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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端橤

    虽然说这个皇子之师说话的方式语气和内容都让人厌烦,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左湫还是不得不上心的。乖乖地收回了




18与妻
    对于左湫的话池鉴表示不能理解,“为什么非要现在学?等你的伤好了再学不迟啊。”

    左湫捏了捏鼻子,说:“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给自己时间,别人不给我时间呐。万一日后再遇到游猎人,我总不能跟他们说‘等一等,我先学个鞭子’吧,岁月可不待人啊。”

    池鉴看着左湫的腿,道:“我知道你不想因为自己的弱小而牵连别人,可是你总得对自己负责。听我的话,在你的腿伤痊愈之前,不要随便下地。”怕左湫不听话,池鉴又道:“你若是不好好听话,我可以考虑把你绑在床上,再让桑宏每天十二个是时辰不间断地看着你。”

    “别别别,我听还不行吗,好好养伤,不乱动。”若是真的被绑在床上,那恐怕海吉和初越她们要笑上整整一个月。

    想了想,池鉴接着说:“你如今行动不便,肯定是不能让你一个人住了,晚些时候我让伏云过来照顾你。伏云是我的人,在她面前你不必拘束。嗯,格木坊那里你肯定也暂时回不去,就先住在这里吧。”

    说到这里,左湫才想起来问这是哪里,“我在这里睡了一下午了,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呢,我记得白天的时候我们是跑到这里来找成思大汗的,这里不会是成思大汗的住处吧”这个帐子规制宏大,装饰华贵,和又普通又小的左湫住的帐子根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摸着柔顺的毛制被子,左湫缩了缩脑袋:“我可不敢住在成思大汗的屋子里。”

    看到左湫受惊的样子,池鉴忍俊不禁:“这不是父汗的帐子,三哥就算是再急,也不能把你扶到父汗的帐子里去啊。这是我三哥办公的地方,因为有时候事务太多了就直接在此休息,故而有张床。”

    “那我也不能住在你三哥的办公室啊,这成什么样子。难道三王子日后办公的时候要和我在一个帐子里?不不不,我还是回去吧。而且这个帐子太大了,我住不习惯,我还是回我自己家去吧。”左湫一想自己要和未来可能是一代皇帝的人同住在一个帐子里,心里就不知为何总是发毛。在她的脑海里,喀朗台就是历史上的窝阔台的复刻版,那个窝阔台后来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给自己的亲弟弟拖雷赐了毒酒。不知道这个喀朗台,会不会也像窝阔台那样,对面前这个阳光朗利的大男孩痛下杀手。想到这里,左湫心中一阵恶寒,那可是他弟弟啊!

    以前只是感觉这是皇族内部不可避免的关于皇位的争斗,哥哥杀弟弟,弟弟害哥哥,左湫原本不认为多残忍的。就好比在食物链中狼就要吃羊吃鹿吃一切弱小的动物,所有人都认为很正常,可是如今自己身处其中,成为了羊成为了鹿,再次看时,只觉得血腥残暴,再不认为正常。

    左湫的脸色一会儿一个样,池鉴心中不免疑惑,“你怎么了”

    思绪戛然而止,左湫一愣,“啊哦!那个,我不能住在这里,明天,哦不,今天晚上你就帮忙把我送回去吧”

    “可是你的伤,不能随便乱动。格木坊又离这里很远,就算是骑马也得小半个时辰呢。如今天寒地冻,你的腿若是在外面冻上小半个时辰,再一路颠簸……你真的想瘸吗”

    “当然不啦!可是……我真的不能住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住在这里会妨碍三王子办公的!”

    门帘忽然被撩开,喀朗台阔步走进来,对池鉴道:“父汗寻了你有一阵子了,你怎么不出去?”

    池鉴转身,跟喀朗台回道:“左湫她还受着伤,我来看看。怎么了三哥,我不是跟父汗说了不出席了吗”

    喀朗台笑着拍拍池鉴的肩膀,道:“你呀!沙花部族的王罕那可颜有一个小女儿,父汗说要把她给你。现如今她正在外面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呢,我见了,长得真是美丽,你还不赶紧去?”

    沙花部族的小公主?难道是那个克烈唆鲁禾帖尼?历史上拖雷十岁的时候成吉思汗灭了克烈部,将克烈唆鲁禾帖尼给了拖雷为妻。虽然这个时代与历史大有不同,可基本走向是一致的。如今被灭的沙花部族,成思大汗要给池鉴的小公主,也就是说,那个后来可能会成为四帝之母的女人,出现了!

    抬头看向池鉴,原以为他会高兴,可是池鉴一脸为难,“三哥,我不想去。”

    喀朗台和左湫异口同声:“为什么?!”

    池鉴回头看左湫一眼立刻将目光挪开,喀朗台看着眼神躲闪的弟弟,又看看窝在床上的异族女子,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

    探了探身子,异族女子瞪大眼睛向蒙哲帝国的四王子问:“为什么不想去?那可是……那可是美丽的小公主啊!”差点就说出来了,还好她反应得快,及时改了口。可即使是这样,仍旧引起了三王子喀朗台的疑心。

    这个来自叶城的女子的可疑之处不止一点,之前被海吉说服了不再怀疑是她帮手放走了云达,如今仔细一看,喀朗台觉得或许这个女子没有海吉说的那么简单。疑心先放一放,喀朗台拉住池鉴道:“今日你不去不行了,若非如此父汗也不会让我来叫你。成了,左湫姑娘的事你也不必担心了,晚些时候我让人来收拾一下东西,我先挪过去和你在一起办公,等她伤好了我再搬回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不用再争执了。”

    听到如此安排,池鉴高兴起来,对左湫说:“这样就好了,你也不必担心会打扰到三哥,也能在此地静养。学习鞭子什么的不重要的事你先别多想,等回来你的伤好了再说。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吧。”

    喀朗台也点点头,附和弟弟的话,“池鉴说的对,其他的事日后再议。左湫姑娘为我们传信立了大功,我等感激不尽,还请左湫姑娘一定照顾好自己,早日康复了才好。”说着,拉着池鉴就往外走。出门的一瞬,他回头看了看倚坐在床上的女子,她看着他们的身影,微微笑着,就像是迎着太阳盛开的太阳花,甚是纯真烂漫,干净得宛如天上的雪花,容不得半分肮脏念头。

    她真的是这般纯净之人吗坐回自己位子的喀朗台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帐子。

    坐在喀朗台不远处的沈玉成见他这般模样,笑问:“难得见三王子失神,不知所为何事?”说着,敬上一杯酒,慢慢饮下肚去。

    同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喀朗台想了想,道:“沈先生,你们中原的女子都是什么样子的?”

    “哦?”沈玉成对这句问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放下酒杯往喀朗台这边坐了坐,问:“三王子为何突然这般问?莫不是看到沙花部族的小公主,一时间心动了?”

    呵笑一声,喀朗台将身子转向沈玉成,两人对面而坐,道:“先生玩笑了,小公主是美丽,可我蒙哲境内美丽之女亦不少,我怎么会这般轻易就心动。只是,我想知道你们中原的女子,都是什么样的,她们,和我们蒙哲帝国的女子,有何不同?”

    嘴角弯弯,沈玉成抚了抚花白的胡子,回忆道:“容我想想,中原的女子们,其实各有不同。就如同一座百花园,所有的花儿都美丽,但是却各有各的美丽,每一种美丽都不一样。但是大多数的中原女子都是温婉和顺的,极少数的才像咱们蒙哲的女儿们这般英勇豪放。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草原和中原相隔千万里,人的秉性不同是自然的。”

    “那应该,也有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而实际上却城府深沉的吧。”想了想左湫那张如同充满了阳光的脸,喀朗台手中的酒杯翻了个个儿。

    “那是自然,不只是中原,天下各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要有纷争,就会有这种人。不仅仅是女人,还有这样的男人。”

    “这种人,是好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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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心思
    养伤足足养了三个月,池鉴才允许左湫下地。而事实是,伤到的骨头因为照护得好,吃的也好,很快就痊愈了,这个过程,只花了两个月。骨头痊愈了,伤自然也就慢慢好起来了,后来的那一个月,纯粹是被池鉴逼着待在床上的。

    左湫料的不错,后来被逼着躺在床上的那一个月里,海吉和初越两个公主轮番来嘲笑她,海吉公主的眼神尤其令人窒息。左湫屡屡想起身造反,但是想起池鉴警告的眼神和话就感觉背后发凉,根本无法无视。只能乖乖妥协,任她们嘲笑欺辱。她发誓等到她的伤彻底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两个人要好好修理她们一顿。海吉直笑,初越则直接表示:“哈哈哈,好啊,到时候我等着,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到时候看谁收拾谁!”

    初越的话半点毛病都没有,腿伤完全好了之后,左湫也就是过了过嘴上的瘾,真的没敢去找打。初越和海吉都是公主,她只是一个平民,对,不光是平民,还是贫民。她无权无势,就算是成思大汗给她了个十夫长的官衔,她也仍不能在公主的面前放肆。算了,还是赶紧练武功吧!

    关于左湫要练武功这件事,池鉴一直很为难。池鉴询问过左湫的年纪,她已经十九岁了,早已不是练武的绝佳时期,而左湫又想在日后遇敌时运用所学,那就只能放弃正宗的路子,选择不必打基本功的方法。池鉴想了想上手快的几种,让左湫自己挑选,她看了看,说想学鞭子,“一开始我就想学鞭子。”

    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鞭子也不是好耍的啊。”

    扁扁嘴,左湫道:“那你觉得什么好一些啊”

    “自然是射箭啊。”

    “射箭?”想了想自己以后要每天背着长弓和箭羽袋子的情形,左湫连连摇头,“那弓箭那么大,我若是随身带着必然不便,不带的话又不能随手取来。我觉得鞭子比较好,是因为鞭子可以藏在腰里,想用的时候一抽就行了,这样就很方便。”

    这样一想,左湫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池鉴托腮想了想,正在这时海吉和初越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两个愁眉之样,笑道:“难得见你们一起愁眉苦脸,这是怎么了?”

    左湫将原委说了,初越抢着说:“你学鞭子吧,我可以教你,我打鞭子最厉害了!”

    嘴角一撇,海吉伸手抽走了初越腰间的鞭子递给左湫,道:“看这样子你是不知道练鞭子要受多少苦。来来来,你出来,我先和你练练,你要是觉得上手可以,就让小妹教你,可好”

    缩缩脖子,左湫有些不敢接鞭子,池鉴接下来,说:“海吉你就别乱来了,你和她练,岂不是要她的命?算了,她想学鞭子就学吧,反正多挨几次就不觉得疼了。”

    听此,眼睛骤然瞪大,“什么意思?”转念一想,左湫脑海中立刻翻腾起各种各样的花式挨鞭子的样子,不禁身子一抖,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来。“别别别,我知道了。”

    满意地看着受惊的左湫,海吉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弓箭好学一些是没错但是不好随身带着。鞭子嘛,好带着却不好学。你说怎么办呢”

    她想不学了。可是再想想,不学的话,以后万一再遇到这种情形,自己妥妥的又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不能那样,那样子自己也未免太被动。

    看着海吉和池鉴都在“为难”,初越拊掌而笑,“啊呀,不如这样吧,鞭子也学弓箭也学,这样的话,就算鞭子学得不好不是还有弓箭吗姐姐弓箭最厉害了,经她调教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池鉴点头,海吉抬手拒绝:“我可不教她,她那么笨,本来就不愿意学弓箭,这样一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教她她也学不好!”

    话是这样说了,但是后来见池鉴找的人来教左湫弓箭的时候,海吉公主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将那人格开,骂他连开弓都不是那个样的。最终还是接了手,主动负责左湫的弓箭教学。

    由两个公主亲自来教,左湫受宠若惊。海吉挖苦了她一顿之后,便不再理会她啰啰嗦嗦的说辞。闲暇时间左湫问过海吉和初越为什么要亲自来教她,初越回答的很快,“因为好玩啊,调教一个笨笨的家伙很好玩的!”也很气人。正经地又问一遍,初越缴着衣裙的腰带说:“我想让你帮我写作业,老师布置的任务实在太重了,我每天都要花好几个时辰来做功课,很累的!而且还有很多我根本不会写。到时候老师状告父汗,我又得挨熊。”

    翻了个白眼,左湫默默诅咒那个贺潜,很为难地说:“可是,你的老师找我聊过天了,他知道之前是我替你做功课,所以特地来找我让我以后不要再替你写作业了。”

    “啊”初越眉头大皱,连连喊冤:“贺先生怎么这样啊!你明明就帮我写了一次嘛!他也管的太多了吧”低头想了想,初越摇头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得帮我写功课,我自己一个写肯定是写不完的!贺先生若是来找你的麻烦,那你就说是我逼你的,我来应付他!”

    刚刚放下鞭子,开弓准备搭箭的左湫将头扭向海吉:“海吉公主,你妹妹这般不好好学习,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好管管吗”

    海吉根本不理,哼了一声举弓搭箭“嗖”的一声,那箭便如流星赶月一般飞向靶子,正中红心。

    左湫乖乖搭箭上弓,她用力拉弓,却怎么也不能拉成海吉那个样子,她使上了吃奶的劲儿,最终却只拉得半开。手上因为过度用力慢慢开始颤抖,一不留神箭便“嗒”的一声落在地上。左湫简直欲哭无泪,目光在落在地上的箭矢和海吉公主之间来回移动,最终苦着脸捡起箭继续努力。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湫才慢慢的能将弓拉满,慢慢的,精准度也提了上来。后来有一次竟然一箭直中靶心把她高兴得直蹦哒,简直要原地爆炸。海吉不屑地笑,“就你这偶然间射中一次,运气成分大于真实水平,还不赶紧继续练!”

    左湫心里高兴,难得撒撒娇,道:“哎呀哎呀,公主你就不能夸夸我嘛,我这可是第一次射中靶心呢!”

    “等你日后箭箭皆射中靶心我再夸你也不迟,我现在夸你,只会让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慢慢的就骄傲起来,到时候就难再精尽。”看着左湫谄媚的嘴脸,海吉哼笑一声:“与其现在啰嗦,不如赶紧趁着这个手感继续练,成果可能会比往日里好很多。”

    “哼,公主就会批评我,跟着公主学射箭的这些日子,我可是挨怕了。”等日后能离开塔达城,她一定要找个深山老林,真的躲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想学得我的本领还不想挨我的骂?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说着,海吉随手抽出一根箭矢,当做教鞭敲打左湫的手面,“还不赶紧继续?!”

    忙不迭地抬起弓,左湫不敢在说废话,乖乖地继续练起来。看着海吉脸上有了点笑,左湫便一边拉弓一边问:“海吉公主,你为什么要教我射箭啊”

    把玩着那根箭矢,海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道:“你以为呢”

    搭箭,瞄准,“我若是知道,还能问公主吗”

    手一松,箭矢飞了出去,力度已经够了,只是准度还有待提升。

    “在塔达城里虽然不重地位阶级,但是肯听我说话的人,女人,还真没几个。先前二姐姐能听,后来她走了,所以就找你了。”用箭在地上乱划几道,海吉道:“放心,多跟我说说话,逗我开心,便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一箭未中,再取一箭,“公主跟我说那么多体己话,难道就不怕我跟别人乱说话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便告诉你,那你也应该知道乱说话会有什么后果。”乱画画出了兴趣,海吉换了快完整的土地继续画,“万箭穿心是不可能了,不过你若是想了解一下一箭穿心,我还是能让你好好体会体会的。”



20贺潜
    这般无懈可击的回话,让池鉴心里莫名的惆怅。他明确地问了,可是她却没有明确地回答,这样的回话,让他感觉怎么也抓不住她。

    此念一出,池鉴立刻警觉,抓住左湫?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要抓住她,抓住她做什么?难道是……

    池鉴的脸一瞬间红起来,为此念头而产生的思虑重重,他看一眼左湫便只觉得脸上烧得慌,于是不敢再看。可是不看又觉得奇怪,忍不住地要看,然而一看心中便突突地跳……简直成了死循环。

    左湫装作没有意识到刚刚池鉴问了什么自己回答了什么,拿着火钩慢慢拨弄炉子里的火,小了便添柴,大了便静静地看着它们燃烧。对于四王子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她也选择了忽视,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火上的炉子,直到它慢慢烧得发白,开始冒出白色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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