸门声再次响起,力度强度比刚刚还大。
把自己包成了粽子也隔绝不了刺耳的声音,左湫愤愤掀开被子,恨恨地下床开门,连外面是谁都没看清就大吼:“你干什么!找死啊!现在几点啊!你神经病啊!”
那人不说话,左湫揉揉眼睛想看看是谁,刚睁开眼睛就见一杯水朝自己脸上扑来,还是冰冷冰冷的。
兜头被泼一杯冷水,衣冠不整的女子瞬间清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正在擦手的男人,问:“你干嘛?”语气里尽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叶绪擦完了手,将毛巾搁到敏儿端着的盘子里,道:“穿衣服,出发。”
抬袖擦了把脸,看看天上的月亮,苦着脸问:“现在几点啊”
见男子皱眉,她改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寅初。”
“啥?”
“寅初!”
寅初?哦哦,三点。左湫刚反应过来,毛再次炸起来,三点?!看向叶绪,“寅初?!”
“正是寅初!”很不耐烦。
左湫比他还不耐烦,“才寅初你喊我干什么?!抓鬼啊!”看见叶绪如刀子的眼神,左湫立刻屋里退一步,道:“你说的让我好好养精神的,难道说话不算话吗”
“我让你早些休息,你难道没注意连昨天的晚饭都提前了吗”
“注意到了啊,这跟早起有什么关系”
“路途遥远,我们须得早点启程!”
“神经病!”说完,左湫立刻闪到门里面,啪的一声把门关起来,隔着门说:“这个点你要去你去,我不去!我还要睡觉,你不要来烦我!”
左湫刚捡起枕头走到床边准备躺下,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其中一页都被踢歪了。左湫震惊地转身,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他是个神经病吧”
走进屋,叶绪从敏儿端着的盘子上拿过一套衣服扔给左湫,道:“换上它,走!”说着转过身准备避嫌,刚转过身就记起来这个丫头才不是省油的灯,便道:“敏儿你来帮她穿,她敢耍半点滑头,你就直接杀了她!”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扔到盘子里。
“咚”的一声,吓得左湫直跳脚。
天空中的星子还在坚守,整条大街一个人都没有,些许微风吹过,卷起落在地上的叶子,十分的令人毛骨悚然。左湫默默跟在叶绪身后,一直不敢说话。打通了关系走出擁城城门那一刻,左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两个月居住的地方。那个方向,黑漆漆的,暗夜里只能看见几点屋檐的轮廓,风吹过撩开树的枝叶,琉璃瓦反射出点点星光。
“看不出你还挺恋旧的啊!”叶绪冷不丁地说话,把左湫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守城门的士兵惺忪着眼睛不耐烦地斥责她:“深更半夜的你们不睡有人睡!别咋咋呼呼的扰人清梦!”
一番道歉之后,两人两手空空地走了出来,左湫看着叶绪,问:“就我们俩?”
点点头,叶绪便往塔达城的方向走。
“没有马,没有包袱,苏治达也不送送我们?!”左湫追上去,“我们要走着去塔达城?!你疯了吧!那可有几百里远啊!”
叶绪毫不在乎,“我昨天就跟你说了,我们要走很久的路。”
“我以为你说的是路程,路程很远我们要走很久!”
“就是走着啊。”叶绪大步流星,精神十足。
“疯了,疯了!你真是脑子有问题!”左湫不敢落单,只能紧紧跟着他,“我都答应你会带着你去塔达城了,自然不会让别人怀疑你,你到底还要搞哪样啊!”
叶绪窃笑着,大步向前走去,毫不停留。
这一走,走了两天。
左
29逃脱(上)
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也满是血丝,左湫一鞭子抽出去,立刻扬手又狠狠抽了一鞭子。眼神之凛冽狠绝,让叶绪也微微惊心。
来不及等叶绪问些什么,便见左湫身后那个满地打滚的游猎人站了起来,眼睛一转,那几个老游猎人也拿着弓箭围了过来。
“身后!”一边喊左湫注意身后爬起来的敌人一边躲开老游猎人射过来箭,叶绪欺近那两个游猎人的身,一拳打倒一个,趁着那人倒下去,夺过他手里的弯刀。身子后仰,躲开另一个砍过来的弯刀,顺势用刀拄在地上抬脚踢开那个游猎人。刚一起身,嗖嗖嗖几根利箭便飞到眼前,叶绪身子后旋,右手反刀将那些箭尽数挡住,手腕一转,直直地朝两个年轻的游猎人掷去。断箭如刀,扎进喉咙,登时断气。
就地低身向一旁的矮土坡滚去,躲开那几个老游猎人射过来的箭,叶绪看向左湫,那家伙不会闪身躲箭,就直接举着那个下身受伤的游猎人的尸体做掩护往他这边躲过来。近了,叶绪伸手替她拦住几根箭羽,把她拉了过来,赞叹道:“你鞭子耍得不错嘛!”
话音刚落,一支箭便穿过土坡扎到左湫脚前,吓得她赶紧往后撤。叶绪见她大幅度往后撤怕她暴露,慌忙把她拽了回来,左湫脚下不稳,直直摔在了他脚上。几乎是摔了个狗啃泥的左湫怒问:“你干嘛?!”说着爬起来用脚去踹他。
叶绪抑制住怒气,道:“你往后面去是想被射成刺猬吗!”
正好一支箭从左湫头顶射过来落到她刚刚撤过去的地方,惊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对不起。”
“废话真多!”叶绪转了转手里的弯刀,从矮土坡旁边探出头去,想将弯刀掷出去干掉一个,但是他刚一探头,一支箭便嗖的一声射了过来。幸亏他躲得快,只削去几根头发,否则射中的就是他的脑袋。
不一会儿,箭雨稍停,几个老游猎人喊道:“立刻投降出来,我们留你们一个全尸!否则的话,便将你们剁成肉酱喂马!”
左湫啐一口,道:“我呸!”然后转头问叶绪,“这些人不是你们安排的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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