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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兴安岭怪谈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马勺煮水
此刻,站在远处的葛罗锅突然躁动起来,浑身不停地颤抖,只见他慢慢抬起了胳膊指着棺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嘴里呜呜地不知道在言语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警员看不下去了,嘴里嘟囔一句“干什么装神弄鬼!”,便上前一股子劲力掀开了棺材盖。
“嗙!”一声巨响,棺材内猛地飞出一物,重重地撞到了这警员身上,警员顺着这力道飞出数十米远,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扔到了荒草地里,他连个挣扎言语都没有,便不见了踪影。
只见这棺材里蹦出的东西噗通落到了地上,我定睛一看,是老鬼!





小兴安岭怪谈 第三十四章 断臂
见此番场景,我心里顿时慌了神。一来,这里本应是那地牢的入口,我被那灵猫们驮着飞出来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记得这里,怎么竟换了模样;二来,没有任何防备地与老鬼面对面遭遇,我深知这货色的本事,想那大叔都奈何不得,我等几个血肉之身岂不葬在这荒山野岭里!我立刻丢了魂魄,心里打起了鼓,上牙不停地磕着下牙,双腿不断颤抖,步子已然挪不动了。
老鬼五短的身体,将把将比我这七八岁的孩子高出半头,虽是矮小,但他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子慑人的气息,诡诈逼人,我本已僵硬的身体,硬是往后倒腾了几步方才觉得踏实。老鬼双眼在这阴森的林子里放着寒光,冷冷地盯着我看。突然,站在一旁的瘦警长从腰间拔出手枪,猛地举起来便对着老鬼大喊一声
“不准动!”
老鬼此刻正背对着瘦警长,身体竟然听话地定住了。
我心想着,这老鬼可本事了得,瘦警长根本没领教过,若无防范,十有八九要出事。我趁这功夫对警长大喊一声
“开枪!别多想!”
可那警长哪知道我这般用意,以为端着枪就能掌控着局面,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警长可能还幻想着将其制服,带回审问呢。
我突然心生蹊跷,回忆着当初在雪夜恶战,大叔端着猎枪一通乱射,老鬼都毫不在乎若无其事,而今,这警长一把手枪竟让他很是顾忌,我甚是不解。莫非老鬼在那冬日里是不死之躯,而在如今这个世界里命数只有一次?我没空去深思,自己本已是泥菩萨过河,更顾不得这瘦警长的安危了,趁着这僵持的功夫,我拔腿就跑了起来。
“哈哈哈哈!”老鬼突然大笑,这笑声恐怖得让人窒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你的心肺,我被这笑声吓得猛然站住了。
“刷”
空气中突然划出一声脆响,紧跟着便是那瘦警长的惨叫,只见他左手使劲攥着右臂,表情甚是疼痛狰狞,我顺着那右臂往下看,吓得差点没吐出来!他原本端着枪的右手,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从小臂里伸出的骨头,惨白惨白地暴露在空气中,鲜血顺着脉管一股股地射出,直接喷到他身旁的墓碑上,几个数的功夫,地面便一片血色,场面可怖不堪。
我这才看到,老鬼屁股后不知何时伸出了一条尾巴,仿佛很是得意地在那扭动着,瘦警长的手定是被这条妖尾剁掉。我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曾在那冬日老林的恶战里,被这条长尾足足甩出了三五丈远,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方才摔到地上,好一番痛苦,这长尾的劲道,想想便知。
瘦警长仿佛再也忍耐不住这般痛楚,噗通跪倒在地,低着头,白眼一翻,便昏过去了。只见老鬼摇了摇长尾,转身回过头盯起了我,那目光简直要将我的小魂一通收走。
一股子尿骚味不知从何处传来,那叫一个冲,熏得我连打了三五个喷嚏。我想着自己是不是被吓得尿了裤子,便低头瞧了起来,可胯下干爽无物,哪有一滴尿水。老鬼也仿佛受了影响,顺着这尿骚气闻去。只见一直站在远处的葛罗锅,裤裆尽湿,双腿颤抖地背靠着老树,惊恐懦弱地看着老鬼,时不时地挤出一张笑脸,维持不多久便又恢复了害怕的模样。
老鬼见着这番,哈哈大笑了起来,对我说道,
“小兄弟,瞧瞧这懦弱怕死之人!”
我转头看了看葛罗锅,葛罗锅又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并胆寒地咽了口唾沫。
“这等废人,老夫是否该留他于世上?”老鬼突然问起了我,我哪有心思与气力言语,只是盯着老鬼看。
“哈哈哈哈!”老鬼又大笑起来,仿佛甚是轻蔑地说道,
“我晓得是什么个神娃,费得好一番心思,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与我腹中吃掉的孩子并无不同!”
听到这些,我心里突然多了几分胆量与勇气,想到自己面前是个作恶无尽数的鬼魔,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大不了都是一死,不如替那些亡魂讨个说法,我虽没本事让老鬼一命呜呼,但也要让他知道,血债终要血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一个没来头的孤儿,却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杀人越货的坏事都让你做尽了!你虽然活了几百年,可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没人能长生不老,包括你也是,等着下地狱吧!呸!”我说罢便向他吐了一口唾沫,直接喷到了他那长满杂毛的脸上。
我这一番举动,很是出乎老鬼意料。只见他张开那被切成四瓣的豁唇,伸出血红血红的舌头舔了舔被我喷到脸上的唾沫,仿佛很是享受的样子,又将舌头缩回嘴里,盯着我笑了起来,问道,
“这些话是我老哥告与你的?”他见我没言语,便追说道,
“我老哥就是你那个大叔,就是那个被我在冬天打死的老头!他是不是把自己美化得特别正义,特别善良?”
“大叔是好人,你是人渣!呸!”我又冲着老鬼吐了一口唾沫,可他不但没怒,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兄弟休要口出狂言,好人与坏人,看你如何去评判!你瞧这肮脏狠毒的孬种!”老鬼边说边指着葛罗锅,
“你可曾晓得他的来历?你可曾知晓他背后的肉包里藏了怎么一番忍辱负重的故事?你可曾知晓他为了娶到那小他十几岁的媳妇遭了多少苦痛与折磨?你当然不知,你的心里非善即恶,你只知他抓孩子掏心肝孝敬我,你只知道他作恶多端不可饶恕,这就是你的世界!片面的世界!”
老鬼的话有些让我动摇,可想到在冬日恶战里,他就差点让我迷了心窍,我便不敢再听下去。
“杀人还给自己找理由!呸!”我大喊一声。
“小兄弟,你太单纯,你以为我老哥给你讲的故事是完全真实的?我这里有另外一个版本,你要不要听一听?”




小兴安岭怪谈 第三十五章 药引子
书接上文,我接着讲,您接着听。
老鬼说到这,仿佛起了好大的兴致,要给我讲起故事来。要说这家伙干得那都是杀人取命、荼毒生灵的勾当,可言语之中总是露出那股子文绉绉的气息,跟我在俱乐部看西游记里演的那些妖怪完全两个模样,但干起恶事来却比妖怪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着,大叔曾告诉我老鬼生于清康熙年间,且从小便在大家大院里成长,就也多少理解了他这般说话的方式。我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虽说这老鬼是用问我的语气,让我选择听或者不听,可这其中哪有什么余地,我现在是上了刀山一条路,头也不得回,听也得听,不听硬着头皮也得让老鬼把这个故事讲完。
那老鬼的毛脸紧紧地贴着我,豁开的双唇四下翻飞着,嘴里那通体血色的长舌狂躁地舞动,我时不时被他口中飞溅出的唾沫溅得一脸湿漉,在这么个状态下,老鬼给我讲述了如下一番故事。
在一个三九寒天的清晨,天刚刚破晓,一个弃婴,静静地躺在了尚阳堡张老爷家的老井旁。这弃婴约莫着半岁有余,两腮紫红,脸上覆了一层白霜,在这零下三十多度的气候下,浑身发抖,连个哭泣声都挤不出来。弃婴旁边躺着一块方砖,方砖下压着一片“拭秽”用的手纸,说白了就是现在擦屁股用的厕纸,这手纸上分明书了八个大字“婴已入院如期兑钱”。
张家的小丫鬟正巧伴着刺破苍穹的日光打扫院子,见这弃婴甚是惊慌,没多想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张家老爷给叫醒了。张老爷带着家眷便来到了老井处,见这孩子,老爷不但没惊怪,反而诡诈地大笑起来,如获至宝一般,甚是开心,这一番举动,闹得张府上下家眷随从无不觉怪。
张老爷给这弃婴起了个名字,叫张凤阳。
老爷本有个亲生儿子,已长到三岁半,可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这孩子浑身上下如同没长骨头一般,软绵绵一滩,这么大的年岁,硬是不会走路,连爬几下都吭哧瘪肚,可让张老爷上了好一阵子的火。张家上下严守着这个秘密,不敢将这般子丑事张扬与外人。
直到这一年的初冬,从外府来了个老道,蚕眉凤目八撇细胡,束发盘髻,一顶混元帽,青兰破道袍,这老道也不知何时闯入府内,径直来到张老爷跟前,问道,
“老爷儿子是否无法行坐卧之事”
老爷大惊,如实相告,
“不但坐立困难,连爬起都费那九牛二虎之力”
老道闻此,又言语了几句,大概意思便是告知张老爷,若这孩娃过了这个冬,仍久久不能站立走行,到第二年谷雨时节,张家必有大难。
老爷颇为胆怯,好一番相求,希望老道能助其避掉此番灾祸,再多银两钱财也给得起,这般恳求,只差双膝跪地,磕头作揖了。半晌,老道皱着眉说,
“张老爷此番劫难也并非不可破,只是,需要那药引子啊!”
老爷听此心中大喜,赶忙说道,
“请大师直言!”
“这药引子是天地间最浑浊之婴童,这婴童既无四柱又不见八字,五鼠遁元皆不可寻,想要找到这等婴童,恰如大海捞针,万般困难!”
“大师尽管开口,即便花尽银才,老朽也要渡了这般劫难!”张老爷如同着了魔一般,对这老道的话深信不疑,生怕漏掉半个字。老道眯缝着双眼,斜侧里看着张老爷,说道,
“老爷此番心思,颇为难得,贫道这般赶来也正是要渡你们张家于水火,见张老爷这般心诚,我便劲力试试,若能寻得次婴童,我自会交到府上,你等须剥开其皮囊,从腹中取出半数脏器,将这脏器配上灵芝山参虫草,混入三泡童子尿,尽数熬煮八天,出汤喂给公子,三日后公子定能脚下生风,顶天立地!”
张老爷闻此噗通跪到了地上,对着老道便磕一头,感激涕零般地言语了一番。老道见此将其扶起,说道,
“老爷这是为何,我还没办结此事,受不得这礼。记住,我若寻得的这婴童,你们取出半数脏器后,万不可将其灭口,须好生养待,此乃张家命数所在,切记切记。”随后,老道又与张老爷说定了那银财兑付之事,便匆匆离开了。
张老爷胸中压的郁气转瞬之间便不见了踪影,精气神是一天好过一天,整个人别提多兴奋了。
终于到了这个三九寒天的早晨,老道如约将婴童送到了老井旁,张老爷自然不敢怠慢,他如实按照老道的吩咐,把冻得皮肉几近开裂的婴童洗漱干净,找来府上膳房的开刀师傅,将这婴童剥皮破肚,俩人你一刀我一剪给这孩子肚子掏了个半空,又沆瀣一气地匆匆缝合,扔在膳房的案板上,端着脏器慌慌张张地熬煮汤药去了。
讲到这,老鬼的毛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四瓣豁唇向外翻开,露出瘆人的獠牙,突然对我声吼道,
“你可知,这被开膛破肚的弃婴是谁?”
我没想到自己竟听得入了神,一时间竟未从故事中抽离出来,没了反应。老鬼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那四瓣豁唇又合到了一起。只见他将头低了下去,双拳紧紧攥着,仿佛胸中有着无限的愤怒与苦痛,说道,
“这弃婴就是老朽!那喝了我内脏熬的汤药的,便是你大叔!”
听到这句话,我汗毛仿佛都立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番故事,竟与大叔给我讲的颇有出入。若这张老爷的亲儿子就是大叔,那么,在大叔讲述的故事里,他与老鬼应是从小在张府玩到大的玩伴,只是老鬼心生嫉妒起了邪念,贪图富贵并妄图长生不老,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我混乱了,但仍对老鬼没有好念想,便质问道,
“好歹,好歹张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你最后还杀了大猫,又,又给大叔全家都杀了!”
“哼!好一个不进油盐的娃孩!”老鬼话音刚落,突然从林子外传来了一次次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并且不断地逼近。
“砰!砰!轰!轰!”爆炸声越来越大,不一会,林子里枪声四起。




小兴安岭怪谈 第三十六章 受困白屋
这本安静隐谧的林子里,突然间如同变成了二战战场,飞弹流窜,重炮翻飞,流光穿梭,硝烟四起,好一番惨烈。我顺着这弹雨炮风所来之处望去,足足有百十来人的武装部队尽数出现,直奔我和老鬼所立之处冲来。
这群部队着装诡异,他们浑身上下一片灰褐色,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两面大镜片扣在正当中,嘴上围着猪鼻子似的过滤嘴,上面连的管子直接拽到腰间,每人都斜挎着一个单肩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的什么物件。他们脚踏黑靴,靴口紧紧地勒在小腿上,仿佛一点空气也进不去。每人所持武器不尽相同,冲在最前面的纷纷手持钢枪,很是勇猛,随后便是端着短炮的炮手,还有那专门填送炮弹的战士。队伍最后的一群人,手中之物不尽相同:或是手持长杆仪器在地上扫来扫去;或是好似喷农药一般左右喷洒;还有的背着箱子看着手里的仪器表盘紧随其后。这等场面,可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在永恒林场生,在永恒林场长,见过的最重量级的国家机器,就是每年来场子里出现几次的森林警察了,他们也从来不配枪,至少我是没有见过,而如今突然出现这么一帮人,让我觉得,事情的严重程度,可能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从这群战士中,一眼便望见了那个叫苦又叫累的胖警员,他仿佛在给部队带着方向,比比划划地冲我和老鬼这指来。我猜测,这个部队,就是他们口中的红桃k吧。
没容我多想,又一波枪林弹雨直奔老鬼纷飞而来,排山又倒海,仿佛根本不在乎我这个无辜的人,几颗流弹“刷”的从我身旁飞过。那老鬼可不是一般的小妖,见这番场面,身体微微下蹲,轻轻一使腿劲,便“嗖”地蹦到了一颗足足有七八丈高的老松上。他单手挂在枝杈上,看着地上的我,仿佛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一般,很是不甘地瞪了我一眼,便转头蹦向了数十米开外的另一颗老松上,就这么几下,老鬼便消失在幽深的老林里。
大部队都跟着老鬼遁形的方向奔了过去,只留下来三五个人,上来便将我双臂跨起,毫不费力地把我架到了林子外面。我双脚够不到地面,不停地在空气中蹬来蹬去,没几个数的功夫,我便被带出了林子。
我望见,公路上足足停了十几台坦克,炮口纷纷指向老林深处,仿佛随时准备着轰出重炮。最远处站着七八台装甲车,这铁流滚滚的场面好一番气势,顿时让我没了挣扎的勇气,我仿佛被这武装力量的气场压制住了。还没看第二眼,一个黑头套,突然套在了我的头上,我的世界瞬间漆黑一片。
我寻么着,自己应是被带到了车里,许是那停在远处的装甲车。随着车门“咣当”一声关上,车子立刻发动了,开得很快,但甚是颠簸,坐在车内很是不舒服。我挣扎的问了几声,央求着把我放出来,但一直没得到任何回应。无论我怎么呼喊,就是没人答我一句话,可我的屁股一旦离开座位一毫米,就会被一只大手立刻按下,动弹不得。
人一旦处在极度恐慌与焦虑中,对时间的感知就会发生一系列变化,无法准确衡量所经过时间的长短。我根本不知道这车开了多久,早已身心俱疲,仿佛能将肚子里所剩无几的酸液一股脑全部吐出来。终于,这装甲车在颠簸了小半天之后,停下了。
我的脖子早已支撑不起昏昏沉沉的脑壳,我随着这刹车,一个倒栽葱就扎了下去,可旁边那只大手又上来一把拉住了我,将我带下了车。在一个未知的地方绕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脑袋上的头套,终于被摘下来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封闭空间,四面墙加上棚顶地面,全部呈现雪白,甚是冷怖。房间内只有一张白色的单人床,从床腿到上面的枕头被褥,就没见着第二个色。我正对面的墙上,镶着一个大电视,边框呈现银白色,弧形的玻璃屏幕向外凸出,那会电视都是带着个巨大的后屁股的,而这个电视,屁股仿佛镶在了墙里面,屏幕与墙表面平齐,没有打开。我分明能在电视的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身影站在这雪白的房间里,格格不入。
我旁边站了一个人,同样是一身白色的装扮,白大褂白手套白鞋子上面套着白塑料鞋套,脸上戴着白口罩,头顶罩着白头套。这人个子很高,他盯着我看的眼神我仿佛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他大量了我几眼,便转身出去,“咣当”一声,将我一个人扔到了这煞白的房间里。
我足足在这密闭空间站了三五分钟,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我猛地冲向房门,发现这门连个把手都没有,上面还贴了厚厚一层皮垫,很是柔软,我用脚使劲踹了房门几下,对外面呼喊了数声救命,但没有任何反应,这门连个小窗都没有,整个房间,也并未见到过一个窗口,仿佛连一只蟑螂都无法进出。
我顺着门往墙壁摸着,发现这白墙上也尽覆了一层厚厚的皮垫子,甚至连那唯一的床上,都被这煞白的皮垫裹了起来,没有一丝棱角。整个房间,如同被包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垫,即便我现在想撞墙自杀,都没得机会。这房间唯一的光源便是那棚顶的灯管,我抬头看了一眼,眼球仿佛都被烙上了斑印,我下意识底下了头,只听到灯管在“嗡嗡”地起着噪音,甚是恼人。
我在屋里折腾了一会,但激起不了半点涟漪,这般喊叫拼命,简直就是白白浪费体力。约么着半个时辰过去了,我再也没了劲头。我从那电视的屏幕里,看到了自己呆坐在地上,整个人仿佛一摊烂泥,背靠着床腿,没有半点精神,还不如那即将被屠宰的老猪欢快。
突然,电视的屏幕,亮了。




小兴安岭怪谈 第三十七章 荒院起波澜
俗话说的好,不怕怒目金刚,只畏眯眼菩萨,这群当兵的把我抓到这通体煞白的屋子里,说杀不杀,说剐不剐,也不道个究竟要如何处置,相比那万恶的老鬼,此番举动更让人汗毛直立,摸不清意图,我不禁后背生出一层冷汗,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电视已布了满屏的雪花,不停地闪烁着,什么画面都没有。我呆呆地盯着,脑子里突然回忆起,在永恒林场俱乐部,每天都会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起百十来号人,围着那十四吋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看西游记,每到播放时间,俱乐部里总是水泄不通,头挨着头,脸贴着脸,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亲爹带着钻进去看,而我爹每天流窜于赌局之间,根本无暇顾及我,我只能在人堆外面听声。那会的我多么地渴望自己家里能有一台电视机,多么渴望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现在我倒是阴差阳错地实现了这个小愿望,但竟是这般场面,真叫人唏嘘不已。
正当我沉浸在酸涩的回忆中时,电视的屏幕,突然跳出了这样一个镜头:
那是一个荒草丛生的院子,瞧着应是秋天,草木皆长出了衰败的枯黄色,几缕经不住风劲的苇子在不停地摇曳着。这院子的样式很是古旧,约么着得有百年的历史了,起码不是当代的建筑,透过这岁月腐蚀过的沧桑表面,仍能看得到它当初雕栏玉砌的模样。院子正中央有一颗老树,想必早已死了,枯树皮所剩无几,上面的枝杈也仅存那最粗的几根,可这可老树仍倔强地立着,那形姿仿佛在诉说着自己对生命逝去的不甘心。
老树旁正是一口井,井口仿佛常常被打扫,附近的地面也颇为整洁,与周围杂乱衰败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何时,一只狸花猫,慢慢悠悠地走进了画面里,懒洋洋地坐在了老井旁。它眯缝着双眼,很是惬意地望了望当空的日头,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又顺着伸了伸懒腰,好不自在。
看到电视屏幕里这个平静的场面,我本慌张惊恐的心情,也渐渐地跟着恢复了下来,我长吁了一口气。
那院子四面围着一圈不高的砖墙,残垣断壁,早已连不成一片。这砖墙上突然又出现了几只狸花猫,安静地站在上面向四周打量着,它们时不时地舔舔自己那毛茸茸的爪子,眯缝起双眼望着日头。三五个数的功夫,墙上就已聚起了八九只狸猫,它们的目的仿佛很是明确,纷纷蹦下砖墙,来到了老井旁,与那本就趴在井边的花猫聚到了一块,相互摩擦,不停地蹭着,尾巴根根直立。
突然,那破墙外面仿佛出了什么响动,这群狸猫纷纷朝一个方向看去,猫毛都直溜溜地竖了起来,很是兴奋的样子,我顺着它们紧盯的方向望去,惊讶地发现,一直红猫,不知何时站在了墙上。
这猫通体血红,毛须油光锃亮,眼神里射出犀利的寒光,我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只红猫!那只跟着大叔的红猫!
这红猫曾数次有恩于我,它虽不能言语,但却比人还聪玲,我见着这久违的“熟人”,刚刚平复的心情,突然起了波澜。
只见红猫刷的蹦到了地上,身手矫健得如同一道闪电,那群狸猫纷纷给红猫让开了路,红猫如同君王一般,径直来到了老井旁。它围着老井转了几圈,低头朝里面看着,仿佛在琢磨着什么,那十来只狸猫也围在井口,不停地徘徊,个个都很是紧张焦虑的样子。
突然,这群猫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瞬间四散而逃,狼狈不堪,只有那只红猫,依然死死地站在井边,对着井下做出准备扑咬的姿势,张着猫嘴露出獠牙,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从井里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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