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安岭怪谈
作者:马勺煮水
我一直不会什么简介,简介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我这个故事,真的发生在我的生命中,我想忘记他,因为可怕,可我又不得不说出他,因为太可怕。
小兴安岭怪谈 第一章 孙子没了
我这个故事,要从一个人说起。
他是我哥们,叫孙驰,一般介绍人的时候不都在名后面接一句绰号啦、外号啦、小名啦之类的,他没有,那我就给他起个,姑且,叫孙子吧。
孙子从小便长得又瘦又黑,从打我有记忆起,这孙子就一脸的正经样,没见他怎么笑过,我三岁半的时候就看出,孙子日后肯定有出息,是块当村长的料
我们在林场长大,那里的人,都指着大山活着,砍木头种地养山货,这就是林区人全部的经济来源。
孙子和我是从小的玩伴,我们不像大多数的孩子那样打闹,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可能是他太正经的原因吧,相处起来总有一丝丝的尴尬,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基的意思吧。
不过那时我们都小,也没有发育,可能就是纯纯的友谊。
林场四面环山,地处延绵无尽的小兴安岭原始红松林深处,人烟稀少,草木繁茂。有一条河从林场北面流过,如同王冠般,戴在林场头上,这里只有八九十户人家。
在我七岁那年的夏天,我和孙子在河边抓鱼,用的是林场大人们传下来的方式,将罐头瓶子躺在河里,瓶口绕上铁丝,里面放上蚯蚓肉沫之类的诱饵,鱼进瓶子里,快速地将瓶子拎起来,简单又有效。
那时候河里鱼多,有时不用放诱饵,小鱼都呼啦啦地往瓶子里跑,仿佛一种求虐的挑衅。
那天,孙子站在河里,河水齐腰深,从太阳当空的时候我俩就过来了。孙子是个好手,仿佛是鱼祖宗,不一会就抓了半口袋,我站在河边不敢往里走,专注地盯着水下的瓶子。
许是过了半个钟头的时间,一条黑东西慢慢悠悠地游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嗖地一下提起了瓶子,紧接着拿另一只手捂住了瓶嘴,生怕这家伙跑了。“逮着了”我高兴地大喊,同时打量了一下战斗成果,是一条泥鳅,那叫一个黑啊。
平常咱们见的动物,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说是黑,那也是黑里杂着点别的色,没有像这条泥鳅这般,黑的这么纯,仿佛世界在它那被挖去了一块,多盯一会,后背甚至会冒出一层瘆人的冷汗。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对着孙子大喊:
“你看这泥鳅,长得可真”没等我话说完,意外发生了。
那瓶子里的泥鳅躯体不断地胀大,眼瞅着就要爆裂了,只听“噗”的一声,变了模样,化成一张无比狰狞的脸,同时嘶吼着发出句人话,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山里有红猫跑”
随后啪的一声,瓶子碎了一地,泥鳅回了原形蹦进水里,游向了孙子方向
我真真是吓傻了,除了向小基友喊了一句“快跑”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头地往家里奔,朦胧地听着站在河里的孙子说了什么“猫吃鱼,又不吃你”之类的话,我边跑边想,“这傻逼,没救了”。爱去小说网s
那个年代,林场照城市里落后很多,八九十户人家就三五家有电视机,所以天黑之后大家基本上都是各回各家上炕睡觉的节奏。
我爹妈感情不好,我爹天天出去喝酒赌博好吃懒做,家里全是母亲忙活着。下午碰到这怪事,我谁也没说,直到天黑后,孙子的爸妈来找我,我才知道这孙子,失踪了
我一五一十地向孙子爹和孙子娘交代了下午的发生的事,当然不是在炕头上,是在找孙子的路上,全林场两三百号人都出动了,除了老弱病残,都加入到找孙子的大军中,在场长的带领下,兵分八路。
在这里我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场长。
场长姓葛,具体叫葛什么我也记不住了,我十岁的时父母离异,随母亲离开了场子,这些人就再也没怎么见过。虽然有时在县里会偶尔碰到场里的人,但也基本上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场里的人总是夸我有出息,这点我倒是非常认同。
葛场长是个小罗锅,不严重,每次见到你好像都是在向你鞠躬,这也让人觉得分外舒服,也许这就是他混到个场长当的原因吧,至少我小时候是这么想的。
葛场长口才很好,屁大点事能说一下午,这是混官场的必备技能,我就不行,所以我现在三十岁了,也没当上大官,这与一个马路边老太太过去给我算的卦大相径庭。
葛场长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年轻胸大,皮肤白,屁股翘,我十岁离开家后对她的唯一印象只有这些,那时候我应该刚刚开始性发育。至于葛场长怎么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影视作品中地主家强娶良家闺女的剧情,倒是给了少年时的我无限的想象空间。
话收回来,葛场长让大家分成八组,有的去河北边山里搜,有的在河下游拦,有的在场子胡同里找,剩下的顺着进镇里的公路摸,两人一把手电筒,山里回荡着孙子的名字,那叫一个热闹。
老孙家的孩子没了这可是大事,而且是非常严重的事,因为啥呢,上个月刚有个孩子也失踪了,是个姑娘,住三公里的老河南家。
“三公里”是个地名,距离永恒林场刚好三公里路,只有三五户人家,所以直接命了这个名。
“老河南”是个人名,祖籍河南,闯关东来到了东北,他家孩子丢的出奇,准确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丢了。小姑娘上山里采刺老芽一种喂猪的野菜,上午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有人说在北边山里看到了她,便跟老河南说,老河南说啥也不去找,说“丢了就丢了吧,丢了再生一个”。
这事闹得神神秘秘,场里消息闭塞,每两天只有一班车从镇上往来一次,大家对老河南家闺女的失踪议论纷纷,有说老河南把孩子杀了的,有说孩子让黑瞎子黑熊舔了脸破了模样,老河南嫌嫁不出去不要了的,总之,丢孩子这事成了时下的焦点,而这个节骨眼上,孙子又没了,这可炸了锅了。
小兴安岭怪谈 第二章 歪脖树沉尸
那天的夜,出奇的安静,除了人们的喊叫声在山谷里回荡,真真是听不到半点别的动静了,连平日里吵闹的蛐蛐都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几颗孤星点缀着空荡的夜空,让人觉得天与地的距离别样的远,我随着大人们在河边寻着,仰头望着夜空,嘶的一声,我打了个寒颤“就是那张脸”我大叫起来,指着夜空。
那本来干净的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片黑云,分明一张似人非人的脸模样,和我下午看到泥鳅变的脸一模一样,我清楚地记得那张脸,那是一张令人汗毛都能炸起来的面庞,扭曲空洞却仿佛带着一丝隐隐的奸笑。
人们随着我指的方向向上看,也纷纷怔住了,老赵家的小媳妇不干了,丫头胆小本来就不愿意出来,这回又见着这么吓人的云,张牙舞爪地要往家里跑,老赵便跟着回去了。
场长不高兴起来,呵斥道,
“真是个完犊子,见着鬼了还是见着神了,一朵云彩吓成这个熊样老赵你送家赶紧回来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都是惯得还有管好你家那小王八崽子,一天天神神叨叨的没病都吓出病来了”
罗锅的葛场长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是弯着腰低着头,我心想,葛场长是个好干部,骂人归骂人,但起码从形体上来看,态度还是很谦和的,人事分开,就事论事,是块材料,等我长大后就不怪罪你了。
场长指着我骂,我妈拉起我拍了拍肩膀说道“别老瞎说话”,便拽着我继续走。场里人心惶惶,老河南家的闺女到现在下落不明,镇里公安来人也没查出个究竟,现在孙子又丢了,让这个小兴安岭偏远的林场上空积了一层越来越厚的阴云。
短暂的骚动之后,一切又仿佛恢复了平静,凝固的空气让场子出奇地热,我一把一把地擦着脸上的汗珠。
“我地妈呀哎呀妈呀”
一种妇女生孩子般的长鸣,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我分明能辨出这声音就是住在场子最西边靠近俱乐部的冯寡妇发出的。
冯寡妇的声音很好识别,中气十足,高亢洪亮,就连平时站在道边嗑瓜子唠闲嗑都能到达100分贝,而且很像大公鸡打鸣。有的早上,冯寡妇特意赶在公鸡打鸣前喊那么一两嗓子,不知道是为了表明她在场子里的地位,还是有别的用心,但起码这次找孙子的时候,冯寡妇成功地刷出了存在感。
“这呢快来银人呐”
冯寡妇舞动着水缸般的身体,两条不长的小腿上下蹦跳着,我好像看见了一头母猪在被抓去屠宰之前拼命地在猪圈里蹦跶,那个场面让我幼小的心灵深受触动,几乎忘记了孙子失踪的事。
众人奔到了冯寡妇这,她站在一颗歪脖树下,那树到底是什么品种我也记不得了,但它的模样我却忘不了。
那棵树歪的出奇,根深深的扎在河边的土里,而顺着往上的时候,树干却畸形般地往河里偏,最后到枝叶的末端,整个大树几乎九十度般地贴在了河面上,我们走了很远,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棵繁茂的歪脖树我也没有见过。
我来到了树下往河里一瞧,那个场面,我一生也忘不了。
那会,已经乌云遮天,月光几乎被挡在了云层外面,除了四五把手电筒的光束,天与地之间再没有别的光亮了。我顺着晃动的光束朝水面看,一开始是看不到什么的,一来是由于这光束太晃,大人们这时候也是慌慌张张手忙脚乱,二来天是真他妈黑呀,我仔细盯了一下,两具惨白惨白的尸体硬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这两具尸体的体型较小,应该是小孩的,且为一男一女,都光着身子,静静地躺在水面下
两具尸体的脸色那叫白的瘆人,身姿都是笔直笔直的,就像军人躺在河里站军姿一样
我向后退了几步,浑身便僵住了,我已经认不清这两个人都是谁,那个男孩是不是孙子,我也辨不清楚
可更瘆人的是,那一刹那,男孩的嘴角突然上翘,我清楚地看见这张脸,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笑了他他妈居然笑了我下意识的反应,这肯定不是孙子,因为孙子就没笑过
葛场长大呼着“快捞人”大伙手忙脚乱地忙活了起来。
天黑得就像墨水一样,我连身边的人都看不到了,只听到扑通扑通的水声,就像煮活林蛙的时候,林蛙拼命地在锅里跳,不停地撞击着锅盖的声音一样。
永恒林场的夜如同被墨水染了,连人们的魂,都浇黑了。那晚我最后的记忆,就是一声奇怪的猫叫,随即,我便昏过去了。
一般的猫叫,都是细细的轻轻的,即便是在交配的时候,享受鱼水之欢的猫们也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低沉的嘶吼,可以解释成爱情动作片里的“雅蠛蝶”也就罢了。
可那声猫叫,声音浑厚的出奇,像是要把永恒林场全部吞到肚子里的感觉,之所以我还能分辨出是猫的声音,就是因为在这浑厚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雅蠛蝶”。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在人类悠长的历史里,故事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人们对于故事的渴望就如同对于性的渴望一样,一直是那样的强烈。早期的人类,点起一堆篝火,几个人聚到一快,故事便在讲述者和聆听者之间传递开了;后来,有了竹简,在后来,有了纸张,故事的传递方式更加地多样化,到如今,你我每周末去电影院,都是想得到更好的故事。为什么人们对于故事这么着迷,尤其是好故事,会让人一次又一次地高氵朝。我想啊,故事也许就是升起在平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吧,人们渴望猎奇,渴望经历故事主人公所遭遇的一切,但又不敢去亲身经历,故事,就给了人们无限的意淫空间吧。这段话,完全是为了凑字,请见谅,我的故事,我继续讲
小兴安岭怪谈 第三章 红猫现身
一种毛茸茸的东西,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特别柔和,尤其蹭到脸上的时候,感觉甚是美妙,仿佛这个世界瞬间柔软了。
渐渐地,我的世界慢慢的亮了起来,再也不是那墨黑的夜了。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好刺眼,已是白昼。
我看到自己整个人平躺在炕上,一只猫站在我的胸前盯着我看,我认得出,这是我家的猫,叫小汪。为啥起了一个狗名,是因为我一直想养一只狗,但是林场里没有狗,说来也奇怪,永恒林场一条狗也没有,过去有养狗的,都莫名其妙的没了,活不见狗,死不见尸。反而,林场的猫却特别猖獗,尤其是野猫,常常在半夜里偷吃仓房里的存货,甚是惹人烦。
小汪站在我胸前,直愣愣地看着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小汪了,这家伙是个好吃懒做的主,用现在的话讲,除了去约炮,他是不会出门的,家里好吃好喝待着,吃完就趴在房顶晒太阳,可这一个多星期他却消失了,现在突然盯着我的双眼看,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
那眼神绝对不是一个猫的身体里能发出的,那眼神,仿佛是,一个人的!
我瘆的慌,一把将小汪推了下去,他“喵”的大叫一声,头也不回地顺着窗子窜了出去。
我直起身子,本能的反应就是找妈,在儿童的世界里,妈是最可靠的,而长大后,成年人却总是忽略了这一点,尤其是男人,有了媳妇忘了娘。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飞地从院子里跑了进来,看到我醒了,她别提多高兴了,喜极而泣,抱着我直呼“我的儿呀,可醒了,妈这块心呐,可算落地了。”
我妈本来打算给我送到镇子里看大夫,但客车要后天早上才从镇子里来拉人,葛场长给镇里打了电话,镇政府知道了这事,正派人往林场赶呢,说是连夜就来,可这特么都快第二天中午了,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不过,政府的办事效率,全在葛场长的预料之中,所以葛场长只是例行公事地把事情向镇里报告了一下,就开始召集大家到俱乐部开大会,我妈得照顾着我,就没去。
我下意识地想问问昨天晚上的事,可我妈却不让我说,还没等我开口,我妈就告诉我“老孙家孩子没了”,我说“孙驰死了?”我妈点点头。再问其他的,她就什么也不告诉我了,让我在家里歇着不准出门。
我可慌了神了,昨晚的一幕幕像一颗颗炮弹一样,不停地轰炸着我幼小的心灵,那躺在水底的两具尸体,那泡发了的苍白的脸,还有那诡异的笑容,我明明看的清清楚楚,还有那声嘶力竭的猫叫声,那瘆人的泥鳅变脸!孙子真的就这么没了么,无尽的疑惑和无限的恐惧萦绕在我的心里。
后来几天,永恒林场似乎恢复了平静,期间,镇里和林业局都来人了,对这起命案做了调查,但似乎也没什么确切的结果,我也被带去做了笔录。做笔录的时候葛场长一直在旁边站着,还有上面来的几个戴大盖帽的人,葛场长跟这些人说话的时候,腰弯的更低了,后来我就能根据葛场长腰弯的弧度,来判断场里来的陌生人官位的大小。
没了孙子,我还有林场里其他的小伙伴。对,我就是这么忘恩负义。
那会流行攒水浒卡,就是干脆面里放的赠卡,集齐一百单八将就可以领取什么奖励,但至于是否有人集齐过,我就不知道了,最后能得什么奖,也都是模棱两可,就像孙子的死一样,我分明地看到那水里躺着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孙子,可连孙子的妈都说孙子死了,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我记得那会手里得有八十多张卡了,也不知浪费了多少袋干脆面,一口没吃就扔了。
我的玩伴中有个叫国梁的,多么大气的名字,可人却恰恰相反,这国梁抠门的比他爸爸国哥都邪乎。
国哥是孙子的远方表舅还是什么,我记不得了,总之带着点亲戚,他有个毛病,上别人家吃饭一定要把自己用过的筷子拿走,说什么怕给别人传染病,国梁也是完美的继承了他爹国哥的光荣传统,所以这小子来我家吃饭的时候我都只给他用勺子。
我手里有一张国梁觊觎已久却总也吃不到的玉麒麟卢俊义,他一直想让我把这张卡送给他,要是换做孙子我就给了,可国梁这小子平时占我的便宜太多,不能轻易给他,于是我便要求他告诉我所有关于孙子死的事。这小子一看没有什么物质上的损失,便啥都跟我说了。
根据国梁吱吱呜呜的描述,我勾勒出了自己昏倒之后所发生的事。
那两具尸体中的男尸,据说的确却是孙子,只是泡了一小天,已经泡发了,没了原来的模样。而那具女尸,正是老河南家走丢一个多月的闺女,至于这两个人怎么碰到一块了,又怎么被弄到这歪脖树下死了,没人知道。
回到那晚,就当那两具尸体出现在人们视线里的时候,这些在林区里摸爬了半辈子的林业工人,个个都看傻了眼,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经验丰富的葛场长,带着人开始打捞尸体。
葛厂长的侄子葛老五自告奋勇跳到了河里,想把尸体拖上岸,哪知这死尸出奇的沉,凭着葛老五一米八十多的壮大小伙子,吃奶的劲使出来硬拽,那沉尸就是纹丝不动,冰冷冷地瞪着水面上张牙舞爪的活人,像是一种巨大的轻蔑与挑衅。
这可吓坏了大伙,胆小的拔腿就跑了,剩下葛场长、葛老五等四个人,回家拿了绳子将两具尸体脚绑上,四人生生拽了半个小时,才拖上岸。
尸体上岸后,天地也到了最黑的时候,就听北边大山后,忽起一声霹雷,咔嚓一响打破了长久的寂静,雨点冲锋陷阵地向永恒林场落下,顿时大雨倾盆。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葛场长四个人准备将尸体扛走,免得再来山洪把这好不容易捞上来的宝贝冲跑。
永恒林场的伐木工人虽然朴实,但也有自己的讲究,活着的时候是自己的事,死了就是大家的事,归西也得体体面面的,不能连寸土都捞不着,说啥也得把尸收了,入土为安。
这四人也是豁出去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顾不了那么多,可正当他们刚把孙子的尸体翻过来,准备往木担子上抬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场景差点让这四人吐出来。
这两具尸体从后脑勺到后背,再到腰屁股直到脚后跟,全部都被黑黑的泥鳅咬着,这些泥鳅算起来足足得有上百只,那场面真叫人头皮发麻,双眼发绿。葛老五虽胆大,但是这场面,也差点让他一头栽进河里。
葛罗锅混了这么多年,在林场里,说什么也是见过点世面的,况且作为林场的领导,不能在职工面前露怯,硬着头皮要上去揪泥鳅,哪知这些泥鳅个个跟吃了化肥似的,嘴生生的就是个吸盘,稳稳地吸着孙子的肉,任凭你拳打脚踢,铁锹拍,铲子刮,就算你把他们拦腰砍断,那近乎畸形的嘴就是牢牢地附在肉上,纹丝不动。
这帮林区爷们也真是没招了,眼瞪瞪地看着这群泥鳅往孙子的肉里钻,却无能为力,雨是越下越大,河水也跟着涨了起来,四人正准备弃尸的时候,意外的事发生了,一只红色的猫,从河里游了过来。
小兴安岭怪谈 第四章 达里坟场惊魂
书接上文,自打发现这尸体后,众人的注意力就半寸也没离开过,压根也没人瞧见什么时候从河里窜出只猫来,那这猫怎么引起的大家伙注意呢,还得从这泥鳅说起。
见了泥鳅啃尸的邪乎事后,葛老五可挺不住了,虽是正当年阳气灌顶的壮小伙子,也经不起这般刺激。一起搬死尸的那两位也是觉得冲着了什么,撂挑子就要走人,这回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刚才一番折腾,累的葛老五大喘着粗气,对葛罗锅说:
“熟,咱们蹩搁这嘎达墨迹了,我脚着这事,太他妈邪乎了,(叔叔,咱们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我觉得这事不正常)别犯着点啥,咱们走吧!”
此刻的葛罗锅,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而低头,还是被吓傻了抬不起头来,因为他他妈的天天低着头。
半会,葛罗锅吱声了:“我看不妙,咱们也撂吧!”
此刻两具尸体旁只剩下葛老五和他叔葛罗锅,乡亲们早就抱孩子回家锁门关窗户躲起来了。
叔侄二人在这滂沱的大雨里正要撤的时候,就见那百十来条泥鳅刹那间扑棱扑棱地从死尸上蹦下来,逃命似的往河里打挺。可惨了那些泥鳅,吃的鱼体变了形,肚子中间就要胀裂般地臃肿起来,哪像平时那般灵活,任凭怎么折腾,就是挪不动地方,近在咫尺般的河水,却恁地遥远。
正在这时,从水里钻出一道红影,似是闪电般,射向鱼群,伴随着几声怪叫,那百十来条胖泥鳅瞬间就没了踪影,红猫唆了下胡须,脸上满是没吃饱的怨念,它望了一眼葛家叔侄,此刻,恰逢一道闪电划过远方的天空,天地间在那一瞬被照的透亮,叔侄和红猫六目相对,猫与人之间只有半丈远,葛罗锅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猫的毛在大雨中丝毫未湿,油光锃亮,透红的颜色是如此地鲜艳,如同人血一般。
突然间这猫脸大怒,露出獠牙向叔侄二人嘶吼一声,刷地蹦进了水里,整个过程,不过三五个数罢了。
如上,就是那晚我昏过去后,所发生的事。
至于这件事的可信度,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故事就是这样,你传我,我传你,传着传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基本的根据是差不离的。
总之那晚,那些泥鳅,那两具死尸,那只红猫,那场暴雨,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寰宇之间。至于这些元素是怎么串起来的,当时的我,从抠门的国梁嘴里,得到的就是这么个情节。
那阵子,是仲夏,东北的仲夏虽不如南方那么极烈,但也是够熬人,除了那些下地里除草理秧割庄稼的,永恒林场这八九十户人家都猫在家里避暑,道上少能看见人影,这个前些天遭了邪事的小地方,显得格外的冷清,就算在当空的太阳下出门,也总能感受到那么股子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