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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他更担心的是,这藤筐真能承受住一人一马的重量吗

    似看出了他的紧张,守将一边梳理绳子,一边宽慰道:“莫怕,我这体格你可瞧见了我上去也没问题的,别说你了。”

    道谢的话刚到嘴边,藤筐摇晃了一下,吴关忙抓紧筐侧的扶绳。

    “走啦。”守将呼和一声,藤筐开始缓缓下降。

    还算平稳,下到一半时,吴关就不怕了,还觉得十分有趣,这缒架堪比观光电梯,他恨不能多坐几次。

    下到城墙角,吴关牵马走出藤筐,马出奇地乖,许是吓得不轻。

    吴关眼睛一转,对马道:“你若再敢摔我,我就天天带你来坐缒架。”

    马打了个鼻响,也不知听懂了没。

    不多时,闫寸也牵马下来了。他朝城墙上方挥挥手,以表谢意。

    闫寸猫腰观察着地上的杂草,看了一会儿便招呼吴关上马。

    “刚在上面时,我注意到一条小径,草被踩塌了,刚才近距离查看,断草痕迹很新,定是魏徵所率的队伍昨夜留下的,咱们暂且沿小径走吧。”

    “听你的。”吴关只管跟上。

    小径沿长安城绕了半圈,直绕到城南。

    长安城南启夏门向外延伸出一条土路,直通五十里外的子午关,小径一直延伸到这条土路上。

    进出城的百姓大多会沿土路走上一段,路面痕迹凌乱,没法再追下去了。

    闫寸自袖内拿出一张京畿道及附近区域的地图,一边看一边道:“自金州至长安,约二百里路程,途经镇安、祚水,过了山南东道与京畿道交界,再行十里,便是子午关。”

    吴关凑上前来,按照闫寸所指看着地图。

    闫寸继续分析道:“公人押解金州郡守王力回京,必会沿我刚才所说的路途行走,这条路不仅最短,且途径两座城池,一座关隘,吃饭补给、安全皆有保障。”

    吴关点头道:“问题是,魏徵会选在哪里动手。”

    闫寸沉吟片刻,指了指子午关与长安之间的一块开阔地方。

    “若换成我,会选这里。”闫寸道:“魏徵的目的是造成王力被秦王手下劫走或杀死的假象,过了子午关,最近的城池便是长安了。押解队伍遇袭后,所剩的残军会在第一时间回长安复命,圣上也能早些知晓这个坏消息。”

    “这片区域可够大的,怎么找”

    “自然是用眼睛看,用嘴巴问。”说话间,闫寸已驱马到了城郊一座破烂的土地庙前。

    村庄毁于隋末战乱,照料土地庙的村民不知去向,这座孤庙就一天天破败下来。

    闫寸下马,进了土地庙正堂。

    午后,三名乞丐正在庙内分食讨来的剩菜,其中两个打赤膊的在抢最后一块胡饼,另一个穿一件破旧红袍的则捧着一只有缺口的粗陶碗,专心用手指刮蹭碗内的汤水,他时不时将手指放入口中吮吸,很享受的样子,仿佛在吃什么珍馐美味。

    闫寸进屋,自然引起了三名乞丐的注意。

    舔着手指的红袍乞丐将手指从口中拿出,对闫寸道:“路过歇脚”

    闫寸点头。

    红袍乞丐招呼另外两名乞丐让开,腾出了一块稻草最厚实的地方,让闫寸和吴关坐下歇脚。

    看样子,红袍乞丐是三人中的头头。他如此友好,当然有目的。

    果然,闫寸一落座,红袍乞丐就伸出一双手道:“相逢是缘,赏口吃的”

    那双手黑黢黢的,唯有一根被他舔过的手指露出了本来的肤色。闫寸胃里一阵翻滚。

    他伸手讨钱,其余两名乞丐也眼巴巴地看着闫寸。

    闫寸自钱袋内摸出几个零散铜钱,丢了出去,红袍乞丐拿了钱,十分欢喜,连连道谢,还向另外两人抛去炫耀的眼神。

    另外两人也说着吉祥话讨钱,闫寸一一给过,一边给钱,一边主动搭话道:“我们昨夜赶路时,偶遇一队兵马,行色匆匆的样子,长安城内可是出了什么事”

    三名乞丐




九十二 听说有人不相信我的存在
    “诶,你怎么看”走出土地庙,吴关饶有兴致地凑上来跟闫寸探讨。

    “你说鬼兵啊”

    “嗯。”

    没什么可说的,不信。闫寸心想。

    但他不想打击吴关的积极性,只好道:“你若信其有,留意着点就是了。”

    吴关点点头,“我会留意的……接下来怎么办”

    闫寸扬鞭朝子午关方向一指,道:“去看看。若有战斗,一定会留下痕迹。”

    “好。”

    两人一路无言。

    行了约莫二十里,闫寸突然一勒缰绳,“嗯”了一声。

    “怎么”吴关也停了马。

    闫寸使劲吸着鼻子,“血腥味。”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闫寸这么一说,吴关便也觉得空气里有股子腥臭味,他也吸着鼻子使劲儿闻。

    “你闻到了吗”闫寸问道。

    “呃……”吴关依然不敢确定。

    好在,闫寸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闫寸已下了马,四下闻着,并朝他认为血腥味最浓的方向走去。

    看着闫寸的背影,吴关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好像一条狗啊。

    假装咳嗽一声,将这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吴关迈步跟了上去。

    就在他刚追上闫寸时,周围忽有一片苍蝇乌泱泱地起飞。

    苍蝇撞在人身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两人恶心得够呛,赶忙伸手驱赶,心中却有一丝兴奋掠过。

    有情况!

    谁都知道,成群的苍蝇停留,周围必有腐物。

    赶走苍蝇后,两人忙弯腰查看,果然在两步见方的范围内发现了血迹。

    闫寸伸手抓了一把红土,轻轻捻着。

    他又起身上马,在附近巡查一番。

    “昨夜这里有过战斗。”闫寸道。

    见吴关跟来,他忙补了一句:“别过来!”

    “有什么见不得……”

    “人”字还未出口,吴关便闭了嘴,他实在不想口腔内进入空气。【…# …&免费阅读】

    只见闫寸面前除了血迹,还有一滩无以名状的秽物。

    只有一个人被划开了肚皮,划破了肠胃,才会留下那样的秽物。

    “有人打扫过战场,尸体全都不见了。”闫寸道。

    “这就有趣了。”吴关道:“魏徵带人截杀押解队伍,两兵对战留下血迹本是预期内的事,胜方打扫战场,填埋、处理尸体,也说得过去,可现在两支队伍都没了消息……诶你说,不会真有鬼兵吧”

    闫寸试着梳理道:“或许魏征已带所部回了长安,得知太子已死,怕受牵连,便躲了起来。”

    “有可能。”吴关道:“那押解队伍呢”

    “全被杀死了,一个没留。”

    “说不通。”吴关摇头。

    “怎就说不通了”闫寸争辩道:“只要王力未被押解回长安,圣上就会对秦王起疑心。”

    “可是东宫为此做了还算充足的准备,魏徵所率兵马还特意换了秦王府甲胄,具体执行的时候有什么理由退而求其次呢”

    闫寸低头沉思片刻道:“你先回去吧。”

    “去叫人”

    “对,你回县衙调集些人手,找安固就是了,他自会帮你调配有经验的皂吏、衙役。”

    “好。”

    “速去速回。”

    吴关催马走了一段,又勒住缰绳,回头道:“你自个儿行不行要不咱们一块儿吧”

    闫寸正在看另一块血迹,埋着头,顾不上理他,只冲吴关挥挥手。

    “荒郊野岭,我总觉得分开行动不好。”吴关依然不走。

    “你不是怕了吧”闫寸道:“怎么自己回不去”

    吴关只好独自离去。

    眼瞧着吴关的背影消失,闫寸朝一旁的树林瞟了一眼,道:“出来吧。”

    有人自树后露了个脑袋。

    是魏徵!

    魏徵也穿了铠甲,头盔不知哪里去了,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神色紧张。

    闫寸早已看到了探头探脑的魏徵,见他忌惮吴关,不敢露面,便故意将吴关支开。

    “闫县尉。”魏徵拱手上前,低声道:“我刚听你说太子已死,是真的吗”

    他竟不知道

    闫寸愣了一下。

    “是。”

    “怎么会呢……”魏徵低头自言自语道。

    闫寸问道:“魏冼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要抓我回去领赏吗”魏徵反问。

    “抓到你确有赏赐。”闫寸并不否认。

    魏徵抬头看了看天,那眼神似在诘问老天为何这样对他。

    “魏某筹谋一生,终究一事无成,时也运也”

    闫寸不理他的感慨,只追问道:“只有你一人吗东宫那些死士呢押解王力的队伍又在哪儿”

    “王力死了,押解他的人也全死了。”

    闫寸柠起了眉,眼神怀疑的意味更甚。他也曾这样猜想,但被吴关否定了。

    嘴上或许不服气,但他得承认,吴关的质疑确实给他提了醒。

    见闫寸怀疑,魏徵便解释道:“押解队伍里有人认出了我们,只好不留活口。”

    “怎么认出来的”

    “秦王手下的兵将,战力绝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能够比拟的,刚交上手,负责押送嫌犯的大理寺卿就看出了端倪。

    他大声责问,问我们是不是太子派来构陷秦王的。

    如此,我便只能下令将他们全部杀死。”

    “他们共多少人”闫寸问道。

    “十几个。”

    百人围杀十几个人,哪怕这百人是乌合之众,也确能做到一个不漏了。

    “你的手下呢那些死士现在何处”闫寸又问道。

    “散了。”

    “散了”

    “圣上如此重视王力,他就这么死在押解途中,圣上定会派人追查。

    我绝不可能将死士们带回长安,他们虽经过训练,可地痞流氓的本性没那么容易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就会给太子招惹麻烦。”

    “你让他们走,他们就走”

    “我不行,银钱却可以。”

    “哦”

    “我跟他们说,这趟活的赏赐得去洛阳才能领到。”

    “洛阳”

    “不错,太子只需修书一封,送给在洛阳的亲信,那边自然会给他们钱。

    如此一来,这些地痞天高皇帝远,便无法惹事了。

    他们之中,若有人领过赏钱后回到长安,也是数月以后的事了,到那时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倒打得一手好算盘,”闫寸道:“可这山高路远的,你得许诺多少钱他们才肯去洛阳”

    “若是一生享用不尽的钱财,谁都愿意走一遭的,”魏徵道:“况且太子向来信誉很好,从未亏待过手下。”

    “好吧,”闫寸指了指有血迹的地面,“你所说的那群乌合之众,办事还挺讲究啊,连战场都打扫了。”

    “这……”魏徵卡了一下壳,似乎没想到闫寸能问出如此细致刁钻的问题。

    但他很快就答道:“也不全是乌合之众,还有一些跟随太子多年的兵卒,再说……谁忍心让死人暴尸荒野……对了,既然闫县尉问到此,不妨随我来,我将埋尸地点指给你,也好让他们的家人认领尸骨。”

    “带路吧。”闫寸道。

    “这边。”魏徵引着闫寸向树林深处走去。

    闫寸又追问道:“既已遣散了那些兵卒,你怎么不回长安”

    “我有些害怕,”魏徵道:“我们出城时用了缒架,有个看守城墙的将领,还有好几个守兵,看到了我的长相,我怕事情败露,因此决定在城外藏匿几天,打听清楚城内的情势,再择机回去。”

    闫寸还想再问,却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从魏徵的神态里看出了端倪。

    魏徵在四下张望,不是寻找埋尸地点的张望,而是带着某种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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