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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这片山林名叫枸杞岭,位于鄂县西二十里处,听其名就知道了,此处盛产枸杞。

    果然,刚到山脚下,还未进入树林,荷花就从一棵矮树上摘到了红彤彤的枸杞果子。

    她往嘴里丢了一个,嚼了两下,立即露出笑容。

    “不太甜,不过挺香。”

    随手将剩余的枸杞分给三个男人,大家尝过,均是点头称赞。

    吴关见荷花是骑在马上探身摘的枸杞,身形优美矫健,不禁赞叹道:“姐姐的骑术可真厉害。”

    荷花一挑眉,道:“告诉你个秘密吧。”

    “哦”

    几人下马,席地而坐,准备修整片刻。

    待坐好了,荷花道:“我家出身行伍,骑马的本事是我阿耶从小教的。”

    闫寸对此颇感兴趣,不由追问道:“你阿耶亦是行伍之人”

    “不错,但他不是官儿,不过是个小卒。隋末他随主将平叛,因杀敌悍勇,被提拔为主将亲卫,俸禄赏赐多了起来。

    家里本以为要过上好日子了,可谁知主将遭王世充构陷,下了大狱,我阿耶亦受牵连,不久便与主将一起死在了狱中。”

    “是王世充下的手”吴关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荷花长长舒了一口气,道:“也算老天有眼,让李世民攻下东都,生擒王世充。他被当街斩首,我家大仇得报。”

    “怪不得李世民岌岌可危时,你愿出手相助。”吴关又道。

    “那当然,我虽身在院阁,却也懂得报恩。”

    闫寸追问道:“不知令尊当初追随的是哪位将领”

    “这你就别问了,”荷花道:“我早已发过誓,与家人断绝关系,我可不想给死去的阿耶丢人。”

    吴关一把楼主荷花,道:“姐姐不丢人。”

    荷花亦揽住吴关,道:“就你最会哄人。”

    她这么说,闫寸便不再追问,荷花继续道:“阿耶死后,我娘靠给人做针线活儿将我养到豆蔻之年,我虽也能做些活计,贴补家用,可世道不景气,苦力不值钱啊,纵然我们娘儿俩熬得眼睛都要瞎了,日子依旧过得紧紧巴巴。

    我记得那年冬天格外冷,娘本就体虚,染了风寒,眼看她的病一日重过一日,我们却没钱求医问药。

    我只能将脸面收起来,去向一户张姓人家求助。

    我阿耶在世时,与张家订了婚事,将来他家的儿子要娶我的。我家落败后,我们知道此为高攀,再没提过婚事,张家也装作不知我家的变故,做为世交,连我阿耶死时都不曾来吊唁。

    去问这样一户人家求助,我本以为要吃闭门羹的,即便借到了钱,也难免被当做乞丐羞辱一番。

    却没有,张家不仅请医师为我娘看病抓药,还重提了婚事。他们希望尽快完婚,最好我立即过门。

    用他家长辈的话来说,我若过了门,便是一家人了,我家的事自然要帮衬的。我感激涕零,一心想着今后好好伺候丈夫,孝敬公婆,以报张家的恩情。他家对于婚事的安排,我一口答应下来。

    那时虽隐隐感到不安,可我更怕母亲病死,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因此我不敢多想。

    就是这么出的岔子,过门当日,我被张家五花大绑卖入了院阁……”

    她的讲述十分平静,在场的三个男人却不约而同地呼吸一滞。

    被夫家算计、出卖,这该是何等的憋屈,怕是做梦都想杀了他们全家吧。

    “……我那时才明白,张家也快揭不开锅了,即便我不去上门求助,他们也已将算盘打到了我头上。”

    吴关捏紧了拳头,道:“卖了你的人叫什么住在何处我帮姐姐将他们揪出来,定然……”

    荷花笑着摆摆手,道:“我并不恨他们将我卖入院阁,不仅不恨,还很感谢。”

    “这是为何”闫寸道。

    “女儿家能有什么出路不过就是靠男人过日子罢了,真嫁了他,还不是一样受苦受穷,又有什么指望呢可是院阁不同……”

    荷花用手里的折扇耍了个扇花儿,看得三个男人眼花缭乱,“我在院阁学到的每一种本事,弹琴唱歌也好,识字作诗也好,又或者勾引男人的伎俩……都能让我活得更好,今日与王孙贵胄宴饮,明日与文人墨客出游,不比嫁为人妇更快活吗

    况且,如今我又认识了你们,境况比在院阁时还要好,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这一家子”

    吴关没再接话,只是用力握住了荷花的手。

    “不过,”荷花反握住吴关的手,道:“若让我再遇到他们,我依然要报复的,或许真的会杀了他们。”

    “因为你娘”闫寸问道。

    “嗯,我被卖入院阁的第二天,娘就投了井。后来兵祸连连,我所在的院阁经营不下去,几经辗转,我被卖到了长安,再未见过他们。

    之后我认识了一位将军,他待我不错,恰好他的朋友被外放去我的家乡任职,他给朋友写了一封信,帮我打听仇家下落,可惜仇家已是人去屋空,也不知是迁走了,还是死了。”

    闫寸道:“现在安兄进了户部,倒可以帮你查查。”

    “没用的,”荷花道:“我已托人查过,隋末,朝廷尚且自顾不暇,哪儿还顾得上管理普通百姓的籍册,后来唐立国,倒是重登过各地落户的流民籍册,可惜他们依旧不在补登之列……或许真的死了吧。”

    说完这些,荷花只觉心中块垒渐消,见三人表情凝重,又道:“我的不是,影响你们心情了。”

    “没有。”燕子道。

    “陈年旧事了。”荷花道:“你们就只当听个故事,可莫往心里去。”

    闫寸低头犹豫片刻,开口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荷花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闫寸竟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

    “嗯。”

    “你说呀。”

    “我其实亦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妻。”

    荷花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她明目张胆地跟吴关交换着眼神。

    荷花:哪家姑娘那么倒霉,要嫁给这座冰山

    吴关:谁说不是呢。

    闫寸:“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荷花:“呃……恭喜恭喜,早生贵子哈。”

    “我信了你的邪。”闫寸道:“亦是战乱的缘故,我那未婚妻家中只剩她与一个弟弟,没有田产、房产,她现在的日子与你当年有些像。”

    荷花道:“我可知道那日子有多苦。”

    “就我的了解,她是个能吃苦的好姑娘,此番生意刚刚开张,若你需要一两个打下手的体己人,或许我可以将他们姐弟接来。”

    “有些活计,我一个人确忙不过来,不过……”荷花犹豫道:“你可想好了,咱们经营的是院阁,好端端一个姑娘,到了这种地方帮工,名节一定不保,今后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陈初秋的女儿就是前车之鉴。”

    吴关道:“我看倒可以,用不了多久,咱们的邸店、食肆、浴肆也要开起来的,大不了让她在那些地方帮忙。再说,在院阁帮工又如何,若有人敢对姐姐指指戳戳,我第一个教训他!”

    荷花在吴关头上揉了一把,笑道:“还是算了,就你这小身板,我怕你吃亏……”

    吴关张了张嘴,颓然后仰,躺在草地上,“姐姐你变了,你也开始取笑我了。”

    “谁让你早间练功不认真,我可都看见了。”荷花道。

    “就是。”燕子附和。

    吴关长叹一口气,只觉得今日出门未查黄历,果然诸事不顺。

    歇了约摸一刻,几人策马进山,两条犬跟在马侧,很是兴奋,在林子里奔驰片刻,一只野鸡被惊得蹿了起来。

    闫寸和燕子几乎同时搭弓放箭,燕子所用的箭矢,尾部羽毛为褐色,闫寸的则为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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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吴关:我被开除学籍了
    “为何”吴关道。

    “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打骂,交给老师,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就成材了。”

    吴关甩了甩自己比姑娘还纤细一圈的手腕,颓丧道:“确是这个理儿,可……你看我这个先天条件,总觉得压根不是那块料,我不好好练功是因为……哎,你有没有听说过那句话,选择比努力重要,选错了行当,再努力也是白费劲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闫寸想了片刻,道:“我可以赞同你,可是,待你丢了性命,难道去跟阎罗讲这些道理”

    吴关心下暗想:你不就是阎罗吗。

    他没敢回嘴,怕破坏谈话氛围。

    闫寸继续道:“再说了,我既没指望将你训练上战场,也没指望让你成个飞檐走壁的杀手,不过是学些基础的格斗、防御之术,再将体力练一练,莫要骑会子马就喊累。”

    “那就听你安排吧。”

    吴关声音依旧是低沉的,表情却轻松了许多。

    闫寸又道:“他虽教你,我每日依旧会在场,若你需要,我还是会指点一二。”

    “需要!”

    “但你莫指望我帮你求情。”

    “好。”

    “你这转变还挺快。”闫寸勾住了吴关的肩膀,“走吧,回去休息。”

    “我已决定好好努力。”吴关认真道。

    “这就对了,有些事你不尽力一试,怎会知道……”

    吴关接过话头:“怎会知道真的不行。”

    闫寸眼角狂抽。

    第二天清晨,吴关随燕子练功。三个男人比划时,荷花应吴关所托,用小刀削了些细树枝。

    她先是砍下树枝,割掉其上的枝丫,又将一头削尖。

    削了约莫三十根,荷花道:“我看差不多了,可以串肉烤了吧”

    吴关气喘吁吁地答道:“呼……昨日不是采了蘑菇嘛,跟肉……呼呼……”

    “我知道,”荷花道:“一块肉一块蘑菇,相间来串。”

    “呼……”吴关已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气息回答。

    “弟弟好好练,烤好了我叫你。”

    荷花要去不远处的溪水边冲洗肉与蘑菇,闫寸看她一人拿不过来,便上前搭了把手。

    只剩下燕子和吴关。

    燕子授课的方法与闫寸大同小异,依旧是对战,但他的话少了许多,只偶尔提点一句。

    他似乎对吴关有着颇多防备,生怕吴关一开口自己就着了道。

    好在这一日吴关练功十分刻苦,并未动什么歪心思。

    看到闫寸与荷花将串好的肉串拿来,燕子收了势,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吴关如获大赦,直接歪倒在地,大口喘气。

    “起来,”闫寸拽他,“晨间露水重,你刚出了汗,莫染上风寒。”

    吴关深以为然,这毕竟是个常常因为感冒而死人的年代。

    他忙爬起来,进屋,去火堆边坐着。

    荷花已经烤起了肉,新鲜的野味不需什么调料,只要撒上带来的粗盐,就是能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

    肉烤至焦黄,肉上的油脂恰渗进了蘑菇中,鲜香得让人舌头都不会打转了。

    吴关将手上几串吃完,一边重串上新的,一边道:“我给你们烤点不一样的。”

    说着,他捏碎了几颗浆果,将果汁淋在了肉串上,最后干脆将紫色的果泥也抹了上去。

    眼看着外形变得十分奇怪的肉串,闫寸率先表态道:“你自己吃吧,我可不要。”

    荷花和燕子虽未如此直白地表态,表情却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这就不对了……”

    吴关把肉串架在火上翻烤,风是朝他的方向吹的,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以免被烟熏到。

    闫寸将他向自己身边拽了拽,情况有所好转。

    吴关继续道:“螃蟹看着瘆人不你们不是照样吃得停不下来吗。”

    这话确有一定道理,他的肉串烤好,荷花很给面子地率先尝了一口。

    “嗯!嗯嗯嗯!”她只吃了一口,便眼做桃心状,只顾得发出感叹词。

    闫寸见状,也接过一串,尝过后赞道:“我第一次吃这样的味道。”

    荷花恢复了语言能力,夸赞道:“不太甜,只有一点点甜,好像被咸味压住了,果香味倒是很浓,被果香味一勾,肉好像更香了……奇了奇了。”

    燕子虽未说话,但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便知,他也喜欢这种做法。

    “若抹蛰虫蜜,就更好吃了,”吴关道:“诶你们从前都未吃过这种味道吗”

    三人齐刷刷摇头。

    “荷花姐姐也没有”吴关追问了一遍。

    与其余两人相比,荷花参加宴席的经验丰富,见过的珍馐美味自然更多些。

    “头一回。”荷花道。

    “那咱们开间食肆,就卖这个,你们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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