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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须弥普普

    她一面说,一面当真要去取钱的样子。

    谢处耘吓出满头冷汗。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疑心
    他摸来摸去地找钱,乃是为了给沈念禾回礼。

    可若是从这沈妹妹手里拿钱,最后买东西送回她手上,还像个什么样啊!

    谢处耘连忙摇头拦道“不用了,我只觉得奇怪,以为不当只剩这点钱,这才来四处问问而已!”

    后头郑氏慢了一步,却也跟了进来,奇道“你那钱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人哄着买了什么东西”

    她想起了上回谢处耘买的“百年何首乌”。

    谢处耘摇头道“我倒是想买,可眼下这么忙,哪里有那个功夫!”

    沈念禾在一旁听着,却是忍不住笑道“我虽不曾见得那钱怎么从匣子里拿出来的,却能猜一猜是花到哪里去了——谢二哥,你算算这一个月,自己带着人去了几次得鹤楼”

    谢处耘花钱大手大脚的,一向没有数,又爱呼朋唤友,又爱与人同乐。

    他管着下头人挖土,见得那些个役夫日日苦哈哈的,实在可怜,还忍不住偷偷给他们加菜,接手库房之后,见得管库累得头发都快掉没了,就从得鹤楼买酒买菜回来,甚至担心那张属欺负沈念禾这个姑娘家,还给塞过好肉,闹得对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好去同裴继安坦白,生怕被人误解“收受贿赂”。

    至于宣县当中曾经认得的狐朋狗友,更是给他这里插一个,那里安一个。

    修堤、修圩田这样累,光靠衙门里给的那一丁点,连饭都不够吃,他又把人拢在一处吃席。

    谢处耘一张嘴挑得很,吃要吃好的,喝要喝好的,更兼裴继安见得他上回买那何首乌,便不像从前一般随时往匣子里添钱,而是按着时间给,这样一个月下来,里头自然变得空荡荡的。

    听得沈念禾一番分析,谢处耘颇有些灰头土脸的。

    他花的时候并不认为用得多,此时回头一一细想,这才惊觉自己只出不进,好似同给三哥养起来的一般。

    换做是从前的谢处耘,多半要觉得理所当然——三哥的钱不给他同婶娘花,还能给谁去用

    可眼下进了衙门,去了麻沙,管了库房,监了堤坝,倒是慢慢有了羞耻之心。

    尤其有了沈念禾对比之后,一个才将及笄的小姑娘都能自己设法赚钱养自己——赚得还那样多,又这样能干。

    可他一个男子,居然还要靠三哥来接济。

    谢处耘丢脸之余,也不敢说出口,只好寻个理由溜了,转头对着匣子长吁短叹。

    回礼是要回的。

    可钱要从哪里来

    不能同三哥要——一来没得那样不要脸,二来用三哥的银钱买东西,岂不是同三哥送礼物给沈妹妹一般

    可如果用俸禄,他认认真真论起来,不过是一个小吏,衙门里头一个月的俸禄只有八百文,一贯钱都不到,吃饭都不够,能买什么

    既是不能买,谢处耘忽然就想起有一回听的沈念禾同郑氏闲聊,说什么她父亲沈轻云曾经送给母亲一支亲手做的桃木簪,当时只做辟邪用,只随手做做而已,十分粗糙,却被小心收起来,时时试看。

    玉他买不起好的,可荆山脚下正修圩田,却是大把野桃树被挖得开去,剩得许多桃木,可以随意去挑选。

    不妨也亲手做支桃木簪子

    谢处耘患得患失,次日回宣县的时候,趁着路上没人看,便做贼似的寻了个空,偷偷取随身的匕首想要割木头,后头发现匕首不中用,只得又去左近农人家中借了斧头来砍,最后弄得一头一脸的土。

    且不说谢处耘在外头又要做事,回来又要做簪子,忙得不可开交,而同屋的裴继安,却是再没功夫去细细盯着这个弟弟。

    他管着修圩田、堤坝,虽然名义上领了差遣的是知县彭莽,可实际上主事的从来是他同另一个推官而已。

    那推官平日里还要负责县中刑狱,不能时时盯着,况且才来宣县两年,又不懂水利之事,只听个响动好去禀事,当真做得起来,还要裴继安动手。

    正因如此,当知州杨其诞问起宣县圩田情况的时候,彭莽先还能支应几回,后头发觉顶不住了,忙把推官带着同行,再去得两三次,知道带了推官也没用,索性这一回就强把裴继安给叫了出来陪行。

    两人到得州衙,还在偏厅等候的时候,彭莽就忍不住转头叮嘱道“继安,一会你且仔细些,若是知州问话,早早就上前答了……”

    如果答得慢,叫杨其诞点了他的名字,他是回好,还是不回好

    若是回了,偏还回错怎的办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叫对方一通好训!

    若是不回,知州问话,他一个知县,支支吾吾的,岂不是更显出没用

    是以最好这裴继安醒目些,不要叫他落入那等困境。

    裴继安应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已是来了个小吏,道“知州请两位进去。”

    转进得公厅时,宣州知州杨其诞正坐在桌案后头翻看手中图绘。

    他见得两人进来,便随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一声“坐”,也不多话,直接把那图绘转了个方向,不对着彭莽,却是直直对着裴继安,道“裴继安,你这堤坝同圩田的修法,是个什么意思”

    彭莽才要说话,本来还怕那杨其诞不识得裴继安,想要引荐一番,却不想对方直接越过了自己,登时有些尴尬,一时坐在一旁,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裴继安也没想到这杨知州这般不给彭莽面子,然则听得这一问,却是十分不解,低头看了那图绘,正是前次请批中递上来的那一份,并无半点更改,只好道“还请知州明示。”

    杨其诞道“我同你父从前是旧识,听他说过那三县圩田之事,当日宣县的请批递上来,因事忙,对应的人又都核过了,还是县中公使库自行出钱,我没往下驳,后头有人来说,我才再细看了一回——你这堤坝修成这样,莫不是还想着并联三县”

    裴继安心中一叹。

    他自然是想着并联三县。

    一县圩田,哪里比得上一州圩田

    然则杨其诞此人行事一向小心,只要提得出来,必定会驳,是以他本想着等到宣县做得好了,有了成绩,再以利诱之,慢慢打消旁人疑心。

    谁成想还没到那一日,就有人着急起来了。

    shengfang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拒绝
    盛芳正文卷第一百十三章拒绝裴继安并不答话,只半退开一步,转头看向彭莽。

    杨其诞可以不给这位彭知县面子,他却不好不给。

    然而裴继安看彭莽,彭莽却也回看向他,还使了个眼色,那眼中的意思,分明是把问题推给他来回答。

    “圩田、堤坝之事,所涉甚广,彭知县只知宣县一地,其余县镇,自有各地官员任管,如若想要并联三县,还待要知州牵头,宣县不能擅自做主,想来彭知县也要等州中给复,按着知州意思行事。”

    听他把话说完,杨其诞的面色才好看了些,却仍旧有些不满,道:“既如此,你那堤坝两边为何要留有接口处”

    一面说,一面又指着桌上图绘处的几个地方。

    杨其诞为官多年,又不是彭莽那般混日子的,自然不那样好糊弄。他监过堤坝、修过水利,至于屯田之事,也多有经验,拿着宣县圩田同堤坝的图绘,不用旁人多做解释,就能看得懂。

    裴继便道:“堤坝年年都要修缮,留得前后接口,一来便宜将来遇得水事再做重修,二来却也想着,若是此法得当,将来扩建……”

    不待他继续往下说,杨其诞已是打断道:“裴继安,你生于长于宣县,这圩田来历,不消我再细说了罢”

    他顿了顿,再道:“你爹当年想要修圩田,朝中反对声四起,几无一人同意,其中原因为何,你难道不曾想过”

    说到此处,杨其诞的语气便强硬了起来,道:“当年诸位官人的‘五不可’,放到如今,依然作效,若你单只想要建宣县圩田,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过去了,左右影响不甚大,好好管控一番,不至于出事,可若是想并联三县,决计不行——你也不必再多费心思了。”

    他也不管彭莽仍在边上,径直道:“回去之后,莫要好高骛远,等有合适的机会,州中得了空,自有你的事情做。”

    后头这一句,杨其诞已经算是给了找补。

    时隔数月,朝中风向渐明。

    裴继安前头去得京城办那公使库印书之事,只短短小半个月,就把批文催得出来,引出偌大风波,人已是回来修了许久圩田了,宫中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换一个人去,怕是现在还在等国子监的批复,那书还未必能卖呢!

    这在杨其诞看来,结果已经是再明显不过。

    世家不复往日威风,天家威信愈盛,而朝廷里头两府更是权势滔天,看来天子颇有些提携世家对付两府的意思,不打算继续对裴家赶尽杀绝。

    既如此,烂船也有三斤铁,裴家虽然只剩得裴继安一人,从前人脉尽皆蛰伏,可只要他能凑到御前,凭借其人能耐,迟早有重新得用的那一日。

    考虑到这一点,杨其诞也愿意给他挪一挪地方,调入州衙里头给自己办差,如若可能,左右是个吏员,也好调动,将来自己转官,还能带走。

    毕竟近三年来,虽然位卑言轻,可那裴继安所作所为,已是足够引人注目。

    这样一个人,又有裴家在宣州的人脉,还是值得自己为之冒一点风险。

    至于调入州衙之后,能不能出头,又如何出头,就全看那裴继安自己挣了。

    在彭莽手下都能做出那许多成绩,如果想要得官,压一压,拉一拉,不愁他不为自己所用。

    杨其诞自认已是给出了不错的条件,只要是个聪明人,便应当知道如何顺着杆子往上爬。

    然而裴继安却不愿意就这般放弃,忍不住劝道:“知州,若能并联三县,州中桑田、粮谷……”

    他话说到一半,杨其诞就摇头道:“你怎的如此倔强一县圩田我尚能做主,并联三县,一州大事,一旦文书送进朝中,没个三五个月,也争执不下来,按着旧例,不过一个‘不可为’就打发了,不但浪费人力,还要给朝廷申斥,这般劳民伤财之事,能不做,便不必再做。”

    对于杨其诞来说,建圩田、堤坝,于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且不说他正当转官之际,修得好了,不过锦上添花,可若是修得出了什么毛病,却能叫他前功尽弃。

    从前坝毁官落的事情,发生得还少吗

    况且宣州圩田之事,朝中早有论断,若想再议,不知要付出多少力气奔走,衡量得失之后,便知此举实在不是智者所为。

    裴继安不得不道:“虽如此,前次郭监司来得宣县,却也有问及并联三县之事,好似十分意动……“

    郭保吉职衔在杨其诞之上,又是监司,监管一路,能专折递往御前,平日里没少对州中事务指指点点的,私下还高过杨其诞的小状。

    一听得裴继安提起郭保吉,杨其诞的脸色就变了,只冷笑道:“他若是有心主事,我自然不会扯后腿——只是也要朝中同意才是!”

    他那话音里冷冷的,还有几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仿佛正等着郭保吉往里头跳一般,又道:“你等他碰过壁,自然就消停了,不必多管!”

    杨其诞一锤落定,也不再听裴继安多说,只道:“宣县此处圩田,我不会拦你,三县并联之事,可以休矣!去罢!”

    这边端起茶来。

    裴继安见他待要送客,只得行了一礼,待要告辞。

    彭莽进得门来半日,连话都不曾插上一句,此时见得裴继安要走,也提起屁股拍拍裤子,待要当先而行,哪知还未站起来,已是被杨其诞拦道:“彭莽留下,我有话与你说。”

    裴继安出得杨其诞的公厅,转而去了文书公办的厢房里头,顺手取了最近州中给复。

    一进得门,里头小吏就围了上来,有几个老吏员也抬头笑道:“继安来了”

    一面说,一面各自从自己桌案上抽得一份两份文书出来。

    裴继安就从门口走得进去,一一收了众人手上的批复,每到一处桌边,或同这个说两句,或同那个聊一聊。

    他从前被抽来州衙帮过忙,对得里头的吏员,不说个个,却是大半都熟悉得很,此时回来,大家毫不见外,契阔闲话不停。

    有个小吏便提议道:“难得继安哥过来,不妨今日去松遇楼吃酒罢!”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由奢入俭难
    边上有个老吏笑道:“你倒是想得顶美,天天惦记着继安请客,他虽是一向大方得很,平日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然则今次却未必有那闲工夫,怕是过不得多久,宣县那知县就要过来寻了”

    果然他话刚落音,外头便有个杂役过来隔门喊道:“继安哥在不在的彭知县出来遍寻不见,正在外头催你呢!”

    听得彭莽催,裴继安匆匆应了,与众人告一回辞就走。

    那小吏却是十分吃惊,问道:“袁叔怎的算得这样准怕不是李淳风再世!”

    那袁叔被这一记马屁拍得十分高兴,提点他道:“你也是不够机灵,你手中不是有一份宣县送来的文书,上头写的是什么”

    小吏呆呆回道:“求水工啊却不知又有什么联系”

    老吏袁叔道:“求水工作甚自然是修圩田,宣县那圩田同堤坝而今都是继安在管,正忙个不停,怎会有时间来州衙取什么文书多半给是那知县彭莽强叫来的,那彭莽出了名的没用,给知州叫去回话,也放不出什么好臭屁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发出来,哪有什么好事,自然没甚心思多其余事情,要急急回去。”

    那小吏恍然大悟。

    老吏又道:“我再教你一个乖,你猜今次知州叫那彭莽来做甚”

    这一回莫说那小吏,周遭一群吏员都围了过来。

    不少人俱都好奇问道:“作甚”

    老吏卖了一回关子,把众人的好奇心都提得高高的了,复才抚了抚胡须,笑道:“昨日杨府那几个幕僚来咱们这一处要了什么东西,你们谁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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