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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他虽神色如常,可哪儿能瞒过老辣的齐公。齐公立即微笑道:“新太子要迅速平息事态,总得找个表率。

    魏徵是先太子的宠臣,若连他都可受到重用,众人心中的疑虑便可打消。

    人心安稳了,就不会生出乱子,各衙署也能迅速恢复如常。

    这不,前不久力攻玄武门,誓要替先太子报仇的薛万彻、谢叔芳已主动现身,向新太子请罪。新太子称赞他们为义士,依旧留用。

    闫县尉可明白新太子的意思”

    “明白。”闫寸心悦诚服地拱手。

    “那就好,”齐公道:“既如此,两位贵人静候佳音吧。”

    待齐公离开,三人重新关了门,吴关坐累了,躺了下来。

    他两眼放空,不甘心地叹道:“也不知那些财宝最后会便宜了谁。”

    “要不,晚间咱们去找找”安固提议道。

    “别想了,现在城外全是搜捕嵇胡残部的唐兵,还有清理战场的,尸体得好生掩埋,天热,要是生了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现在去寻宝,不怕唐兵将你当成探子抓起来”闫寸道。

    “啥时候能一夜暴富啊。”吴关叹道。

    人就是这样,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你不去想,一点烦恼没有,一旦有了希望的小火苗,又被浇灭,可太难受了。

    闫寸懒得跟两个财迷废话,起身往门口走去,“我还有事。”

    县衙牢房。

    陈址焦虑地在巴掌大的牢房里踱着步。

    一个勉强算本分的工匠,正在家做着活儿,突然有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闯进门来,不由分说给他戴上镣铐,衙役用手中哨棒将他驱赶上车,押至万年县衙,又连推带搡地将他投入大牢。

    任谁经历了这番境遇,都会焦虑。

    看到闫寸在自己的牢房门口停下,陈址畏畏缩缩地上前,等待着官爷训话。

    “陈址”闫寸问道。

    “是……是我。”

    “知道犯什么事儿了吗”

    陈址的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绝不敢犯法啊。”

    “吕三是你师弟”闫寸问道。

    “是。”

    “他替秦王修过府邸,你知道吧”

    “修过,可……他惹了事,与我没有关系,我们均已出师,各立门户了。”

    “你也知道是各立门户”闫寸冲身后一名狱卒打了个手势,那狱卒便自刑房内扯来一根铁鞭,拿在手上一抖,哗啦啦,闻者无不竖起后背汗毛。

    “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闫寸很是不屑,仿佛连跟陈址说话都是浪费,因此他的话不是说出来,而是从喉咙里哼哼出来的,颇有些阴阳怪气:

    “你那师弟非但没惹事,还要飞黄腾达了。早年他在秦王府做活儿,深得府内大管家信任,他雕的一只卷草纹琴案,大气沉稳,就放在秦王妃寝室内。

    王妃最近常念叨,让他照那样式再雕一只书案,他已动工,雕好了可有大赏赐,金银钱财自不必说,赏个工部的官职,也不是没可能。

    可我听说,你却要找他的别扭,让他在匠行丢脸”

    “没有!一定是误传!”陈址以手抓铁栏,焦急地辩解道:“我……不过是……我也是爱惜他的前程,见他执意要娶院阁女子,才劝了两句。”

    “有甚好劝的”闫寸声音提高了两度,“官府鼓励院阁女子从良嫁人,莫非你要与官府对着干”

    “小人不敢,不敢啊。”陈址跪在铁栏边沿,一个劲儿冲闫寸磕头,“小人再也不敢了,今后师弟无论要做甚,小人绝不再多嘴……”

    闫寸可不管他的哀嚎求饶,只对那拿着铁鞭的狱卒道:“不给他吃些苦头,怎长记性”

    “您放心,若这铁鞭还不能叫他长记性,那就干脆拔了他的舌头,省得他如那长舌妇一般,成天嚼人舌根。”狱卒去开牢门。

    陈址吓得连连往后缩,可牢房统共不过巴掌大的地方,能缩到哪儿去呢

    他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脚也软了,口中拼命哀求:“我家上有下不了床的老人……我娘子已怀了身孕……官爷饶命,饶过我这次吧……”

    “飞扬跋扈欺辱同门时,你怎不替家人着想,如今抬出他们来挡灾,岂是大丈夫作为”

    陈址无力反驳,只能一个劲儿磕头,脑门都磕破了,青紫上渗出血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闫寸怕他惊急之下做出什么蠢事来,便又道:“看你心诚,皮肉之苦可免。”

    陈址一听,又是一番感激的磕头。

    “但你需知道,”闫寸继续阴阳怪气道:“这灾可不是白消的,破财消灾你听说过吧”

    “明白明白。”陈址连连点头,道:“我做工这些年,确也攒了些银钱,我一回去,立即给您送来,您派人随我去取……”

    闫寸摆摆手,道:“你那点东西,还入不了我眼。”

    见陈址面露不解之色,闫寸便解释道:“听说你师傅分家时曾留给吕三一些钱财,供他自立门户,你却贪墨了这些钱财。”

    “我并无……”陈址想辩解,那些钱财并非他贪墨,而是师弟主动放弃。

    可转念一想,反驳眼前这位官爷绝不是好注意,便改口道:“您说得是,我一回去就给师弟送钱。”

    “给多少”闫寸不依不饶地追问。

    “自是按照师傅吩咐……”陈址观察着闫寸的脸色,又补充道:“我是师兄,该帮衬师弟,我也出两贯钱……不,三贯……三贯钱,帮师弟将木匠铺子开起来。”

    闫寸在心中合计一番,三贯钱可就是三块白花花的银铤,基本相当于一个壮丁三年的赋税,这教训已不算便宜,量这陈址不敢再去欺负师弟与荷花,便道:“如此,我就派人送你回去,你当着官差的面,将承诺的钱财交给吕三,今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少嚼他人舌根,前事便不再追究。”

    “是是……”陈址伏地,泪流不止,这次是大难不死而感慨后怕的眼泪,当然,多少也有花钱肉疼的因素。

    闫寸冲狱卒摆摆手,刚才那名拿铁鞭吓唬陈址的狱卒嘿嘿冷笑两声,退出了牢房。

    闫寸问那狱卒道:“刘伯抓回来了,那几名疑犯有何反应”

    那几名疑犯,自然是指小刘员外,婢女翠翠,以及赶车撞死了刘夫人的王三郎。

    狱卒道:“王三郎本就已认了罪,他只关心何时判决,何时问斩。婢女翠翠倒是透露过不愿继续在刘家为奴,但这是小刘员外说了算的,




一百零三 县令:听说我成功完成了一次断章……
    武德九年,六月,癸亥日。

    玄武门兵变已经过去三天,一开始,人们是错愕的,但随着此事在街头巷尾议论开来,错愕很快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看,我就说吧,李家那两个小子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还是李二更厉害些。

    帝王家的穷奢极欲百姓无法感同身受,他们的痛苦煎熬自也不可能被旁人理解。

    除了百姓,长安城里还有两拨人忙了起来。

    其一是各国的探子,尤其北境突厥和西南吐蕃的探子。

    他们或轻骑出城,快马加鞭地赶往母国传递消息,或继续扮作商户、匠人、歌舞伎,蛰伏在一些官家周围,打探着宫中的动向。

    好年头啊,入冬不用愁了。

    大唐国本不稳,皇帝自然无心顾及边境安危,突厥和吐蕃只需大兵压境,劫掠一番,必能斩获许多粮食布匹钱财女人。

    若劫掠得狠了,唐人受不住,朝廷或许还会出面,给些金银钱财,求蛮人退去。

    好年头啊!

    第二波忙起来的人就数长安官员,确切来说,是七品以上的官员。

    就连一些只挂了个散官头衔的皇亲国戚,也纷纷走动起来,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家的会客间彻夜燃着烛火。

    与之相比,七品以下的小官儿就轻松许多,他们位微言轻,手中的权利十分有限,除非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有资格党争的集体根本看不上他们。

    反正翻破天去也不过是继续给李家打工,圣上和新太子是喜也好,是怒也罢,都与他们无关。

    出了大变故,这些小官心中欢喜。

    上面会不会杀死或者撸掉一大串官员若真如此,大家的位置是不是都可以往上挪一挪了听说万年县衙就有个小小的八品县尉,已受到了新太子的青睐。

    闫寸这个特例,给不少小官打了鸡血,大家每日清晨去衙署上班,都脚下生风,仿佛不是去上班,而是去迎接扑面而来的好运气。

    上司们的脸色越难看,小官儿们的心情就越好。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圣上正式颁布诏书,立二儿子李世民为皇太子。

    在此之前,不少秦王党羽出于舆论造势的考虑,已提前称呼秦王为新太子了,许多溜须拍马之人也附会着,以至于不明真相的人错以为李世民早就是太子了,太子的称呼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叫开了。

    有了这道圣旨,秦王党羽的心终于落地。

    诏书不仅保障了李世民的继承地位,还直接移交了大权。

    据诏书原文记载:自今军国庶事,无大小悉委太子处决,然后闻奏。

    有人猜测李渊被新太子软禁了起来。

    李渊境遇如何,他此刻是何等的心灰意冷,只能通过诏书上的寥寥数语窥探一二。

    这场仗,李世民大获全胜。

    还有人猜测,自玄武门兵变后,再也不曾出过承乾殿的李世民被兄弟的鬼魂缠身,几近疯癫。

    没人敢将这样的猜测说出来。

    随着一道道敕令、圣旨颁布,谣言很快被压了下去,人们对这位新太子的赫赫战功、有勇有谋津津乐道,同时李建成、李元吉的缺点被无限放大,仿佛他们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大奸大恶,足以与褒姒嫪毐并为同流。

    外面的人忙活着,万年县衙也不清闲。

    这一天,县令要开堂审案了。

    刘家的杀人案。

    好事的长安百姓最爱围观审案,民间一些落魄书生还会将案情写成传奇故事,集成册子,卖些饱腹钱。

    今日围观的人却极少。

    用后世的话来形容,有皇室的惊天大头条,其它新闻就甭想博关注了。

    鸣锣三声,县令王方拙自布幔后转出正堂,坐在了高案之后。

    安固及另一名书笔吏分别坐在高案下首两侧的矮几之后。

    六名衙役手执荆棍,分立正堂两侧,刘伯已被押上了堂,跪在正中。

    县令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升——堂——”

    书笔吏执笔准备记录,衙役们将背挺得更直,以示威严。

    “堂下所跪何人”县令道。

    “小人乃是丝帛刘家的管事,名叫刘近泊,人称刘伯。”刘伯答道。

    “本官问你,闫县令昨日从城郊一处捕猎陷阱内将你救出,是也不是”

    “是。”

    “你且说说,为何只身去那城郊老林,又为何坠入陷阱”

    “那夜小人回到住处,见家中娘子神色有异,追问之下,娘子只说身体不适。

    自从她有了身孕,成天到晚不适,常常胡闹,与我置气,我以为妇人怀孕辛苦,便不与她计较,所赚钱财也任由她去花。

    可最近她脾气变本加厉,加之我的银钱几乎全被她拿去了,心里不痛快,我决定回到主家所在的坊内,喝点闷酒,晚间回我在刘宅的住处,凑合一晚,晾着她去。

    可没成想,喝完了酒,我刚赶到刘宅附近,就看到许多手执火把的衙役皂吏进进出出。

    不多时,翠翠和少主便被押解出来,还从家里抬出个脸上盖了白布的死人。

    我有些怕,不敢上前搭话,便藏了起来,想着待天明了再托人去打探消息。

    可谁知第二天城中就贴出了我的通缉布告,还说是杀人的重罪。

    我可吓坏了,没过脑子,只想着速速逃离长安,莫被熟人抓住捆送县衙。

    出城以后,我举目无亲,没有地方去,只能朝前走,饿了就摘些野果吃,渴了就喝河水溪水。

    走了一天,天要黑了,我进了一处林子,窝在树洞随便睡了一夜。

    待到第二天一早,我又往那林子深处走去。我实在没地方可去,林中的野果总归更多些,我想着若能找到一间猎户或樵夫废弃的小屋,暂居一段时间,避一避风头,总是好的。

    我在林中游走时碰到一只野鸡,便想抓来好好吃一顿,存些力气。

    那野鸡在前头呼扇着翅膀边跑边飞,我在后头紧追不舍。

    我眼瞧见野鸡踩到一处地方时,那地面好似震动了一下。可它轻,又能飞,就没落入陷阱,我来不及驻足,一脚踩上,就掉了下去。

    之后,我在陷阱内苦熬了三天,每日只能喝到一点从上头滴下来的露水。

    我以为死定了,结果天无绝人之路,三天后我被误打误撞也掉入陷阱的闫县尉救了上来。”

    “好,你出逃的前因后果,本官已清楚了,现在问你,你可认得车夫王三郎”

    刘伯突然回头,向身后望去,似在寻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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